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法狠心说出口的再见
01
“你们谁做好了上节课的笔记啊？借给我参考！”
“谁知道第13题怎么做？好难啊！”
“啊！奈美，教我做这道题目好吗？”
……
学校就要举行期末考试了，同学们都沉浸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
自从当了佐藤优的仆人之后，我变得更加忙碌。一边要复习功课，一边要放学后去佐藤优家干活，而且随着期末考试临近，我代写笔记的任务渐渐加重。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很累。
可是一想到弟弟的病需要我赚大量的钱治疗，劳累顿时消散……
冬日的空气很寒冷，冷冽的气息从窗户吹进来我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哈了口气，然后继续埋在书堆中认真复习。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暖的，让我感觉很惬意，我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井上俊树的位子。最近他似乎也很忙，一放学就看不到人影了，我想找他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
我想也许他是在故意躲避我吧，他还在生我的气。
我很想念俊树站在我面前霸道又略显孩子气的样子。
我想走过去跟他说话，可见大家都在认真复习，我只好坐在座位上，偶尔抬起头看俊树一眼。
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眼，都让我觉得心里很暖和，很甜蜜……
“丁零零——”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从紧张的氛围中缓过来，忙碌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此刻，时间就是金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珍贵。
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这时俊树走了过来，拦住我。
“奈美，放学了就好好轻松一下吧，我带你去看电影。”
俊树的眼里流露出温柔，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真的吗？”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要知道井上俊树这个家伙已经跟我冷战好久了。
“骗你这只猪又没钱拿！再说现在学习这么紧张，该让你这只猪好好休息一下，而且……”井上俊树停顿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被微风轻轻吹起，眼睛带着邪魅，他微微低下头在我耳边说，“我们是不是很久没约会了？”
我的脸瞬间发烫。
心跳迅速加快。
这个家伙，干吗这么直接啊？
井上俊树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嘴角扯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看完电影我带你去餐厅。说吧，今晚想吃什么呢？”井上俊树看着我，眼眸清亮。
我的双眼一亮，此刻俊树竟然变成了一个温和的人，他竟然问我要吃什么！
“我要吃……”
“铃铃……”
我正要回答，手机响了起来。
我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一看，微微怔了一下，是佐藤优发来的短信——
“帮我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
简单的几个字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我的心，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冷。
我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
“怎么了？”
井上俊树疑惑地问我，想凑过来看我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我飞速把手机藏了起来。
“我，我有点事情，不能去看电影了。”我结结巴巴地说着，手紧紧握成拳，低下头无奈地看着地面。
“是不是佐藤优叫你去干活？不准去！”他眉头紧锁，语气霸道，眸子里充满愤怒，射出凌厉的光。
我怎么可以告诉他事实呢。
“不，不是的，是建一，护士要我现在去医院。”
“建一？难道上次交的费用又用完了？”井上俊树直直地盯我的眼眸，视线像绳索一样捆住我。
“交费？上次是你去医院交的医疗费吗？”我的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感激和淡淡的哀伤，我终究让他费心了。
“啊……那个……只是小事情而已，现在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去佐藤优家？”
“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总之今天晚上不能陪你看电影了，抱歉。”我准备快速离开井上俊树的视野，我怕再待一会儿自己会露出马脚。
俊树的眼眸里流露着哀伤，他像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那张原本充满笑意的脸阴云密布，好像所有的温暖以及希望都被隔绝，只剩下冰冷和空洞……
看到这样的他我的心里很难过，我知道井上俊树又在为我担心了……
“奈美，我跟你一起去，我说过要照顾好你和建一的。”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扩散开来。
我微微怔了一下，天空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时光一点点溜过指尖。碧蓝的天空揉入一丝浅浅的红色，随之泛起浅浅的紫色来。
“不用了，俊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以后再陪你一起去看电影……”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太多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是建一对不对？是佐藤优对不对？”井上俊树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沉默不语。
