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刘家人喜得上门婿 一变二选择好为难
周五晚上我回家之后，顾不得把大包小包的脏衣服递给伸手来接的我家老太太，一股脑儿地把东西扔在门口，把身上穿的大衣脱了下来，也丢在门口，然后飞速地冲向了厕所。
地铁人真多，挤得我差点忍不住。
我家厕所距离大门不到一米远，一边方便一边听着我家老太太隔着门数落我。
“你喝了多少水啊，把后海都咕嘟咕嘟喝了吧，忙三火四的，衣服随地乱丢，手机都掉地上了，摔坏了我可不……”
听人说话听到一半真难受，真真儿地难受，您倒是说完呐，真急人。
提好裤子我打开门正想和我们家老太太理论理论，觉得她这么折磨人非常不好，容易堵住一口气，一会儿晚饭都吃不进去了。没想到我一开门，发现门口站的不止我家老太太，还有我家老爷子，还有我那一脸激动的爷爷和帮我爷爷顺气的奶奶。
他们怎么了？他们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三儿……”又是欲说还休，这次是我爷爷。他满脸红光看着我，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我家老爷子这时给我解开谜团，他把我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举起来，举到我面前。
“三叔，我入赘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下周末有时间吗？（一个笑脸）”
信息发送人，祝坦坦。
虽然我手机还在锁屏状态，但是信息提示在屏保上，内容十分清晰，一点也不耽误阅读。信息指名道姓地喊了三叔，这让我想赖一下都赖不掉。
“什么时候领回来给爷爷看看？上次说出国了，上上次还是说出国了，这次可算是回来了。”爷爷很高兴，我仿佛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个大胖小子。
我家老太太的神情还是符合一个身为人母应有的模样：“真谈了？之前说的是真的？家里干什么的？多大了？”
我看了看手机信息，又看了看我家众人的神情，开始考虑我要从什么时候说起。
“领回来看看。”我家老爷子没等我说什么，决定还是亲自出马替我相看相看。
爷爷紧接着高声喝止：“我们自己去看，你们约好了地方告诉爷爷啊，爷爷过去看。”说完转头和奶奶笑着说，“还是咱们去看，显得咱们重视。”
奶奶居然甜蜜地笑了一下。
我其实还想说他出国了。
刚开始祝坦坦是真的出国了，后来再要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总是有事情耽搁。比如陆一欧支使我去给伍角星的公司采买办公用品；比如林茂增总去文身店接唐缇，陆一欧觉得唐缇虽然不是自己的了，但也不能便宜了林茂增那小子，我们要一起去；比如陆一欧说“你让我们说相声，你自己去玩，你好意思吗”。再后来我这儿的事情比较多，就没工夫理他，每次都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了。
我这儿正为自由恋爱、婚姻自由、生男生女都一样而奋斗呢，实在是没时间出去玩。
这下可好，不去不行了。
周一回学校的时候，举着手机找唐缇：“怎么办？怎！么！办！”
唐缇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居然高兴地跳了跳：“又要约会啦？”
我很无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
林茂增这时正好给唐缇带了一盒水果沙拉，顺耳也听见了我的来龙去脉。
林茂增听完后先把水果沙拉递给唐缇，然后和我说：“三苏（叔），你家里要四（是）同意了，我们四（是）不四（是）不用缩（说）相声了。”
前几天还三叔呢，今天又三苏了。
“那不行，别人不说你也得说，我觉得你资质特别好，打算培养你当我的搭档。”说完一脸任重而道远的表情看着他。
林茂增吓坏了，求助似的看着唐缇，唐缇递给了他一颗润喉糖。
唐缇对林茂增说：“我觉得其实你和三叔搭档效果会很好。”
林茂增陷入了苦思冥想。
接下来，在唐缇的帮助下，我给祝坦坦回了一个信息，意思是说，招赘的事情我考虑了，我觉得你很有勇气，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周六我携全体家人给你科普一下，你再好好了解了解，慎重考虑考虑，不见不行，就这么定了。
估计祝坦坦被我吓坏了，第二天才回我：“这么快就见家长了？我穿天蓝色的西装你喜欢吗？你上次告诉我这个颜色显白。”
我看了短信，一口气堵住了嗓子眼，咳嗽了起来。
他是认真的？我想了想祝坦坦的脸。他出国没碰见外国妞？他脑子估计有问题。
同样在第二天，林茂增可怜巴巴地诉说了来龙去脉，并且表示其实自己的相声天分还是非常有限之后，陆一欧、伍角星和甄甜都知道了。
伍角星看了看陆一欧，搂着甄甜和我提议说：“一起去吧，我们也去。”
我惊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帮你拍视频，留下爱的纪念。”伍角星举着手机对我晃了晃，“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吗？”
然后我又陷入了苦思冥想，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谁买单？
