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就这样吧
【1】
“花椎音，如果你真的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那么我就只能杀死华岚了。”
“反正华岚是一个很弱的家伙，所以即使死了也没有关系。”
“花椎音，如果华岚真的被我杀了，那么你就是帮凶！”
安然的话，如尖锐的冰箭一般不断地刺入我的心里。
他举起手，开始轻声地数：“1……2……”
我紧张到几乎不能呼吸了，可南宫华岚仿佛没看到危险正在逼近他一般，视线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只要我微微一动，他便拼命地摇头阻止我。
“怎么样，花椎音，你决定改变主意了吗？”安然修长的手指落在狩的尖棍上，轻轻地点击着，棍子的尖端一下一下地在南宫华岚的脖子上刮出血痕。
我皱眉，心跟着一阵阵拉扯着，仿佛那尖棍刮着的不是南宫华岚的脖子，而是我的心脏一般。
“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痛。”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疼，南宫华岚很努力地压抑着疼痛，冲我露出傻傻的笑容说。
“安然大哥，我知道，我是个很弱小的超能力者，对拯救世界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所以在你的眼中，我显得可有可无，可是看在你曾经费心地把我从坏人的绑架中救出来，又一步步地带领着我进入超能力者俱乐部，让我为俱乐部做了不少事情的面子上，我求求你，用我的命换小音的命，好不好？”南宫华岚看着安然，悲痛地哀求。
我呆呆地听着南宫华岚的哀求。原来，南宫华岚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在他小时候把他救出来的神秘英雄就是安然。难怪，他会把安然当做偶像一般地来崇拜，把他的信念当成自己的信念。
可他终究还是看错了安然。
正如安然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如此一来的话，安然那个时候前去拯救南宫华岚，以及一步步地鼓励着他加入到拯救世界的队伍中来，都是安然精心安排的，恐怕就连那一次绑架都有可能……
我吃惊地看看安然，再看看南宫华岚。还好，那个单纯的家伙，一下子还没办法将事情想得那么深，就连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也一时间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和安然的话联系起来，一直到此刻才突然间想明白，更何况是那个从来就不会把人往坏处想的家伙。
我第一次感谢老天爷给了南宫华岚一颗单纯的心，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美好远远多过肮脏。
与此同时，我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就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们所有的挣扎都将是白费。
南宫华岚的哀求，最多也不过换来他的几声嘲笑而已。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安然听了南宫华岚的话，唯一的反应只是嘴角稍微向上勾了一下，然后他就用眼神催促着我。
“什么是有用的人，什么是没用的人？什么人死了也没有关系，什么人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这些问题，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的，也一辈子都不会去想吧！”我冷冷地看着安然，悲伤地笑了，“没错，南宫华岚这家伙的超能力是很弱，脑子也很简单，只要他认定你是他的朋友，他便会一辈子把你当朋友，就像当初你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对他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什么‘守护别人的笑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这个傻瓜便将这话当做真理一般，不断地努力，想要做你口中最幸福的那个人！可是安然，不管南宫华岚他的超能力再怎么弱，他都比你要勇敢伟大得多！因为他为了拯救世界，会拼尽全力去努力，就算事情不如想象，他也会努力地去改变未来！他的心里，装着很多很多的人，他想要守护的是每个人的笑容。可是你呢？安然，你只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我冷笑着嘲讽安然，“你以阻止世界毁灭为借口，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自私的控制欲而已！你甚至胆小到不敢面对小小的意外和挫折，哪怕那个意外和挫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我！”
“闭嘴，花椎音，你知道什么，不要在那里装得好像很懂一样。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安然朝我暴吼一声。
“看吧，你胆小到甚至连听我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我脸上嘲讽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你闭嘴！”安然似乎被我彻底激怒了，突然间，他朝着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仿佛是想要将我一口气掐死。
我本能地发挥了超能力，反抗起来，安然被我狠狠地推出几米远。他狠狠地撞在了栏杆上，“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毕竟，安然的超能力主要是预见未来，因此他的攻击力量是很小的，对我这种拥有强大力量的攻击型超能力者来说，他根本算不上对手。
这时，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然后下一秒……
