第35章:大闹九鹿县

一枝鸟鸣,几声人语,再伴马蹄轻轻,去往九鹿县的漫长乡村野路上倒也不寂寞。

朝歌仍然坐在车前,多日紧锁的眉头稍见舒展,毕竟尽半年的努力,这个风水大局终于看见了些眉目。虽然还不能马上断定那坡下遗址是否跟五行村有关,但从其尸骨的特殊质气看,村中生前之人,必都是大有来历的。

一切就等挖掘展开了,随着古村遗址的逐步再现世间,也许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被发现。

此时车内传来众人的一阵说笑声,梁库经过昨晚一阵被抢白,他忽然发现身边这几人实在不简单,先前觉得对历史懂的不能再懂的可爱姐妹花,已经够让他嘴部神经僵硬好一阵了。可通过昨晚,他更发觉婉姨更加了不得,竟然能隔着土层精准无比的感觉出哪里有人骨头。

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这本事对他梁库来说实在有着重大意义,若是把这本事应用到探测古墓上,再配合朝歌的风水断位,一个宏观断位,一个微观探精,好家伙,这天下坟丘,还有哪一个能躲过他梁库的火眼金睛。

梁库越想越心痒,几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一脸恭敬加乞求的向着婉姨:“婉姨,求您件事行不?”。

婉姨颇感诧异,这梁库平日里除了姐妹花,几乎当其它几人不存在,现在却怎么720度大转弯?心里纳闷随应了句:“你说。”

梁库更投入了:“求您收我做徒弟成不成?”。

这回不但婉姨更诧异,连阿光和姐妹花也摸不到边际了。梁库想干什么?想学婉姨的金杀术吗?他当时好象并不在场呀。

婉姨也实在想不出这小子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于是顺着答道:“但我这个职业好象不太适合你呀?”。

这句话把梁库整的有点发懵,人骨头跟职业有什么关系呀。又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吧。于是急忙补充:“哦不是!我是想跟您学学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就有骨头的绝技。”

朝歌隔着车窗也无意中听着车内的对话,梁库一出此言,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了,不禁哑然一笑。

姐妹花虽然还搞不清梁库究竟想干什么,却好象从梁库话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小灵边忍住笑边打趣着:“咯咯,婉姨那种独特禀赋可是奇中之奇,学不来的。被你这么一说,可成了……成了……”。

小灵没说出可成了什么,却笑的说不出声来。

梁库一听小灵说话便满脸充满了傻乎乎的微笑:“成什么?你说呀,成什么?”。

姐妹花心灵相通,小轻也正笑的花枝乱颤,听梁库这一问,便可爱无敌的学了两声“汪汪”。

这一下可把众人逗的哄堂大笑,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有骨头的本事,可不正是小狗子擅长的绝技。

姐妹花年轻烂漫,只是一时乐趣,并没影射婉姨的意思。婉姨自然也明白姐妹花的聪明却单纯处,全不在意,也跟着忍不住笑起来。

车外的朝歌也少有的微笑起来,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土守形,忽然发现刚才一直赶车向前平视不动的老土,此时却不知道为何把头扭到一侧,是不是也在偷笑呢?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梁库可就绝对要反击的。但此话出自姐妹花之口,那就完全不同了,此刻正一脸温柔的陪着傻笑。然后又想起绝活一事,虽然听姐妹花的意思,似乎那感知人骨的绝活大多是天生的,但总还不死心,于是又去问婉姨:“婉姨,到底收不收我这徒弟呀?”。

婉姨止住笑:“其实那也没什么难的,先天不足后天补,也可以练。”

梁库一听这话,高兴了。

婉姨继续:“但有一样,就是每天都要睡在有尸骨的坟墓里,日子久了,就自然能感觉得出其中微妙的地方了。”

梁库再听这话,没法再高兴了。看来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骨头午餐-!

笑潮渐过,小轻忽然想到了刚才婉姨只说了一半的话,于是问婉姨:“哦对了婉姨,您刚才说您是什么职业来着?”。

一经小轻提醒,大家又记起了婉姨刚说的话。不为别的,都实在想知道,这位个性独特身怀奇术的婉姨,究竟在现实中从事着什么样的职业。

婉姨稍顿了顿,然后才慢慢说:“美容。我是做美容的。”

在外静听的朝歌稍感意外,实在没想到婉姨会是做美容的。虽然皮肤白极,但那跟保养无关,而是命局金旺所至。还有穿著气质,更像是复古大宅深院里的妇人。

这时听得梁库道:“哎呀!我说婉姨怎么皮肤这么好,原来是搞美容的。像!太像了!哦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婉姨?”。

婉姨不知道梁库的嘴里又要吐出什么东东。

梁库问道:“您给她们做美容的时候,会不会联想到手底下是一堆骨头?”。

这一问话,真真的问愣了婉姨。

“去!”小灵嗔怒了一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梁库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驴脾气,偏生在姐妹花前变成了羊,没了一点反抗意识。

一提到摸骨,小轻忽然从梁库的那句话中联想到了阿光:“对了,有件事差点被我们忘了。”

众人转移视线中,小轻又道:“阿光呀,上次你还没跟我们讲,你是怎么用手在人体里布阵的呀。”

车中话题又一下子转移到了阿光身上。连外面的朝歌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提。

阿光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跟风水地势是一个道理,人体内的经脉骨肉都根据自己的命局,而组成了一个互不相同的风水格局。我只不过根据每个时辰五行旺衰之气,然后通过在他们身上有规律的推拿,就可以暂时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但时辰一过,这种影响就会自动消失。”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阿光家族在放弃导引行气后,竟然另辟跷径的悟出这样一套奇术。

朝歌更是心里一惊,回想到第一次见阿光时多亏没有跟他握手,否则真不知会在自己体内布下什么暗局。

梁库看着阿光大出风头心里很不爽,一脸不屑道:“有那么玄吗?那不是跟武侠小说里吹的很玄的那种点穴神功很像?”。

没想到阿光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不错!道理很相象。”

小灵听的来了兴趣:“哦我知道了!上次婉姨说你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解了她的金杀气,是不是你就用这个法子,在自己身上按势推拿,用自身的五行排列把霸道的金杀气给泄走了?!”。

阿光笑的更灿烂了。

梁库却不爽的更厉害了,看来不想想办法是压不住阿光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嘿嘿,这算什么!你们一定没听过一种神奇无边的神术。”

果不出所料,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姐妹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朝歌也颇感兴趣的注意听着,听听这位暴发户搭档究竟有什么奇术。

梁库卖足了关子最后神神道:“那就是……隐—身—术!”。

…………

就这样,通往九鹿县的村路上,有这样一车人在七嘴八舌的闲聊着,估计除了赶车的和坐在赶车另一侧的冷俊帅哥外,任何一个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大概都会精神失常。这究竟是一车什么样的人?他们要到哪里去?

九鹿县,方圆二百里以内的唯一大城。因为正处在省际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往来繁杂、发展颇快,从市建规模上几乎相等于一个市级单位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朝歌一众人等驾着那辆绝世巨车哒哒的出现在九鹿县外。

刚进城时人流尚希,除了引来无数惊目呆嘴外,一切还算过得去。可一到市区,马上引起了一阵交通混乱。最后还是由梁库出头到交警大队摆平一切障碍,而且还史无前列的申请到九鹿县历史上唯一一块马车牌照,可以任意穿行在本属汽车天下的市区要道上。

梁库不禁自鸣得意,什么这个术那个术的,都没他这钱术管用。

但正是这种钱术的频繁应用,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钱颇巨,而且看事态发展,用钱的地方只能越来越多,梁库开始担心会出现坐吃山空的窘境。

为了这个团队的良好运作,和将来挖掘工作的顺利进行,梁库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望着姐妹花的可爱笑容,看着车外久别了的诱人城市生活,于是梁库暗暗下了决心,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他决定再次出手,施展他那搁置已久的无敌绝技——彩票!

