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伤的百合花

(一)

自从小百合加入圣樱圆梦社后,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进行撒网式宣传,加上美少年社长星野泽和助手奈叶的绯闻,还有她自己的亲身经历,使得圣樱圆梦社人气迅速暴涨,成为圣樱学院师生人尽皆知的热门社团,蜂拥而上的求助者也让三个人精疲力竭。

风和日丽的午后,圣樱学院十五层楼高的图书馆中,木质书架间散发着书香,落地玻璃折射的光线中有细微的粉尘飘浮,整栋图书馆内安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奈叶此时正忙里偷闲地躲在八楼小说室的角落里看书,手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珍珠奶茶,窗外的阳光照射着她的周身,形成金色的光圈。

“奈叶学姐,你好!”就在奈叶沉浸在书中的情节无法自拔时,一个女生柔弱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起了她的思绪。她放下书抬头看向来人,那少女穿着一年级的校服,标准的瓜子脸上杏眼桃腮,是非常具有古典气质的美少女。

“你找我有事吗?”奈叶脑子飞转,确认自己与眼前的美少女不认识,那么她肯定是有求而来啦,奈叶立刻摆正坐姿,含笑看着对方。

那少女微微蹙着眉,弱柳扶风般的身子似在颤抖,她向着奈叶深深弯下腰:“奈叶学姐,请你帮帮端木学长!”

“端木?”奈叶突然惊呼出声,“端木飒?”她站起身,脸上流露出紧张神色,“他怎么了?”

那少女似乎被奈叶的态度吓到,身子往后缩了缩:“奈叶学姐,你别紧张,端木学长并没有出什么事。”她的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衣角,“你和端木学长很熟吗?”

奈叶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太熟,我就是这样子一惊一乍的,哈哈,你别介意,坐下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吧?他既然没有出事,你叫我帮什么呢?”

那少女颤巍巍地在奈叶身边坐下,优雅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一半眼帘,她的声音轻柔如樱花:“我叫铃木瑶,是一年级(3)班的学生。我和端木学长从小就是邻居,他从小就是非常迷人的男孩子。”铃木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甜蜜的儿时。

奈叶看着她玫瑰色的唇瓣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心中忍不住酸涩起来,却不敢打断她的叙述,她心中也迫切想要知道端木飒的事情。

铃木瑶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她的声音柔软缥缈,带着淡淡惆怅:“也许连老天都要嫉妒这么优秀的男孩,端木学长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诊断出来患了血癌,如果想要痊愈只能移植骨髓,端木学长的妹妹端木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骨髓移植手术并不成功,虽然端木学长被治疗好了,但是他的妹妹小樱却在手术中大失血而亡,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端木学长如阳光一样温暖明媚的笑容了,他陷入自责中不可自拔,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他也不再乐观,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我真的不想,他就这么封闭自己一辈子。”

奈叶听完铃木瑶的话,心中对端木飒充满了心疼,难怪他总是给人孤傲悲伤的感觉,原来他竟然有这么一段往事。

“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他走出阴影!”奈叶很坚定地说。

铃木瑶用力眨了眨眼睛,将即将宣泄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她感激地看向奈叶,忧伤的眼眸中闪现一丝希望的亮光:“谢谢你,奈叶学姐,我知道圣樱圆梦社很棒,你一定可以帮到端木学长的!”

奈叶送走了铃木瑶之后,就立刻从图书馆出来直奔教室去找星野泽和小百合。

教室内的星野泽,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湛蓝的瞳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笑了,眼睛如会发光的蓝色宝石般闪亮起来。

奈叶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看向星野泽时,正对上星野泽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将自己的眼神转移到正在奋笔疾书的小百合身上。

“小百合,星野泽,我又接到一个任务哦!”奈叶走到小百合的身边,一把夺过了小百合的本子和钢笔,却故意不去看星野泽。

星野泽很自觉地走到她们两人的身边,一只手推开想要坐下的奈叶,一屁股坐在她的椅子上:“什么业务?”

奈叶翻了翻白眼,随即将铃木瑶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因为涉及端木飒,在叙述过程中她也格外激动。

星野泽一直很淡定地听她说完,脸上是不为所动的表情,他耸了耸肩,“我不觉得端木飒值得帮助啊,他确实间接害死了妹妹,也许在他心中就是最好的救赎方法,他这样就可以记住妹妹一辈子。”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说这种话!我不管,我一定要帮助端木飒走出阴影,重拾笑脸!”奈叶狠狠地瞪着星野泽,语气坚定而倔强。

小百合的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游走,权衡着利弊,怎么看都是奈叶比较重要比较对嘛,于是她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说:“我支持奈叶,端木飒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不能看着他出事,而且这件事是为了忘记死去的人,我觉得很有意义。”

奈叶牢牢握住小百合的手,感动得眼泛泪光:“小百合,还是你最好啦,哼哼,我就不信没有某人,我们就没办法完成这次任务!”

