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信仰我一辈子，我保护你一辈子
在风辰歌家坐了一会儿后，我和司藤便准备离开了。司藤说，像这种被其他“堕落之神”吸走能量的状况，是无法靠身体的自我调节机制恢复的，去医院也没用。神明跟人类不一样，没办法用营养把身体补回来，只能依靠重新获得能量来弥补。
听到司藤的解释，我觉得很难过，不只是为风辰歌，还有司藤。我觉得他们生活得很辛苦，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走所谓的捷径变成“堕落之神”，依旧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坚持着，他们真的很勇敢！
但是，我一想到风辰歌也许再也不能恢复到被“堕落之神”伤害之前的状态，心里就很不好受。
“喂，木小婉，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这个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只小白兔一样弱呢！”风辰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我，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这么一吼，我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充满怜悯。
“不如明天我帮你做点儿吃的吧，虽然这对于你来说可能于事无补，可是……可是总归没坏处吧。”我不好意思地对风辰歌说道。
“不行！”司藤阻止道，“反正都没有用，那就做给需要的人吃吧！”
“比如……”我和风辰歌异口同声地问道。
“比如我啊！”司藤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吃了也补不回流失的能量，我吃了却能填饱肚子，难道不该物尽其用吗？”
听到司藤的话，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亏他刚刚还表现得那么英勇，其实都是假象吧，他本质上就是个饿死鬼！
“你现在能自己下地走路吗？还去学校上班吗？”
我不想理会司藤，看着风辰歌问道，然而话一出口，风辰歌和司藤顿时无语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哈哈哈……”忽然，司藤发出一阵爆笑，“小婉，哈哈，你说的，哈哈哈，太好笑了！好像这个家伙变成了女人一样，哈哈哈，不行，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司藤勉强说完这段话，又望向风辰歌，“请问你是被吸走了能量还是去做了手术啊？哈哈哈……”
司藤的话让我后知后觉，我尴尬地低头不语。
“闭嘴，别笑了！”风辰歌恼羞成怒道，但司藤意犹未尽，仍旧“哈哈哈”笑个不停。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风辰歌，表示我不是故意的。风辰歌看着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婉，你忘了司藤之前说的吗？虽然这些能量不可再生，但我还是可以重新获得的啊！”风辰歌说道，朝我抛了个他自认为无比帅气的媚眼，“比如，我再买辆更加亮眼的跑车，再买一衣柜的衣服……只要有人喜欢我，我就可以重新获得能量了！”
“那岂不是又要有一批少女被你迫害了？”我感叹道。
“怎么能说迫害呢？我这么风度翩翩，有礼貌，又英俊帅气迷人，女生跟我在一起都很开心的好吗！怎么样？小婉，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啊？”危险一过，风辰歌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又出现了。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表示并不想。
此时，司藤一把拉起我，对风辰歌说道：“看你还会油嘴滑舌，说明根本没什么事。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省得你再调戏救命恩人。再见！”
司藤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拉出了风辰歌家。
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司藤未免也太认真了吧。
离开风辰歌的豪华别墅后，司藤表示要送我回家。我没什么意见，于是我们一路散步回去。
“小婉。”
“嗯？”
“你做的东西都特别好吃。”
“谢谢，我知道。”
“小婉。”
“干什么？”
“我今天很累，和‘堕落之神’的那场战斗太惊险了。”
“哦，辛苦你了。”
司藤这家伙，他到底要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就这样吗？”听到我的回答，司藤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反问道。
“难道你……”司藤挣扎片刻，眼一闭，说道，“哎呀，我是说我今天很累，肚子又饿，刚才吃了几包薯片，根本没吃饱！”
“啊？”我目瞪口呆。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就是想说肚子饿了。唉，真是无语，难道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我看着司藤傻愣愣的模样，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风辰歌对我说的那一番关于司藤身份的猜测来。
司藤是我所认识的司藤吗？我要不直接问问他？如果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些都是假象，其实内在是另外一副模样，那我该怎么面对他？可如果他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司藤，那我这样问他的话，一定会很伤他的心，认为我不相信他吧？
