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 白
1
KTV唱歌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走出大门口，一群人意犹未尽，还商量着要找个地方去吃宵夜。
都市白领们都是夜猫子，向来是不超过十二点不睡觉的。熬夜都熬成了习惯，十一点他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可蓝静宸不一样，她是学生，每晚十点必定睡觉，现在这个时间早已哈欠连连，哪儿还有精力去吃什么宵夜，一心只想着早点回宿舍睡觉。
正想着怎么找借口推脱，这时候却听见纪星海说道：“时间不早了，各位明天还要上班，今天的欢迎活动就到此结束，大家散了吧！”
纪星海的一句话正好救了蓝静宸，其余的人虽然有些不甘，可毕竟是顶头上司发话，只能从命，一个个纷纷拦了出租车离开了。
蓝星酒店附近就有一个公交车站，蓝静宸本来就打算好坐夜间公车回学校的，谁知纪星海却把她拦下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车太危险，我送你回去。”
纪星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蓝静宸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说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忽然就不那么针对她了，也没找过她麻烦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进来：“星海，我也是女孩子，你也送我回去吧！”
原来贝安妮还没走呢！
蓝静宸回头看了贝安妮一眼，又看了看纪星海，说道：“你还是送她吧！我自己能回去，星城的治安还不至于那么差。”
她的开口拒绝让纪星海顿时没了坚持的理由，明明是他的一片好意，到头来却被拒之千里之外。莫非他做得还不够明显，她还是那样想远离他。
一阵引擎声的靠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蓝静宸下意识地转头，便看到一辆眼熟的越野车停在了路边，紧接着柏恩杰从车内钻了出来。
“咦？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静宸。”
“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我正好从附近办案回来，经过这里，就看见你了。怎么样？上班第一天感觉好吗？”
“挺好的。第一次工作，感觉挺新鲜，能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不过，柏大哥怎么知道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你就当我神通广大好了。本来今天想替你庆祝成为蓝星集团的实习生，不过很不凑巧有案子要办，就只好改天再替你庆祝了。”他走到蓝静宸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个不经意的亲昵举动惹来了纪星海强烈的反应。
“柏恩杰督察不去专心办案，倒跑来这里关心别人的私事，似乎太不符合常理了。”
柏恩杰闻言，眉毛微挑。纪星海可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他，看来他这回真是无意间戳中某人的死穴了。
“静宸可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特别关心她的事情。”他这可是在故意火上浇油。
果然，纪星海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死死地盯着柏恩杰，企图用眼神警告他。
一旁的蓝静宸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柏恩杰的胳膊，说：“柏大哥，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学校？”
“当然可以。上车。”柏恩杰显然也不打算在这大深夜跟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计较，拉着蓝静宸就朝车子走去。
纪星海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车，竟然无力阻止，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怒气濒临爆发边缘。
她前一秒拒绝了他的好意，口口声声说要坐公车回去，可下一秒柏恩杰一出现，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他的车。见鬼，她是有多想巴结柏恩杰。不，也许那根本不是巴结。他心里很清楚，柏恩杰才貌双全，又成熟稳重，她一定是喜欢上柏恩杰了。
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天啊！他这是在嫉妒，疯狂地嫉妒。
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贝安妮这个时候才慢悠悠地走上来，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原来蓝静宸跟柏恩杰的关系这么密切，真看不出来啊！这丫头勾引人的本事可真不小。”
“闭嘴！立刻给我滚。”他突然扭头大吼了一声，紧接着怒火朝天地钻进了自己的跑车，扬长而去。
贝安妮吓得脸色惨白。她从来没见过纪星海发这样大的火，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柏恩杰开车送蓝静宸回学校。一路上蓝静宸都在琢磨着该不该开口问那件事情。本来拜托别人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再追问进度，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正在犹豫之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蓝静宸一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柏恩杰将车子熄了火，却没有打算下车，而是转过头对蓝静宸说：“你一路上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有话要说？”
