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禁忌之吻
于是,我成了露笛的香水助手,搬进了白家,住在露笛的隔壁房间,而我的隔壁房间里住的是银希。
“香水师先生,我给你采来了最新鲜的花草香料哦。”这天,是礼拜天,我一阵风似的抱着一大篮美丽的花草冲进了露笛的香水研制室。
“啪!”我把那篮花草放到香水实验台上,便随手拿起一本香水杂志拼命朝脸上扇风:
“呼呼呼,热死我啦,今天外面的阳光可真厉害哇,奇怪奇怪,才三月份嘛,阳光怎么就那么厉害了呢?”
正穿着白大褂站在香水实验台边冥想的露笛,看着我,笑了:
“呵呵,你热不是阳光的原因吧,是跑得太厉害了吧,你老是这么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怎么会不热呢?”
“哦,有道理哦,可是我不想走得太慢,我怕你等着用这些花草香料,怕你等急了。”
露笛看着我,不说话,然后转过头去,走到窗前,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道:
“应该创造什么样的香水才好呢?”
我闪到他面前去:
“你在苦恼吗?你在发愁没有创造香水的灵感?”
他没有接我的话回答,而是突然转移话题,幽幽地看着我说:
“我送你的香水你真的一直在用啊。”
我一怔,脸即刻发烫,肯定脸红了吧?
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闻闻手腕处,清新美丽纯洁淡雅的香气飘进鼻孔,那是露笛之前送给我的为我亲自创造的“亚馨”香水的味道,自己都忍不住一阵心醉……
我脸红红地小声说:
“你闻到了?”随即脸更红了,呸呸呸,我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于是赶紧又讲新的话题:
“我每天都擦一滴‘亚馨’香水,因为真的超级喜欢……”
露笛深深地看着我,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温暾煦热的阳光,随即,他眼睛一跳,匆忙掉转头去,凝视窗外,继续做沉思状。
我知道他又是在苦苦思考该创造什么样的香水好了,看他眉头深锁的样子,真的很想帮他耶。
“啊!有了!”我突然灵感乍现,欢喜地对露笛说:
“如果想不出新的香水创造思路,那就把你送我的这款‘亚馨’香水多出几瓶放到市场上去卖吧,一定大卖,因为我觉得这是我闻过的最好的香水了,我对你很有信心哦!”
没想到露笛却坚决地说:
“不行!”
“为什么啊?是不是我的创意不好?”露笛连忙摇头,无声地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那具体原因是什么?”
露笛怔怔地凝视着我,绝美瞳眸里有什么柔软的情绪轻盈得就像一只海鸥优雅地掠过水面,浮光掠影……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样迷人的眼睛,感觉自己一寸一寸地沦陷下去……
就在这时,露笛的眸子骤然变得冷淡,低低地说:
“对不起,我不想说。”
嚯,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的吗?真是吊人胃口!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是堂堂的香水师当然考虑问题比我要厉害,那我就不再追问咯。
接下来,我又想到了别的创意:
“那就制造跟这种‘亚馨’香水类似风格的一个系列香水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很擅长制造这种风格的香水哦。”
露笛的英眉一扬,仿佛灵感一下被我点通,他舒畅地笑着说:
“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制造‘亚馨’系列香水,先制造十款吧——‘亚馨2号’、‘亚馨3号’、‘亚馨4号’、‘亚馨5号’……一直到‘亚馨11号’。”
我好奇地问:
“为什么没有‘亚馨1号’呢?”
露笛又是意味深长地笑,沉默着不回答我。
嚯,又是秘密吗?真是的。
我猜不到,很好奇,又不好多问。
然后,露笛就马不停蹄地专心创造起这个系列的香水来,我在一旁当助手,帮他递这递那做这做那的,频繁地帮他试验他新发明的香水,闻嗅新香水的味道好不好……
我们俩这样忙啊忙,忙啊忙,不知不觉,就忙了整个晚上。
“啊呼呼,好困哦……”当天微微亮时,我不断地打着哈欠,头啪嗒啪嗒地不停做钓鱼状。
“那你回房间去休息吧。”露笛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不不不,我不困,我可以坚持的!”我立马努力振作起精神,继续做助手该做的事情……
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我努力地撑啊努力地撑,死撑住眼皮,但是,最终还是没撑住,我趴在香水实验台边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一层暖暖的什么东西轻轻盖在了我的身上,带着露笛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的清香。难道是露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了?