去买彩票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梁库协助完成。他们先去全城最大的中药行办齐了阿光所需的药材。黄糙纸大包小裹各类中草药散发出的特有气味,立时飘满了整个巨长车厢。

梁库狠很的不停吸着,这引起了小轻的好奇:“疑?阿库呀,没想到你也很喜欢草药味呀!”。

“阿库”当然是指的梁库,至于此种称谓是什么时候改变的,确实有点不详。不过可以确定这是梁库发现姐妹花在称呼“阿光”时,忽然感觉出这个“阿”字似乎很有一种亲近感,于是强烈要求姐妹花也要如此称呼梁库。

虽然小灵曾因此表示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如此称呼“阿库”时,总有种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更加坚定了梁库的自信,因为不管是什么感觉,这毕竟证明已经让姐妹花有感觉了。

小灵此时也跟着说道:“是呀,这可是天下最雅致的香气了!”。

梁库当然不知道这“雅致”的含义了,只是听到一个“致”,还以为英雄美女所见略同,不住点头道:“是是是!这草药味可是好东西,能治病。你们也多闻几口,一年都不用吃药了。”

此话一出,立时全车晕倒中。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就是与梁库本身有些渊源的地方了,九鹿县文物馆。

因为大多比较专业的考古工具,市面上很少流通,即便有也不容易买全。于是朝歌就想到了那个穆启铭所在的县文物馆,说不定那里会有他们所需的东西。

梁库早在此次动身之前就已经打算好要去这个外公穆启铭曾经栖身过的地方看看,这次朝歌一提,正好应了他的心愿。

等朝歌众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文物馆下班关门的时候。本来人气就颇弱的县文物馆,这个时候就更加冷冷清清了。

先是朝歌、梁库和姐妹花四人直接找到了馆长办公室,但却听说馆长带了一批亲信正在马尔代夫群岛考察,尽管任何人也搞不懂一个热带情侣度假胜地与一个地方县级文物馆有什么内在联系,不过事实是他们确实去了,而且已经去了很久。

于是全馆没了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朝歌等人又去找负责保管用具的仓库保管员,结果让他们更为头痛的发现,这位已经退休又回来兼职的老保管员,绝对是位堪称尽忠职守的楷模,即便梁库答应五倍价钱偿还,或是留下钜额押金。但老保管就只是一句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不行!”。

百般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决定:软的不成来硬的。

姐妹花合力导引,改变了文物馆的生物时区,让全馆的人同时昏睡了过去。这让诸位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朝歌想起了土守形曾讲过关于文物贩子的那段临村怪案,两者之间的导引手法惊人的相似。

这也让朝歌更悟通了一件事,五行族与六甲旬在导引手法上的很大不同处。虽然两族都是先摸清要布局所在地街道楼舍所组成的风水格局,然后再根据年月日时的太岁、提纲、日破、时建不同组合,来牵动这个风水格局的内部受力情况,从而衍生出对人对物的不同作用。

但很明显,五行族的导引施力更偏重于地势与建筑物之间的内在五行受力。而六甲旬则偏重于时间上的运用。于是朝歌也就明白了六甲旬的真正含义。

这六甲旬在术数上的本意正是用来标示年月日时的六十甲子,如现在的时间用农历来表示的话正是:乙酉年、甲申月、乙丑日、乙酉时。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闪过一念头,如果把重视地势空间运用的五行族与偏重时间运用的六甲旬合二为一,不知道会产生出怎样的威力奇用。

因为朝歌并未习练过两族人的导引术,所以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继续深想。但朝歌却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接近了阵衍导引古术的核心奥意。

此时看着如此神奇妙用的梁库,不禁两手相搓的对姐妹花生出更无以明状的爱意,而且大摇大摆的横行在馆内陈列的各种珍贵文物之间,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以理解,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发现自己可以不受正常法规和人力限制的时候,就越是有种叛逆成功式的快感。而这种感觉在算不上小人但也决不算是君子的梁库身上,表现的就更加明显强烈了。

当然在众人把所需的专业考古工具运上车后,没忘了在仓库显眼的地方留了张欠条,和一笔足以低得上被拿走工具五倍价钱的现款。

梁库在办了这件极为刺激的乐事之后,一想到这曾是对梁家有着重要意义的外公栖身过的地方,心下又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但又一想到外公也是在这里含冤去世的,心底又不禁的愤恨起来,暗暗发誓,等办完了牧家村的大事,一定要回来大大地为外公讨个公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等把所有的杂事办完,已经临近傍晚。梁库为众人找了处全城最豪华酒店住下,只等明天一早返回牧家村。

吃过晚饭,时间不算很晚。梁库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了,可以施展独门绝技的时候到了。

但越是临近关键时刻,就越是顾虑多。他又有点担心了,毕竟自打那次创造了彩票史上的奇迹之后已经相隔这么久,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否还能如下山洪水。于是偷偷把朝歌拽到一边要帮忙再看看人面风水,朝歌心里奇怪,搞不懂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最后才弄明白,梁库原来是要重操旧业。于是只回了一句:希望梁家十代人的力量,不只是能买彩票。

梁库就带着这句不清不楚的玄话就近寻到了一家彩票中心。

可能天下的彩票中心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小小的门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票对奖信息。

不过这家稍稍不同的是,门口旁多了位卖流年生肖运程的老头。梁库平日见多了这种以此为谋生的流动街头小贩,不过也挺佩服这位尖嘴猴腮、此刻正若无其事却又时刻没有放过进出行人一眼的老头,竟然能想出这等招法来。

因为来买彩票人的心理,大多都有投机走运的美梦想法,当然也就对自己的流年运程非常在意。这样一来就狠狠的抓住了目标消费人群的人心,哪有不销量猛增的道理。

从本质上看,这种以钻人心空子来赢利的小商业手法,跟观音寺墙根底下的那群先生们几乎没什么不同。要是放在往常,梁库肯定理都不理一眼。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他想买彩票,自然也就有了广大赌彩之人的普遍心理特征,更何况朝歌的那句玄话,并没确切的告诉他什么。

于是就在已经跨进彩票中心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喂老头,我可不信你这一套!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

老头眼都不甩一下,不等梁库说完就不温不火的抛出一句:“两块钱一张。”

靠!看这老头的嘴脸,分明是一副爱买不买看穿彩民心思的模样。这极大的刺伤了梁库的自尊,但不买心又不甘,于是嘴里一边嘟囔着愤愤之词,一边掏出两块钱:“靠,竟然比外面还贵了一块钱……”。

等把那张只比普通书页面积大了一点点的流年运程彻底翻看之后,不免心里直犯嘀咕,今年正是自己的本命年,俗称犯太岁,就算有好有坏,但大体上还是波折居多。虽然梁库知道自己的命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但这种事情他自己是说不清的。

就在七上八下的心理活动中,梁库走进了彩票中心。

靠靠靠!不会这么邪门吧!

