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运的齿轮
比赛告一段落，许念园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但又有些不一样。
好歹是出征过国际赛事，于是她在学校的人气也高涨了许多。偶尔有几个迷妹迷弟会缠着她要签名，言晓萱自告奋勇地做她的“经纪人”以及“贴身护卫”，完全戏精附体。
对此，许念园表示万分无奈。
陈艳楠将这些事看在眼里，趁着一节自习课，将许念园叫到了办公室。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陈艳楠心里有欣慰和骄傲。
“老师，您找我？”
陈艳楠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报名表递给她：“这是全国物理竞赛报名表，你填一下。”
“好的，陈老师。”
许念园点点头，正要拿着报名表离开，陈艳楠叫住她：“念园，我希望你好好对待这一次的物理竞赛，不仅仅是努力，这一次物理竞赛获胜，有利于你争取保送。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找我，也可以让翼淮指点指点你，他挺欣赏你的。”
许念园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地点点头，予以陈艳楠承诺：“老师，我会的。”
从办公室出来，许念园抬头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一缕的云，她想起陈老师说的那句话——“他挺欣赏你的”。
许念园用报名表蒙住脸，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周末到了，许念园难得不再“宅”，主动邀言晓萱逛街。偌大的商场，两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有说有笑，让许多成年人羡慕不已。
“园园，你要买什么礼物送男神啊？”言晓萱和她逛了大半天，腿都走细了，“你倒是给我一个参考的范围啊。”
许念园也十分苦恼：“我也不知道要送他什么礼物。他上次送我书，还请我吃饭、给我补课，我总得感谢一下人家吧。萱萱，你对这方面应该比较了解，要不你帮我选选？”
“我这不是陪着你选吗，可是选了一路，也没选到你满意的礼物，你让我怎么办？”言晓萱抚额。
说话之间，一副耳机吸引了许念园的注意，耳机是银色的，款式简单大方。她想象了一下楚翼淮戴着它听单词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言晓萱看了一下价位：“有点小贵，你喜欢这耳机？”
“嗯。”许念园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我觉得挺适合他的。”
言晓萱大手一挥：“喜欢就买！走，结账去。”
礼物买好了，可怎么送给楚翼淮成了一大难题，许念园做完作业，难得没有摊开书预习课文，而是双手捧着脸，盯着书桌上包装精美的盒子发呆。
她不是没送过礼物，可这是第一次送礼物给男生，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许念园想了想，掏出手机百度：该如何委婉地送出礼物？
回答五花八门，却没一个让她满意，想到白天言晓萱说的话：礼物贵在心意，至于怎么送，送什么，那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
许念园左思右想，决定就像言晓萱所说的一样，大大方方地将礼物送出去。
恰好明天是周末，许念园找了一道难题，工工整整地抄写下来，接着深吸口气，发了一条信息给楚翼淮。
楚翼淮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看到手机信息之后，他勾唇一笑，长指动了动。
这低眉浅笑的一幕让程飞宇看到了，他和徐晟睿对视一眼，又开始唱起双簧：“我感觉咱们学校要有一堆女生的心要碎了。”
“那你倒是去拯救那些心碎成二维码的女生啊。”程飞宇调侃楚翼淮，回答他的是徐晟睿丢过去的一本书。
楚翼淮对宿舍这种打闹一贯不旁观不参与，他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发消息给许念园：“明天我在图书馆等你。”
收到消息，许念园抱着手机转了几个圈圈，最终呈“大”字形摊在**，可一颗心却怦怦乱跳，无法平静下来。
翌日一早，许念园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礼物，这才坐车前去楚翼淮的学校。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图书馆，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楚翼淮。轻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她蓦地想到一个词，芝兰玉树。
她笑了笑，提着礼物走到他身边。
楚翼淮抬头，眼底闪烁着温暖的笑意，与外头的阳光交相辉映，他嘴角噙着浅浅的梨窝：“你来了。”
“你在看什么书？”许念园看了一眼，咂舌，“好复杂。”