我心中纠结良久，终于，我鼓足勇气决定试探一下司藤的口风。
“司藤，你说过‘格桑神’是我奶奶给你取的名字，对吗？”
“对啊，是你奶奶给我取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司藤回答道。
见司藤对我毫无防备，我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
“你们神明的属性可以随意更改吗？”
“当然不可以啊，这都是天生的，不管你喜不喜欢。”
“那你成为‘格桑神’之前是什么神啊？”
“之前？”司藤的表情很自然，想了想说道，“不是什么好神，是跟‘衰神’一样让人讨厌的存在。”
“是吗……”
司藤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我悬起的心也渐渐放下。
如果司藤真的有问题，他的反应不会这么平淡吧？一定是我想多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你对我的过去很在意吗？”司藤看着我问道。
“不是啦，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急忙解释。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过去是一个很不好的神，被很多人讨厌，你会不会也跟其他人一样不愿理我了？”说完，司藤的情绪变得低落，像是缺乏关爱的小孩子，让我心生不忍。
笨蛋，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拍了拍司藤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嘛！你不是说要我供养你一辈子吗？”
“真的？你真的愿意供养我一辈子？”说到“供养”，司藤的脸立马多云转晴，乐开了花。
“当然是真的啦！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家伙的表情转换得太快了吧？
“你不会嫌弃我吗？”司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就像一只向主人求安慰的宠物。
“不嫌弃。”我笑道，“其实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好与不好都是相对的。没有‘好’，就没有‘不好’，好与坏并不是绝对的。正是因为有了令人讨厌的事物存在，所以人们才会更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管是风辰歌还是你，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哦！你们让大家学会了成长，让大家懂得了更多。”
听到我的话，刚刚还装可怜的司藤愣住了，他收起笑嘻嘻的脸，一脸认真地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望进了我的心里。
我被司藤看得不好意思，脸上的温度急速升高，尴尬得好像脸上每一块肌肉都不是自己的。
我试着勾了勾嘴角，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个笑容。看到我的笑容，司藤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知道我一定笑得很难看……
“小婉。”
司藤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笑容很温柔，我们依旧尴尬地对视着。
他要对我说什么吗？
这个姿势，这种气氛……难道……
此时此刻，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隐隐地，我竟然有点儿期待司藤说些什么。具体希望他说些什么，我也搞不清楚，只是希望他快点儿开口。
“小婉，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在神明濒临消散的境况下，虽然有很多神明都选择成为‘堕落之神’，用伤害他人来壮大自己，但是也不乏我和风辰歌这样只求简简单单活下去的。所以，不管是神明还是人类，能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去改变，而生存带给我们的应该是希望，而不是绝望。小婉，相信我，我会努力成为值得你信仰的神明！”
司藤的话很热血、很励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点儿不痛快，有些失望。
“我当然相信你啊！嗯……加油！对，加油！好了，我们快走吧，不早了。”等司藤说完，我愣了愣，然后忙不迭地回应。
“小婉，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司藤察觉到我的失落。
“没有啊！我开心，我当然开心！只是你说你饿了嘛！”
搞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失望啊？
“小婉……”
“嗯？怎么了？”
“你走错方向了……”
“我这是散步。”
“可你刚刚不是说回家吗？”
“……”
“小婉……”
“闭嘴！”
“……”
“啊！这是什么？狗屎啊！你干吗不提醒我？”
“我刚才要跟你说的时候，你叫我闭嘴……”
啊啊啊，气死我了！臭司藤，笨蛋司藤！
“啊，小婉，轻点儿！”
我和司藤一路打打闹闹，终于到了我家门口，只是为什么家里的窗户开着？我明明记得我出门前锁好了啊！难道有人进去了？不是吧！今天刚解决了一个“堕落之神”，不会又来了一个吧？还明目张胆地闯到我家里去了！
我看了看司藤，仔细想着他还有没有继续战斗的可能。
司藤见我望向他，毫不迟疑地做出准备迎敌的姿势，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倦意和紧张。
完了，要是我们再遇上一个厉害的角色，今天肯定就挂在家门口了。
我和司藤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司藤把我护在身后，率先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