不但那种可以既买既开的福利彩票没有,而且梁库在买了几张现有种类的彩票之后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虽然这几种彩票的累计金额都已经到达了惊人的数目,但统统都要两天之后才开奖,而且梁库记起了自己从前领取奖金时的复杂程序,中奖金额越大,领到手的时间越长。

难道真是本命年多波多折?

“想弄现金?我倒有个办法。”

正懊恼间,门口传来卖流年运程老头的声音。

梁库回头一看,那老头正难得微笑的望着他。虽然在梁库看来老头此刻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奸的感觉。但不幸的是,他再次抓到了梁库的心。

“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还用在这混吗?!”梁库嘴硬心软的转过身。

老头似乎笑的更奸了:“运气这东西,谁都说不清。都是一个赌。”

梁库最终还是跟着老头走了,虽然他已经隐隐觉察出老头要带他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摸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块现金,他还是决定去试试,以前那种我穷我怕谁的劲头又生猛上来。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领到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赌场,一个超大型赌场。

不过这个赌场与梁库从前在电器商场免费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赌场很不相同,不但不遮遮掩掩,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明目张胆到极点。

这个巨赌场就设在市区中心的一栋豪华大厦内。大厦的第一层是豪阔的鲍翅酒家,第二层是项目齐全的桑拿,第三层是狂舞妹影的夜总会,第四层整楼就是这个巨赌之场。

真是天高皇帝远,小县任我行。梁库开始觉得这赌场的老板实在是不简单,不简单到有点让人觉得他比县长还牛。但如果要是梁库知道,这四层楼不但都是属于一个叫“校长”的老板,而且附近的三个县里都有跟这相同的一座建筑的话,相信梁库就更会觉得这被称为“校长”的人物,不止是比县长还牛那么简单。

而让梁库更没想到的是,与现场环境极不相称的奸滑老头,竟然似乎与周围的人很熟,在看到老头从赌场分管那里拿了些钱后才明白,靠!那准是拉客的介绍费。可想而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被老头给牵到这里荼毒的。

不过很快梁库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赌战之中,因为他赢了。

除了这的确是最快得到现钱的办法外,更重要的是它让梁库又找回到运势如洪的自信。

梁库不懂赌,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赌大小。

从几十块钱到几百,从几百到上千,从上千到巨万。随着所赢钱数的几何递增,被吸引过来跟着梁库下注的赌众也越来越多。

伴着几百人惊天动地的兴奋呐喊,梁库几乎成了被万人拥戴的民族英雄。因为大多好赌的人,也同样都是性情中人,他们除了偶尔的几次幸运之外,大多都被庄家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尝尽了人生冷暖同时,还要承载着赌运上的悲欢集合。这次终于可以痛快一次了,他们简直就要乐疯了!

最先发现英雄梁库的还要算是那位卖流年运程的奸猾老头,按他的多年赌场经验,新手入赌大多手气很旺,况且观察了几注之后,看这位小兄弟的手气几乎是旺气冲天了。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生座右铭,老头死死跟住梁库下注,很快就赢到了一笔可观数目。

如果用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来形容的话,此刻的赌场庄家简直就是像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庄家的手在抖,脸色铁青,几乎连鼻血都快憋出来了。因为照这个趋势赢下去,可能就是把全县所有银行的现金搬出来,恐怕也顶不了面前这几百号人的狂赢。

就在庄家快要休克过去的时候,身后的一扇小门推开了。

一个极度不起眼的男子走了出来,不起眼的几乎跟个街头小瘪三没什么两样。只稍有一点特色的是那一头支楞八翘的乱发,就像睡了八百次却从没梳理过半次一样。再就是奇瘦无比的身材,瘦的不管穿什么衣服,看上去都好象大了两号。

此人边走边极度缺睡的打着呵欠,声音跟那几百号人的齐声呐喊相比,简直就像海啸中一条衰鱼在张嘴。但就是这声呵欠,却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导开来,不光是那几百号的狂呼声,整个赌场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以他的第二声呵欠就显得特别清晰。

与此同时,梁库注意到了几个奇怪现象。除了全场骤静和这声清晰可闻的呵欠外,就在刚刚还兴奋到极点的忠实赌民粉丝们,忽然都像被抽了筋,呆呆的杵在那里。老头则以最快速度把刚赢到的所有筹码收起来,似乎稍晚一会,这东西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庄家,听到呵欠声就如苦海之中见到驾船来救的亲爹,急切慌忙中把位置让了出来。

此人正是赌技冠绝,三县无俩的睡不够吴老二。

就在第三声呵欠的时候,睡不够坐在了梁库的对面,差不多与此同时,一个不被注意却一直跟在睡不够身后的男子,悄悄的在睡不够左侧不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梁库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面前分明是来者不善的睡不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对着睡不够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此话刚出,全场就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睡不够挠了挠乱发,也忍不住干笑两声:“那咱们就来个痛快的吧,把你手上的全压上吧。”

说完向身后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一群膘肥体壮的保安,把守在赌场所有信道出口。

梁库开始有点发慌了,他说什么也没想到电视里的情景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这情景真实的不像有一点掺假。

无奈之余梁库反倒想开了,虽说看起来面前这家伙像是有些门道,但我梁家十代先人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我运势如洪!我运势如洪!

梁库有点像精神胜利法似的给自己鼓足劲后,开始与面前这位民间赌神睡不够搏杀了。

不过梁库并没把手头近百万筹码一把压完,而是分成了几次,从周围气氛看,毕竟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不可掉以轻心。

但不幸的是,无论梁库怎样运用自我欺骗式的精神胜利法,也无论怎样默念着自己的十代祖宗,手上的筹码还是在一次次的无情输掉。

原本场中还能听到的几声惋惜,到后来就完全转变成对睡不够吴老二赌技的赞叹声。

而揣着上下几兜子筹码的老头,开始贼眉鼠眼的向四处偷视,似乎在想着安全脱身之计。

很快,梁库的筹码只剩下一百块钱了。他开始联想到一件更为发慌的事情,刚才因为自己的带动,让庄家狂输了几百人的钱,即便自己把钱全输回给他们也远远无法抵偿,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于是瞬间,梁库的脑海里刷刷闪过各种电视里出现过类似场景的刀光血影。

一百块钱,最后这一百块钱输过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梁库手里来回磨搓着那块一百块钱的筹码,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怕的无助。

就在梁库陷入有生以来最艰难困境之时,刚才他跟老头进来的那扇大门被推开了,声音不大,却在死静气氛中的赌场里显得清晰无比。瞬时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万众瞩目中,静静走进一位身长冷俊、目凝神聚的青年。

“朝歌!”。

梁库几乎带着哭音喊出了声。

不错!来人正是朝歌,不知道突然而至的朝歌,会以什么样的全新手段,来诠释这个古老的游戏——赌术。

原来朝歌因为梁库迟迟不归,不免担心梁库人生地不熟的会惹出什幺事来。于是就近在彩票中心打听梁库的消息,凑巧在梁库去的那家彩票中心就要关门的时候,被朝歌找到了。彩票老板还算热心,便如实向朝歌说了梁库去向。

可想而知,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不知道已经牵了多少渴望现金的人去了赌场。

就在朝歌走出彩票中心准备去赌场找梁库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这彩票中心虽然不起眼,但面前的一条环型路,不缺不损、不缓不急的把彩票铺面所在地正好围在中心。恰巧形成了一个难得的风水吉形“玉带缠身”,此吉形不但需要一条均匀饱满的环行路,而且也要配合铺面前低后高的有利地势。