“等你上大学之后，经过系统的学习，就不会觉得这些复杂了。”楚翼淮将身边的保温杯递给她，“最近比较干燥，我泡了花茶，可清热降火。”
许念园也不扭捏，打开喝了一口，眸子微亮：“好香，你还加了蜂蜜？”
“加了一点点蜂王浆，不上火，你可以放心喝。对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给我看看？”
闻言，许念园咽下嘴里的花茶，支支吾吾。
“这是……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那天请我吃饭，还有一直指点我。”许念园一鼓作气地将藏在包里的礼盒递给他。
楚翼淮微愣，旋即不予苟同地摇摇头：“指点你，是陈老师的嘱托，请你吃饭，那是朋友之间的基本礼仪，何况，我比你大了一些，就像大哥哥一样，帮你，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虽然面上这么说，可楚翼淮也有一些心虚，许念园和周薇薇并无不同，可他显然更照顾许念园，似乎她在的地方，他都看不到别人。
他安慰自己，是因为许念园太懂事，或许第一次两人一起吃烤红薯的时候，他就被她隐忍、知世故却不世故的样子吸引了，也被她超乎同龄女孩儿的懂事所触动。
“你就是单纯照顾我吗？”
许念园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起第一次吃烤红薯的时候，自己对他“推心置腹”，不由得有些感伤。
“小孩儿，不要总是顾虑太多。”楚翼淮被她伤感的模样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忘了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嗯。”许念园被他哄好了，催促他，“那你打开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楚翼淮打开，看到是耳机愣了下，脸上却越发温柔：“谢谢，我很喜欢。”
楚翼淮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似浸过泉水的黑曜石，干净又透彻，不含半分杂质：“其实，我今天也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许念园不解。
楚翼淮郑重其事道：“陈老师找过我了，她说了你要去参加全国物理竞赛的事情，我可以辅导你学习，我会尽量抽出空余时间，不过平时上课我可能没空，周末的话……”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臂已经被许念园牢牢握紧。
“楚神，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我会当真的！”许念园激动得语无伦次，小脸涨红，“我我我……我真的会当真的。”
楚翼淮眼底闪着点点笑意：“我没开玩笑。”他扬了扬手上的礼物，“投以木瓜，报之以琼瑶。那就这么说定了，补习都安排在周末，你希望在哪里补课？”
“市图书馆吧。”许念园终于从极度兴奋中冷静下来，对楚翼淮甜甜一笑，“我以后可以叫你师父吗？”
他不甚自然地摸了摸鼻梁：“要不就……叫学长吧。”
“好嘞，学长。”许念园笑成了一朵花。
离开学校后，许念园在门口遇到了陈旭，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包裹，正和一个身高腿长的姐姐说话。她犹豫了一下，等长腿姐姐离开之后，才上去打了个招呼。
看到许念园，陈旭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难得主动问道：“你是来找楚学长的吗？”
“嗯。”自从国际知识竞赛之后，她和陈旭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了。
“我有一些问题不太懂，想请教一下楚神。”许念园解释道。
陈旭点点头：“我知道你报名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我也参加了。”
这事儿她其实已经知道了，虽然两个人现在真的是竞争对手了，但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说道：“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一较高下。”他神色依旧淡然，眼底却很是真诚，“这一次谁也别让谁。”
“我从来没有让过，都是全力以赴。”许念园认真道。
“我也是。”
两人站在银杏树下，轻风拂过，金黄的叶片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叶子摇摇晃晃落在了许念园的肩膀上。
陈旭手指动了动，最终克制住，指了指她的肩膀：“你肩膀上有一片落叶。”
闻言，许念园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金黄色的落叶趴在自己肩上。
她拿下肩上的银杏叶，挥了挥：“看来它是主动来做我的书签的。”
那一笑，似万丈光芒落入他心尖。