因为这个温柔得能滴出水的举动,本来很困的我突然一下清醒了,被幸福的颤栗所惊醒,但是我还是装睡。
“亚馨,亚馨。”露笛在轻轻唤我。是想确定我真的睡熟了吗?
我继续装睡,装作没听见。
露笛接连唤了我好几声都看不见我有反应后,他轻轻地自言自语,舒了一口气般似的:
“看来她真的是睡着了……那我说什么她肯定听不到……”
接下来,露笛身上的那种清香更加明显地钻进我的鼻孔,还有他温热的呼吸声,我感觉到露笛坐到了我身边。
他开始喃喃地说话了,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亚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以前送给你的‘亚馨’香水拿到市面上去卖吗?”
“为什么?”我在心里偷偷地问。
他自问自答:
“因为那种‘亚馨’香水是我专门为你特制的,是独一无二的,只想给你一人用,不能给其他任何人分享,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啊?真的吗?好感动哦。心里有种甜蜜蜜的情愫像开绽的金雀花不断盛大……
“亚馨,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不在新创制的‘亚馨’系列香水里设置‘亚馨1号’这一款吗?答案是:你现在身上所用的‘亚馨’香水它就是‘亚馨1号’,是独一无二的‘亚馨1号’,它的‘1号’两字隐形,就如同亚馨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是唯一的,最特别的……”
呜呜呜……好感动,好感动……感动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此刻露笛的表情是不是一片深情如水?
可是不行,还是得装睡,要不然就听不到露笛的这些真心话了。
“亚馨,你知道吗?当年和你分别后一直很孤独,孤独到害怕,孤独到整晚整晚都睡不着!美国很漂亮,可是一点都不吸引我,没有你在的世界毫无动人之处!在美国的那七年真的很难熬,很难熬,七个365夜,我每夜都在想你,我看着美国夜空的星星,把其中最亮的那颗当成你,我就看着它讲话,用来慰籍思念之苦……”
天啊,真的没有想到分别的那七年露笛那么难熬、那么想我,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啊。他原来把很多的话都藏在心里。
“和你重逢后就觉得不孤独了。其实如果没有那个上天安排的重逢,我回国后不会有勇气再去找你,亚馨,我感谢上天!”
为什么回国后不会有勇气再去找我?为什么啊?
“亚馨,你是我最美的遇见,我好开心能在十岁的时候就遇见你、认识你、和你成为好朋友。十岁时的童年,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回忆。我现在想起那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快乐,我从来都没有那样快乐过!亚馨你知道吗?你就是雨后的一弯虹,给我的天空最美的色彩!”
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
傻瓜露笛,怎么会突然说这么多煽情的话?不要再说了啦,这样我会误会的耶……
可是他还是继续说,我感觉到他停留在我脸上的视线越来越深情:
“亚馨,其实……我……心底里还是挺高兴你可以当我的助手……看到你的笑脸,我很快乐,又痛又快乐……”
什么叫‘又痛又快乐’啊?露笛你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呀?
不管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你都不要再说了行不行?你真的会让我误会的耶,你现在说的这些话,让我几乎要误会你对我有一些超越友情的深意,让我幸福得有点害怕,恍惚地觉着是做梦……
咦,怎么变得静悄悄的了,露笛真的没有再说了耶,可是也没听到有其他的比如他调配香水之类的工作响动啊,整个世界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哦。
露笛怎么啦?难道……他睡着了?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不由地偷偷睁开一条小小的眼缝……
一睁就看清楚了:
啊!露笛原来趴在香水实验台上睡着了,就趴在和我面对面的位置,向我脸的方向侧着脸,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好迷人啊——
蝴蝶羽翼一般的长睫,如风拂过的柔软发丝,白皙得透明的俊秀脸庞,清水一样。光线忽明忽暗得透过深蓝色的棉布窗帘在他的脸颊上跳跃,他平静中带着细细忧伤的表情就这样镶在这片柔和的金黄色里。仿佛从梦境中走出来的雪天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一下,用触摸来确定他是不是真实存在……
这样呆呆地看着,我的手就真的忍不住蠢蠢欲动了,我将带着颤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朝他白透得不可思议的脸颊靠过去,靠过去……
在碰到他脸颊的前一秒,我却害怕得缩回了手!