显然这彩票中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占全了。

朝歌不免感兴趣的又回身问老板:“这里生意一定很好。”

彩票老板马上笑咪咪的:“呵呵,是呀是呀!也不知道为什幺,很多人老远的也要到我这里来买彩票。别看这地段不算繁华,但却差不多是全城生意最好的彩票中心了!”。

彩票老板圆脸微肥,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正当运头的人。只是对风水并不关注,所以朝歌这样问,也没像时下很多生意人似的会马上回问朝歌:是不是会看风水。

朝歌心中不禁一片释然,也就明白了为什幺周围有好几家卖彩票的,梁库却偏偏找了此家。

因为好的风水吉形能量极大,而身强运旺之人正喜欢这种大能量的风水来均衡自身,所以就应了那句俗语: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梁库此段正是运势大旺特旺之时,自然对这具有同等旺势的风水吉形心有感应。

只是这样一来,朝歌又不免对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另眼相看了,能选择这块风水宝地,证明这老头不是运势颇旺,就是独具慧眼。但在彩票老板的言语形容中,那尖嘴猴腮的老头又两者都不像。朝歌不禁摇头轻叹,看来造化之妙,永远都让人有出其不意的地方。

朝歌的出现,不但让梁库惊声欢叫,也让赌场内的所有眼睛都为之一亮。

睡不够懒懒的回过身,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心中也不免一动,看这小子的架势,应该有些两套。面上睡意不觉中稍稍一振。

“老大你怎幺来了?!”。

梁库激动中,攥着他那唯一的一百块钱筹码迎了上来。

朝歌冷冷的看了一眼梁库,只抛了两个字:“回去。”说完便转身走出。

梁库也想顺势跟着走出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挡住了。

于是朝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梁库嘶声哀鸣:“老大——救我!”。

于是朝歌停住步又转回了身。

朝歌听完梁库把经过讲述之后,决定了一件事:拯救梁库。

决定出手帮助梁库,并不是因为想赢回钱,而是忽然对那位很神的睡不够有些意外。因为你无论赌技如何厉害,从八字命相上讲也都是旺运的一种表现。就像摘金夺银的运动员,他的运势旺衰是用体育技能来表现的;经商的是以赚钱与否来体现;为官的以官运亨通。

同样,赌技的高低也是运势旺衰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但梁库此时的冲天运势几乎有万夫不挡之勇,这睡不够又是怎样的命相运势才能胜过梁库呢?

朝歌走到赌台前,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睡不够。他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别看这睡不够其貌不扬,但身上却有一处奇相,就是他那支握着骰盅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竟然同等长度,再仔细看,无名指甚至已经稍稍长出了中指。

朝歌知道这是一种具备赌技奇才的手相!

但朝歌再转而配合睡不够的面相看,此人虽然命相具备奇赌之人,但运势上看,却远远还不能与梁库的运势抗衡。但却为什幺赢的梁库毫无还手之力呢?

朝歌百思不得其解中,目光向两旁游移,忽然在睡不够左侧的一人脸上停住了。朝歌注视片刻后心中一片雪亮,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左侧这一人正是跟在睡不够身后走出的那个人,从命相看,正好与睡不够构成了一个旺财二合局,把睡不够原本运中所欠缺的东西弥补了。

人就是这样奇妙,就像睡不够这样,不见得精通术数,但在长期的赌拼生涯中忽然发现与某人搭档,会出奇的助长运势。就像人人常说的某人跟我很合,某样东西是我的吉祥物,某个地方和旺我,这都是同等道理。所以自古成大事者,其身边无不聚集着一群与自己命相相合,又互相大旺的能人异士。

但朝歌却并不知道,此刻他只猜对了一半。

朝歌从梁库手里拿过那唯一的一块百元筹码,气定神冷的样子,几乎震倒了所有在场人众。朝歌要出手了,因为他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梁库应十代人而生的命相,也正巧和自己奇合。虽然不懂赌技,但相信凭他二人之力,完全可以胜过面前睡不够的二合组局。

睡不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幺,一时睡态全消,握着骰盅的左手,暗暗的倾注了十二分的赌力。

全场人也被气氛所感,都觉得这冷俊小子既然敢向睡不够挑战,相信也绝对来者不善。一时间,偌大的巨赌之场,只听到摇骰子的声音。最后落定“啪”的一声,无不重重响响的击在每人心中。

良久,朝歌缓缓出声了:“这东西怎幺个玩法?”。

顿时全场一片嘘声四起,实在没想到,这帅哥原来是位冷面搞笑生!开什幺玩笑,不会赌竟然还敢用这副架势虎人!梁库差点钻到赌台底下。

睡不够却丝毫没有小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很多道上高手都善用这种心理战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趁人不备的发力。

“只要你选大还是选小。”

睡不够不紧不慢的回答了朝歌。

朝歌随道:“那就选大吧。”

睡不够微笑着慢慢开了骰盅,虽然睡不够长的有点对不起观众,但这个动作却竟是带着几分潇洒。因为无论什幺人有了自信后,他的举手抬足间,必然会流露出服人的魅力。

睡不够的自信是有根据的,骰盅内开的正是小。朝歌输了。

伴着睡不够越发有点邪的微笑,除了梁库失望的几乎绝望外,朝歌也大感意外。难道他看错了?还是另有隐藏?

朝歌就在全场唏嘘声中慢慢扫视了一圈,当最后从梁库脸上划过的时候,朝歌震惊了,他如同一下打通了万年牢石般的通透。

他说什幺也没想到,梁库的命局竟然不知不觉奇巧无比的与睡不够和那个左侧搭档,组成了一个千万中无一的三合天局。而这个局又恰巧是大旺睡不够的,如此说来,不要说梁库玩一把输一把,恐怕按着这个三合天局,几乎赌遍天下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轻易。

朝歌不禁笑意更浓,只不过这一笑实在又让全场的人摸不到了边际。

朝歌准备再次出手了,可忽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刚才输掉的那一百块钱,是梁库所剩的唯一筹码。

正在皱眉,再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躲到人群里的那位尖嘴猴腮老头又挤了回来,从上下衣兜里哗啦啦的连硬币带筹码掏出一大堆,然后拍了拍朝歌的肩:“别拿这些当钱,全当我免费赞助的。”

还没等朝歌说话,梁库一把握住了老头的那支干手,激动八万分的说到:“大叔!大伯!大爷!太感谢了!我很想知道,是什幺让您有了这样的决心?”。

就在梁库期盼各种豪言壮语时,老头却平淡道:“也没什幺,就是看他比你顺眼。”

此话刚刚落地,梁库顿时石化,僵着一脸的讪笑楞在那里。

就在众人也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老赌头的想法时,老头转过身来面对赌民大众说话了:“各位谁能告诉我,赌到底是为了什幺?”。

众人惊目。

老头:“我赌了一辈子,今天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个理!赌,就是为了一个痛快!”。

老头说着重重的往赌台上一拍:“赢当然是一种痛快!输更是痛快中的痛快!”。

一种情绪在蔓延,能煽动赌民情绪的,也只有这种致情致性的赌民。

朝歌微笑着向老头道:“还有件事相求。”

老头:“你说。”

朝歌从赌台上拣起十几块硬币:“麻烦您跟我的这位兄弟去赌一赌。”

不但老头有点挠头,围观赌民有点挠头,就连石化中的梁库也挠着头:“老大,你到底要做什幺呀?”。

朝歌回梁库:“你照我说的就是。”

老头倒干脆:“好!照你说的就是。”

说完把硬币分给梁库一半,拉着他到旁边开始商量怎幺个赌法。

梁库虽然被朝歌弄的头大发晕,但也马上跟老头一样:照说就是。梁库从未接触过赌,现在最简单的赌大小被朝歌用了。于是就想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妙赌之法:石头、剪刀、布!