“其实是佐藤优也没关系。我不会再拦着你了，我知道你的难处，只要你认为是正确的，是值得的，那就去做吧。”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那么那么爱我，所以愿意为了我妥协……
“俊树，真的很抱歉。”我低声说。
此时，除了抱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俊树那么爱我，而我深深地伤害了他，对他撒谎，可他还是同意让我去佐藤优那里，他还说他不在意。
我的心好痛，无力呼吸……
看着他脸上的忧伤，我多想拥抱他，告诉他我愿意跟他去看电影，去吃饭，去做恋人会做的一切甜蜜的事。
可是，我不能！
最终我朝俊树摆摆手就迅速逃走了。
02
我在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用品。
独自一人走在去佐藤优家的路上，虽然我很讨厌佐藤优打扰了我和井上俊树的约会，却只能无奈叹息。
俊树难过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又一次出现，那么让人心疼。
他明明是霸道的，却为了我不断妥协。
俊树……对不起……
我要怎样弥补刚才对你造成的伤害？
似乎除了“对不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一边走一边沉思，不一会儿，佐藤优的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高贵华丽的建筑，让我的心里又闪过疼痛。
为了弟弟，我无论如何都要忍气吞声。
房门没有关，我轻轻地走进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嗯？有人在做晚饭？
我疑惑地朝厨房望了一眼。
佐藤优恰巧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身上围着围裙。看到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让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下厨？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我眼花了！
佐藤优不是让我做他的仆人吗？他怎么会下厨？
我惊讶地看着他把饭菜端到饭桌上，转过身对我说：“等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
佐藤优约我一起吃饭？还为我亲自下厨？
我怔在原地看着香喷喷的饭菜，困惑不已。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再做一些菜。”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为什么……他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的脑海中盘旋着疑问。
佐藤优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在房子里转悠。
这幢房子除了佐藤优的房间，其余的房间我都去过。
出于好奇，我竟然走进了佐藤优的房间。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闷热的感觉扑面而来。窗帘拉上了，如水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
房间里的装修很简单，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干净的**放着男式校服外套，椅背上挂着斜背包。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
我走过去，拿起照片看，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的笑容很甜蜜，他们挨得很近，像是情侣。
照片上的男生是佐藤优，帅气十足，他拥着女生，开心地笑着。
这张照片应该是佐藤优和他的女朋友吧……
呵呵，好般配。
等一下，照片上的女生怎么跟我长得那么相似？
那眉眼……
那笑容……
难道佐藤优之所以对我这么好……
是因为……
一丝疑惑在我的心里升起，一切都是因为我跟佐藤优的前女友长得相似，所以他会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答应我的约会，并一步步走进我的生活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自私地想占有我所有的时间？
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的心里被气愤填满，放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拳。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喊叫：“奈美，吃饭了。”
我被吓了一跳，想把照片放回原处。可还没放到柜子上，佐藤优已经出现在门口。
看见我拿着照片，他的眉宇间露出不悦，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的心因为紧张飞速跳动。
佐藤优的脸紧绷着，他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愤怒。
他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似乎在我和他之间设立了一道无形的厚厚的屏障。
那么远……
那么远……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佐藤优……
他好像很生气……
佐藤优的双眸里射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慑人光芒，仿佛要将我残忍地吞噬。
我微微颤抖着，握紧拳头，喉咙干涩、疼痛。
“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佐藤优的话语带着怒气，怒火翻涌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让我不自觉地颤抖地更厉害了。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对不对？”我强压害怕，假装冷静地问道。