星野泽冷笑着,湛蓝瞳眸很不爽地回瞪着奈叶:“那希望这次你是真的能够自己解决。”说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书,不再理睬正埋头讨论的两个人。

小百合看到星野泽退出,心中也忍不住打鼓:“我说你得罪了星野泽没关系吗?就凭我们两个人可以让端木飒放下心病吗?要不然你去跟星野泽道个歉吧?”

“算了,我都快要被你碎碎念搞得头疼死啦,我们两个人怎么不能扭转乾坤呢?他不参与正好,我还担心他出阴招伤害端木飒呢!”

小百合满头黑线,敲了敲奈叶的脑袋:“你的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太厚此薄彼了吧,星野泽哪里比不上端木飒,你怎么总是伤害星野泽啊!”

“你说到哪里去啦!我就是想帮助铃木瑶和端木飒啊,你少女漫画看多了吧,那么爱幻想,不如想想端木飒的突破口在哪里!”奈叶揉着被敲的脑袋抱怨,怎么弄得她好像移情别恋一样。

小百合托腮想了片刻:“我猜端木飒那么喜欢小提琴,一定是因为小提琴中有特殊存在的意义,比如代表着他的妹妹一直陪伴着他,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另外我找人调查下他的喜好、习惯,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她很快理清了思路。

奈叶一边听一边点头:“好主意,我也觉得端木对那把小提琴有特殊感情,估计是他妹妹的心爱之物。”

“那么我们就先调查吧!”小百合与奈叶在空中击掌。

(二)

经过小百合的情报网,端木飒在她和奈叶面前几乎成为了透明人,他最爱的那把小提琴是妹妹小樱的心爱之物,他曾答应过小樱手术成功就送给她,并且教她拉小提琴,可是小樱再也见不到了。痊愈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买下了那把琴,从此走上了小提琴之路。

天空中的晚霞瑰丽而华美,给大地镀了层柔美的外衣。奈叶趴在草地上,一手托腮地看着小百合手中整理好的一摞资料,心中没来由地觉得心疼。明明是相同的年纪,端木飒却要一个人背负那么心酸的过往,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她轻声叹气。

小百合将资料在手中整理了一下,听到奈叶的叹气,她用资料拍了拍奈叶皱起的额头:“别伤春悲秋了,资料都在这里啦,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虽然并不是很了解奈叶对端木飒的心意,她却隐隐有种感觉,奈叶很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让端木飒卸下心房,如果奈叶心中只有端木飒,那么星野泽呢?想到这里她用力打了下自己的头,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奈叶如获至宝地抱着那些资料,并没有注意到小百合的异常,她兴高采烈地朝着小百合道谢:“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啦,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肯定会找你的!”

淡粉色的窗帘随风摇摆,屋外凉爽的风吹入奈叶的房间,空气中飘满樱花味道的熏香,玻璃茶几上有妈妈洗好的几个大苹果,奈叶舒服地窝在布艺沙发上看着小百合和铃木瑶给她的资料,看累了资料就拿起苹果咬起来,顿时满嘴都是清甜味道,虽然自己的家没有星野泽的家那么大、那么漂亮,但是胜在温馨,她将思绪再次集中到资料上。

端木飒的妹妹端木樱比他要小两岁,在端木飒12岁那年,病危的他已经没办法拖下去,因此父母选择了让年仅10岁的小樱为哥哥捐献骨髓,其实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这个女儿的到来也就是为了哥哥的骨髓吧,所以即便端木飒反对也是无效的。

“又一出重男轻女的悲剧,不过,如果不是小樱,那么端木也活不过12岁,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奈叶看着照片中可爱的小樱,忍不住唏嘘。

“喂,我和你爸可没亏过你什么,说什么重男轻女的话。”正在打扫家里卫生的妈妈听到奈叶的声音,立马反驳回去。

“妈妈,你的耳朵太好了吧,我是在说端木飒啊,我的同学,他的妹妹因为给他捐献骨髓在手术中死了,所以他一直很内疚,我希望可以帮助他走出阴影。”奈叶满怀希望地说道。

妈妈了然地点了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如果让你的那个同学想开,还是要从他妹妹身上下手。”

“妹妹?”奈叶皱着小脸陷入苦思冥想,突然她眼睛一亮,从繁杂的资料中挑出一张印着陶瓷手工制作店铺的文件,那上面写着在南区有一家名为“印记”的手工陶瓷店铺,可以帮助客人留下印记,在这里烧制的陶瓷工艺品可以几年后再取走,照片上是穿着白色公主风连衣裙的小女孩阳光明媚的笑脸,也许是出自越来越灵敏的第六感,她总觉得小樱也许在这家店里留下了某样东西,而端木飒不知道。

虽然已进入八月,但太阳还是很大,热辣的阳光炙烤在身上,皮肤有种被火烧的感觉,奈叶顶着大太阳来到市中心的音乐喷泉广场,遥遥地看着在喷泉边拉着小提琴的优雅男生,清凉的泉水如碎玉般飞溅,落在他如墨玉般的黑色短发上,他闭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略带忧伤的脸上无限落寞。根据铃木瑶的说法,端木飒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来这里拉小提琴,这么多年都风雨无阻,她的眼眸在四周转了一圈,便看到了梧桐树下缩小的身影,那个柔弱女孩,她正躲在暗处痴痴凝望着端木飒,奈叶没来由地觉得铃木瑶很可怜,这么多年风雨不改的岂止是端木飒,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铃木瑶不也是一样?