陈旭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清隽的面庞爬上一丝微红，他喉结动了动，对许念园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自打上次比赛结束后，周薇薇对许念园的崇拜就不亚于崇拜楚翼淮。在周薇薇百般撒娇、万般恳求下，许念园终于点头同意和言晓萱一起去她家做客。
周薇薇的父亲是本市企业家，为此她所住的地方也在本市的富人区。
看着坐落在临湖边的高档别墅，言晓萱啧啧有声：“园园，我本以为我们俩已经是小康向上的家庭了，可和人家一比，我们简直不要太惨。”
“知足常乐。”许念园笑笑，“我觉得我已经很富有了。”
和许念园做朋友这么久，言晓萱知道她所说的“富有”并不是表面上的富有。言晓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叔叔阿姨给了你聪明的头脑，漂亮的外貌，坚强的性格。”
“萱萱，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许念园故意惊讶，“这话不像你说得出来。”她家萱萱皮惯了，这么正儿八经的话的确不像她所说。
不知道为什么，言晓萱脑海中闪过程飞宇的模样，要说不正经，他那咧着一口大白牙、吊儿郎当的样子才不正经。
“没什么。”言晓萱摇了摇头，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我们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进了周薇薇家里，向来心里淡然如水的许念园也不禁为这里的豪气吓到。
看到两人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周薇薇拍了拍许念园的肩膀：“走啦，我妈妈准备好了蛋糕，我们去吃吧。”
随着周薇薇来到三楼，看到一个气质优雅的妇人。看到她们三人出现，妇人笑着起身，来到她们面前，弯下腰，温温柔柔道：“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阿姨好。”两人礼貌问好。
周薇薇的母亲将目光定格在许念园身上，温和一笑：“你就是念园对吗，薇薇一直提起你。我家这丫头安静不下来，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点她……”
“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皮了。而且你不要给园园姐压力啦，她现在要准备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这件事很重要。”周薇薇加重了“重要”两个字。
“你要是有念园这么乖，我还会担心你吗？”周妈妈嗔怪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好了，茶已经泡好了，你们三个小姑娘尽情玩，妈妈和爸爸有事出门一趟。”
家长一走，许念园和言晓萱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周薇薇招呼她们吃蛋糕喝茶。大人一离开，周薇薇便恢复本性了，呵呵道：“园园姐，晓萱姐，我们来看恐怖片好吗？我爸妈去参加酒会，今晚不一定回来，你们就住在这儿，我们可以晚上看啊。”
言晓萱和周薇薇一见如故，说起恐怖片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最后，两人讨论完，周薇薇看向一直沉默的许念园，小心翼翼地问：“园园姐是不是怕恐怖片，如果是这样，我们就看一点温和的。”
言晓萱拍了拍周薇薇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太天真了。”
晚上九点，偌大的别墅漆黑一片，唯有客厅的大荧幕泛着荧光。
周薇薇和言晓萱两人搂得紧紧的，两人被电影的恐怖情节吓得瑟瑟发抖，反观一旁的许念园淡定如常，目不转睛，似乎不是在看恐怖片，而是在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试卷。
周薇薇上下牙齿打战，磕磕巴巴地说：“晓萱姐，我总算明白你说的话了，园园姐究竟是什么人才，这都不怕。”
“人，不可貌相。对不对？”言晓萱苦笑。
电影即将结束时，突然门口传来门铃声，两个女孩儿吓得跳起，面面相觑。此情此景，简直就是方才电影剧情的复盘——夜晚，门铃。
许念园起身：“我去开门吧。”
周薇薇和言晓萱一把拉住她，周薇薇深吸一口气：“我，我去吧。”
这是她的家，哪有让客人去开门的道理，而且要是有突**况，她作为主人，也要保护她们二人才是。
周薇薇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还不忘准备棒球棍，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猛地挥出手上的棒球棍，好在对方闪避及时，否则妥妥重伤。
“周薇薇，你想谋杀吗？”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惊到了周薇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因为躲避摔倒在地的沈一临，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是你，你大晚上来按我家门铃干什么？”她手里依旧拿着棒球棍，警惕地看着沈一临。