此时，屋里也传出了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等等，不对！这声音似乎不是“走来走去”，而是朝门口走来了。
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司藤也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他拉着我躲过门口的猫眼，侧身贴墙站在门的边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此刻，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
终于，屋里的人走到了大门前，并且停了下来。
有那么一刻，半点儿声音都没有传来，这使得我和司藤的精神到达了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我的手紧紧地掐着司藤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也是处于紧绷的状态。
怎么办？里面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对方发现了我们？还是说里面的人也在偷偷听着我们的动静？
想着想着，我甚至感觉背后冰冷的墙上有个小孔，里面的人借着小孔正偷窥我们的窘境。
不行了！我不能再想下去，这种气氛太恐怖了，倒不如面对面打一架来得爽快。
我和司藤静静地等待着可能会来的危险。
就在我以为时间要在这样的死寂中一直消耗下去的时候，忽然传来拧动门锁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那声音显得格外响亮，我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限，差点儿惊叫出声。司藤连忙回头比画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马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大门缓缓打开了，司藤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我出去找找！”突然，门后的人喊道。
闻言，我耳朵一动。
这个声音……
此时，司藤已经打算先发制人，我连忙拉住他，大吼道：“司藤，住手！”
司藤勇猛的拳头就这样被我拉住，由于势头过猛，突然撤回时扭了一下腰。司藤揉着自己的腰，不解地看着我。
我越过司藤，直接走到了门口，对刚刚差点儿被司藤打了的人喊道：“爸爸！”
“爸爸？”司藤惊呆了，跟着惊呼道。
听到门口的动静，妈妈从里面跑了出来。妈妈一见我，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指责道：“你这孩子，跑去哪里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回家，手机也关机，我和你爸爸急得都快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我低下头道歉。
“你去哪里了？”
爸爸严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该怎么解释啊？肯定不能说实话，难道我要说我是带着格桑神去解救衰神了？这样的话，爸爸妈妈一定会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吧。
衡量了一下，虽然我觉得对爸爸妈妈撒谎不好，但还是编了个理由，说道：“我去新同学家里玩了。”
“新同学？新班级的同学？”爸爸问道。
我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看了爸爸一眼，却见爸爸一副怒火未消的样子看着司藤，妈妈也开始上下打量他。
“那他是谁？为什么跟你一起回家？”爸爸又问道。
“哦，爸爸妈妈，他叫司藤，是我的好朋友，刚刚从同学家回来的路上碰巧遇上的。因为时间有点儿晚了，所以就麻烦他送我回来了。”
“朋友？什么朋友？学校里的？”爸爸的语气仍然很严厉。
“不是，他是一家糖果店的老板，他……”
“什么？不是学校里的同学？糖果店老板？你怎么知道他是糖果店老板？现在多少骗子喜欢用糖果哄小女生！小婉，你过来。”
我一向对爸爸妈妈言听计从，所以爸爸一吼，我就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爸爸一把将我拉到妈妈那边，然后对司藤不客气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糖果店老板，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家小婉了！离小婉远一点儿，知不知道？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妈妈也插话道：“你看他这一身穿着，哪里像个老板，服务生还差不多。还有，男孩子的头发怎么能这么长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爸爸妈妈在数落和指责司藤的时候，司藤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爸爸见司藤无动于衷，一时间肝火大盛，更加愤怒。
“你走！快走，以后不要再过来！”说完，爸爸便伸手将司藤往外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爸爸在做什么的时候，我马上冲了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不能这样，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可以这么对他。”我挡在司藤面前说道。
“小婉，你快过来！你还小，分不清好坏，来，听爸爸妈妈的话！”妈妈对我招手，但是这次我没有动。