甩了甩胡思乱想的脑袋,奈叶可没忘记今天的任务,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端木飒身上,同时放下了遮挡着太阳的手臂,她燥热的心情随着端木飒那舒缓悲伤的曲调而渐渐变得沉静,她微微咬着樱花样粉嫩的嘴唇,朝着他走了过去。

端木飒站在距离喷泉很近的地方,冰凉的泉水不时喷溅到他的身上,他一边拉小提琴一边想着妹妹小樱最爱在这里看喷泉,随着音乐跳舞。自从妹妹走了之后,他就习惯了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到这里拉小提琴,仿佛天国的妹妹可以听到,水气晕染着他的眼睛,那紧闭的眼眸中渐渐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奈叶前进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她仿佛看到端木飒被一圈纯洁的白色光圈微微包围,点点细碎的光华散落在他的头发上,隐没入他的身体,他的琴音吸引来了天上的精灵吗?仔细眨了眨眼睛,真有一朵百合花样的精灵随着端木飒的琴音起舞!奈叶咬着嘴唇,心中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是某种直觉,却又想不通顺,如果星野泽在这里就好了,她无奈地低下头重新迈出脚步。

“端木学长,你好。”奈叶已经走到端木飒的身边,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唯恐自己破坏掉这样唯美的一幕。

端木飒微微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妹妹活了过来,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白色泡泡袖公主裙,白色的平底布鞋,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奈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奈叶白皙的脸颊上已被太阳烤得通红,此时再被他盯着,更如发烧一般,她微微垂下头,表情中略带羞涩:“好巧哦,你也在这里,这地方很漂亮。”

端木飒黑曜石般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一丝失望爬上眼梢,妹妹早已经离去了,自己怎么会看花眼呢?“你好。”他淡漠而疏离地回应了两个字,嘴角带着苦笑。

奈叶崇拜地看着端木飒:“你拉得真好,让路人听了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是会不会太过悲伤了呢?”

端木飒将小提琴仔细地收进琴袋里,眼神有些缥缈,就像含着水雾:“音乐的悲喜全都在弹奏人的身上。”

“端木飒,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看到端木飒想要离开,奈叶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突然,一股冰寒的气体再次抗拒着她的碰触,那种感觉竟然格外熟悉,就像她第一次握住端木飒的手,所感受到的冰寒一样!她不禁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每次她只要碰触到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呢?

端木飒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他虽然对这个喜欢哗众取宠的女孩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今天她的打扮却让自己不想拒绝她的要求。

“跟我来就知道啦!”奈叶扬起轻松的笑脸,洁白的牙齿如贝壳般闪亮,她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端木飒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过去,那样明媚阳光的笑容,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了。

“端木学长,到啦,就是这里!”奈叶在一家手工制作陶瓷的店铺前停下,回头兴奋地看着端木飒。

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陶瓷店铺,浑然一体的二层小楼外墙全是由白蓝相间的做旧陶瓷碎片堆砌而成,店铺招牌是用风干的紫色贝壳拼凑出的“印记”两字,因为年代久远,招牌已经被日晒雨淋而变得有了沧桑的味道。

端木飒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招牌,眼中充满了忧郁,随即又被愤怒所替代,仿佛内心的私密角落被无关人等闯入:“良奈叶,你有星野泽还不够吗?不要再招惹我,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但是,请到此为止!”

奈叶的笑容在他的指责中瞬间僵硬,她乌黑的眼瞳盈满委屈的泪意:“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想怎么样,我收到了来自铃木瑶的请求,她希望可以帮助你放下不快乐的往事,我想如果你的妹妹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她用生命换来的哥哥居然这样子生活!”

“端木学长,请不要怪罪奈叶学姐,是我拜托圣樱圆梦社的人帮忙的!”一直躲在暗处的铃木瑶听到端木飒愤怒的声音,立刻跑了出来,她的胸口因气喘而不停地起伏,小脸上满是日光晒出的汗水,她垂下头,眼睛中满是愧疚,小心翼翼地看向端木飒。

“够了,你太多管闲事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端木飒冷冷地看着铃木瑶,转身决绝离去。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样!”看到铃木瑶梨花带雨的模样,奈叶气愤地想要上前抓住端木飒回来道歉。

“算了,奈叶学姐,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对不起奈叶学姐,请你不要生端木学长的气!”铃木瑶对奈叶恳切地说道。

奈叶微微皱眉,铃木瑶的心思都在端木飒的身上,相比较起来,也许自己对端木飒的那点小心思,根本不能称之为爱啊,她拍了拍铃木瑶的肩膀说:“你放心好啦,我肯定会让他放下往事的,因为他的妹妹也希望他不要自责!”