天台上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人。
“是X机构的人，大家小心！”麦蔸大声地提醒，“他们每个人都是厉害的攻击型超能力者。不过，据我打听到的情报，他们应该都是后天型的超能力者，因此一定有什么弱点，大家只要找到那些弱点……”
麦蔸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束光束突然朝着她急速地射过来。
“麦蔸小心！”我想也没想，便飞身扑了上去。在推开麦蔸的时候，我却因为来不及躲闪，肩膀被光束穿过，顿时，我的大脑里就只剩下肩膀的疼痛了。
“小音！”南宫华岚着急地大叫。
“我没事。”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被光束攻击过的肩膀正在不停地流血。
可恶，这群坏人，就连武器都这么恐怖！
我在心里愤愤地咒骂。
“安然，你疯了吗？难道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想要杀死吗？”我气急败坏地朝安然吼道。
“我早说过了，只要你死了，他们一个个都会没事，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到最后你们中间有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你……”这家伙真是一个冷血的浑蛋！
“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死了，你就放了他们？”我再一次确认道。
“是。”安然点头。
“小音！”南宫华岚着急地大喊起来。
我伸手，安然递过来一瓶新的毒药。这群家伙，不知道为我准备了多少瓶毒药，今天非得把我毒死不可。
我抬头，正打算将瓶子里的毒药一饮而尽的时候，南宫华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巨大的力量，他竟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了狩一口！
“你是狗吗？”我听见了狩的尖叫，然后就看见南宫华岚拼命地朝着我跑了过来。
“小音！”
只是他才跑了没几步路，我便看到了站在他背后，脸色十分难看的狩。
“竟然敢咬我！”只见她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然后就举起了手中的黑棍。那根黑棍在她的超能力作用下，竟然变成了长枪！接着，她就朝着南宫华岚的心脏，扣下了扳机。
“南宫华岚！”我慌了，这一刻的心情比刚才飞身扑过去救麦蔸时，还要紧张几百倍。几乎是在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就像空间突然之间进行了转换，或者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一般，我瞬间来到了南宫华岚的背后……
“砰”的一声，子弹射在了我的身体上。
“小音……”南宫华岚难以置信地回头，将我整个人抱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你明明在我前面的啊，为什么你会为我挡下那颗子弹？”
“没事的，南宫华岚，我比你矮好，好多，所以没射到心，心脏，只，只是有点儿痛，痛……”我皱眉，努力露出微笑对他说。
“小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华岚抱着我，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大概，是因为，我舍不得你痛吧……”我勉强地挤出一句话，接着就听见安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狩，快点儿！杀了花椎音，趁着她现在受伤，我们正好可以杀了她，以绝后患！你要知道她的力量很强大，以后可再也没有机会向她下手了！”
“是，主人！”以狩为首的X机构成员们在听到安然的吩咐之后，开始对我们发动进攻。
一场大战就这样展开了。
我虽然受伤了，但是比起超弱的南宫华岚，以及非攻击型超能力者的麦蔸来说，还是要厉害很多的。因此，我只能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与那些敌人们做斗争。无数的子弹，无数的激光光束就像是雨点一样向我砸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我还可以凭借自己的速度逃跑，可是，我不能逃跑。我身后还有南宫华岚和麦蔸！于是，我只能忍着越来越痛的伤口，还有越流越多的鲜血，拼命地与那些超能力者们搏斗。
最后，我终于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浑身上下的伤口，尤其是帮南宫华岚挡下的那个伤口，更是痛到不行。狩不愧是最强大的超能力者杀手，她用超能力凝结而成的子弹比所有人的攻击都要可怕，我觉得她的攻击很有可能已经伤到了我的内脏。于是现在我只能虚弱地跪在地上，无力再继续起来战斗。
就这样失败了吗？
要结束了吗？
所有的反抗，真的只能是徒劳吗？
我抬头，呆呆地看着朝我慢慢走来的安然。
【2】
安然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见安然朝我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其实，本来事情可以不用这么复杂，你也不需要这么痛苦的。”安然蹲下身子，平静地看着我，说，“可是你看看，因为你和南宫华岚的不合作，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大家可都没有好处。”
“你……”我对这家伙早已经愤怒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狠狠地瞪着他。我现在多么希望当初被生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超能力是那种“以眼杀人”的能力，那该多好。
“狩，拿来。”安然叫了身后的狩一声，狩立马将黑色的小瓶子放到他的手上。
浑蛋，这个叫狩的家伙到底准备了多少毒药啊！
安然用修长的手指，将黑色瓶子的瓶盖打开，然后递给我。
