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还不是因为你受罚的!你补偿我也是应该的

所有人都望着我,我这个旁观者一下子被推到了她们中间,手里还抱着一个可笑的冰壶。

“抱着不好,我们投不到。你顶在头上吧。”穿着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用涂了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了指我手里的冰壶说。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居然让我把这个可笑的冰壶顶在头上?把我当猴耍吗?

可是聚北雪犀利的目光再次扫来,我只好忍住下面的话,乖乖地把冰壶顶在头上。

发现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

“游戏必须要有规则,我们的规则是这样定的——水果盘里的水果可以任意选,选择了水果后就往冰壶里投。投中的人算过关,没投中的就要罚酒!”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大声宣布着比赛规则。

真是无聊的人才会玩的游戏!

我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帮子,头上的冰壶压着我的头皮,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先示范一遍吧!”就在这时,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抓起一个番茄,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站到我对面两米开外的地方。

“你……不要丢到我啊!”我大声提醒道,声音居然没出息地带着颤抖。

她朝我笑了笑,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戏谑的目光,抬起手,扔出了手里的番茄,那个番茄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

我屏住了呼吸,眼珠子紧紧盯着那个番茄。

啪!

头顶一个闷响,伴随着一股凉意,几道黏稠的**从我头顶滑落下来,流到了我的脸上。我想我此时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聚北雪的嘴巴轻轻动了动,尴尬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就在他刚跨开步子,想朝我走过来时,那个穿着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一把拉住了他,像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不放。

“哎呀,不好意思啊,失手了!”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夸张地叫了一声,朝我吐了吐舌头,眼底却闪过一道冷意。

我的心一寒,很想丢下冰壶,冲上前打她一顿——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从留在聚北家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准则里就无形中多出了一条“忍忍忍”!

“愿赌服输,我罚酒!”她笑了笑,像是炫耀似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往旁边的桌子走去,拿起一小杯酒,一饮而尽。

“好像挺有趣的,接下来由我来!”另外一个穿着迷你裙的女孩,跃跃欲试地拿起一个猕猴桃,“拿稳了,丢到你我可不管哦!”她扬了扬手里的猕猴桃,笑得天真烂漫。

我忍着一股怒气,瞪着她没有说话。要来就尽管来吧,我藤芜樱能屈能伸!

那女孩握紧了猕猴桃,像个棒球投手似的,抬腿扬手,用力扔出了手里的猕猴桃。那个猕猴桃像个棒球一样直直向我射来,可我不是击球手,手里没有球棒,更不能躲闪。

砰!

猕猴桃重重地击在我的胸口,疼得我皱紧了眉,差点一口气就接不上。

我往胸口望去,我的运动服被弄脏了,留下一摊绿色。

“哎呀呀,我也去罚酒!”看到我用恼火的目光瞪向她,穿迷你裙的女孩转身往桌子走去。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刚才她不是瞄准冰壶投去的,而是故意把猕猴桃扔在我身上!

我气得咬牙切齿,终于意识到,这个游戏根本就是为了故意整我而设计的,而我竟然傻乎乎地中了她们的圈套!

“雪,你也来玩嘛,真好玩!”那个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女孩拉着聚北雪的胳膊,娇滴滴地说。

“我不玩,你们自己玩吧。”聚北雪望了我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命丧于我的目光下了。

他侧开脸,躲开我恶狠狠的目光,挣脱了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少女,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一个人坐下。穿粉红色吊带装的少女气得跺了跺脚。

看到聚北雪并没有维护我,那些女孩开始肆无忌惮地接二连三用水果砸着我。我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水果溅出的碎果肉和汁水,狼狈不堪。

“你看她的样子,多滑稽呀,哈哈哈!”

“哎呀,你瞄准点,人家可是女孩子!”

“有趣有趣,我要拍张照留念!”