呼呼呼,脸红心跳,大口大口地喘气……
还是不敢啊,不敢碰到他的脸!我怕惊醒露笛,我怕这样短暂的幸福一碰就碎……
舒亚馨,能够这样安静地看着露笛的睡容,已经是一种很大的幸福了啊,不要太贪心了哦,贪心往往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失去更多!
于是,我就还是乖乖地将脑袋趴在香水实验台上,脸侧向露笛的方向,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他,手脚都不敢动一下。
露笛,为什么你在睡梦中也会露出忧伤呢?我记得小时候的你可是没有的啊。你到底在忧伤什么啊?
现在的我,能够看着你如此端丽睡容的我,真的很幸福,尤其是,我的身上还披着你给我盖上的外套,我可以感受到你外套上传来的属于你的温度和味道,就仿佛是被你紧紧拥抱着一样。但是,因为你睡脸上的忧伤,我的幸福里有一丝不安,有一丝害怕,有一丝心疼……
多么想……多么想彻底地抚去你的忧伤,让你回归十岁时清透无比的快乐笑脸,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吧?或者,没有那个资格?瞧,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只肯等我睡着的时候才偷偷说出一点点心里话。
刚才你趁我“睡着”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代表着:真的对我还是有点超越友情外的男女之情呢?
不不不,肯定不是的,舒亚馨,你不要痴人说梦自作多情了,明明之前露笛就已经对我讲得很明白了啊!
“谢谢你的……错爱。对不起,我一直都只是把你看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坚信男女之间有纯净的友谊,我坚信我们俩之间就可以做到这一点,我希望你也跟我一起坚信,好不好?”
露笛那天的拒绝又在我耳边响起,似一面尖锐的警鼓,把我刚才滋生出的所有幻想都敲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在我被雇佣当香水助手的这三个月里,我和露笛齐心协力进行香水事业,银希就老是会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帮我和露笛的忙,银希很懂事的,不会妨碍到我和露笛的工作。而我和露笛,默契度很高,由露笛创造的“亚馨”系列十款香水在市场上非常走俏,非常成功。白爸爸很满意我们俩的表现!
于是,我们俩的三个月工作期满后,他专门为我们俩开了个庆功宴。
今天就是开庆功宴的日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白家公司的香水师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庆功宴会场上,灯火辉煌,音乐悠扬,衣香鬓影,酒色迷离,宾客满座,热闹非凡。白氏企业的所有员工都来参加了,有数十万的员工呢,真的是非常庞大的家族企业!
白爸爸让我和露笛跟着他到主席台上去,他把我们俩隆重地介绍给台下的所有人:
“这位是白露笛先生,这位是舒亚馨小姐。他们俩就是今晚庆功宴的主角,因为他们俩就是‘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造者,露笛是主创,亚馨是助手。大家都知道‘亚馨’系列十款香水是多么的成功,它已经成为白氏香水中的一个新的品牌,使白氏香水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影响力巨大无比!
“所以,这两位年轻人就是白氏香水事业的大功臣,托他们俩的福,白氏香水事业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新的高峰!我们应该感谢他们,白氏企业感谢他们!”