以往，每次爸爸妈妈叫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驳，因为我知道，爸爸妈妈是为了我好。而我也尽量做一个好女儿，学会去理解爸爸妈妈，不惹事，不任性……但是，我和爸爸妈妈的关系越来越远，他们不知道我的感受，我也从不和他们说。包括转学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爸爸妈妈谈过我的心事，他们也从不知道我的苦恼和难处。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能够让他们开心的好女儿，他们也拼命工作为我创造良好的条件，让我感到幸福，可是……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在为对方努力，却反而越走越远，隔阂越来越深呢？只注重物质上的东西，这样的行为跟“堕落之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婉，你还愣着干吗？还不赶快过来！”爸爸催促道，但是我依旧没有动。
想起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想到司藤和风辰歌对生活的努力，我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交一个朋友这种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有多困难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爸爸妈妈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他们不解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等我继续说下去。
“你们由于工作调动，经常辗转于各个城市，我也从小跟着你们不停地转学，所以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就算交到新朋友，也会因为转学而马上分开，变得生疏，到最后断了联系。我一直都对自己说，要理解你们，你们也很辛苦，需要我体谅，可是我觉得我和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从来都没跟你们说过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受了委屈都是自己默默承受。你们总是觉得小婉很棒，很独立，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其实并不是这样。”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像是压抑许久的暴风雨，“我很需要你们，也很爱你们，我的独立都是硬撑出来的，只是为了不让你们操心，其实……其实我也想像其他孩子那样可以靠在你们的怀里撒撒娇，我也想回到家里会有人等着听我说一些学校里的事，不用每天，我并不想耽误你们的工作，只要偶尔……偶尔这样就好……这样的话，家的味道就更浓了……”
爸爸和妈妈听完我一席话，都愣住了，许久，妈妈才心疼地看着我，说道：“小婉，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妈妈，我知道金钱很重要，但是我不想因为金钱让我们一家人没有时间相处，生活带给我们的应该是希望，而不是绝望。”
“是希望而不是绝望……”爸爸也动容了，“小婉，爸爸没想到，你……你已经这么懂事了，看来你比爸爸妈妈看得还明白，懂得还多呢！”
爸爸妈妈说话时，我能看见他们眼里的泪光。
“爸爸，妈妈，我来到现在的学校后，交到了许多好朋友。他们教会了我很多，虽然他们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你好，是可以用心感受到的！你们信不过一个陌生人，这个可以理解，但请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让你们也像我一样真心喜欢上我的朋友！我一直都很听你们的话，这是我一个小小的愿望，你们可以答应我吗？”说完，我睁大双眼，恳求地看着爸爸妈妈，他们似乎还在考虑。
妈妈用胳膊肘撞了爸爸一下，爸爸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不过以后要按时回家！”
“是！”
我调皮地敬了一个军礼。
爸爸妈妈见状，忍俊不禁，看着他们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婉，爸爸以前委屈你了，没有关心你的想法。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要多交流沟通。”
“嗯！”我点点头。
嘿嘿，司藤那句“生活是希望而不是绝望”真是太好用了，连爸爸都称赞了。对了，司藤呢？
等我回过神想找司藤时，发现他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我摸着手腕上的手链，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司藤，风辰歌，谢谢你们，我很庆幸认识了你们，是你们给我勇气……
对了，还有苗苗！没有她的话，这个故事大概又是另一番开头了吧？说不定我就不会认识司藤了，我是说真正的司藤，不管是格桑神也好，还是其他的身份……
“哗啦——哗啦——”海浪翻滚而来，我低下头，看着脚下石头遍地的沙滩。
这是哪里？怎么周围都是大雾？
我看不清远处，惊慌地四处奔走，试图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可是无论我怎么绕，最终还是绕回了原地。
就在我绝望之时，大雾慢慢散去，我看到司藤在不远处和“堕落之神”打斗。
“司藤，加油，打倒他！”另一个声音传来，我扭头望去，居然是风辰歌。
奇怪，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居然给对方加油？不过，这场景好熟悉啊，总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啊，对了！这不是城东的沙滩吗？