他其实是最可悲的吧……
自私地想占有我，拆散我跟俊树。
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我跟那个女孩长得相似！
他一直忘不了的那个女孩！
他在花园里呢喃着叫做“穗”的那个女孩！
“哼！”
佐藤优轻哼了一声，便拉起我的手往外走，他的手紧紧拉着我，让我觉得很疼。
“佐藤优！其实你一直忘不了那个女孩对不对？你不过是把我当做她的替代品对不对？这就是你靠近我、企图拆散我跟俊树的原因对不对？”我冲着佐藤优大喊。
我的话音刚落，佐藤优就停下了脚步，我猛地撞上他的背。
佐藤优脸色苍白，没有任何预兆地颤抖起来。
我看见他的眼眶里氤氲起水雾，我的话好像是在他的心口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让他疼痛不已。
愣了一下后，佐藤优没有理会我，把我带到大门口，冷冷地对我说：“这些事不需要你管，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呯——”
门被关上了。
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吹来，让我忍不住颤抖。
他的话冷漠得像是一把利刃插入我温热的胸口，引起剧烈的疼痛。
我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发呆。
一不小心说中了他的心思吗？
这难道是他心中的伤口？
他不过也是个可怜的人吧……
03
寒冷刺骨的风迎面吹来，我裹紧外套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吃饭，我感觉身体空洞洞的，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
深蓝的天幕上，一轮满月正缓缓地从一朵深色的云后露出来，硕大的银盘似乎触手可及。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街边有几家小摊在卖东西，我走过去准备买一些吃的东西填肚子。
正当我付完钱准备走人时，抬头的瞬间竟然瞥见小摊后面的饭店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井上俊树！
我揉了揉眼睛，拿着买好的东西走近了一些。
我的眼睛没有骗我，那个人就是井上俊树！
我呆呆地看着他。
此刻，他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正在帮人点单。
餐桌旁的女生朝他投去爱慕的目光。
为什么井上俊树会来打工？
我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疑问。
难道是为了帮我？
这样的猜测让我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
俊树点完单走了，两个吃饭的女生兴奋地讨论起俊树。
“好帅哦。”
“好像是在富豪榜单上排名第二的井上俊树！”
“怎么可能，井上俊树那么富有的人怎么会来这里打工啊，我们才不会看见他呢！”
“也对哦……”
……
我站在窗户外，听着她们的议论，看着俊树忙碌的身影,我感到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填满。
我想起俊树平时高傲霸道的样子。
可是他居然会来这种地方打工！
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我吧！
为了倔犟、自尊心强、在喜欢的人面前爱面子的我，他甘愿放下姿态来打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我。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埋藏在心底的伤口被撕裂开，痛得无以复加。
平时那么霸道骄傲的俊树和此刻正在饭店里忙碌穿梭的俊树让我的眼泪无法停止。
我静静地站在饭店窗外，呆呆地看着不停忙碌的俊树。
我不知道自己在窗外等待了多久……
终于，饭店打烊了。
看见井上俊树走出来，我立刻走过去拦住他。
井上俊树看到突然出现的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奈美，你怎么在这里？”他走到我的面前，温柔地问我。
冰冷的夜风吹过，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我的脸颊上。
他的眼眸里映着星光，不停闪烁。
我的心却疼得难受。
“俊树……你为什么在这里打工？”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刷刷掉落，视线瞬间模糊，我站在井上俊树面前心疼地哭了起来。
井上俊树用温柔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顶，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安慰我道：“别哭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的哭声越大，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知道，井上俊树是为了我才来打工的，他不希望我去佐藤优家做仆人，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我……
他真是个笨蛋！
我哭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扑进井上俊树的怀里。
俊树抱着我，温柔地揉着我的发丝，他的气息扑在我的头上，暖暖的。
良久，我从俊树怀里抬起头来。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用大拇指温柔地为我擦拭眼泪。
井上俊树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说：“奈美，其实这些不算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古宅吗？因为我在家里就是老二的地位，原本我想搬去古宅就没人欺压我了，可是在古宅，我还是被凉介压着。直到我遇见你，遇见我真正喜欢的你，但是我在你的心里……似乎还是排在第二。”
最后一句话，井上俊树说得很慢很慢，他低下头看着我，笑容依然灿烂，让我想起了夏日的天空。
我想跟俊树在一起，一起幸福地生活。
从他一开始为了我而霸道地与佐藤优争执，到现在选择妥协，默默地为我付出的行为中，我都感受到了温暖。