这可是梁库从小到大唯一玩过的赌法,也是最擅长的。

于是大家就看到偌大的赌场之内,千人莫名其妙的屏息气氛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花白老头,和一个充满市井之气的青壮小伙,以一块硬币一局,认真无比的大喊着出手拼赌着:石头——剪刀——布!

而就在另一边的朝歌,此时向一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笑的睡不够说道:“开始吧。”

睡不够此时已经成了睡不着了,几乎生下来就在赌场里打滚的他,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位酷哥到底在做些什幺,不光他不明白,恐怕整个赌场也没一个人会明白。朝歌正在用一个绝妙的破局之法,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赌场大戏。

因为只要梁库与老头的赌局一开,无论输赢都会牵动他与睡不够搭档组成的三合天局,而与此同时当朝歌再与睡不够开赌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左右之争,从而完全打乱了这个三合天局的运势流。

如果睡不够明白此中术数道理,可以简单的把那个搭档支走,脱开自己与梁库三人的合局同时,也就解了朝歌的这个争合之乱。而再以他的高超赌技,就算十个朝歌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对不起,睡不够虽然赌技超群,却对术数半点不通。于是就在接下来的对拼中,睡不够给自己创下了一个个人永久记录:在近三十把的连续下注中一次未赢。

伴着这位三县无二的赌场奇才一次次失手,伴着冷俊丝毫不为胜利所动的朝歌,围观的赌民们开始从错愕转至到惊讶,然后再升级到欢呼。

近千人的欢声雷动,几乎震破了四周的厚厚玻璃。不但下面整三层楼的人都惊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连路过的人,也纷纷住足抬头惊望着高在四楼之上的巨赌之场。

世事总有惊人的巧合戏剧性,就在睡不够连输到第三十五把的时候,他面前本来堆积着近千万元的赌台上,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个漏网的百元筹码。

事后有赌民悄悄的为睡不够改了个名号:睡不醒。

可所有兴奋的几乎忘了今夕何夕的赌民们没有想到,他们为面前这位冷如冰的酷哥如雷欢声的时候,不但引起了几乎整栋大厦及大厦附近相当广大范围内的惊谔,也同时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此人也许从身材上看有点单薄,从面貌长相上看,有点书生式的阴险,但没人敢否认,就是这幺个普通的有点普通的人,只要稍稍的一感冒,整个三县一区都要喷嚏不止。

此人正是传说中控制着整个三县一区的黑首大人物——校长。

校长出现的时候很低调,低调的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其产生的传播效应,却比打着呵欠的睡不够生猛了十倍不止。本来正兴奋欢呼中的赌民,瞬间就像是被急速冷冻般凝固当下。然后又用比瞬间稍稍长了一点的时间,乖乖的留下手里的筹码,乖乖的悄悄蒸发。

校长能具备如此威望和社会效应,决非浪得虚名混白饭吃,从平时他对膝下的徒子门生们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时,我们就可以看到一点点有关他老人家与众不同的心路历程。

校长的用人原则是:要活的不要死的,因为死人没用。

校长的控人手法是: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有顾忌,比如你的妈妈、爸爸、姐姐、妹妹、兄弟等等等等;就算你是孤儿,但你还有个身体。比如你的眼睛,你的舌头,甚至你的**。

校长给对手和敌人的感觉是:你若是犯到他手里,不是死刑,而是无期。

最后是校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生命是宝贵的,不要浪费,尽可能的利用吧。

校长也很直接,他走到朝歌面前指着赌台上的小山般的筹码:“这些都是你的,另外再加一倍。我只有一个要求”。

朝歌冷冷的看着校长,很想知道这位校长有什幺要求。因为站在身侧的老头已经趁着两个瞬间的空挡,把这位大人物的传奇事迹讲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老头为什幺还没走,并不是老头真的很英雄,而是他也曾试图开溜,结果被早把他盯住的保安“严肃”的挡住了。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宽边玳瑁眼镜说出了他的那个要求:“你跟着我。”

朝歌听完后,嘴角翘了起来:“这堆东西我会要,另外的那一倍就不必了。但我只会跟我自己走。”

校长听完竟然真的像校长一般看着自己的学生道:“人才!人才!真是人才呀!口才好!相貌好!手底下的功夫更好!”。

说着校长又对身边的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团队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朝歌是对方越硬,他反力越强的性子,现在忽然看到这位黑首人物如此样子,还一时真不知道该怎幺对下话。

校长似乎并没听到梁库在说什幺,又赞了几声然后道:“既然这幺好的人才,不用就可惜了。”随后向手下摆了摆手:“好好的保管起来!等我的这位小兄弟想通了,再来找我。”

校长说完最后怜惜的看了看朝歌,然后转身开走。同时有几个大汉向朝歌这边走来。

梁库有点急了,对着校长背影叫:“喂喂,你什幺意思呀?有话好商量呀!”。

朝歌、梁库还有老赌头,被很沉默式的礼貌请到了一栋宾馆大厦的顶层豪华套房。如校长所说,他们被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这几乎是仅次于梁库选的那家豪华宾馆了,三居室的豪华套房,可以说除了电话一类的对外沟通工具,这里是应有尽有。

老赌头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幺夸张的住房,一进来就东摸摸西碰碰,还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拿电控抽水马桶玩起来。

梁库有些恼:“大叔,你几岁了?!要是他们同意,我一定把你给清出去。”

老赌头白了眼梁库:“别忘恩负义啊!别忘了整个赌场只有我肯站出来帮你。”

不说还好,老赌头这一说反倒把梁库给激怒了:“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幺会去那个鸟地方?!”。

老赌头:“那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梁库差点眼睛气翻,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说什幺好。

一直沉默的朝歌却说话了:“他们到底想做什幺?”。

老赌头看着朝歌鬼笑了笑:“看你是人才,想让你为他们服务呗。”

朝歌:“这我知道。我是说,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会如何?”。

老赌头这次没回答,而是按了按弹簧床,皱眉自言自语着:“就是这东西不如家里的,太软。”

梁库又恼了:“喂!没听见呀?问你话呢!”。

老赌头抬起眼看了看朝歌:“那也不能拿我们怎幺样,顶多你什幺时候同意,什幺时候放人呗。”

梁库唾沫都喷了出来:“废话!不是说了吗!根本没可能答应。”

老赌头不紧不慢道:“我不也说了吗?那就一直关着呗!”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死刑,是无期!”。

老赌头说完,就再没看朝歌两人,而是慢慢试着在还不太适应的大**躺下来。

梁库有些傻眼了,想想校长的一副阴脸,再看看分明有长期在此定居下来迹象的老赌头,看来这事不像是假的。

朝歌也觉察出了严重性,如果真是这样,外面还等着他们的几个人怎幺办?还有那已经启动的风水大局,如果因为在这里耽搁时间而延误了,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揭不开谜底是小,如果再给本就倍受苦难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增添变量,那就可怕至极了。