铃木瑶露出感激的微笑,她看着端木飒消失的方向,柔声道:“那我先回家了。”

奈叶目送着铃木瑶渐渐走远,空中突然又出现了那朵百合花,凝结成单薄的雾气出现在铃木瑶的身后!奈叶心头突兀地跳了起来,她立刻朝着铃木瑶喊道:“铃木瑶,注意安全!”

奈叶话音刚落下,一辆红色轿车如离弦的箭飞速地朝着铃木瑶奔驰而去,奈叶呼吸都要停止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红色轿车,口中默念着咒语,一道蓝色光线射向红色轿车,“停下来!”奈叶大声喊道。

百合花在半空中渐渐飘散,轿车在撞到铃木瑶的刹那停止,而铃木瑶因为巨大的空气冲击还是倒在了铺满碎石子的马路上。

“铃木瑶!”奈叶惊呼着跑过去,抱住昏倒在地上的铃木瑶,手忙脚乱地打电话给附近的医院,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让她浑身不由得颤抖不已,深深的恐惧感弥漫了全身。

(三)

铃木瑶经过一系列检查被确诊无大碍,只是擦伤加惊吓,休息几天就可以好,院方通知了她的家人,奈叶就坐在病房外面等待铃木瑶的家人来接她。

暮色渐深,微凉的夜风裹挟着落叶吹入未关闭的窗户,落在奈叶的身上,她却无心理会,只是蹙眉想着今天所看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情。

“你还在这里?”医院走廊上,传来端木飒冰冷的声音,他略微不满地看了奈叶一眼,“铃木瑶的家人现在出差,她的父母拜托我来接她回家。”

“端木飒,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帮助你!”奈叶走到端木飒的身边,很真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我觉得你身边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请你离开。”端木飒不耐烦地打断奈叶的话,不客气地做出请的姿势。

奈叶被他冰冷的话语吓到,一时竟没有办法反驳,一阵羞愤袭上心头,她终于忍不住转身跑开:“死端木飒,不识好人心!”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朝着楼梯跑去,“哎呀!”奈叶一脚踩在楼梯上的一块香蕉皮上,“停,停!”奈叶闭紧眼睛念动咒语,终于在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刹那停止下来,她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告诫自己今后走路一定要小心!

可是,麻烦仿佛长了翅膀,自从从医院回到家里,就与奈叶如影随形,比如她难得想做个乖乖女帮妈妈洗碗,结果洗洁液没有了;想帮妈妈蒸米饭,结果米饭都是夹生的,还有明明上好的闹钟,早上却没有响而害得她迟到,交作业的时候又找不到作业本……

奈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你怎么了?”小百合戳了戳奈叶的背,一脸好奇地问道。

奈叶苦着脸,情绪烦躁地说道:“我最近真是衰神附身!做什么都不顺,你说我要不要去拜拜?”

坐在奈叶身后的星野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背部,如果一个人总是遇到倒霉事,那肯定不是意外了,难道端木飒这件事中,还有他没有预料到的麻烦人物?

“喂,你还是去求求星野泽吧,我看你精神真的差好多哦,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去求他好啦!”小百合用眼神扫了一下星野泽,靠近奈叶的耳朵小声劝道。

奈叶咬了咬嘴唇,内心进行着巨大的思想斗争,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觉到星野泽在盯着她看。

“奈叶,你的便当!”小百合不经意地看到奈叶用来装便当的袋子已经变得油乎乎,显然餐盒被打翻了。

奈叶赶忙将袋子提起来,里面的饭菜已经惨不忍睹:“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平着放的,那我的午餐怎么办啊!”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突然,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提着饭盒重重放在星野泽的桌子上。

“哇,都是油啊!弄脏我的桌子了,你要干吗?”星野泽看到油腻腻的便当袋放在自己的桌上,立刻起身嫌恶地远远躲开。

奈叶深深呼吸,然后让自己保持出一个笑容,紧跟上星野泽的脚步:“星野泽,请你帮帮我吧!你看到了,我最近简直是不能再倒霉了!”

星野泽停下脚步,回过身倚靠在雪白墙壁上,湛蓝瞳眸中是探究的神色,他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奈叶:“你要怎么求我?”

奈叶怔了一下,缓缓弯下腰,声音微微发颤:“我拜托你帮帮我吧,这次我真的搞不定,不是我能力问题哦,而是……而且我觉得有精灵跟我作怪!”