“啪啪啪啪……”下面是雷鸣般的掌声,全都是送给我和露笛的。
我的妈呀,我什么时候得到过这么大的荣誉啊,我笑得合不拢嘴,飘飘然得都快要飞上天啦,呵呵呵呵……
乖乖,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耶,有个记者举着话筒在台下采访露笛,劈头就问了他一个尖锐的话题:
“白露笛先生,好巧啊,您身旁这位美丽如香水的助手名叫‘舒亚馨’,而‘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命名就是‘亚馨’,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吧。那……‘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作灵感是不是就是来源于她呢?人说‘香水师应该心中有爱,才能制造出打动人心的香氛’,而今您制造出了如此打动人心的香氛——‘亚馨’系列十款香水,那您的心中所爱是不是就是这位‘亚馨’小姐呢?不过,好像她是您弟弟的女朋友?”
汗!这死记者,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是想挑拨露笛和银希这两兄弟的感情吗?真可恶!
香水师应该心中有爱,才能制造出打动人心的香氛?是这样的吧。露笛也许已经心中有爱,但是不是我吧?他早说过他不爱我,只把我当好朋友看!
我看向台下的银希,他的漂亮脸蛋上好像滋生出了一丝沉郁的不爽。
而露笛呢?他的面色有微怔。我突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像阻隔在云笼雾罩的万花丛中……
好奇怪,纵使我早已经知道露笛的答案,可是居然还是想知道他现在的回答。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难道……我在期待着这三个月的亲密合作让他对我的情感改观了吗?
整个庆功宴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屏息等待露笛的回答呢。
可是,露笛沉默片刻之后的答案是:
“对不起,我可以不回答吗?”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您回答。如果没有什么不光彩的秘密的话,这应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吧?您犯得着这样逃避吗?”那个记者居然咄咄逼人。
露笛原本白皙无比的脸变得更白了,透亮地发着清冷的光,可是他的面容上还是挂着很礼貌的优雅微笑:
“先生,这不是我逃不逃避的问题,而是您问得合不合理的问题。这里是很正式的香水庆功宴,不是无聊的八卦讨论会,而您的问题却属无聊的八卦问题,您说,我有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回答您?”
那个记者知道他不管怎么问都撬不开露笛的口,于是只得作罢。
我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我还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想想露笛对那个问题的拒绝回答态度,真的感觉他有点闪躲逃避的意思耶,那个问题对他而言真的很难回答吗?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地回答“NO”啊,他可以说‘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作灵感不是来源于我,他可以说他的心中所爱绝非我,这不就答完了吗?这样的回答就绝对不会让银希产生不快,绝对不会让他们两兄弟间出现什么问题,也会让心里打着小算盘的记者制造不出花边新闻了!而我,我相信自己也可以承受这样的答案,因为早就听过一次了,最痛苦的时候早已经经历过了!
更何况,这就是露笛的真话吧,因为他早说过了他不爱我!
可是,可是他居然选择的是拒绝回答,为什么要这样啊?难道……记者真的猜对了一点点什么?
“舒亚馨小姐,你很了不起啊,让我敬你一杯。”这时候,已经到很自由的Party时间了,有百氏企业的员工来敬我酒。
“我来替她喝。”就在我正准备接过杯子来喝时,突然有两个男声异口同声,并且两只修长漂亮的手同时伸了过来,同时抓住了那杯酒。
我一看,是露笛和银希,他们俩居然同时为我来挡酒?
银希看着露笛,露笛看着银希,两人都吃了一惊的样子,他们俩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地同时撞上吧?
露笛的脸一白,再一红,连忙松开抓着那只酒杯的手,让银希一个人抓着酒杯,笑着说:
“呵呵,弟弟,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会不在这附近,所以想帮你照顾一下你女朋友,全部都是看你的面子才帮她挡酒的,免得当她被灌醉后你怪我没照顾好未来弟媳。呵呵,现在你来了,那我当然让步。你尽好身为男朋友的职责帮你的漂亮女朋友挡酒吧,不要离开她的身边,我去招呼一下别的朋友。”
露笛说完,拍拍银希的肩膀,便走了,走之前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转头看向他飞速离去的身影,已经融入一扎人群优雅礼貌地说笑,从容自若的样子仿佛整个会场的交际王子,对谁都很好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我的心好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却好像连呻吟的理由都没有……
“宝贝,你在看着谁发呆?”银希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我的耳朵一颤,连忙将视线回到银希的脸上,努力笑着说:
“呵呵呵,没有在看谁啊!你说要替我喝酒的,有没有喝掉哇?”