蓝静宸惊讶地转头看他。不得不承认，做警察的人果然比寻常人观察入微。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那么她只好硬着头皮问了。
“其实我是想问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看来你真的很想早点找到你的父母。我很理解你，可毕竟这是十多年前的资料，没有电脑存档，全都放在档案室里，一时间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偏偏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不少案子，所以腾不出时间。”柏恩杰一脸的歉意。
蓝静宸面露尴尬，她能想象警察有多忙，有时候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帮她去找档案。
她低下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能不能让我进你们的档案室？我可以利用休息时间自己去找。”
“你自己去找？”柏恩杰有些惊讶。
“是不是很为难？如果为难，那就算了。我可以等……”
“不是为难，只是没想到你那么着急。这样吧，我回去安排一下，再带你去档案室找。你先耐心等我消息。”
“谢谢你，柏大哥，真的太感谢你了！”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就差向他鞠躬了。
柏恩杰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第二天一早进公司，立刻被通知全体开会。
销售部这几个月业绩下滑，需要重新拟定销售计划，安排销售人员的工作。
“根据以往的销售业绩报表来看，这几年的销售情况一直没有新的突破，归根结底是因为公司的销售计划过于陈旧。所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推陈出新，想一些全新有效的方法促进业绩。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发表！”纪星海坐在会议桌前方，客观而肯定地说出了这次会议的主旨。
接着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会议室内响起一阵议论声。
蓝静宸是刚进公司的新人，自然不是很清楚公司的营运情况。即便是昨天看了一天的业绩报表，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看着其他几个老员工纷纷发表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而她只能沉默聆听。
“现在市场趋势比较混乱，各种盗版商品、山寨商品比比皆是。我想这也是销售业绩逐渐下滑的主因之一。看来我们需要搞一个市场调查，再根据具体情况拟定销售计划。不知经理对这个看法有什么意见？”这是销售组长刘晓梅发表的意见。
纪星海点了点头：“刘组长说得很好。市场调查是非常有必要的，那么就按照刘组长的意思，把销售部分为两人一组进行市场调查，下礼拜一交报告。”
说到分组，所有人都自动自发地找好了最佳拍档，毕竟在一起工作久了，彼此也有固定的合作对象。只是剩下的两个新人要怎么办？
“两个实习生经验不足，就先从基层开始学习。听说仓库那边正缺人手，明天你们俩就去仓库帮忙吧。”
没想到纪星海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众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暗忖纪星海跟这两个绯闻女友是不是闹翻了，所以故意下了这样的命令。
这时贝安妮开始抱怨了：“仓库那种地方最无聊了，我才不要去。”
面对贝安妮的抱怨，纪星海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直接甩出一句：“不去仓库也可以，那就立刻离开销售部。我不需要一个违抗上司命令的员工。”
一句话让贝安妮立刻闭了嘴。
刘晓梅见状，立刻解围道：“我这组可以带一个新人，看你们谁想过来跟我，剩下的那个就只好去仓库了。”她说话的时候，有意看了蓝静宸一眼，心想着蓝静宸来最好了，显然她也不喜欢贝安妮。
可谁知没等蓝静宸反应过来，贝安妮却抢先一步说道：“我去。晓梅姐，以后请多指教。”
瞧瞧，连姐妹都称呼上了。众人一阵无语，看来这个贝安妮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刘晓梅无奈地瞧了蓝静宸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表示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那贝安妮就跟着刘组长好好学习。”纪星海竟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一口就答应了贝安妮加入刘晓梅的小组。
“谢谢经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贝安妮说完得意地斜睨了蓝静宸一眼。
“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纪星海丢出一句话结束了这场会议。
看着众人离开座位，鱼贯而出，蓝静宸暗自咬了咬牙，她倒没指望纪星海能帮她说话，反正他就是看她不顺眼，随时随地都想找机会整她。她只恨自己动作不够快，让贝安妮捷足先登了。
2
蓝静宸望着眼前宽阔明亮的仓库，整齐有序的陈列架，还有干净舒适的办公桌，立刻就转变了想法。谁说仓库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也得看是什么公司的仓库，蓝星集团的仓库比别的公司的办公室还豪华，在这样的地方干活，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话虽是这么说，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能到外面做市场调查，总是多一个学习的机会。待在这仓库里，整天面对货单和货物，能学到什么？
唉！蓝静宸暗叹一声，踮起脚尖想从陈列架第二层拿一个样品检查一下生产日期。可无论怎么踮起脚尖，伸长手臂，还是够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腿短就学聪明一点，仓库里没梯子吗？”