我多虑了，伍角星没给我为难的机会，他用陆一欧的卡在我和祝坦坦约定的餐厅包间的隔壁订了位置，给了我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麻烦您，饭费也从卡里刷吧，想吃什么点什么。”我诚恳地说。
哎哟，我的耳朵。陆一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捏起我的耳朵就往外走。
“凭什么刷我的卡？”听语气气得不轻。
“松手，松手，信不信我一会儿咬你脸。”我耳朵都红了！
陆一欧把我提溜到墙角才松手：“你的脸皮呢？”
“这儿呢！厚实着呢。”我本来捏着他揪我耳朵的手指想狠狠地扭一下，他一问，我就顺势牵着他的手，点了点我的小脸蛋。
五秒钟后，我和陆一欧回归了集体，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继续探讨还要用陆一欧的卡刷点什么。
饭局当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北京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爷爷早上起来之后递给我一条玫瑰粉色高衩旗袍，想让我也分外妖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紧紧地攥住旗袍问：“不会冻死么？爷爷。”没等爷爷回答，又说，“穿上之后就不能要回去了好吗？”
爷爷摇了摇头：“我昨儿跟你奶奶说好了，只借一天，明儿就还给她。”
哼，一定是你这个白胡子老头舍不得，我晚上直接去找奶奶要。
这可是我第一次穿旗袍啊！我奶奶还给我梳了个朝天包包头！
我很激动，内心居然有点感谢祝坦坦。
我们一行人抵达饭店的时候，可以用浩浩****来形容。
您请看前方：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我妈妈，我双胞胎姐姐们（没敢带男朋友）。看过之前故事的您应该知道，我还有俩姐姐，要不是我大爷和我二大爷回不来……扯远了，对不起。
您再看离我们二十米，假装不认识我的后方：伍角星、甄甜、唐缇、林茂增和陆一欧。
前面四个人戴着口罩怕被认出来，陆一欧没有，他搓着核桃解释：“没那个必要。”
果然他在门口就被认了出来。
“一欧，你怎么来了。”说话的这位是在饭店门口等待着我们的祝坦坦。
祝坦坦穿着一套天蓝色西服，白色小皮鞋，一脸喜悦地喊着“呦，你怎么来了”的画面十分诡异，好像真的是个想嫁人的小闺女看见自己家表弟那种腼腆又热情的样子。
我们家人回头一看，我爷爷一眼就认出了陆一欧。
“这不是那天在学校看见的那个小伙子么？是坦克的表弟对吧？
一起吧。”第一句话表示诧异，第二句是对祝坦坦说的，第三句话是对陆一欧说的。
本来就是客套客套，我正给伍角星使眼色让他快点拉走陆一欧，陆一欧就开口说话了：“爷爷好，我叫陆一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啊，真是太巧了。那就听爷爷的，谢谢爷爷。”
这人是谁？克隆亲切版陆一欧？
伍角星他们本来想上来拉走陆一欧的，听到这话和我一样，纷纷石化了。
陆一欧说完，还亲切地热情地从我手里接过爷爷的手臂搀扶了起来，一边搀扶一边还有空和我们家人还有祝坦坦都打了个招呼。
乖乖！老天！上帝！阿弥陀佛！
我最后不知道是被我爸拉着走的，还是被我姐姐们踢着走的。过程完全没印象，只记得我晕晕乎乎地就到了包厢门口。
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是深入敌区来帮我拍视频的。但他是陆一欧啊！帮我拍视频？林茂增还差不多好么！
落座之后我家老太太不着痕迹地在我耳边说：“这个男孩子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说着还用眼睛瞟了一眼祝坦坦，“穿得那么艳——你守不住。”
抓一把花生碎，倒入蜂蜜，再加点白糖和芝麻，一起丢进泥巴里搅和搅和，用力，再用力，把搅拌棍搅折，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祝坦坦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然后等我们都落座后，开始招呼服务员点菜。
“龙虾点一些吧。”祝坦坦说。
陆一欧也拿过一个菜单：“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姐姐们喜欢吃鲍鱼么？”
“海参！”祝坦坦说。
“鹅肝！”陆一欧说。
“烤鸭！”祝坦坦说。
“爆肚！”陆一欧说。
……
我家老爷子脸越来越黑。
“没事，爸，他们把饭店买下来都没事，安心吃。”抚慰完我家老爷子，我也仰头喊了一句，“来个土豆丝，酸辣的！”
我的两个姐姐一人抱着一碗燕窝吃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已经忘记了减肥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我家另外四位老人还记得肩上担的重担。
爷爷奶奶围着祝坦坦坐：“多大了，学什么的啊，怎么总出国啊，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啊？”