“精灵?”星野泽挑了挑眉,似乎在听天方夜谭。

奈叶很激动地直起身子,拉着星野泽的胳膊道:“我说的是真的啦!端木飒身边好像有一个百合花精灵,其实我也不能确定那是百合花精灵还是百合花妖精,反正是个奇怪的不是人的东西!其实早在我用魔法让端木飒喜欢我的时候,就感觉他身上怪怪的了!前几天,我专程到他拉小提琴的音乐广场找他,亲眼看到他身后有白色的百合花精灵,随后他很生气不要我和铃木瑶管他的事就走了,然后铃木瑶就出了车祸,幸好我会魔法才没有出大事,但是我可以肯定是那个百合花精灵做的,自从那天开始我就倒霉了,我虽然会魔法,但是不熟练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精灵……”

“精灵……”星野泽低垂着头,玩味地笑了,“听起来很有意思,那我们就去找端木飒,用魔法召唤出那个东西来问问。”

“你可以用魔法召唤他出来?那我们要不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奈叶睁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星野泽,仿佛即将上战场的战士般兴奋。

“我们两个都会魔法,还需要准备什么,趁着现在还是午休,我们去找端木飒吧。”星野泽说完,抓起奈叶的手腕就朝着二年级(2)班走去。

“走错方向了,今天他会在琴房弹琴。”奈叶挣脱开星野泽,抚着额头朝着另一边走去,“他午休的时候通常都不会待在教室里,还有哦,他现在对我很有成见,我们最好不要和他直接接触。”

星野泽似乎很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的感觉,他伸出手握住奈叶的手腕,将奈叶拉到自己身后:“我该怎么处理,不需要你来说,你这么本事,一会儿你去召唤啊?”

奈叶立刻乖乖闭嘴,跟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行走。

星野泽口中默念着咒语,然后划出一个蓝色光圈将两人包围起来,“隐身!”他低低命令,“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们了。”

奈叶松了口气,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这招好,我想学。”

星野泽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他们已经走到琴房门口,安静的走廊上只能听到琴房内传出悠扬如流水般的小提琴曲。

星野泽透过门缝,看到闭目拉琴的端木飒,他默念咒语,带着奈叶穿门而过,身体穿过木质门时,竟有种被拉扯的刺痛感,他忍不住皱眉,琴房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多,他挥舞着手臂朝着端木飒施展魔法:“睡着!”

端木飒仿若未闻,仍安静地站在窗边拉琴,金色的太阳为他镀上华美的光彩,他如王子般耀眼。

“睡着!”

星野泽的额头上隐有青筋暴起,空气中有股看不到的气流在与他对抗,他再次朝着端木飒挥出魔法。

蓝色的魔法与空气中的气流相撞,产生渲染的七彩光芒,最终蓝色魔法还是飘到了端木飒的身上,端木飒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端木飒!端木飒!”

奈叶看到他瘫倒,忍不住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忌讳他身上的东西,她一定会冲过去将他扶起来的。

“出来!”星野泽吁出一口气,他湛蓝的眼睛冷冷盯着端木飒,手心上把玩着一团蓝色火焰,“如果不肯出来,我就要让你试试碳烤的滋味啦。”他的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手掌一翻就要将火焰吹向端木飒。

一团团白色雾气脱离端木飒的身体飘浮到半空中,白色的百合花渐渐显现出来,丝丝缕缕的冰凉烟雾逐渐幻化成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齐刘海儿遮住了长睫毛,她飘浮在半空中,整个人如一只小巧的洋娃娃。

奈叶看到这样一个真人版的娃娃,竟也忘记了害怕,尤其是那女孩的表情并不恐怖,而是深深的孤独与悲伤,那如星子一般的大眼睛里,时刻盛满着哀思。

“你是精灵吗?”

那女孩抬起头,充满哀怨地看向奈叶:“我就是端木飒的妹妹,端木樱。”

“小樱?”奈叶差点惊叫出来,她忍不住退到星野泽的身后,一手抓住星野泽的衣袖,“小樱……小樱不是已经……”

“你并不是完整的小樱,只是她对端木飒的执念凝结的妖精罢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肯离开呢?”星野泽似乎并没有多少吃惊,他看着小樱轻悠悠地说道。

端木樱哀怨的眼神转移到星野泽的身上,嘴角一瘪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我不要离开哥哥,我要保护哥哥,你们是坏人,你们要伤害我的哥哥,我一定不要让你们伤害他……”

……不要……伤害他……

这话语这声音怎么听着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仿佛在哪儿听到过一样!

奈叶歪着头思索着,突然,她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原来前段时间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就是你啊!叫我离开端木飒,不要伤害他之类的!”

“对,是我。”端木樱点头,“那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居然让哥哥喜欢上你,担心你会伤害他,所以,我才会托梦警告你的!”

原来如此!