不用回头蓝静宸也能猜到来人是谁，除了那个整天想着怎么折磨她的纪星海，还能有谁！
“没错。我确实笨，我要是够聪明，也不会被你整了。”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反击。
盯着她倔犟的脸，纪星海不发一言地走到她身后。
“你……你要干吗？”他的靠近让蓝静宸的身子一僵，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陌生的男性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沐浴乳味道，像一道奇异的电流悄悄在她身上蔓延。她竟然开始心跳加速，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应该讨厌纪星海的，可为何此刻突然没了力气，丝毫反抗不了。
纪星海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他微微低头，细细地闻着她发间溢出的丝丝清香，顿时如着了魔一般沉醉其中。
这一刻，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想吻她。
咚！脑子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让纪星海迅速回过神。
他甩了甩头，恢复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一伸手，轻轻松松地就把样品拿了下来。
“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是好心帮你拿东西而已。”他坏坏地调侃。
蓝静宸经不起他的挑逗，很不争气地红了脸，顿时恼羞成怒，伸手狠狠向纪星海的胸膛推了一把。这不推还好，一推就出事了。
纪星海没想到她会突然推他，于是脚底一个踉跄，撞上了身后的货架。
货架摇晃起来，上面的货品“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蓝静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陶瓷花瓶往纪星海的头顶掉落，她本能地大喊：“小心！”
幸好纪星海反应迅速，身形一闪，花瓶没有砸中他的头，却砸到了他的手臂。一瞬间，他的白色衬衫袖子变成了红色。蓝静宸吓得脸都白了。
“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她捂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叫了，你想把其他人都引来吗？”纪星海按着伤处，走到墙角坐了下来。比起蓝静宸的慌张，纪星海反而显得平静许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蓝静宸听了他的话，立刻闭了嘴，跟着走到纪星海身边，想伸手去帮他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变得手足无措，只好说：“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自觉罪孽深重的蓝静宸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纪星海没有责怪她，而是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指了指办公桌的方向，说：“那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医药箱，去拿来。”
“哦！我去拿！”她依然神情紧张，点了头就立刻匆匆扑向办公桌，以至于一不小心差点跌倒。
“走慢点，又没人等着你救命。”纪星海在她身后调侃。
蓝静宸没有理他，径直跑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了医药箱回来。动作熟练地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纱布，一边替纪星海处理伤口，一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说：“要是我动作慢点，你流光了血，死了怎么办？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那么怕我死去吗？”看着她那么紧张的样子，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我……”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眸子，脑子里呈现出空白状态，哪儿还记得说话。
纪星海不顾手臂上的伤口，对着蓝静宸频频放电，一张脸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就在两个人的唇快要碰到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顿时，蓝静宸像触了电一样惊跳而起，飞快地逃离纪星海身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难道她也犯花痴了吗？怎么会对纪星海……天啊！纪星海一定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整她，如果她上钩了，他就会尽情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时冲动，我向你道歉。可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难道你忘了我从来不接受虚无缥缈的东西吗？”他露出一脸无赖的笑容。
蓝静宸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那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不是无理的要求，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想要我原谅你也行，我的右胳膊受伤，很多事情不能做，比如写字，敲键盘，吃饭。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必须随时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右手，直到我的伤口痊愈。”