我紧张地盯着远处打斗的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起初，司藤和“堕落之神”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司藤像战神一样越战越勇，他的力量仿佛是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强大。最后，他理所当然地把“堕落之神”撂倒，不过……为什么是用过肩摔呢？难道是被我摔多了的缘故？
结束打斗，司藤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自信而潇洒地对我比画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朝我走来。
司藤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点儿，此时，我发现风辰歌不见了，整个沙滩上只剩下我们两人。
沙滩不再像无人打理一样颓败，周围的怪石头和垃圾都消失了。原本阴沉的天空挂上了一道彩虹，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海风阵阵，伴随着波涛声。此时此刻，仿佛连空气都是甜蜜的粉红色，浪漫而美丽。
终于，司藤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看起来阳光又帅气，我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有力。
“小婉。”
司藤双手握住我的手，深情地凝视着我。
“嗯？”我有点儿慌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让我双颊发烫。
“小婉，看着我。”
“为什么啊……”
“我有话要告诉你，很严肃的话。”
在司藤的要求下，我抬起头，等看到他那张放大的脸时，只觉得耳根烧得更厉害。
“小婉。”
“你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
听到司藤的话，我彻底蒙了，血管里的血液急速流动，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脸又热又烫。
“小婉，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从今以后，你信仰我一辈子，我保护你一辈子。”
司藤深情款款，满眼希冀地看着我，我无法拒绝，紧张地咬着唇，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婉！”司藤欣喜若狂，然后伸手抚上我的唇，“这里只能我来咬。”
我被司藤霸道的话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丁零零——丁零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突然，司藤和沙滩通通不见了。
我缓缓睁开眼，入眼的只有Hello Kitty图案的窗帘，耳边也只有响个不停的闹钟。
也许是那个梦太过真实，我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然后伸手按掉闹钟。
天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我竟然对司藤……对司藤……
“啊——”
我尖叫着冲进洗手间，迫不及待想要把脑子洗一洗。
洗手间里，等我洗完脸抬起头的时候，挂满水珠的脸仍旧一片通红。
怎么办？我只要想起梦里的情节，就……哎呀，要是被别人知道，就没脸见人了！
“小婉，要迟到了，快点儿出来吃早餐吧，我准备了你爱吃的。”妈妈敲了敲门。
“来了。”我吓了一跳，马上淡定地回答道。
“呼——淡定，淡定。”临出去前，我对着镜子深呼吸，心中默背乘法口诀，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叫声了，怎么了？”餐桌上，妈妈关心地问道。
“四七二十八！”我正在背乘法口诀表，妈妈这么一问，我脱口而出道。
“啊？”
妈妈一瞪眼，满脸不解。
“没什么，就是……我就是给自己加油打气！新的一天，要精神满满嘛！”我心虚地转移话题。
“嗯……有道理！”
妈妈点点头，此时爸爸也换好衣服走了过来。
“快点儿吃吧，这都是你妈妈在网上查了营养食谱做的。”爸爸一边坐下一边说。
经过爸爸的提醒，我才注意到餐桌上丰富的早餐。时隔多年，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和家庭的温馨，感觉太棒了！
由于早餐做得太多，妈妈担心我上午会饿，于是帮我带了一点儿，我没有拒绝。
“等妈妈有空，帮你做午餐。”临出门前，妈妈笑着对我说道。
“嗯！”
我点点头，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后，取了自行车就往学校走去。
自从上次爆胎后，我就没再骑过自行车了，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我决定让它重见天日。
推着自行车，我打算到宽一点儿的路上再骑，但是就在我绕过屋前的灌木丛时，突然脚下一软，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往后退去，差点儿把自行车也丢了，等拉开一定距离后，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此人身穿运动服，留着深紫色中长发……对，没错，被我不小心踩到的家伙正是司藤！
“怎么了，小婉？”妈妈听到叫声，连忙从厨房的窗户探头询问，看样子她正在洗碗。
“啊，没事，我只是差点儿滑倒了。”我急忙解释。
“什么？差点儿滑倒了？你没事吧？等一下，妈妈马上过来！”
一听妈妈要过来，我急了，连忙阻止：“妈妈，不用啦！我没事，只是差点儿，我还没滑倒呢！我上学快来不及了，先走了！”
我说完，拽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司藤就开跑。
离开前，隐约听到妈妈自言自语道：“小婉刚刚的声音也太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