爸爸妈妈围着陆一欧坐：“和我们家三儿是同学啊，天天在一起吗？平时喜欢干什么啊，有空多来家里玩啊。”
我一边咬着土豆丝，一边想象着空中伸出一只魔力之手把“有空多来家里玩啊”这句话打出宇宙。
我捅了捅我家老爷子：“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陆一欧，也跟着热情个什么劲？”
老爷子笑得意外地豪爽：“你妈喜欢，你妈不是没见过吗？”
土豆丝挺好吃的，木耳山药也不错。
这里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儿了吧，大家其乐融融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主角。
“三叔，要不要喝点小米粥，你光吃菜是不是有点咸？”祝坦坦突出重围向我献殷勤，成功地把视线拉回到了我身上。
“咳咳，我喝水就行。”
陆一欧突出重围给我倒了一杯水。
祝坦坦说：“一欧，我来就行了，你多吃点饭，你好久没回家，脸都瘦了。”
陆一欧客气地回绝：“没事，我们在学校天天在一起，都是这么彼此照顾的。”说完又微笑着看了全场一圈。
“彼此照顾？”我惊讶得声音都变了。
“比如每天午饭啊。是不是啊，三叔？”陆一欧看着我的时候虽然也在笑，但是表情有点狰狞。
呵呵。
“是，我们习惯了，你也多吃点。”我尴尬地笑着，对着祝坦坦说。
祝坦坦夹起一口土豆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俩是表兄弟吧，哎呀，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兄弟感情看起来也不错啊。”爷爷突然说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激动得都要站起来了：“对，特别相亲相爱，从小到大都喜欢一样东西，可以说和双胞胎没什么区别了。”
你俩的斗争请回家关起门来钻被窝里打好吗？我是无辜的。
祝坦坦点了点头，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约三叔出去吃饭的，上次答应请她吃饭的，而且我也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全桌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表情各异。
“我其实没想到今天可以见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那我就说了吧，听说三叔以后要招赘？你们觉得我可以吗？我虽然还没毕业，但是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而且是真心喜欢三叔。”
一口土豆丝直接从嘴里掉进了盘子。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他啊，从来没说过要招赘他，怎么说得和我俩情投意合一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爷爷奶奶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我妈的表情有点犹豫。
“好哇！好哇！好哇！”爷爷满足地笑了笑，眼睛里泛着泪花。
“什么？”陆一欧用手掩口，一脸受伤，委屈得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可是上次三叔你还亲了我，你难道是骗我的？”
“什么！！！”
噗！
“什么”是其他人一起惊呼的，“噗”是我刚把喝的压惊水吐了出去。
上次不是意外吗？他怎么能说出来，还当着大家的面！
陆一欧好像一副不小心说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脸红到脖子里，眼睛都闭上了。
他深呼了几口气，接着说：“你还总说要嫁给我……”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几句话杀伤力太大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刘三叔了，我是刘剩一口气。
满桌子菜都没吃多少，现在都是口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儿。”我家老爷子坐不住了，表情很严肃。
我爷爷的反应比较好，起身走到我身边，和蔼地拍着我的肩膀：“你可不能这么花心啊，三儿。”
我欲哭无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吃一口土豆丝？然后抽自己一嘴巴？
场面瞬间尴尬了起来。
祝坦坦这时起身，我吓得往后一躲，心想：别闹了，别吓唬我了。
“我先去结账，你们先谈，我在这儿好像有点不方便。”他说着就往门口走。
陆一欧也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吧，你们好好聊。”
俩人慢慢悠悠，你争我夺地走了出去。
包房的门刚一关上，我家老爷子就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啪！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哭一哭？