**的老赌头慢悠悠道:“干嘛非要想着出去呀!这不也挺好嘛。嘿嘿,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了这幺一步大运!嘿嘿”。

梁库怒火中烧:“闭嘴!”然后一步窜到床前,指着老赌头鼻子:“你给我起来,这……这是我和朝歌住的地方!”。

就这样,时间在梁库和老赌头的一来一往对骂中悄悄滑过。

站在窗前的朝歌始终皱着一双浓眉,苦想着脱身之计。

很快三天过去了,朝歌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三天里,九鹿县正发生着怎样的翻天覆地。

土守形、婉姨几人在过了一天还没等到朝歌梁库后,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打麦场上的那个隐身人,但婉姨却认为不太可能,如果那个隐身人想出手的话,在牧家村就有很多机会。况且以朝歌的性子,任何人想用威胁的手段对付他,恐怕都是无济于事。关于这一点,相信那个隐身人应该知道。

最后终于让他们打听到,原来朝歌等人因得罪了本地的头号黑首而被软禁到了一处隐秘的地点。

于是就在这三天里,几乎全九鹿县都在传着一个很玄的故事。有这样一辆天降巨车,上面载着这样的五个人,他们所到之处,准确的说,应该是所到校长的任何窝聚点,那里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不是集体昏睡不醒,就是无端骨折。

而平时也被神化了的黑首校长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因为当校长出动人马对付这仅有五人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所领受的是比昏睡和骨折更为可怕的遭遇。而且这五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他们这种飘忽可怕的行动,在校长一方人马看来却有这样一种清晰的感觉:这五人实在不太像人,最起码不太像正常人。

但在土守形五人来说,也同样感觉到了日甚一日的压力。因为校长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连警察也开始出面干预了,而且周围三县一区的大批黑道人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九鹿县滚滚云集而来。

土守形等五人一面要避开警察,一面还要与越来越多的黑道分子相斗。寻找朝歌显得越发艰难了。

最后在婉姨的提议下,众人终于决定,准备以整个九鹿县为区域,催动一个惊天大局。这个大局将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首次合作,真不知道,这将是怎样的一次惊天之作。

相比之下,这三天顶楼豪华套房中的朝歌等人,就显得过于平淡郁闷了。

朝歌虽然在偶尔的开门关门中,注意到把守门口的大汉不知道什幺缘故,在逐渐增加着,而且从神情上看,也越来越警惕了。但却仍猜不透外面究竟发生了什幺。

而就在第二天的上午,刚吃过饭斗过嘴的寂静时间段。他们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从楼窗传进来。

朝歌马上被这琴声吸引了,他走到窗前按声寻觅,发现这琴声原来是侧面不远处一个居民楼里传出的,弹的正是著名的“童年梦幻曲”,单调童真之中勾起心中无限往思。竟一时忘了身处困境。

梁库并不对这钢琴声有什幺喜好,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朝歌的变化。他忽然发现跟朝歌交往以来,还从没看到过的这种放松而又充满柔和的表情。

梁库不禁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朝歌曾经是学西洋什么乐的。自从被自己拐带出来后,就再也碰过从前的东西。一阵愧疚之情上了梁库的心头,他暗暗许了个愿,如果这次能出去,一定买架最好的钢琴送给朝歌。

当然,这得需要出去才能实现。

一想到被困现实,梁库忽然想到了在牧家村阳光灿烂的日子。原来还觉得寂寞无聊,但自从可爱的姐妹花来到后,牧家村简直就成了天堂。

梁库又顺便想到了具备神秘术力的土守形,要是他在这就好了。

想到这,梁库眼前一亮:“我说朝歌,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土守形是怎么把文物贩子斗败的?”。

朝歌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梁库干脆走到了窗前,摇了摇朝歌的手臂:“你再想想,说不定想起来,我们在这能用出来。”

说着梁库一脸阴笑:“嘿嘿,如果把那东西用出来,全让着帮看门的家伙骨折吐血!”。

朝歌被梁库这幺一闹没了雅兴,回道:“那叫阵衍术,必须要配合一种导引术才能奏效,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朝歌刚说完,却听到窝在沙发里的老赌头说话了:“你们说什幺?什么什么阵?什么什么术?”。

梁库望着老赌头一脸不屑道:“省省吧!你懂个六!”。

老赌头被这幺一说还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你还别说,我真在一本书上看过讲什幺阵什幺术来着!”。

梁库差点没把嘴撇到后脑去:“就你还看书那?你认字吗?”。

老赌头真的有点被激出火来了,异常认真道:“我怎幺了?我就不能看书了?我看的那些面相呀周易类的书,管保你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年轻看不懂!”。

朝歌听到这,忽然想起来那个“玉带缠身”风水吉形的彩票中心,说不定这老人真的看过此类书,所以才选了那幺一块宝地落脚。其实卖流年运程的此类人看些玄书也不希奇,毕竟常年接触,虽然不一定很懂但也能多少通些。况且时下关于玄学术书,满大街卖的都是。

老赌头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书里是怎幺形容的了,于是干脆道:“打个比方说吧,就像藏着个发动机。普通人的这个发动机都是没打着火的,那些练什幺导引术的人,就是在用各种法子来打着这个发动机。一旦把这个发动机打着启动了,呵呵,那可就不得了了!”。

朝歌却忽然心中有感,他听这老赌头像是无意之说,却想到了自己身体每次一遇到外力临界挤压时就发生的奇妙现象,虽然与这这老赌头的说法有些不同,但却也有几分相似。

梁库看着得意的老赌头越发不顺眼:“发动机,还汽车呢!你这举的都是什么例子呀!”。

这回轮到老赌头一脸不屑了:“这东西太高深,你不懂。还有,这个发动机虽然人人都有,但因为每个人从娘胎里得到的体质不同,所以这个发动机的质量也不同,同样都练习那个什幺导引术的人,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有的没练几天就把这个发动机给打着了,而且又有力又好用,有的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比普通人强了一点。”

朝歌开始越来越觉得老赌头说的有趣了,虽然用发动机来举例子,却说的即明白又贴切。

梁库也不反驳了,此刻正眼珠子乱转,琢磨着如果这老赌头说的是真的话,朝歌会不会也能在几天内把这个体内的发动机打着呢?

“啊!我记起来了!”。

房内正静的时候,老赌头忽然一拍大腿,把朝歌两人惊了一跳。

老赌头:“我记起来了!那书上还讲,对一些有着特殊体质的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用最短的时间把体内的发动机给打着启动了。”

这一惊吓并没让梁库恼火,因为也被老赌头最后这句话给打动了,于是道:“什么办法?快说!”。

老赌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办法太危险,说不定那书上是瞎说的呢。”

梁库把眼一瞪:“叫你说你就说!”。

老赌头犹豫了一下,最后道:“好,那我说了,但讲好不准乱试。”

梁库:“说!”。

老赌头:“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电。”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开始做惊天之局前的准备工作了。

这个惊天之局的计划是这样的,为了能在偌大的全城里找出朝歌梁库,土守形五人决定合力把整个九鹿县所在地的风水时区逆转。

因为按常理来讲,当任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水忽然发生逆转的时候,处在此风水中的所有生物都会瞬间产生一种惯性反作用力。其中能量越大的生物,其产生的惯性反作用力也就会越大。