每一次看到井上俊树时，总有一股温暖围绕在我周围，有他存在的空气就会变得甜蜜，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总让我感觉开心。
“俊树，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第一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替代。你这个傻瓜，我的心中一直只有你啊！”我大声地说。
听到我说出这句话，井上俊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
我伸出手抱着他。他的怀抱那样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
那么，就让我们抱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
04
天气晴好，天空蔚蓝明亮，阳光暖暖地照在人们身上。
今天是双休日，可以不用去佐藤优家，所以我悠闲地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晒着太阳。
虽然不用去佐藤优家，但我还是为弟弟的医疗费发愁，每过一天，我心里就沉重一点，化疗不及时进行，真怕弟弟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
正想得入神，手机铃声响了。我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机一看，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
“您好，是铃原奈美小姐吗？我是你弟弟铃原建一的主治医生，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你弟弟必须马上进行化疗。他现在的病情非常严重，希望你能及时到医院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挂断电话，着急的心情如海水般汹涌地席卷了我。
头顶的阳光越来越强烈，气温在不断攀升，我却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意侵入肌肤，肌肉本能地紧缩着……
医生的意思我都明白，建一需要及时做化疗，也就是说医疗费已经不够了，需要及时补充，可是现在，我连吃饭的钱都不够，该怎么办呢？
犹豫了半晌，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佐藤优的电话。
过了好长时间，电话那头才响起佐藤优慵懒的声音。
“喂。”
“佐藤优，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我想拜托你，能不能提前给我发工资？”我说得很急促。
“是不是弟弟的病现在急需要钱？”
“是……所以我……”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建一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我知道，我欠了建一很多，可是我真的好无奈……
“好，我现在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医院。”佐藤优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05
阳光从枝丫的缝隙里照射下来，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却无心感受这严冬里难得的温暖阳光，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在不停地闪烁——建一！
坐在佐藤优的车里，我的心不安到了极点，我担心晚去一步就会看不见弟弟了。
佐藤优发现了我的紧张，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冰冷的手。一瞬间，从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渐渐蔓延到全身。
即便是那样，我的心里还是如同乱麻一般。仿佛有一根闪着寒芒的针在一针一针不停地戳着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不会有事的。”佐藤优安慰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上竟然蒙着一层让我看不懂的忧伤。
难道他也在担心建一？
车子刚刚停稳，我就一个箭步冲进医院，跑到建一的病房外急切地推开门。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此时建一躺在**，像是睡着了。
建一被包裹在白色的被子中，看起来那么瘦小脆弱，他的脸色和嘴唇苍白，身边有很多正在运行的仪器，医生们正忙碌地为他做检查。
医生看见我，走过来问我：“你是铃原建一的姐姐吧，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弟弟必须马上换骨髓，不然撑不过一个星期。”
医生的话如同一桶冰水，让我的心瞬间冻结。
这时佐藤优也来到了病房里。看见房间里的情形，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扶着我的肩膀。
我垂下头，心底升起绝望的情绪。
“医生，出了什么状况？”佐藤优问道。
“铃原小姐的弟弟必须马上换骨髓。”
此刻我的心犹如一座空谷，灌满了冰凉的风，只回**着一句话——
建一不能离开我！
我转过身，看着佐藤优说：“求求你，让你爸爸救救我弟弟。”
我眼眶里溢满泪水，佐藤优精致绝伦的脸变得模糊。
我哀求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无法呼吸。
佐藤优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看见佐藤优答应了我的请求，我的心稍微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
佐藤优答应帮我……
也许弟弟有救了……
忽然，佐藤优开口说：“我可以帮你，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佐藤优，勉强平静下来的心湖又乌云密布了。
我看见他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继续说：“你必须安心地当我的女朋友。”
佐藤优的话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边，我很想假装听不见，可是一想起弟弟的病需要佐藤优帮忙，我只好咬牙点点头答应他。