沈一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道：“叔叔阿姨今晚不回家，打电话过来让我看看你一个人行不行，不行的话，可以去我家睡。”
站在后面的许念园和言晓萱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她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别墅客厅，灯火通明，沈一临坐在沙发一角，正面无表情地喝着茶，另一端，周薇薇面红耳赤地和两人解释。
“我和他真的没关系，充其量只是不怎么熟悉的邻居而已。”周薇薇尽可能地撇清关系。
“哦，是啊。”沈一临喝了一口茶，凉凉道，“什么样的邻居才会三天两头去我家蹭饭。”
“我那是……”周薇薇脸更红了，“你别听他乱说，我只是偶尔家里没饭吃，才去那边。”
她的话换来沈一临一个不置可否的笑。
经过周薇薇的解释，许念园终于弄清楚她和沈一临的关系——一天不吵就少点什么的青梅竹马。
不过许念园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他们两人经常吵架，但看得出来都是沈一临在让着周薇薇，而且在国外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在酒店楼下的自动饮料机买水，沈一临也在。
她挑了原味酸奶，正打算给周薇薇也拿一个原味的，一旁买好水的沈一临突然说道：“她更喜欢草莓味的。”
后来，她选择了草莓味的酸奶，拿给周薇薇的时候，周薇薇还笑着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感谢她对自己的了解。
“原来如此啊。”许念园将前因后果串联了下，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沈一临多看了许念园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是“你别乱说话”。
许念园很聪明地保持缄默。
晚上，三个女生一齐睡在周薇薇的房间。
周薇薇的房间是传统的公主房风格，到处是粉色和蕾丝。小时候周薇薇还喜欢这些，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惜她有个一个心里住着“小公主”的妈妈，所以她抵抗不得，唯有服从。
周薇薇睁着大大的眼睛问许念园：“园园姐，如果是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
“大概，星空吧。”许念园望着床幔喃喃道。
“谈论什么星空啊，房间啊，多无聊啊。薇薇，你聊聊你和沈一临呗。”言晓萱一脸八卦。
“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周薇薇嗤之以鼻，但在言晓萱期待的眼神下，还是开了口，“我和沈一临从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比我大三个月，不过别以为大我一点就可以欺负我。小时候沈一临就特别听话，跟个机器人似的，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做题，一点都不好玩，可恶的是，我爸妈总是拿他和我做比较，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因为有了他，我也开始努力，我就不相信自己比他差，不信我不能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沈一临站在我的头顶嘲笑我。”
“你很讨厌他吗？”言晓萱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讨厌。”周薇薇不假思索。
“如果你讨厌他的话，你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他了，相反，一说到你和他的事情，你记忆深刻，说明什么，说明你打心眼里根本不讨厌他。”
许念园表示赞同，言晓萱在这方面总是比别人通透许多，经常一针见血。
果然，言晓萱说完，周薇薇就沉默了，接着她承认：“好吧，我确实不是打心眼里讨厌他，不过他这人的确很容易激起我的怒火，他总喜欢招惹我，你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特别坏。”
许念园和言晓萱默契地相视一笑。
“其实啊……”言晓萱双手枕着脑袋，“有一个陪着自己长大的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说到这儿，许念园沉默了。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陪伴她最多的就是书，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陆陆续续多了许多人，言晓萱、周薇薇、陈旭，还有……
还有楚翼淮……
让她本来孤单的世界多了些光芒的，楚翼淮。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短暂的轻松后，又是紧张的学习状态。