“我绝对不允许你,或者任何的一个人来伤害哥哥的!”端木樱语气坚决地说完后,身体突然变大了几分,白色的雾气包围着端木飒,点点星光飘散在半空中。

“我们没有要伤害你哥哥的意思,你冷静一下!”奈叶强自镇定地说,“我们都是想帮助你哥哥的,你不希望看到他开心吗?那毕竟是你用生命换回来的哥哥啊!”

小樱的表情变得柔软起来,她飘浮到端木飒的上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手指却穿过他的脸,并不能真的碰触到他的皮肤:“我不要让哥哥忘记我,永远也不要,哥哥说过他最爱我了,你和铃木姐姐都是坏人,你们都想让哥哥忘记我,为什么呢?”她恶狠狠地瞪着奈叶。

奈叶突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吼道:“我们不是想让他忘记你,而是让他不再内疚,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妹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哥哥的吗?你希望他一辈子孤独,一辈子内疚,一辈子活在对你的歉意中!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端木樱被她的话吓到,可是转瞬她的眼眸中又落下来眼泪,那眼泪如珍珠一颗颗滚落:“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一天,让我可以再和哥哥在一起一天,我走得那么仓促,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我真的很想告诉哥哥,我有多思念他。”

“不行,你附身在人的身上,会损伤人的精力,还是消失吧,不然就要你尝尝我的厉害!”星野泽手中的蓝色火焰又燃烧起来。

“我答应你!”奈叶伸出手按在那蓝色火焰上,她望着端木樱,很真诚地笑了,“我知道你的遗憾,我愿意借给你一天时间来弥补,但是,一天过后,希望你能离开不属于你的世界。”

星野泽怔怔地看着按灭了火焰的奈叶,心中被她固执而单纯的表情所震慑,也许就是这样,她才会让魔法球融入她的身体吧,才会让他想要去保护。

(四)

星野泽家中,奈叶正对着一人高的镜子左顾右盼,白色的连衣裙上用金丝线绣着百合花,柔顺的长发被编成了两个小辫子垂在耳朵两边,脸上是天真又期盼的表情。

“星野哥哥,你看我这样子好看吗?”奈叶突然转过身,连蹦带跳地走到星野泽面前问道。

星野哥哥?

听到奈叶用这么酥糯的声音叫自己,星野泽那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的手不由一颤,差一点削到自己的手。他抬起头来,看着奈叶天真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消化掉现在的奈叶已经被小樱所附身的事实,他尴尬地轻咳了两下:“不错,很漂亮。你记住,你只有今天一天,现在是早上九点,晚上九点前你必须回来。”

被小樱附体的奈叶连连点头。这么多年了,小樱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哥哥,她附身在人的身上,就和普通人一样,天上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射着大地,可也比不上小樱此刻兴奋的心情。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区,她拼命汲取着人间的热闹与思念,怀着激动的心情,她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

端木飒打开门的一刹那,怔住了,眼前的奈叶竟变得格外熟悉,她的衣着打扮,她脸上的天真的笑容,甚至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不是奈叶,而是小樱!他的脸色瞬间刷白,握着门把手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奈叶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祈求似的看着端木飒。

那软糯的声音从奈叶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具有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让端木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

奈叶看到他点头,脸上绽放如樱花一般甜蜜又温柔的笑容,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

端木飒就这样跟着奈叶来到了“印记”陶瓷店铺,站在店铺门口,他脚步迟疑,这里面承载了他和小樱太多的快乐,以至于后来他再也不敢再来这里。

“咦,这不是端木飒吗?你好久都没来啦!”陶瓷店铺的老板娘正走出来迎接客人,一看竟然是端木飒,她也不由愣住了。自从小樱去世后,端木飒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端木飒勉强露出笑脸:“是啊,好久没来了。”他低下头,店老板娘也已苍老了不少,曾经飘逸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

“这小姑娘可真漂亮,进来吧,楼上好多空位子呢。”老板娘打开门,热情地招待着他,她还记得他和妹妹小樱最喜欢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做陶瓷。

端木飒脚步还有些迟疑,奈叶却已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我们进去做陶瓷吧!”

她拉着他,强制性地将他拉入了店内。

这家陶瓷店铺十多年如一日,装修都没有一丝更改。

奈叶熟门熟路地带着端木飒“噔噔”地上楼去。被奈叶一路拉着上楼的端木飒再度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奈叶今天给他的感觉怎么怪怪的呢?

就在端木飒疑惑间,奈叶已经拉着他上到了二楼,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你帮我去端盆清水来,我今天要做一个杯子。”

端木飒眼神怔忡,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去给奈叶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然后站在一旁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奈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中带着一丝调皮,她将彩泥抓在手中,很认真地做着杯子的胚形。

这神情,这做陶的动作和技巧,怎么和他教给小樱的方法如出一辙呢?

端木飒眼眸中的疑惑愈加的凝重,再度回想起他今天见到奈叶所产生的一系列怪异的感觉,他突然抓住奈叶的手问:“你……你到底是谁……”

话一问出口,他又觉得很荒诞,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觉得她是小樱呢?