六个女孩子对着我指指点点,有的还拿出手机拍下我落魄的样子。酒吧里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推到舞台中央的小丑一样滑稽。

我的头发全湿了,粘着头皮,冰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连指尖都僵硬了。我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中央,周围喧闹不已,可我却仿佛被隔离在一座孤岛上,孤立无助,心慌得想哭泣。

一个服务生看不下去了,慌慌张张地走到我身边,颤巍巍地朝我递来一条毛巾,小声说:“小姐……要不要擦擦头发?”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不满一泻而出,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丢下冰壶,推开了服务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藤芜樱!”聚北雪站了起来,却被旁边两个女孩拉住,他焦急地望着我——或许是我眼花了。

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嫌恶地叫骂着,很夸张地擦着被我碰到的地方,好像我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菌似的。

在酒吧门口,我不小心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生怕再次惹来叫骂,我赶紧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

“小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柔柔的,如小溪缓缓流过,清澈得仿佛能洗涤世上所有污秽。

我怔怔地抬起头,望着眼前漂亮的男孩,惊讶地睁大眼睛:“聚北朔!”

“你怎么了?小樱,怎么会弄成这样?”聚北朔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担忧地问。

听到聚北朔温柔的声音,看到他流露出的温柔目光,我的鼻子一酸,所有委屈化作泪水一泻而出。

“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看到我哭,聚北朔一下子慌了,他连忙哄着我,“不要哭,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没……没事。”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

“那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聚北朔抓着我的肩膀,让我正视着他的眼睛。

“你不用管我了……”我低下头,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藤芜叔叔把你交给我,我就得保护你,对你负责。”聚北朔似乎被我的话气到了,板起了脸,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受伤。

“呜呜呜……”第一次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我,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大哭起来。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教育我要坚强,常年在我耳边唠叨影士的责任,导致我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半丝撒娇的情绪。然而现在,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哎呀,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求求你别哭了!”看到我哭得更凶了,聚北朔急得手忙脚乱。

“呜呜呜……呜呜呜……”难得聚北朔对我流露出温柔,我撒娇似的不停哭着,希望他能哄我更多一些。

“是不是很冷?”聚北朔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掏出手帕轻轻地擦着我的脸。

他是那么温柔,让我贪婪地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不要哭了,我们回家吧。”聚北朔忽然牵起我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耳根微微发烫,被聚北朔握着的手僵硬得像块石头。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跟熟透的番茄一样红,幸好现在是晚上,光线很暗,他看不到。

我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那么高大,支撑着我小小的世界。我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能跟他永远走下去。

明明生在同一个家,明明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可是聚北朔和聚北雪是那么不同。

聚北雪就像个骄傲的没有长大的任性小孩,只知道玩耍和嬉闹。而聚北朔是那么成熟,稳重得超乎年龄,会顾及周围所有人的感受。

我知道他对我的温柔体贴,不过是他同情心泛滥,换了是他身边其他人,他也会这样做的。

而音乐教室里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对于他才是不同的。

我很想问他那个女孩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可是我和聚北朔还没有熟到可以讨论这样私人的问题,我没有资格问他,所以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我只有在他问话时才会开口回答。平时能说会道口齿伶俐的我,此时就像个有语言障碍的人,话都说不清楚。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跟他这样走在一起的感觉。

夜里,路上没有什么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

回到聚北家,我们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刘管家没有在门口等候我们回来,连庭院里都安静得有点异样,仿佛是一根弦紧绷着,一碰就要断裂。

“出什么事了?”聚北朔蹙起了秀气的眉,目光凝聚起来。我也隐隐感觉有点不安。

我们赶紧走进去,可是大厅里也没有人,我们在偌大的院落里寻找着大家,最后在清风居看到了刘管家忙进忙出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刘管家?”聚北朔看到刘管家忙得满头大汗,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焦虑,连忙拉住他询问。

“朔少爷,你总算回来啦!雪少爷受伤了!”刘管家看到聚北朔就像看到了救星,抓着他的手,激动得双唇颤抖。

聚北雪居然受伤了!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心里却疑惑着,我离开时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受伤了……

聚北朔听到聚北雪受伤了,表情一僵,整张脸因为紧张和担忧瞬间苍白,他连忙问:“他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大夫已经看过了,他现在正在房里休息。”

“我去看看他!”聚北朔放开了刘管家,冲进了屋子。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仆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我看到盆里放着带血的衬衫,是聚北雪今天穿的那件,上面的暗金色刺绣我认得。

我的呼吸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闷得无法呼吸。

聚北雪真的受伤了!