“你这是什么要求？也太霸道了吧！我岂不是成了你的贴身保姆？我不干！”她矢口否决。
“不干？很好。这件事情我要是说出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尤其是被我家人发现，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到时候你不但工作不保，而且搞不好还会被校董会开除哦。你可想清楚了！”他不动声色地威胁。
“你……你少吓唬我！就这点小伤，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她的声音显然已经开始颤抖。
“信不信由你，有胆量你可以试试。”他摊了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蓝静宸握紧拳头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受伤的胳膊，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不是真的怕他，而是问心有愧，毕竟是她害他受伤，所以就算是补偿也好，她只能认命。
接下来的日子很诡异，纪星海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重症病人，就连递个文件这种小事情都要叫蓝静宸来做。可怜她在仓库和办公室之间来回跑，一天差不多要跑十来次，整个人快疯了。
临近下班，蓝静宸又一次跑进纪星海的办公室，终于忍不住抗议：“你又不是双手残废了，右胳膊受伤还有左胳膊啊！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用右手的，干吗连递个文件这种小事都要我大老远跑上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纪星海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蓝静宸怒气匆匆的脸，只是懒懒地挑了挑眉。
“这可是你自愿答应的，不是我逼你的。”
“我是答应帮你做你不方便做的事情，可没说要做所有的事情。再说了，都一个礼拜过去了，你的伤口也该好了吧！”
“伤有没有好不是你说了算，我说没好就是没好。喏，现在我有一份文件要打印，下班之前弄完它。”他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不动声色地命令。
蓝静宸握了握拳头，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乖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要打印的稿子。
她皱起眉头，转身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纪星海说：“不用找了，我说你打。”
即兴发表？蓝静宸冒出一个疑问。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个疑问提出来的，没必要多惹是非。
不过事实证明了她的疑问，纪星海的确是即兴发表，不看任何资料，一连串的内容就这么脱口而出，仿佛背诵课文一样，通顺流畅。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写好了手稿然后背熟了的。可他的右手又不能写字，怎么可能会写手稿呢？结论就是，这家伙的能力太深不可测了。
纪星海的说话速度并不快，以蓝静宸的打字速度，勉强还可以跟得上。
不到半个小时，一份一千多字的报告就新鲜出炉了。
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下班时间，于是蓝静宸忙说：“电脑连接了打印机吗？可以直接打印吧？”今天跟柏恩杰约好要去警察局的档案室找资料，可不能耽误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跟别人有约会？”他似是无意地随口问道。
“经理，下班时间到了。”她转过头，没好气地丢出一句。
“算着时间点下班的员工并不是好员工。把这个文件再仔细检查一遍，逐字检查！”最后四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调。
“你……”她明知道纪星海是故意的，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行，我检查，仔仔细细地逐字检查，连一个标点都不放过。”
纪星海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摊，示意她赶紧做事。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蓝静宸低着头认真盯着电脑，纪星海则微微仰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蓝静宸的侧脸，悄悄地伸出手抚摸她垂下来如瀑布般的长发。
时间越久，他就越不能欺骗自己。她太像恩琪了，除了脸之外，她的眼神，她的微笑，甚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那么像恩琪。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
吸引他的并不是她身上有恩琪的影子，而是她的坚强和永不服输的个性，那是他在恩琪身上找不到的。
没多久，蓝静宸便一字一句地将一千多字的文件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把几个错别字修改好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继续说道： “ 检查好了， 错字也都改好了。
我……”她边说边转头，本想跟纪星海说一声，好马上下班。可谁知这一转头，却不小心碰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蓝静宸瞬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她撞上的是纪星海的嘴巴吗？她竟然跟纪星海接吻了。
轰！脑子仿佛突然炸开了，一瞬间她反射性地推开了纪星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无耻！”她又急又羞，用手狠狠地擦着嘴，仿佛他的嘴上有瘟疫会传染给她。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好像是你自己突然转头才吻到我的，不知道是谁无耻啊？”纪星海一脸的悠然，又重新靠回沙发背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不经意的靠近，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