银希怔怔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朵阴郁的云,然后,他举起手里满满一大杯的烈酒,一饮而尽。
“喂喂喂,你喝那么急干吗?你这样很容易醉的啦!”我有点担心地抚抚他的背。
他居然躲开了我的手,跳开来几步,沉声道:
“我没事,我不会醉的啦,我是出了名的喝酒王,很难喝醉的啦!哈哈哈,我要帮你挡一个晚上的酒哦!号外号外,要来敬我女朋友酒的人,放马过来吧,我今天把你们杀得个片甲不留!哈哈哈哈……”
银希怎么啦?好像有点反常耶。
他真的是有点反常,一个晚上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不光是为我挡的那些酒,自己还硬缠着别人开了好多的酒局,他平时根本就没这么疯狂酗酒的,致使……让我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借酒浇愁的味道……
他是不是怀疑到我跟露笛之间有什么暧昧啊?难道就为了那会露笛要帮我挡酒?或者还有那个记者的问题?
唉,头好混乱……
最后,银希终于醉倒了!他这么让酒折腾自己,不醉倒才怪呢,纵使他酒量很好!
“亚馨,我弟弟被我派的人先送回家去睡了。他醉得实在太厉害了。”露笛走过来对我说。
“哦……”我低着头,轻轻回应一声。
“你还好吧?有没有喝很多酒?”露笛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柔的关切。
“没有没有,银希全部帮我挡掉了呢,我就喝了一点点,没有什么醉意,现在还是清醒的。露笛你呢?你没喝很多吧?”
“呵呵,我喝了不少,不过并没有醉。你放心,我的酒量比我弟弟还好呢,所以喝这点酒开车根本没问题。”
“哦,那就好。”
“亚馨,我弟弟是不可能酒醒过来再跑来送你回去了,庆功宴结束的时候你坐我的车回我们家。”
“嗯。”我温顺地点头。
虽然香水助手工作已经结束,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搬出白家,我要明天才搬回自己家,所以今晚我还是得睡在白家。
于是,庆功宴结束后,我坐露笛的轿车回了白家。
一路上我们都是沉默。
当露笛送我到我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问了一个问题:
“露……露笛,那个……庆功宴上记者问的问题,我……可不可以……再问一遍?‘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作灵感,是不是……来源于我?你之所以能制造出如此打动人心的香氛,是不是……因为……你的心里爱着我?”
这个问题从记者提出后就一直盘踞在我的心底,不曾离开。
露笛一听完我的问话,就像被点了穴般定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好似飘满了雪花般,一眼望过去,无尽的白,晃晃的,刺眼。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却觉得这是不好的预兆,我快要哭出来,声音已经带起了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不应该这样问的,今天因为酒壮胆,所以才胆子大了一点。我真的很厚脸皮是不是?明明你早已经告诉我了你只把我当朋友看,我却还恬不知耻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三个月的香水工作里你对我的那些好,又让我开始重燃一点希望,我竟然傻瓜一样地幻想着你会变,你会变得有可能有一点点地爱上我……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蠢了吧?”
露笛呆呆地看着我,深邃的眼里生起了雾花,它们湿润,纯洁,美丽,忧伤,无奈,凄凉,悲哀,疼痛,苍白,它们像泪又不像泪,它们就在他如画一样的精致瞳仁里翻飞,影影绰绰地翻飞,在绚丽灯光的照耀下那么虚弱……
我好担心,好害怕看到露笛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他眼里的那些雾花仿佛随时都会化成眼泪涌出来,淹没我……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突然掉转身体,背对着我哑哑地说:
“不是你蠢,是我不好,是我做得不够好,以致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的身体一抖,终于哭出来。
误会?他说是误会?那就代表着——‘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作灵感并不是来源于我!他之所以能制造出如此打动人心的香氛,也并不是因为他的心里爱着我!
他还是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寒冷雨夜里的露笛,他对我的情感还是没有爱情!