早上九点，许念园准时出现在市图书馆门口，结果楚翼淮比她还早了一些。
钢筋水泥铸造的图书馆融合了许多现代化元素，带着些许未来科技感，楚翼淮站在门口，阳光斜斜洒落，几缕落在他身上，他微低着头，正在看书。
似乎察觉有人来，楚翼淮一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许念园。他蓦地一笑，露出浅浅的梨窝。金色的碎光下，他的笑似染了花蜜，甜到了许念园心中。
她想，原来男生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许念园快步走到他面前，露出一抹抱歉的表情：“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走吧。”楚翼淮自然而然地拿过她身上的书包。
“我朋友说今天上映一部很好看的电影，补习结束后，我请你看电影。”
“好。”楚翼淮点头。
进了图书馆，两人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许念园瞪得眼睛发酸，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轻咳一声说道：“我觉得物理是我的短板，要不先复习物理？”
“好。”
“那我们开始吧，先打开第十页，讲的是电力学……”许念园不知不觉进入平日的“讲课状态”，滔滔不绝，等说了一半，她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今天的角色可是被辅导的学生，她怎么把人家的工作抢过来了，自己还有没有一点自觉！
许念园低垂着头，脸红红的、小心翼翼地将物理书移到楚翼淮面前：“不好……不好意思，你、你来。”
楚翼淮打趣道：“许老师，课讲得不错，有理有据，比我好多了。”
许念园因为他的话而更不好意思了，楚翼淮看在眼里，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书，就着她刚刚说的地方，开始给她查缺补漏。许念园听得频频点头，马上进入状态，两个人一问一答，气氛融洽。
补习结束后，两人离开市图书馆。
华灯初上，一轮明月静悄悄地挂在梢头，许念园抬头，深吸口气：“难得见到这么好看的夜色，看来是有楚神之光加成。”
一句话，让楚翼淮心房一颤，他还未开口，许念园已经步伐轻快地往前走，走到一半发现他没跟上，她回过头来催他：“发什么呆呢，目标电影院，走呀。”
恰好是周六，电影院人满为患，许念园看着前面排队买票的长龙，咂舌道：“人好多啊。”
说话之间，许念园被身边的大叔挤得一个踉跄，下一刻，一只长臂伸来，许念园抬头，入目便是楚翼淮的下颚，他垂着头看她，声色琅琅：“人太多了，你就站在我身边别被挤着。”
“好。”许念园乖巧地点点头，心底却绽开一束又一束烟花。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许念园指着上方的一部恐怖片海报说道：“你想不想看这部电影，听说特别好看。”
柜台小姐姐正被眼前两人的颜值吸引，仔细打量了一番楚翼淮，突然惊喜：“你是楚翼淮，参加《加油，未来星》的那个楚神？”
柜台小姐姐兴奋异常，瞥见她溢于言表的激动之情，楚翼淮下意识地拧眉，许念园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楚翼淮微弯腰，低头小声道：“非常需要。”
“收到。”
许念园俏皮一笑，亲昵地揽住楚翼淮的手臂。楚翼淮愣了下，垂眸看着使劲儿踮着脚，配合自己身高的许念园。他下意识地屈膝，让她姿势不再这么别扭。
许念园并没有发现他的贴心，而是在心底过了一遍剧本，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容：“你也觉得他像楚神吗？”
柜台小姐姐愣住了：“他就是楚翼淮呀……”
“他不是哦，他是我哥哥，我叫许圆圆，我哥哥叫许满满。”
楚翼淮差一点没有绷住，他好笑地看了一眼许念园，圆圆满满，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胡诌的本事也很大。
柜台小姐姐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们：“咳咳……兄妹啊，你们长得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是兄妹。”
许念园故作哀伤地叹息一声：“是吧，我们兄妹在基因遗传选择上，截然相反。”
许念园戏精上身，到底是把小姐姐忽悠过去了。给两人拿了票以后，目送两人离开，柜台小姐姐还不忘多看几眼，一边看一边嘀咕：“好像就是啊。”
“许满满？”离开柜台后，楚翼淮看着许念园啼笑皆非。
许念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难得狡黠：“形势所迫嘛。那种情况下，我的脑袋里转来转去的都是什么许狗蛋、许铁柱之类的名字，满满已经很好了，真的。”
“……”
楚翼淮惊讶于她当下的活泼，随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若春风。
许念园觉得这个笑容有点醉人，她需要冷静冷静。她反手就把电影票塞到楚翼淮手里：“我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