“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喂，你这么激动干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小心接了吻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又不是初……”纪星海说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该不会……这是你的初吻吧？”
被纪星海一语道破，蓝静宸更是急得面红耳赤，泪光闪烁，差点哭出来了。
蓝静宸的初吻保留到现在，这倒是让纪星海觉得惊奇。她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交过男朋友？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他还是难以置信啊！
“不关你的事。文件你自己打印，我要下班了。”说完，没等纪星海回答，她就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抓起桌边的包往门外走。
她知道跟纪星海争辩下去，最终只有吃亏的分儿，不如提早抽身离开。
至于刚才的事情是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总之受害者是她。她最宝贵的初吻就这样被纪星海白白占去，什么浪漫幻想都破灭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纪星海没有阻止她，这个时候，他已经找不出阻止她的理由了。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他慵懒地挑了挑眉，伸手握住鼠标，选中文档后点了打印按钮。那只握着鼠标的右手灵敏如常，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他又怎么会告诉她，其实他的手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吃饭、打字根本没有阻碍。
3
周一一大早走进办公室，全体人员安静得像在开追悼会一样，跟昨天早上吃早餐聊天的气氛简直是两种极端。整个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蓝静宸警觉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问刘晓梅：“组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这一开口，便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蓝静宸，你要遭殃了！”有人幸灾乐祸地叫了一声。
遭殃？蓝静宸吓了一跳，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我怎么了？”
这时刘晓梅说道：“你上礼拜是不是从仓库发出了一批货？”
蓝静宸点点头。
“那批货有问题，各大商场副食品柜台的经理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说上礼拜发出去的货都是过期产品，消费者纷纷来退货，还说要向消费者协会举报。现在连总经理都赶过来了，这会儿正在经理办公室商量对策呢！看起来事态挺严重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听着刘晓梅的话，蓝静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来到仓库一个多礼拜了，大大小小的产品也发出了不少，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错误，为什么偏偏这次就出问题了？
她记得上周五发货的时候，还特意检查了生产日期，绝对不会搞错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这个时候，经理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发福又秃顶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就是目前蓝星集团的总经理周志强。只见周志强边走边跟纪星海握手，姿态十分平和，或许是因为纪星海继承人的身份，即便销售部门出了什么纰漏，他也不敢大声斥责，怒目相向。
“这件事是我们销售部的疏忽，还劳烦周总过来，实在是抱歉！”
“说不上劳烦，一切都是为公司服务。这件事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计划应对，媒体方面我去想办法，至于这个责任，你们销售部看着办，问题必须从基层抓起。星海，这是你爷爷的座右铭。”
“我知道了，谨记周叔叔的教诲！”
周志强拍了拍纪星海的肩膀，转身走了。
于是，办公区内的人全都死死地盯着纪星海，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所有人跟我去仓库！”
纪星海一声令下，办公区的所有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用问也知道，纪星海一定是想去现场了解情况，然后查明真相。
于是，整个销售部门的职员浩浩****地来到了仓库。
有个职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相已经明摆着了，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大伙儿都叫到仓库来吗？想帮人家脱罪也用不着做得这么明显吧！”
然而这句话让刘晓梅听见了，她立刻低声训斥道：“闭嘴。谁让你在这里说是非的，小心饭碗不保。”
那嘀咕的职员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再也没敢出声。
可这时又有人说话了，而且故意说得让大家都听见。
“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是明摆着的，分明就是有人渎职，没有做好分内的工作。经理却还把百忙之中的大家叫到这里来，岂不是耽误时间吗？”