“喝吧，喝了就可以解除所有的痛苦，也可以让你的朋友不必再经历现在正在经历的痛苦。”安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我想，在这个叫安然的男人眼中，任何阻挡他计划的人或者事，都是必须消失的，哪怕是活生生的生命，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值钱的！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麦蔸，也是如此，更何况是我呢？
我痛苦地看了四周一眼，现场一片狼藉，麦蔸也早已经气喘吁吁，至于南宫华岚，这个总是单纯又温柔的男生现在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满身鲜血，脸色难看。
我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我不得不承认，这根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如果我们继续反抗下去，最后只会全军覆没。我甚至有些担心，如果继续这样战斗下去，那个安然会不会连南宫华岚和自己的亲妹妹也一起杀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杀了南宫华岚和麦蔸的。他刚才甚至都没有阻止X机构的人对麦蔸和南宫华岚发动进攻！
虽然我也很想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权利，可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苦笑着接过黑瓶子。
“不要啊，小音！”南宫华岚撕心裂肺地朝我吼道。
“小音！”还有麦蔸也慌乱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抬头，对上南宫华岚焦急狂乱的目光。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觉得四周的景物和人都在快速地远离我，我看得到一切，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我的世界中了。我觉得我和南宫华岚被迅速地分隔到了不同的两个世界，我能够看到他在拼命地朝我嘶吼，却听不见他到底在对我嘶吼什么。
我的世界变得好安静。
眼前所有的一切成了一部悲伤的无声电影。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我颤抖地举起了那个小小的黑瓶子，然后闭上眼睛，将小瓶子里苦涩的**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不会再有意外，我也不会再管其他任何事情。如果我的犹豫只会让更多人受伤的话，那么还不如就这样让我痛痛快快地死了算了。
“不！”一瞬间，南宫华岚惊恐的叫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世界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伸手，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南宫华岚的脸。
我朝南宫华岚伸出了手，这是我在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就算此刻我的身体充满了被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我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靠近他，近点儿，再近一点儿，近到足够碰到他……
“小音！”南宫华岚痛苦的叫声传入我的耳中。
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从我的胃部迅速地向着五脏六腑蔓延。
对不起……
毒药开始发挥作用了，我变得越来越虚弱，举手几乎已经花光我所有的力量，想要开口说话显得那么困难。
“小音！”我的手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了，手上传来的温暖温度，让我恍惚间知道自己的手有多么的冰冷。
“小音……”南宫华岚抓着我的手，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我在这里，我没事了，小音，你怎么样？能挺得住吗？”
南宫华岚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拥入怀里，我就像是他的珍宝一般，我的心里涌起一抹甜蜜。
至少在死去的前一刻，我是快乐的。
“他把你放了？”我虚弱地开口问。
“我说过了，只要你喝了毒药，我便会把他放了。”安然走到我面前，平静地看着我，说，“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毕竟，你们在我的计划中，还有着不小的作用。”
安然微笑着，然后回头对一边的狩说：“狩，你去看下毒药瓶子，她喝下去的量，是不是足够致命？记住，我要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把她救活的那种程度的中毒。”
“麦安然，我要杀了你！”听到他的话，南宫华岚生气地想要扑过去。可是，他刚抬起手，无数X机构的人就齐齐地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
“华岚，别去！”麦蔸伸手，将南宫华岚牢牢地按住。
我虚弱地伸出手，抓住南宫华岚的衣角：“不要……去。”
“小音……”南宫华岚心疼地抱紧我，说，“好，我听你的，我不去，不理那个浑蛋。”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没想到这直脑筋的家伙，竟然也会这么骂自己曾经的偶像。
“主人，她全喝了，保证活不成。”
我的耳边传来了狩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我迷迷糊糊地想。接下来，我仿佛听见了直升飞机的声音，还有几声枪响，或许是安然带着他的手下撤退了吧。接着，我就感到自己被一个人牢牢地搂在了怀里。那个人在拼命地奔跑，心跳跳得好快，好快……
“救救她，麦蔸，拜托你救救她！”
……
“你冷静一点儿，南宫……”