奈叶正在做陶的双手却突然顿住了,眼中的笑竟渐渐凝结成眼泪,她咬着嘴唇,突然抬起头来,泪眼迷蒙地看着端木飒:“我,哥哥,我是小樱啊!”

小樱?端木飒一惊,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他英俊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内心被一种喜悦和痛苦的矛盾情感交织着,声音干涩沙哑:“你是小樱,你真的是小樱?”

“是的,哥哥。其实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你,我害怕你会忘了我,我想永远陪着你,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这次是上了奈叶的身,所以才可以出来见你的。哥哥!”奈叶说着扑进了端木飒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端木飒紧紧拥抱住怀中的女孩,不管她的样貌是谁,此刻他的眼中看到的就只是十岁的小樱,他的妹妹。

“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保护你,反而害了你!”

“哥哥,我不想离开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想离开这个身体了,我就这样永远陪着你好不好?哥哥,你带我走吧,不要让星野泽找到我们就可以!”

端木飒听到这里,蓦然一惊,一下松开了怀中被小樱附身的奈叶,他忍住悲痛道:“不可以!小樱,你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如果你不离开,那奈叶同学怎么办?如果你不想离开,那么,就请你上我的身吧,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你的重生!”

被小樱附体的奈叶委屈地抽泣着,猛烈摇着头:“我不要,哥哥的生命是我用命换来的,怎么可以还给我?如果哥哥不在了,那么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哥哥,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你的守护天使,所以即使为了哥哥付出生命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不想离开哥哥,不想哥哥忘记我,铃木姐姐和奈叶为什么一定要你忘了我呢?为什么,连让我在你身边守护的机会都不给我?”她捂着脸,也不管双手沾满着彩泥,蹲下来大哭起来。

奈叶抬起头,看见是铃木瑶,双眼是满满的歉意:“对不起,铃木姐姐,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让哥哥忘记我。”

“等等……”铃木瑶好不容易才消化掉现在的奈叶是小樱这件事情,却又升起了一个疑问,“你什么时候伤害过我吗?”

附身在奈叶身上的小樱一怔,突然明白过来,正常人是看不到她的,所以铃木瑶出车祸那天,铃木瑶应该不会看见那朵百合花的,也不会知道那朵百合花就是小樱,更不会知道她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自己在作祟。也好,就让这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总之,我对你有太多的抱歉就是了!不过,你不要恨我哦,我真的只是不想让哥哥忘记我而已!”

“你的哥哥怎么会忘记你?”虽然不知道小樱所说的抱歉是什么事,但铃木瑶还是温柔地哄着她,“小樱,你离开奈叶姐姐的身体吧,既然你想留在人间,那么就请你上我的身吧,我愿意成为你的宿主。小樱,你要乖乖待在端木学长的身边,好好守护他。”她闭上了眼睛,温柔的脸上满是坚定神色。

顿时,一道巨大的光芒自奈叶的体内喷射而出,光芒过后,奈叶只觉得疲乏,瘫倒在地上。

光芒在空中凝聚成白色的百合花,慢慢飘浮到铃木瑶的身体中。

铃木瑶只觉得自己周围都被芬芳的百合花香包围,纯洁的白色光圈层层叠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激得她雪白的皮肤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铃木,你好傻啊……”虚弱的奈叶努力用双手支撑起身体,“你被她附身久了,就会失去自己的灵魂,完全变成小樱……”她看向正呆愣住的端木飒,吼道:“端木飒,你快阻止小樱和铃木啊!”

“小樱,你快离开铃木的身体,你那么善良,怎么会伤害别人?”端木飒冲到铃木瑶的身边,挥舞着双手想要驱散那白色光圈,可那光圈已没入铃木的身体,铃木身子一歪便昏倒在他的怀中。

“星野泽!”奈叶喊道。

她迫切地希望星野泽赶快出现,她看着昏倒的铃木瑶,突然明白了自己对端木飒的感情比不上铃木的万分之一,她对端木飒,只是单纯的好感和仰慕,却从来不是真的爱!

星野泽通过施了魔法看到陶瓷店内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叹气。

他施展瞬间转移魔法来到陶瓷店内,第一件事就是将奈叶搀扶起来:“你自己身体还没好,还有心思管别人。”

“星野泽,你快去看看铃木!”奈叶推开他,焦急地指着铃木说,“小樱进入她的身体了。”

“我都知道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小樱进行净化,希望可以去除她的执念,执念不在了,这个精灵也就不在了,铃木自然也就好了。”

“端木飒,我们为什么会魔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铃木的安危,如果我们不对小樱净化,铃木就会被附身,生命会有危险的啊!”奈叶缓和了语气,恳切地说道。

“端木飒,人命关天,希望你可以理智一点。”星野泽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示意他将铃木瑶交给自己。