开口的人正是贝安妮，众人讶异地转头看她。这段时间贝安妮似乎沉寂了，没有跟蓝静宸作对，更没有纠缠纪星海。安静得让大家都快把她遗忘了。或许她并不是沉寂，而是蓄势待发，等着找准一个好时机，一举击败蓝静宸。而且，这个好时机已经来了。
只不过，纪星海显然不打算理会她的话，径直走到货架区，“噼里啪啦”地捣腾了一番，似乎想检查什么，可又看不出检查的意思。
“整个仓库，除了几个搬运工之外，就只有仓管员一个人才能接触到这些产品。换句话说就是，这一切都是蓝静宸的责任。”纪星海终于开口将矛头直指蓝静宸。
蓝静宸听了立刻辩解：“这些产品真的没有过期，货架上我都写好了生产日期的。”
“是吗？发货之前，你就只按货架上的生产日期拿货吗？几千件产品，你连包装上的生产日期都没有看，就直接叫人把货发出去了，这是你做事的态度吗？”
“我……”这回蓝静宸真的哑口无言了。虽然纪星海的话句句犀利，可也确实没有说错。她在发货之前只是看了货架上的生产日期，以为每件产品都是正确地放在相对应的货架上，却没有仔细去看产品包装上的生产日期，以至于出现如今这样的意外，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
“在公司犯这么重大的错误可是要被开除的，况且还只是个实习生，看来是要被劝退回校了。”贝安妮幸灾乐祸的话让蓝静宸心里一阵酸楚。
“大家觉得呢？刘组长，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比较合适？”纪星海突然转头向刘晓梅征求意见。
刘晓梅看了看纪星海的脸，心里擂鼓阵阵。这人事处置决定向来是由部门经理决定的，可这次纪星海为何征求她的意见，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思忖了片刻，她终于明白过来，于是开口道：“本来员工犯错是应该记过处理，可念在蓝静宸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经验尚浅。这一次犯错也是无心之过，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哦？不知刘组长想到了什么将功补过的办法？”纪星海微微勾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的光。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看来这个刘晓梅是个人物。
“就让蓝静宸去把各大商场的那些过期产品全都收回来，然后重新整理仓库。”
“好，那就按照刘组长的意思，给新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蓝静宸，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失误！”
“我知道了。”蓝静宸低下头应了一声。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幸亏刘晓梅的一番话帮她解了围，不然真要是按照公司的规定，她应该会被劝退回校了。
“这分明就是偏袒！怎么可以不按公司规章制度来办事？”贝安妮很不甘心地抗议。就差一步，她就可以把蓝静宸赶出公司了，却没想到被刘晓梅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简直可恨！
“你要跟我谈规章制度吗？好，你留下，其他人先回办公室。”纪星海说。
众人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一脸的疑问离开了仓库。
不一会儿，仓库里只剩下纪星海和贝安妮两个人。
“星海，你怎么可以那么偏袒蓝静宸？她犯了这样的错误，居然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你让公司的其他员工怎么看？要是以后人人犯了错都效仿蓝静宸，那么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有什么用？”
“你现在是在拿公司的规章制度跟我谈话吗？贝安妮，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要动蓝静宸。可你偏偏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们的仓库货架每隔一个礼拜就会整理一次，产品会严格按照生产日期放在指定的货架上，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可为什么偏偏轮到蓝静宸发货的时候，这货架上的产品摆放就出错了。是什么原因呢？”
“也许是凑巧呢！”贝安妮有些心虚地回答。
“是不是凑巧不是你说了算，你从没来过仓库，应该不知道这仓库里安装着摄像头吧？想知道真相，我只要去监控室看一下上周五的监控录像带就能知道了。不过，看在恩琪的分上，我不会为难你。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你好自为之。”纪星海丢下这一串话，冷着脸扭头就走。
贝安妮脸色惨白，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4
蓝静宸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各大商场的过期产品收了回来。甚至没有时间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仓库，指挥搬运工人把所有过期产品都搬进仓库。好不容易把产品都放进了仓库，她才有时间回到办公区喝了点水。
刚喝下一口水，就看到销售部的小张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嘴里大喊着：“号外！号外！那个目中无人的刁蛮大小姐终于要走了。”
“你说谁要走了？”听闻人事变动，刘晓梅也来了兴趣。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贝安妮吗？刚刚看到人事部贴出的公告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主动请辞了。”
“也许是追不到我们经理，觉得留在这里痛不欲生，不如斩断情丝，一走了之。”八卦女小孟想象力丰富地解释了一番。
“什么痛不欲生，斩断情丝。你想象力这么丰富，还做什么销售啊，去写言情小说得了。”
“我这不是说给大家消遣消遣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蓝静宸疑惑的脸色。