“我答应你。”我的声音很轻，像一道轻轻吹来的风，透出一股寂寞的哀伤。
佐藤优让我在病房里等候，然后他出去找人了。
我坐在建一的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听着他孱弱的呼吸，心里犹如被针尖扎中，一下下刺痛。
建一，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下去！
我握住建一冰冷的手，看到生命体征监护仪的显示屏上的线条略微波动，我知道他感受到了我的温暖，我的心里也蔓延过一阵感动。
就在此时佐藤优走了进来，示意我出去。
我跟在佐藤优身后走出病房。
佐藤优站在我面前，表情严肃。
“骨髓找到了吗？”我激动地问他。
他点点头说：“找到了，其实我早就让我爸帮忙找了，建一马上就可以动手术。”
我激动得简直想跳起来！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猛地流了下来。
佐藤优找到了适合弟弟的骨髓！弟弟终于有救了！
佐藤优也笑了。
看着佐藤优耀眼的笑容，我的眼睛像被灼伤一般疼痛，泪水顺着脸颊流进我的嘴角，那咸咸的苦涩感在我的嘴里蔓延开来。
建一，你知道吗？我很担心，担心你离我而去，担心一分钟没看见你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爸爸妈妈已经离开了我们，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我们不能分开……
绝对不能分开……
我泪如雨下，如果眼泪可以带走所有悲伤，那么我心甘情愿泪流成河……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佐藤优的身上，金黄的光斑在他的脸上跳跃闪耀。他温暖的笑容仿佛融进了太阳的温度，一点一点蒸干我脸上的泪水。
我伸出手抱住了佐藤优，头贴在他的胸前轻声呢喃：“谢谢你……”
我放开佐藤优，走进病房看着建一苍白消瘦的脸，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
建一有救了，真好！
没过多久，医生赶到了建一的病房，准备给建一做手术。
看着医生将建一带进手术室，我的心又揪了起来。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上苍会保佑建一，他一定会平安的！
06
夏天的田野里。
“姐姐，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啊。”
我和建一涂涂画画，将希冀写在风筝上。
我拿着线轴，跑了起来。
“哇，风筝飞起来了！我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是呀，爸爸一定会看见的！一定会帮我们实现愿望的！”我看着高高飞起的风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心却在隐隐疼痛。
爸爸……你在天堂过得好吗？
“姐姐，你许了什么愿望呀？”建一一边跟着我跑，一边气喘吁吁的问我。
“姐姐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
“姐姐，我也希望这样，我希望我们和妈妈不要分开。”
“嗯……我们一定不会分开的……”
……
“手术成功了！”
我的思绪被医生的话打断，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真的吗？”我走到医生面前，眼眶里因为激动而出现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建一的手术成功了！
他不会离开我了！
建一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我听着建一平稳的呼吸，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佐藤优陪在我身边，看到我开心的笑脸，他紧紧地拥住了我。
我又一次不争气地哭了。
一只手轻轻捧起我的脸，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珠。
我抬起头看着佐藤优，他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佐藤优在医院门口与我道别后离开了。
阳光柔和，在我的头顶跳跃，抚摸着我的发丝，暖暖的，我的心情很轻松，这是多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呢。
可是想起佐藤优刚才让我做他女朋友的事情，我的眸子又暗淡下去。
突然，我想起刚才在医院因为怕打扰建一，所以我把手机关掉了。
我刚把手机打开，就有好多条短信传了过来。
它们来自同一个人——井上俊树。
“奈美，你这个死女人，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周末不在家？”
“奈美，干吗还不回我的短信？你这个女人欠揍吗？”
“奈美，我错了，我不威胁你了好不好？你就联系一下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
我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这些短信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眼里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凝结成大团大团的雾气朦胧了我的眼睛。
我来到医院的花园里，那里是有着我们记忆的地方，我们曾在那里许下过愿望。
我希望建一能平平安安……
“难道你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吗？”
“难道还要有别的愿望吗？”
这些话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此刻，我心里很清楚，我还有别的愿望，那就是我想与井上俊树永远在一起。
可是……
井上俊树……
我不得不离开……
我答应了佐藤优，答应他安心做他的女朋友。
井上俊树，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吗？
井上俊树……
这4个字填满我的脑海和心脏，曾经温暖、甜蜜的感觉再次蔓延上来……
然而，如今都要离我远去了，井上俊树和他带给我的温暖都要远去了。
甘心吗？
不甘心吗？
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