冷气窜上来,从脚底冷到心脏……
明明是六月的炎热夏天,我却觉得我的血液里有碎冰在膨胀,我随时都会冻死!
明明已经撕心裂肺地痛过一次了,没想到这一次还是这么地痛,不,比之前要更痛!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我不但依然爱露笛,我还比之前要更爱他了!这股爱就像时间的细雨,浸透到血液,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地茂密!我多爱他一分,我就会多痛一分……
眼泪像血一样地不停地流,我不敢哭出声来,用力咬着嘴唇,嘴唇很快就咬破,我尝到了苦涩无比的腥味……
露笛突然提醒我:
“不要站着了,回房间去休息吧,不要让我弟弟担心。”
轻得像空气一样的话,听在我耳里却重如千斤!
‘不要让我弟弟担心’?好一个‘不要让我弟弟担心’!
露笛,我听懂了,你是在委婉地提醒我现在是有男友的人,应该多把心思放在男友身上。
好绝望!真的彻底地绝望了!
心里最怕疼的那个地方被反复来回地刺痛,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对不起,露笛,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对不起,银希,是我不好,已经是你的女友却还恬不知耻地问别的男生那样敏感的问题,在这里为别的男生心碎流泪,我真的是太坏了,对银希你太坏了,我是个大大的坏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银希你的爱!
想到这里,对银希真的充满了滔天的愧疚,于是我赶紧仓皇逃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下午,我搬出了白家。
晚上,当我在自己家收拾整理自己的行李时,突然惊恐大叫:
“啊啊啊,露笛送我的小飞马玩具不见啦!”
那是我最宝贝的一个礼物了,我珍藏了八年之久,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我急死了,到处找,就差没把地给翻过来了,但是都没找到!
呜哇哇,我真的要哭啦!
就在这时,爷爷提醒我:
“你应该是把它落在白家了吧?你肯定是搬家时没把它带回来。”
“啊啊啊,对哦对哦,一定在白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哇,我穿起鞋子就要往外冲……
爷爷却叫住了我: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要跑到白家去找吗?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耶,午夜12点多了耶,白家的人肯定都睡啦!你也不用那么急吧?明天去找也不迟啊!”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去!否则我整晚都会睡不着觉的!我会被折磨死的!小飞马玩具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我!它在我在,它亡我亡!所以我现在去咯!爷爷您不要等我回来,赶紧自己去睡觉哦!爷爷Bye-bye,爷爷晚安!”话音落地之时我人已经冲到了家门外面好远的地方。
“馨馨,注意安全!”后面传来的爷爷的声音已经很遥远了。
“哦——,知道啦——”我人在前面啪嗒啪嗒地跑,声音往后面扑哧扑哧地扔。
呼呼呼,我以最快速度跑到了白家。
白家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跟我已经是老熟老熟的朋友了,所以我很容易就进去了。
对不起,白家的所有人,我知道这么晚来打扰不好,可是我实在太在乎那个小飞马玩具了,等不到明天再来找它了!
我尽量轻手轻脚地不惊动任何人,顺利进入了自己所住过的那个房间。
“哦耶,找到啦,真的在这里耶!”很快我就在房间里找到了小飞马玩具,我开心死啦,紧紧地抱住它亲了又亲。
正想抱着小飞马玩具偷偷离去时,经过露笛的房间门口,我鬼使神差般地停住了。
露笛的房间门是半虚掩着的,里面还亮着灯!露笛他肯定还没睡吧,露笛一向这么勤奋,他一定每天都学习到很晚的。
忍不住想去跟他打个招呼,我那么想见他啊!虽然昨天才见过,可是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昨晚才由于我问出的那个记者问题而和露笛闹了点尴尬啊,现在心还是很痛,但是我认了,想爱就不能怕痛哇,总之露笛从头至尾一点错都没有!都是我不好!
可是,因为有昨天的事情横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去见露笛呢?