端木飒灰褐色的瞳眸在星野泽与奈叶之间流连,权衡着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将铃木瑶交给他们。

可是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的真挚、诚恳,诚恳到令他不再去计较他们为什么会魔法这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而是将铃木缓缓放入星野泽的怀中。

“我们是想帮助小樱,她本来就不属于人间了。”星野泽淡淡说道,他和奈叶一起将铃木瑶平放在地板上,然后一起念出净化魔法对小樱进行净化。

蓝色的净化光芒与铃木瑶身上的白色光圈在对抗着,时不时有激烈的火花冒出。

端木飒看着置身于蓝色光芒中的铃木瑶,他仿佛看到了她体内的正在接受净化的小樱痛苦万分的表情,他心下一痛,紧握着拳头,突然转身朝着天台跑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用我的生命来解决!”

“哥哥!”被小樱附体的铃木瑶突然睁开眼睛,身体白光四射,冲破了本来包围着她的蓝色光芒,如飞鸟一般穿过窗户朝着天台飞去。

奈叶和星野泽见状一惊,也立刻使用瞬间转移魔法移动到天台。

天台上,端木飒站在围栏的边缘,张开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一下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他乌黑的眼眸中闪着亮晶晶的泪光:“既然一切因我而起,就随着我的离去而结束吧!小樱,我来陪你,你放过铃木瑶吧,她一直都对你很好,不是吗?”

“哥哥,你不要做傻事!”被小樱附身的铃木瑶已飞到端木飒的身边,她紧紧拉住端木飒的衣袖。

奈叶和星野泽站在天台上,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奈叶突然低下头默念着咒语:“回到过去!”

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定格,巨大的圆圈不停旋转。

场景变成了充满消毒药水气味的医院,医生护士忙着动手术,手术室外站着哭得悲伤的男女。

“希望手术一定要成功啊!小飒和小樱都要好好的!”女人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

男人则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前红色的灯,一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手术室内苍白着小脸的小樱仍努力做出笑脸:“哥哥,你要好好的,我的骨髓很适合你,哥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突然,手术室内开始响起警报声,小樱的呼吸开始困难:“哥哥,哥哥,请代替我活下去,不要内疚!”小樱最后努力地扭过头看向昏迷中的端木飒,含笑闭上了眼睛。

“小樱,是我不好……”端木飒心疼又内疚地看着铃木瑶,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他的妹妹小樱。

附身在铃木瑶体内的小樱,突然释怀地笑了,她回过头看向奈叶:“谢谢你带我回到过去,只要哥哥活得开心就可以了,我本来就不应该那么执着,我能守护哥哥的已经守护了,剩下的,就要留给哥哥自己了。哥哥,请不要内疚,快乐地想起我吧,我也要去属于我的地方了。”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从铃木瑶身上飘散。

“小樱!”端木飒痴痴地看着那些白色雾气凝结成百合花又渐渐消散。

“小樱她去了哪里?”奈叶看着小樱消散的方向,眼中也含着泪水。

星野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小樱一定去了天国,她本来就该是个天使。”

他突然上前几步,安慰地拍了拍还处于恍惚状态当中的端木飒说:“端木飒,小樱已去了本来她该去的世界,你也不必再内疚了!”

过了好一会儿,端木飒也缓缓地点头:“嗯。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为此而感到愧疚了,因为小樱不希望我愧疚,我会坚强快乐地活下去的!”

“很好。”星野泽打了一个响指,“这件事总算完了,希望你不要将我和奈叶会魔法的事情说出去。”

端木飒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和奈叶,半晌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星野泽走向昏迷中的铃木瑶,薄唇中默念着咒语,手指划出一道蓝色光线指向她,喝道:“忘记小樱的事情。”蓝色光线迅速隐没入铃木的身体。

铃木瑶缓缓睁开眼睛,她揉着疼得欲裂的头,茫然地看着站在天台上的三个人:“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场梦,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了,刚才你好像梦游了,我和他们跟着你来到这里,现在你已醒了,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端木飒走到铃木的身边,扶起她来,“我们回家吧。”

铃木瑶微微蹙眉,眼前的端木飒怎么突然间对自己这么的温柔体贴呢?并且她似乎感觉到他有一点点不一样了呢!难道是她拜托圆梦社的事情办妥了?她边任由着端木飒扶着走,边扭头用眼神询问站在后面的奈叶。

看到询问的眼神,奈叶轻轻地点点头。

铃木瑶终于甜甜地笑了,心满意足地跟着端木飒一起离开。

奈叶看着他们两个人走远,将心中最后的一丝苦涩撇去,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笑容:“星野泽,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要吃牛排!”

星野泽微微发愣地看着奈叶,在她的笑容中,他看到的是一份释然,是真正的释然!

星野泽与奈叶并肩走出“印记”陶瓷店铺之时,再次念动咒语,让“印记”中被砸碎的陶瓷恢复原样,而客人和老板娘也同样忘记了刚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