……
“对不起，她服下的是非常可怕的烈性毒药，凭我们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救她的……唯一能够救她的赤木小姐，也已经失踪很久了……”
……
“只能稍微减缓一点点毒性，你把握好这个时间，好好地跟她道别吧……”
……
因为中毒，我的神志一直有些模糊，听到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有很多人试图拯救我。只是那些微弱的力量在我体内强大的毒性面前，都毫无作用。最终，一个超能力者用了最大的努力，我体内的毒性才得到了控制。体内那犹如烈火炙烤着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长而尖锐的疼痛。
我感觉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不过同时我也很清楚，那个人的超能力最多只能帮我延长几个小时的生命而已，我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我必须立马说出来，不然就真的永远没有机会了。
【3】
“南宫……”我缓缓地睁开双眼，轻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我在这里。”南宫华岚急匆匆地抓住我的手，说，“小音，不要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哪怕一秒钟。”
“小音，你没事吧？”见我醒过来，麦蔸也跟着凑上来，关心地问。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因为刚才的急救，我体内的毒素得到了一定控制，但是毕竟治标不治本，大家所有的努力只能拖延我毒发身亡的时间，并不能完全将我治好。
“如果这个时候赤木姐姐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救小音的。”麦蔸懊恼地说。
我微笑着摇头，想起安然走时说的那些话。那个心理扭曲的聪明男人，是铁了心要至我于死地的，自然不会给我留活路。因此，就算那个赤木姐姐在，恐怕也很难将我救活。
“没用的，麦蔸，除非我有新的生命，不然无论谁来救我，都不可能救活我的。不然，安然何必要苦心设计这一切呢？”我微笑着说。
“彻底地换一条新的生命？新的生命……”南宫华岚重复着我的话，眼里中放出奇异的光芒。
“麦蔸，我，我有话要和南宫说，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逝去，虽然我也很希望多和麦蔸说几句话，但是，在这一刻，我只想跟我最心爱的人在一起。而那个人，就是南宫华岚。
“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小音，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你们的，所以你有什么话，尽管对这家伙说好了。”麦蔸含着眼泪对我笑了笑，然后捂着嘴冲出了房门。
整个病房内只剩下我和南宫华岚两个人。一时间，四周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呵，呵呵，小音，你想不想喝点儿水？”南宫华岚僵硬地问我。
“南宫，你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有些话，我想要抓紧时间跟你说。”我虚弱地开口对他说。
“我不准你胡说，你一定会活下去的！”南宫华岚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小音，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定！”
他重重地说着，好像只要他那样说，我就真的可以活下来一般。
我轻轻地微笑着，伸出手，慢慢地摸着他的脸。
“南宫，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却一直没说的那句话就是我，我喜欢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原本应该是在浪漫的环境下，对他说出我藏在心底的告白的，却不料，残酷的现实让我只能在这么凄凉的时刻对他说出那四个字。
这一刻，我心里除了无法控制的喜欢，还有强烈的不舍。
南宫华岚，我多想，多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我痴痴地看着南宫华岚的脸，却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永远”只不过徒增悲伤而已。
“我也是，小音，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晶莹的眼泪从南宫华岚的眼中一滴一滴地滑下，他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说，“我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不要分离……”
“南宫……”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是不是相爱的两个人的心思最后都会相通呢？我忽然有些欣慰，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我有很多话都来不及对他说，他也一定可以知道的，对不对？
“对不起，南宫，其实我不是不想答应你的要求……我也很想帮助别人，可，可是……我没有勇气。”我虚弱地开口，第一次向别人述说那个埋藏在我心里，那个痛苦的秘密。
“你不知道，当学长叫我怪物的时候，我是多么痛苦，我几乎以为自己的世界要崩溃了……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却把我当成怪物，那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从那一天，我便告诉自己，我要做一个正常人，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我要好好地把我的能力藏起来，就如同我不曾拥有那样的力量一般。”