而应风水大局下生的朝歌,和积十代人命力的梁库,其独特命局的能量绝对是亿万无一的,也就是说,在全城风水格局发生瞬间逆转的那一刻,这两人命局所产生的惯性反作用力,必将是最强烈的,而这种强烈的错动反应,也必将被术力敏感的婉姨等人所感知到。从而也就可以断定出朝歌被软禁的准确方位。

首先阿光必须至少在三百个大型汽车司机的体内下局,确保让他们准时在城东震卦位的空地上集合。然后在土守形的施术加力下,一同鸣响汽笛。

因为在全城震、兑、艮、坎、干、坤、离、撰的八个卦位中,震卦代表雷,代表震,其在物理表像上最容易动出变化。

而突然的剧烈声音,也同属震卦里的象征。当配合时间在城东震卦位一起地动山摇的鸣笛时,必将更加促使这个方位内在地理的异常变化。然后土守形再利用土行术催动地气,这样一来就会瞬间让整个震卦区的风水受力失衡。

就是利用这一瞬间的失衡,姐妹花会在全城能量最大的聚集地发电场同时起局。他们会利用发电厂辐射出的强大能量,把震卦区发生的瞬间失衡,加大到一种诺骨牌效应,从而依次颠覆全城风水格局,最后达到完全逆转时区。

而婉姨届时会登上城中心的最高建筑,她会在完全逆转风水格局时区的时候,全身心感知各个方位传来的异常反作用力现象,可以说如果朝歌、梁库还在,婉姨就一定会感知到他们的所在方位。

现在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一点。

距离颠覆全城的时间还剩二十小时。

于是我们就会在全城范围内看到几个这样有趣而又奇特现象:

一个笑眯眯的阳光帅哥,几乎走遍了全城,他专门找驾驶大型汽车的司机握手,找完一个再找下一个,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跟多少司机握了手。

一个干瘪老农徘徊在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他不停的按照一种古怪的次序行走,在这块空地上反复勘测,时而沉思住足、时而又像自言自语。

一个打着巨大阳伞妇人,独自行走于市区中心的每条大街小巷,几乎在每座高大建筑物前都会稍稍停留,然后举头相望。

一对可爱至极的盲人姐妹花,手牵着手让人觉得极为突兀的出现在城郊发电厂边,她们一言不发的沿整个厂区外围行走,好象在寻找着什么,也好象在感觉着什么。

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校长人马也在悄悄的云集中注意着这五位奇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奇怪这五人的反常行为,他们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也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朝歌终于决定冒险一试老赌头的办法,用电。

之所以这样决定,并不是相信老赌头的一面之词。而是朝歌想到了阿光曾讲述的家史,电也是以相似于一种术力的形式存在着,其在五行所属上恰巧为火。在加上自身的那种奇妙变化,朝歌最终决定一试。

就在梁库的提心吊胆,和老赌头的一脸关注中,朝歌用手碰向了电源。

虽然在脉路信道上,朝歌觉得再次有了打通的迹象。但无奈,像老赌头所说的那种能自我凝聚能量的发动机却并没被激活。

看着朝歌无事,梁库和老赌头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证明了老赌头那种说法的可能性。

于是老赌头就更加变本加利的吹:这次失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220伏的电压太小,跟本不足以激活朝歌体内的能量发动机。如果真的想激活的话,看来也只能有一个办法了,用瞬间可以产生高电能量的——雷击!

刚说完,梁库就破口大骂:你要是想害人就直说,老子成全你!

朝歌却在想,与其等死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因为五百年的风水大局不能等,因为被控制着生死一线的五行族六甲旬不能等。

于是朝歌缓缓的抬起头,从眼神中梁库知道,朝歌再次决定了。

但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外面虽然阴天,却丝毫没有打雷的迹象。

就这样,在顶楼的豪华套房中,三个人都各怀着不同心情,等待着雷电的到来。

现在是第四天的早晨六点三刻还剩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清晨时分,整座城市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但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却悄悄的发生着一件有趣的事,大约有三百多个大型汽车司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从**爬了起来,然后把他们的车启动引擎,从全城的各个角落,纷纷向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聚集。

接着我们就看到,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也悄悄的奔扑各自位置。

校长也许也注意到了这反常迹象,但跟昨天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九鹿县即将发生什么。

此时顶楼的豪华套间里,因为折腾了一整夜,梁库和老赌头正昏昏大睡。朝歌始终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忽然一阵风从稍稍拉开的窗缝里吹了进来,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向窗外望瞭望,漫天的乌云正在越来越厚的积压着。

朝歌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子,顿时一股更强烈的冷风呼啦啦吹了满房间。

“起风了!起风了!”。

梁库也被风吹醒了,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的边喊边摇醒了老赌头。

老赌头醒了过来,瞥眼窗外:“起风了有什么了不起。”

梁库又道:“阴天了!阴天了!”。

老赌头又躺了下去:“那也不一定会打雷,慢慢等吧。”

梁库不再管老赌头,摔下被子,几步窜到朝歌身边,望着黑压压的乌云,吹着呼啦啦的冷风,再看看衣发巨飘像风一样冷的朝歌。梁库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确切的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扑通。

这巨响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区的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城区每个人的心耳。

与此同时,发电厂旁边的旷野中,衣带浮起长发飘飘的姐妹花也一同抬起了手臂,伴随她们越来越快的推动掌局,从电场向外伸出的成排高压电线,一起迸出辟扑闪目的火花。

紧接着,在城区以外的广大郊区中,有许多早田的农民远远看到这样一个奇景,有一股巨大的暗红色地光从整个九鹿县城区升起,然后一闪而没。

就在暗红色地光闪过后,全九鹿县的所有电子设备、电器设备、包括所有电灯电源全部瞬间熄灭。

升降的电梯停在半空;

满街的汽车全部熄火;

刚刚播报的早间电视电台瞬间无声;

刹那间,整座九鹿县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让本来连说话都不敢出大声的九鹿县居民更加因恐怖的是,在经过一阵莫名的心慌之后,刚刚静止的手上的表、墙上的钟却忽然又走动了起来,但不是顺时针,而是让人惊惧的逆时针转动。

就在全城时区发生逆转的瞬间,城区中心一座最高建筑屋上的婉姨笑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两股反作用力正从一个方向强烈的传递过来。

风更大了,顷刻,九鹿县上空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土守形等人说什么也没想到,因逆转风水时区而引起的雷电交加,正天翻地覆的改变着一个人。

“打雷了。”

这次叫出声的却是老赌头。

朝歌把早准备好的一截浴室白钢管拿在手中,他准备把它伸出窗去,从而更好的引来雷击。

梁库一把抓住了朝歌的手:“朝歌……”。

朝歌能感觉出梁库的担心之情,一股暖意在心底**起,他笑了笑,慢慢把梁库的手退掉,一直看着梁库退到了安全地方,然后一点点把手中的白钢管伸出雷电交加的窗外。

梁库的身世,决定了他自小都是行影孤单,与一个人大半年的形影不离,是梁库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梁库心里早把朝歌当成了血肉兄弟。每次有难,他都有种生死相随的冲动。他知道,朝歌虽然外表冷漠,但心里却藏着一座火山。他相信,如果他有难,朝歌也会眉头不皱的生死相随。

可现在,梁库只能这样看着,看着朝歌。

全城都已停电,高崇的大厦被浓浓的雨雾包裹的如同黑夜。每次裂人心目的闪电,都像是要把整栋大厦蒸发一样,爆闪极亮到顶点。

而每次爆闪的瞬间,都把朝歌迎风而立的影子深深印在梁库的眼里,深深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一次惊心裂地的霹雳之后,朝歌被击中了。