贝安妮无缘无故为什么突然请辞了？她不是一向追着纪星海不放吗？怎么这次这么轻易放弃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贝安妮辞不辞职并不关蓝静宸的事。可偏偏这件事正好发生在仓库事件之后，她直觉地认为，这两者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关联。那天在仓库所有人离开后，纪星海单独把贝安妮留了下来，到底谈了些什么呢？
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六点，蓝静宸却还在埋头苦干。大部分产品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货架上，只剩下地上一小部分，差不多再花一个小时就能摆放完了。明天又是周末，她可不想因为这点余货，还要把工作留到明天加班完成。更何况明天还约了柏恩杰去警察局档案室找资料，上周末已经费力地找了两天，可资料实在太多，只好这礼拜继续去找，为了心中的坚持，就算是花再多时间、再多精力也在所不惜。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怎么还不下班？”身后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除了纪星海，谁能自由出入仓库重地。
蓝静宸没有回头，她第一想法就是觉得他是来看她笑话的。
“做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加班加点把事情做好，免得又落人口实。”
出人意料的是这回纪星海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调侃她，只是轻叹一声，走近后看到她手上多处被产品包装刮伤的伤痕，忍不住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不要弄了，这些货明天我会叫其他仓管员来处理，你可以回去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再整理。
蓝静宸意外地转头看他，不明白他突然这么做的理由。当然，她也没时间去仔细想理由，只是认定纪星海不会那么好心帮她解围，所以绝不能相信他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他一急，几乎将真相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这话什么意思？”蓝静宸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心存疑惑，这会儿听纪星海这么一说，更加觉得不对劲。
“没什么。我说你可以回去了，就不用担心后续问题。”纪星海的脸色有些僵硬，明显是心虚。
以蓝静宸的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是不是因为贝安妮？这件事跟贝安妮辞职有关系对不对？”
纪星海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得不承认，她跟恩琪一样聪明，一样善于察言观色。既然瞒不了，那就只能明说。他相信她不是那种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人，所以不担心她会将真相公布。
“是。这件事是贝安妮做的，是她偷偷把货架上的标签换了。”
“果然是她做的。”纪星海的话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她虚弱地一笑，“所以，你明知道是她干的，却还是将错就错，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是啊！我差点忘了，我是你的仇人嘛！你巴不得整死我，又怎么会说出真相呢！”虽然已经习惯了纪星海的恶整，可这一次，面对他毫不掩饰的偏袒，她的心竟然阵阵抽疼。
贝安妮对纪星海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可她好歹是恩琪的好朋友。那么她蓝静宸呢，她是间接害死恩琪的凶手，是纪星海恨之入骨的仇人。两者一比较，结果很明显，他会看在恩琪的分上替贝安妮隐瞒，进而毫不犹豫地将罪名落到她头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胡乱给我安罪名。”纪星海有些浮躁。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以前她只是生气，却不断地反抗，而此刻，他从她眼底看到了恨意，从未有过的深深的恨意。他忽然觉得，她会就此离他远去。
“从来只有你给我安罪名，我哪有资格给你安罪名。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也不介意再被你多伤害一次。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如果伤害我可以让你心情舒畅，那么就这样吧！我没有力气再跟你抗争下去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她依旧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货架，脸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寒冷，仿佛站在了悬崖边缘，心力交瘁，再也没有勇气支撑，不如就这样放弃吧！回头想想，她是不是太主次不分，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了纪星海身上。其实没必要这样，从一开始她就可以完全不理会纪星海的怨恨和报复，柏恩杰也说过，恩琪的死并不是她的错。可偏偏是她慈悲心发作，把这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才落得如今越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蓝静宸手上的动作一僵，心脏猛烈一震，她差一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竟然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当然都是为了我，为了整我嘛！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