就在我丢下他离开之后!

我们走到里屋,看到聚北雪躺在**,上半身靠在床头。他的脸有点苍白,嘴唇没有血色,黑发有点凌乱,显得颓废。在他右臂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布,非常刺目,上面还隐隐渗着血。

“雪,你怎么样?”聚北朔走到聚北雪面前,关切地问。

“没事,死不了!”聚北雪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和朔走进来,表情变得更加冷冰冰的,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明明该生气的是我!我心里无比郁闷。

聚北爵站在他身边,看到我们,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你们俩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聚北朔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

我想他是在掩护我,不想把我今天难堪的事说出来。

我连忙帮他辩解:“对不起,爵叔叔,都是因为我,所以聚北朔才会那么晚回来的!”

“我还要问你呢!你去哪儿了?怎么会丢下雪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你的失职,雪才发生了意外!”聚北爵转而瞪向我。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凶的样子,吓得立刻低下头闭上了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怎么会受伤的?”看到聚北爵把矛头指向我,聚北朔立刻扯开话题。

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雪回家时,大厦的楼顶突然掉下一块玻璃,还好他闪得快,只是割伤了手臂。”聚北爵非常生气,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非常吓人。

“是意外吗?还是被人袭击?”聚北朔疑惑地问。

“不知道,还在调查中。”聚北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我抬头一看,立刻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那个面色黝黑、目光如炬、身强力壮的人不是父亲大人吗!

“听说雪少爷受伤了,要不要紧?”父亲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冲到聚北雪面前,关切地问。

“已经没事了,让你挂心了。”聚北爵替聚北雪回答,用词客套,可是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藤芜樱!你到底是怎么保护雪少爷的?”父亲突然大喝一声,如同狮子吼,吓得我一阵哆嗦。

父亲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的全名,我立刻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对不起,父亲,是我的错……”我低下头赶紧认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不是让你时时刻刻守护在雪少爷身边吗?为什么你毫发无损,而雪少爷却受伤了?”父亲目光严厉地瞪着我,炯炯有神的目光让我无所遁形。

“对,对不起……我离开了……”我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什么?”父亲气得拔高了嗓门,“你是雪少爷的影士,你怎么可以离开他身边?你忘记影士的第一条戒律了吗?”

“没有忘记……”我咬着下唇,望着冰冷的地面。父亲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骂我,看来这次真是把他气得不轻。

“背给我听!”父亲背着手,重重地说。

我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早就烂熟于心的影士戒律:“戒律一,影士要寸步不移地跟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的安全,和主人并存,主人死影士亡。”虽然功夫练得不怎样,但是这些戒律我可是烂熟于心。

“违者?”

“违者轻则关禁闭禁食一天,重则鞭打50。”

“嗯,那你的情节算是轻的还是严重的?”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算是轻的?”

父亲应该不会一气之下赶尽杀绝吧……

“雪少爷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以为你的错误很轻吗?”父亲一挥胳膊,震怒的声音差点掀翻了屋顶。

“对不起,父亲大人!”我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抓着他的裤腿,哭着哀求,“女儿知错了,是女儿失职,请父亲饶了我吧!”

“藤芜伯伯,不全是小樱的责任,是雪太任性了才把小樱气跑的!您就不要过度责怪小樱了!”聚北朔走上前,平心静气地劝道。

聚北朔居然知道我是被聚北雪气跑的!

那他之前一直不说,是怕我难堪吗?我扬起头,惊讶地望着聚北朔。

“朔少爷,你不必为小樱说话,她是咎由自取!”

“确实是我把藤芜樱气跑的,她没有错。”一直没有说话的聚北雪,突然开口。

我惊讶地转过头望着他。他扭开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他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呢?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吗?