我轻轻地咳了几下，因为一下子讲了太多话，所以我忍不住大口喘了好一会儿的气，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原来如此。”南宫华岚心疼地看着我，说，“傻瓜，你早就应该告诉我这件事情才对。那样的话，我就会告诉你，亲爱的小音，你不是怪物，其实你是被上帝选中派往人间的天使，上帝要你用超能力帮助很多很多的人，和那个叫南宫华岚的笨蛋一起，好好地守护着这个美好的世界。那样一来，你和南宫华岚，就会一起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不光是因为你们正在做着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更因为……我们拥有彼此！”南宫华岚低头，在我的额头，鼻尖，还有嘴唇上落下了极为温柔的吻。
我被南宫华岚的话感动了，脑中幻想着和他并肩作战的美丽画面，不禁跟着露出幸福的笑容。
“南宫，你不生气吗？我是这么懦弱又自私的人。”我小声地问。
“傻瓜，你怎么会懦弱又自私呢？你忘了你和X机构那帮人战斗时的样子了吗？忘了你为了我们，不惜牺牲自己，喝下毒药……”
南宫华岚的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哽咽到无法继续说下去了。看着他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我忽然也好想哭。
“对，对不起。”许久之后，他开口，伤心地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努力地挤出无所谓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很幸福，能够用我的牺牲，换取你的幸福……咳咳……”
在我说话的同时，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回到我的身体，我的口中慢慢地泛起血的腥味。
“小音！小音！呜呜呜……小音！你不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生活的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地狱……”南宫华岚在看到从我口中溢出的鲜血之后，狼狈地大哭起来。他用力地将我搂到他的怀里，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觉得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我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
“喂，华岚，在我死之前，满足我一个愿望吧……”我用尽自己的力气，让自己凑到南宫华岚的耳边，费力地说。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听到我的话，南宫华岚开始哭喊起来。
真是的，到了这种时候还在闹小孩子脾气，我有些无奈地想，然后我轻轻地扳过他的脸，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那温暖湿润的触感，令我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一时间，我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几乎都在这个吻的催化下苏醒了过来。我的脑中闪过我们一起在油菜花海的情景；想起他牵着我的手坐蒸汽式火车时的情景；想起他用叉子戳着方便面抱怨时的表情；还想起他帮那个小男孩捡回气球后满足的表情；想起他那每一次夸张的出场方式；想起他送我的大束的玫瑰花；想起他穿着燕尾服，假装是王子的可爱模样；想起他说，只要我愿意拯救世界，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时的样子……
我想起好多好多个南宫华岚，想得我的心变得好酸好酸……想得我的心跳再次变得飞快，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无力地倒在华岚的怀里，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音，你怎么了？”南宫华岚这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用力地抱紧了我，“你不要吓我啊，小音。”
“对，对不起，南宫。”体内那阵熟悉的，如烈火炙烤着的疼痛感再次传来，我知道，毒药又再次发挥作用了，死神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催促着我赶快离开这个世界……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你活着，小音！”南宫华岚朝我怒吼起来，“听我的话！我说了，我要你活着，你便一定会活着的！”
“对不起，南宫，我好想，好想陪着你，和你一起拯救世界，做一对最幸，幸福的恋人……但是好抱歉，我可能……”我感到喉咙里突然涌上来一阵强烈的血腥味，下一秒，一口乌黑的血从我的口中喷了出来。
“小音……”南宫华岚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我不行了。南宫，请，请你们一，一定要坚，坚持……”最后一句话，我很努力地想要把它说完，无奈身体的力量流失得太快，还没等我说完，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再见，亲爱的南宫！
虽然不能和你做一对最幸福的恋人，但是请你一定要坚持一直做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因为我希望即便没有我，你也会一直都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亲爱的南宫，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到的。
因为，即便你不说，在我最后的那一眼中，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你的承诺。
南宫华岚……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