她倔犟起来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疼，为什么她就不能像恩琪那样温顺呢？纪星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子里翻江倒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拉进怀里。
蓝静宸猝不及防，身子一倾，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睁大眼睛，只见纪星海的俊脸近在咫尺，而她也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他在吻她。可这是怎么回事呢？她的脑袋一下子蒙了，完全不能思考任何事情。
纪星海吻了许久都舍不得放开她。直到两人的气息渐渐粗重，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纪星海终于放开了她。
一呼吸到新鲜空气，蓝静宸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双唇的麻木，再看看纪星海饱含深情的眼睛，她忍不住红了脸。
终究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热烈的吻？可是，纪星海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他应该恨她入骨才对，怎么会……“你为什么……”她分明看到了纪星海眼里的深情，难道他……“我喜欢上你了。”他按着她的肩膀，平静地说出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句话。不是故意要吻她，只是不想错过这次表白的机会。
任何女生听到男生的告白都会思绪错乱，心跳加速，全身僵硬，蓝静宸也不例外。而且除了以上各种症状之外，更多的是意外和震惊。
她确实没想过纪星海会喜欢她，要不是她清楚地了解纪星海的性格，她一定以为是纪星海在耍她。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我不会被你骗的。”
面对纪星海这样头脑聪明，长得又帅，家族背景还十分显赫的白马王子，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只是，他之前那样恨她，恨不得她替恩琪陪葬，现在突然说喜欢上她了，白痴都难以接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蓝静宸，你听清楚，我确定我喜欢上你了，而且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本该是恨你的，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你影响了。你面对我的刁难，竟然可以那么不顾一切、奋勇向前。有时候我在想，你的身体里到底装了什么，凭什么可以那么坚强。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信念，是我一辈子都在奢求的东西。”
蓝静宸怔怔地听他讲完这一大串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身上不过是从小磨练出来的一种孤儿精神，竟然被纪星海说得这样伟大。这似乎有些可笑，她从来不知道她自认为最不值得一提的坚持，却是纪星海一辈子都在奢求的东西。原来，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光鲜华丽的背后，谁都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笨蛋！平时你挺聪明的，怎么这种时候偏偏变傻了？”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
蓝静宸恼怒地拍掉他的手，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解释，纪大少爷！”这一刻，她忽然变得轻松了。
纪星海挑了挑眉，刚刚告白过，她立刻就调侃起来了，看来她虽然没有直接接受他的告白，但至少也不排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如果我把真相说出来了，你的冤情固然洗清了，但是贝安妮会更加恨你入骨。她父亲是蓝星集团的股东，公司会看在这层关系上，对她网开一面，是不会开除她的。以后你们依旧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你能保证她不会再害你吗？相反，如果能让贝安妮主动请辞离开，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件事情虽然你背了黑锅，但是能解决长远危机，也算是值了。你说呢？”
“好吧！我承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这次刘组长没有帮我说话，恐怕我现在已经被开除了，你那个完美计划哪能执行啊？”
纪星海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以为真的是刘组长在帮你说话吗？”
这么一提点，蓝静宸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喊道：“也是你的主意？”
纪星海耸了耸肩，默认了。
这回蓝静宸对他算是彻底佩服到家了，头脑聪明的家伙果然不容小觑，要不是他这一番解释，恐怕她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笨蛋吧？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
“不，你只是当局者迷。不过要不是你有这样的误解，我又怎么会有表白的机会呢？那么现在，你可以答应跟我交往了吧？”
“谁说要跟你交往了？”她闲闲地丢出一句，决定暂时不让纪星海如愿。之前她受了他那么多迫害，如果不报复回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说什么？”纪星海的脸一瞬间变成了绿色。
“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看你的表现再决定。”
纪星海顿时垮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