父亲考虑了一会儿,用沉重的语气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雪少爷和朔少爷都替你说话,可是不代表你就没有责任。”

“是,小樱知罪……”我惭愧地低下了头。父亲说得对,确实是我失职了,就算聚北雪再怎么捉弄羞辱我,我也不该独自跑掉。作为一名影士,我连基本的忍耐力都没有,还有什么颜面请求饶恕呢。

父亲看到我反省的样子,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望了我一眼说:“罚你不准吃晚饭,并且去院子里罚站一夜反省。”

“是。”我自知有愧,不再为自己求饶。

我走到了院子里,在父亲的注视下,迅速双脚并拢,直直地稳稳地站在树下。似乎是怕我逃脱或者偷懒,父亲拿来一根绳子拴住我的脚踝,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树干上,然后又把我的双手捆绑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聚北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是想帮我说话,可是又了解父亲的脾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父亲再三叮嘱爵叔叔和刘管家不准姑息我,才离开聚北家。我自知有愧,就算没有人监督,也会乖乖受罚,绝对不偷懒。

路过的仆人看到我被绑住的狼狈模样,全都捂着嘴偷笑。虽然以前我因为偷懒经常被父亲罚站,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罚还是第一次,这不免有点让我难堪。

不过想想父亲没有鞭打我,只是罚我站一夜,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于是我便也释怀了。

“被惩罚的滋味怎么样啊?”聚北雪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缠着绷带的胳膊垂在身侧,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袍,柔软的睡袍使得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锐气。

“很舒服很自在,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我笑了笑反问。我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被他嘲笑。

“不用了,我又不是山猪。”他望着我,笑了笑,笑容好看得让人炫目。

居然拐着弯骂我是山猪!

我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这个家伙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一张恶毒的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真是浪费了那张漂亮的脸。

“你的脸怎么涨得那么红?是不是鼻子痒?”他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脸。

“谁说我鼻子痒了。”我明明是被他气红的好不好!居然能联想到我的鼻子,这个人的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我看到他走到草丛边,拔起一根狗尾巴草,然后又走回来。

“我来帮你挠挠吧!”他捏着狗尾巴草,搔了搔我的鼻子。

我的鼻子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的骚扰下痒得受不了,那痒痒的感觉一直从鼻子蔓延到全身,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嚏!阿嚏!阿嚏……”

我连连打着喷嚏,难受得要死。

“聚北雪!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忍无可忍地对着聚北雪的脸大吼。知道我现在没法反击,他就故意整我,真是太过分,太卑鄙无耻了!

“还是痒吗?我再帮你挠挠。”聚北雪捏着狗尾巴草,又搔了搔我的鼻子。

“阿嚏!阿嚏!阿嚏——”我的肺都要喷出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缓过神,我用我通红的双眼瞪着聚北雪,非常认真地警告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保证等以后10倍还给你!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聚北雪愣了愣,可能是没料想到我会这么生气,表情有点僵硬。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很尴尬。

“真是没意思。”他突然丢掉狗尾巴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走进了屋子。

夜深人静,所有的人都入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还站在院子里,似乎是被遗忘在了这个世界的角落一样,孤孤单单,凄凄惨惨。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在我身上,更加给我增添了一份潦倒凄冷的色彩。

咕噜噜……

肚子的哀怨声不时地响起,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听起来尤其响亮。

我这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胃里早就空空如也。没想起还好,一想起更是饿得我头晕眼花。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颀长身影晃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又是聚北雪。

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真丝睡袍,他手里捧着一桶肯德基全家桶,闪到我面前,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炸鸡的香味飘到了我的鼻尖,撩动着我的味觉神经,害得我的口水差点**。为了不让聚北雪看笑话,我稳住心神,拼命告诫自己,君子不该为了一个鸡腿折腰。

“累不累啊?”聚北雪瞄了我一眼,猫哭耗子假慈悲地问道。

“不累,我这样也能睡觉。”我死要面子的本性又上来了,咬牙骄傲地说。

“饿不饿啊?”聚北雪嘴角弯了弯,又问道。

“不饿,我在减肥!”我咬牙回答。可是我的话刚说完,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而且还让聚北雪听到了。

他笑了笑,从全家桶里拿出一个鸡腿,故意放到我的鼻子前晃了晃,油光光、黄澄澄的鸡腿让人垂涎三尺,那诱人的香味差点就让我忍不住张大嘴,一口咬下去。

聚北雪把鸡腿在我面前晃了晃又拿了回去,张大嘴用力咬了一口,在我面前大口咀嚼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看得我怒火三丈。

这家伙一定是存心来**我,让我看得到吃不到,在他面前痛苦!