“怎么回事，说清楚了，还和人家小子亲上了？”说完他回头看了看，“那小子我饶不了他。”最后一句话好像在自言自语，咬牙切齿的。
“三儿啊，咱们可不能这样啊，你不是和坦克在谈朋友吗？怎么又出来了一个？”爷爷有点骄傲，但是看我爸这么生气不敢光明正大地给我些鼓励，只能忍住骄傲，安抚地坐在我旁边。
我怀疑他是担心一会儿我爸冲上来揍我。
“那是意外，一个不小心亲上的，我俩真没什么啊。”我的解释很苍白。
双胞胎姐姐吃饱了，看气氛凝重，先溜了，走之后还给我发了个信息，让我回家好好交代细节，她们最近生活很无聊。
这顿饭开始得很意外，过程很惊讶，结尾莫名其妙。
等他俩不知道谁结完账一起回来以后，我这儿还是没说出来个一二三四。
但是说到这里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聊了，我爷、我奶、我爸、我妈纷纷和蔼地对着祝坦坦和陆一欧告别，然后拉起我就走了。
爷爷出包房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果然把前门那房子租出去租对了，三叔这么多人喜欢啊，哈哈哈哈哈。”
这老头是真高兴，我回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回家之后，我家老爷子老太太把爷爷奶奶哄睡着了以后，把我关在他们卧室轮番上了好几节思想教育课。
这也就是现代，这要是古代，我估计《女则》《女诫》得抄上一万遍。
这要是古代多好，我绣绣花，看看家，安安心心等着嫁人就好了。
“你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真要是喜欢那俩其中一个就定下来，别再搞那些不正经的事。以后和男孩子说话都离远点，省得再有什么意外。这要是再出现几回这样的事，再多出几个男孩子，你也不用婚姻自由了，年纪到了就把他们招赘进来。听见没有！”
结束语说完之后，老爷子大手一挥，我被释放了。
“爸爸妈妈，早点睡。”我一溜烟儿跑走了。
回到房间一看手机，上面好几条祝坦坦的信息。
“三叔，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你和陆一欧不是男女朋友，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我的。”
“今天发现你更可爱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你不要总是拒绝我，你还不太了解我，了解了解再说嘛。”
七七八八，还有差不多十五条吧。
我一条也不敢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睡觉吧。
周一一早，我轻车熟路地再次跑到陆一欧宿舍楼下，把他喊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疯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顶：“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就得嫁给祝坦坦了。他人不行，我救了你。”
“啊？”
“你不是还要自由恋爱，好好嫁人吗？我这是帮你呢！要不然我们这几个月的相声白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去吃早饭吧，给我也买点，我要喝豆浆。”他居然心情很好地和我说了这么多话，他居然心平气和的。
“假的？你就是故意捣乱的？”我不信。
“不用谢。”他笑得牙都出来了，这一笑，天突然亮了起来（北京的冬天，天亮得晚）。
“滚蛋，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挨揍啊，我的屁股肿了你照顾我啊。”
我气得跳起来。
“我？好哇。”他居然答应了。
咳咳。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哪一次？你和我说说哪一次，我给你道歉，别说道歉，捏脚都行。”我试探地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没有！”他回答我。
“那你为什么说咱俩嘴对嘴的事儿啊，你不是不让说吗？”话说完，我看见陆一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就是看不惯祝坦坦行了吧，我就是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行了吧？”他红着脸狡辩。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是玩具！我是小汽车！
“行了，别吵了。我要吃早饭，豆浆不加糖，油条两根，一碗豆花，五个包子，再来一碗馄饨。”他主动结束话题，并把我推得老远。
吃你个头，一会儿我非吐点唾沫在你的油条上！
“你也不怕撑死！”
陆大爷此时掏出一百块钱。
“我买给咱俩的啊，你难道不吃？”
我使劲摇摇头：“吃。”
“剩下的钱归你了，乖，不要吵，让我安静安静，去吧。”
我拿着一百块钱居然很没志气地说了句：“好的，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