舒亚馨,要勇敢,虽然昨晚和露笛闹了不愉快,可是就因为这样,更应该去见露笛吧,要去很友好地跟他打个招呼,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地笑着跟他打招呼,以此让他知道,我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就怎么怎么样,我还是把他当好朋友看待,还是希望能跟他处得非常友好。
嗯,就这么办。
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气,稳稳心跳,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响了露笛的房门。
咦?房间内没人回应耶。难道是敲得不够大声?加大重量!
“笃笃笃!笃笃笃笃!”
房间内还是静悄悄的,连只苍蝇的叫声都没有。
我耐不住了,干脆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原来没人啊,露笛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呆呆地站在露笛的房间内,打量着这个充满露笛气息的精致空间,百感交集……
“啪嗒啪嗒……”
啊!房间外有走来的脚步声耶!我听出来了,这是露笛的脚步声!
原本是进来想跟他打招呼的,我却突然间丧失了所有准备好的勇气,开始无助地慌乱起来,想起昨晚的对话,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于是,我做了个自己都没想象到的举动——逃避般地迅速躲到了露笛房间的床底下。
露笛真的走了进来,然后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就不动了,又是在复习功课吧?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我趴在床底下,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他发现!
趴得久了,有点无聊有点闷,又不敢出去,便在床底下随意地瞄来瞄去,欣赏这个从未见过的床底世界……
突然,我被床底角落里一瓶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住了,Oh,my God!瓶子里装的都是小星星耶,夜光的小星星,五颜六色的,在光线黯淡的床底下散发着美丽的光芒。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没有弄出声响。
我看到这个瓶子上写了很醒目的“许愿瓶”三个字。嚯,这么说,里面装的小星星都是许愿纸折叠成的许愿星星咯,而且还是那种夜光的许愿纸呢。
呵呵,这应该是露笛的许愿瓶吧,露笛会在里面许些什么愿望呢?好好奇哦,好想知道。
于是,我鬼使神差般地、不弄出声响地一张张拆开那些许愿星星来看:
许愿纸一、
“亚馨的笑容是最美的,我希望她可以永远那样灿烂地笑着。——许愿人:白露笛”
许愿纸二、
“我妈去世后,我爸一直都很孤单,我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新的像我妈一样好的妻子,重新带给他快乐。——许愿人:白露笛”
许愿纸三、
“希望我妈种的那些花草永远都开得很好。——许愿人:白露笛”
许愿纸四、
“希望我弟永远健康。——许愿人:白露笛”
许愿纸五、
“亚馨成了我弟的女朋友,我希望她能从我弟那里得到幸福。——许愿人:白露笛”
许愿纸六、
“亚馨成了我的香水助手,我希望我们俩可以齐心协力把白家的香水事业发展好。——许愿人:白露笛”
……
我一直拆一直看,不知不觉间,整瓶的许愿星星都被我拆掉了,只剩下最后一颗粉红色的,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它……
一看清楚上面写的愿望,我就像是静止的画面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心仿佛要跳出来了一样,我捂住嘴,眼泪流了出来……
这张许愿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刻进我的眼睛里,烙在我的心脏上:
“那个记者猜对了,‘亚馨’系列十款香水的创造灵感都来源于亚馨,亚馨就是我心中所爱,她是我创造香水的所有灵感,我从十岁起就爱上了亚馨,我深深地爱上了舒亚馨,她是我唯一的真爱,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秘密。——许愿人:白露笛”
脑袋开始眩晕起来,耳朵开始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我好像坐在了开动的旋转木马上……
露笛他说爱我,他说从十岁起就爱上了我,他说我是他唯一的真爱,天啊,这是真的吗?可是他明明亲口告诉过我他只把我当好友看的呀,难道是骗我的?因为有难言之隐而故意所做的欺骗?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张许愿纸上写的应该是真的吧,是露笛的笔迹,清清楚楚,而且他并没有打算让我看到这个许愿纸,他又干吗在许愿纸上弄假?别人都说,人在许愿的时候是最真诚的,绝对不会讲任何的假话,因为心越诚许的愿才会越容易实现!