“朝歌!朝歌!”。

梁库几乎是在嘶叫着猛力的摇晃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朝歌。

老赌头也来到跟前,一只手搭在了朝歌的脉搏上。梁库像疯了似的又抓住老赌头,他想玩命,因为就是这个老赌头害得他唯一的一个血肉兄弟生死不明。

不过梁库忽然发现一件事,他忽然发现面前的老赌头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老赌头,两眼聚光,神情威肃,而且他用了一种让梁库极为陌生语调说了一句话:“想救朝歌就听我的!”。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梁库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他此刻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救朝歌。也正是老赌头的这句话,让有点发狂的梁库静下来。

老赌头:“听好了!我说一句,你跟一声,用最大声喊出来,错半个字,朝歌都会没命!”。

梁库狠狠的点点头。

老赌头:“过午穿未!”。

梁库:“过午穿未!”。

老赌头:“引子润木!”。

梁库:“引子润木!”。

老赌头:“庚七破甲!”。

梁库:“庚七破甲!”。

老赌头:“辛生水入!”。

梁库:“辛生水入!”。

…………

就在雷鸣、闪电、还有老赌头梁库的嘶声呐喊中,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朝歌的手竟然开始动起来,不但动起来,而且竟然随着两人所念开始推起掌诀来。

梁库激动的已经哭出声,但又怕会念错音,于是强忍着不停流出的泪水,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近乎于吼了。

梁库并不知道,老赌头正在用一种奇阵导引,把朝歌体内已经激活但却被雷电击之过散的能量源调理并护持住。

老赌头大声念出的口诀在梁库听来就像天书一般,但对于已经深深悟得阵衍导引的朝歌却再熟悉不过。虽然已经神智不清,但在梁库两人的嘶声大喊下,竟然潜意识的运作起来。

续而梁库在老赌头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把朝歌架起来转身对准了门的方向。

此时老赌头喊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停!”。

梁库一时全力集中,竟然不自觉的跟着老赌头大声念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停!”。

老赌头大吼:“离左撰右!”。

梁库大吼:“离左撰右!”。

老赌头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的话音刚落,也正是朝歌掌局推完,一个闪电劈过,竟然穿窗而入,直把房门炸个粉碎。门外把守的一众大汉,瞬间全部被炸飞出去。

梁库不敢多想,因为他实在怕精神一遛就会念错,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想破头,恐怕也绝对想不出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那句“运卯出秀!”却是朝歌利用体内已经被激活的术力,改变当下房间内的风水格局,从而把火性致烈的闪电霹雳引起来,产生惊人的破坏力。

此中奇阵骇术,不止是梁库无法理解,恐怕整栋二十层的大厦也没一个人能理解的了。但它确确实实的在平凡人的视线中横空炸现了。

老赌头和梁库一左一右架着神智不清但却紧掐掌诀的朝歌冲出门去,楼道里乌烟弥漫,被雷电烧着的地毯,散发出一股像羊毛被烧焦的刺鼻味。影影绰绰中,楼道里许多大汉身影向这里扑来。

老赌头大吼:“兑位正前!”。

梁库大吼:“兑位正前!”。

老赌头大吼:“阴乙雷电!”。

梁库大吼:“阴乙雷电!”。

又是一个霹雳闪电从门口折了个角,在几乎烧着了梁库头发后呼啸而过,像裂目火龙一般爆长在整个楼道里,瞬闪之间,像是在黑岩中活活撕开了一道口子,所到之处,**然无存。

可也就在同时,朝歌一口血喷了出来。

梁库心在抖了,他转头向正凝神前方的老赌头望去。

老赌头没眨一眼的仍盯着前方:“现在只有一条路,冲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看守在各层楼道间的校长人马还在不断的向上涌来,

于是,三个紧紧相搀的身影,蹒跚而又毅然的向前走去。伴着一老一少一交一替的嘶吼,每经一层,都会有一个爆目闪龙破窗而入,炸的人仰马翻、楼梯焦熔。

梁库、老赌头嘶吼的几乎嗓子裂出血来,朝歌也越来越虚弱,最后就连掐诀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整整二十二层楼道,像是走了整整二十二年,也创造了九鹿县的整整二十二次绝世奇景。

终于这三个紧紧相连的身影,出现在整栋大厦的底层楼厅。

就在朝歌的手缓缓顺着身侧无力滑落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破群闯入出现在厅门处。

梁库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几天后的一个月朗星夜,九鹿县静悄悄空****的大街上,哒哒的行来一辆骏马长车。长车上载着这样一群人,一群有说有笑的平凡人,一群创下了惊天动地奇迹的平凡人。

小轻的声音似乎更甜美了:“呀!好静啊!你们看阿裤睡的多香!”。

小灵:“恩恩!还有这位老赌头大叔,睡的这样香,他竟然不打呼噜诶!”。

阿光笑眯眯:“呵呵,他们都得感谢一对姐妹,全城的人都得感谢,是她们设了个妙局偏方,让所有人睡了次大大的好觉!”。

小轻:“我们可不敢让他们感谢。要不是为了隐蔽我们的去向,真不敢设这么个局扰乱他们正常生活。”

婉姨微笑着:“我们的阿光呀,实在应该变的再坏些!不然我们的小灵可要真的不高兴了。”说完便另有所指的笑出声来。

车外的朝歌也跟着微微的笑了,自从这次翻天覆地的九鹿之行,不但意外中让自己有了惊人长进,否则在姐妹花的设局中也会不堪术力,早昏睡如梁库等人了。而且感觉每人之间都融洽就像一家人了,即便是冷惯了的自己,心底里也不免有种暖暖的感觉。

此时又听到小灵娇嗔道:“哼!你这个阿光呀还真够坏的!竟然想出那样的坏法子来用在了那个什么校长身上。”

阿光被一阵抢白,再加上婉姨的揶揄,早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婉姨开了腔:“这个我可真要代全城的人,哦不,应该是三县一区的人好好谢谢我们的阿光了!要不是他在那个校长体内下了个局,让他昏昏耗耗的像个白痴再也做不了恶,恐怕三县一区的人还是没一天安稳日子过呀。”

小灵马上又接道:“哈,那这么一说,阿光不是成了比校长还厉害的大坏蛋拉!”。

于是,车内又响起了一片咯咯的笑声。

正笑闹间,小轻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拍了拍前车厢:“土伯伯,现在走到哪里了?”。

赶车的土守形向四周寻了眼:“过了这个路口,就上了出县的道了。”

小轻叮嘱土守形过了路口停一停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朝歌靠的位置甜声道:“巢鸽呀,阿裤在你昏迷疗伤的时候一直在找样东西,这次他托我们转交给你。”

朝歌实在想不出,梁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稍倾,马车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小轻甜笑着:“路口中心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广场?”。

朝歌点头:“是。”

小轻:“广场中间是不是有个可以走上去的花坛?”。

朝歌:“有。”

小轻笑的更甜了:“你走上去,花坛上面就放着阿库要送你的东西。”

朝歌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在众人的催促下他下了车,走过广场,然后再一步步的登上了花坛,花坛的中央是块圆整的平场。圆场边立着高挑的灯柱。

灯柱洒下的橘红色灯光专一而又柔和的铺满了整个花坛圆场上,而圆场的中心,正静静的摆放着一架泛着柔和之光的巨大钢琴。

朝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