太过分了!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骂人的词语实在匮乏,因为这个家伙的恶劣和卑鄙,不是区区几个词语就能形容的!

“死鸭子嘴硬。”他突然笑了笑,把鸡腿塞进我的嘴巴里。我一愣,就这样叼着鸡腿,像个傻瓜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如果刚才不是我眼花的话……他的笑容居然是那么温柔。

不可能不可能!聚北雪怎么可能对我展露温柔的笑容呢?

他讨厌我就跟我讨厌他一样,我们俩绝对是猫和耗子——天敌加死敌!

“发什么愣呢?快吃吧!”他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他是在给我送食物吗?可是……我这样怎么吃呢?

“唔……唔……”我叼着鸡腿口齿不清。

他似乎领会了我的意思,伸出一只手帮我拿着鸡腿。我也不顾面子了,就着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大块鸡肉。

真香啊……

我满足地咀嚼着,意犹未尽。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给我送吃的来,算他还有一点点人性。他好像总算意识到我是因为他而受罚的了。

三口两口,我就把一个鸡腿吃完了,聚北雪又拿了一个放到我嘴边。肚子还没有填饱,我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饿了三天三夜呢,一点儿吃相都没有!”聚北雪不放过任何奚落我的机会,嘲笑道。

“你吃饭的样子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跟猪拱食似的!”我毫不客气地反击。

“喂!你知道现在是谁在喂你吃东西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我就不该同情你!”

“我还不是因为你受罚的!你补偿我也是应该的!”

“你!”聚北雪被我说得语塞。

第一次在口角上赢了他,我得意不已,边啃着鸡腿边哼起了小曲。

“难听死了,跟猫叫似的,别哼了!”

“要你管,不爱听把耳朵捂起来!”

“乌鸦都要被你吵醒了!”

……

吵吵闹闹间,一桶全家桶居然就被我吃完了。

聚北雪望着空空的纸桶,笑了笑对我说:“你还真能吃,这可是三个人的份。”

“我元气大伤,当然要好好补补。”我扭开头,不屑地说。

“我回去睡觉了,你慢慢在这里享受吧,拜拜!”他扬了扬那只完好的左手,往清风居走去。白色的真丝睡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闪动着淡淡的银光。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奇怪,自己也说不清楚。

聚北雪为什么会突然来给我送吃的,而且还陪我那么久……

他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这个词让我觉得很奇怪,感觉跟聚北雪这个人联系不起来——完全不搭调嘛。

他这样骄傲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会关心别人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答案。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我发现,聚北雪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

我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聚北朔才帮我松开束缚。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脚都有些麻木了,我才刚走两步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聚北朔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我,我才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小樱,你还好吧?”聚北朔担忧地望着我,目光如水般温柔。

“我没事……”这绝对是骗人的,我现在头犯晕,双脚发虚,就像一条被晒了三天三夜的咸鱼,头昏脑胀,浑身无力。

“我已经替你向学校请假了,今天你就别去上课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谢谢你……”我感激地望着聚北朔,他真是太体贴了!

聚北朔搀扶着我回到清风居。

聚北雪不在房里,我想他一定是已经起床了。看到他不在,我的心里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庆幸他不会看到我现在落魄的丑态,可是失落什么呢?

我很惊讶,惊讶自己怎么会觉得失落。

可是此时的我非常累,没有精力再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聚北朔扶着我在**躺下,然后帮我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我让刘管家给你做了蛋花粥,等会儿会送来。”聚北朔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刘海。他的手指非常柔软,我舒服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谢谢你。”我痴痴地望着他,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

但是我没有开口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太突兀也太不合理了。

“我去学校了,晚上再来看你。”他对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走出房间,临走时还细心地帮我关上了门。

我呆呆地望着房门,心里非常温暖。

能享受到聚北朔的关心,受再重的责罚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