这么说,露笛亲口拒绝我的那些话才是假的咯。他为什么要骗我啊?明明爱我却骗我说只把我当好友看?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为什么他会许这样的愿望?为什么他会许“希望我永远都不要知道他爱我”这样的愿望?既然爱我,为什么又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个问题的原因跟他亲口骗我的原因应该是一个吧?是因为他弟弟银希吗?因为银希爱上了我,而银希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所以他不想跟银希争?一定有这个原因对不对?
但是这应该不是全部的原因吧,因为,露笛不是说从十岁起就爱上我了吗?那时候银希还根本就不认识我啊,就算分别七年和露笛重逢后,银希也没有立刻爱上我,而是我在他家当了一个月的花匠之后他才爱上的我,在银希没爱上我之前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露笛为什么不跟我告白?他完全有机会的啊,有很多的机会。可是他却一直选择沉默的暗恋,为什么?
脑子好混乱,好混乱……
不管怎样,我现在起码确定了一点:露笛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他从十岁起就爱上了我!
所以,不管他隐瞒真情的原因是什么,我现在都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到害怕,幸福到惶恐,幸福到怀疑这是个醒来就会消失的梦,因为这样的幸福实在是来得太猝不及防啊,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眼泪越流越凶猛,是幸福的眼泪啊,呵呵……
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床底下,紧紧地看着这张许愿纸上的字,如同告白般的字,一遍一遍地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怎么都看不够……
幸福的美丽花朵鼓胀饱满,越开越大,越开越大,一直开放到高高的云朵里面去了……
我在床底下又笑又哭,又哭又笑,不自觉地弄出了声音,因为居然幸福到一时间忘形,忘了露笛还在房间里。
结果,就是让露笛发现了我,当他震惊无比的俊美脸庞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眼睛睁得快要爆出眼眶了,脸红心跳得不得了,方寸大乱,呼吸都不顺畅了,本能地急速想躲起来,却不小心让脑袋顶到了床板,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我窘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疼痛,只是呆呆地看着露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全身一直抖啊抖,放肆地抖啊抖,完全控制不了……
“你头没事吧?快出来,让我看看。”露笛担心地看着我,开口说话了。
“啊啊啊,没没没……没事没事,不不不……不用……不用看不用看……”我语无伦次地应答着,又在床底下不自主地发了一阵抖,才慢慢鼓起勇气,拖着自己控制不住发抖的身体爬出了床底。
露笛用力地盯着我手上紧攥的许愿纸,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他整个人像只空****的架子挂在旁边,让人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疼,他的声音也是空****的,他空****地说:
“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原来是爱我的,我知道了你原来从十岁起就爱上我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微笑比泪水更庞大地浸润着我的脸。
露笛怔怔地看着我,瘦削的脸上掠过好似白色粉末飞舞般飘渺的微笑,他的眼睛深处涌现着最疼痛的美好,那样的深情,进去到骨髓里,真真切切。
我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我流着泪笑着对他说:
露笛定定地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整张绝美的脸慢慢变成透明的雪蓝色,仿佛浸润在清香的海水中一样**漾着细细的幸福波纹……
然后,突然间,他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这样凄美的眼泪啊,看得人心碎,像点点飘零的珍珠,一颗一颗飞散在空气中……
我像骤然进入了时间喊停的空间一样呆住了:这样流着泪的露笛,这样任由眼泪在脸上忘情奔跑的露笛,原来也是这么的帅绝人寰光芒万丈!
我想,我永生都无法忘记,我爱的人,为了我,在这一刻,如此汹涌地流泪。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更汹涌的眼泪来回报他……
我们俩就这样呆呆地站着,面对着面,眼望着眼,泪看着泪,如同一对大理石钻情侣雕塑,深情早已定格成型,再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彼此脸上移开!
门窗都没有关严,有清幽的风灌进来,扬起薄薄的窗帘,满天的星星便从天际跑到了玻璃上,闪闪发亮地美丽着,又明媚,又忧伤……
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我愿意一生都这样和露笛对视,然后在他深情如月的目光里静静地死去……
可是,露笛让时间流动了,因为他慢慢地走近了我,他缓缓抬起他修长白皙的左手,让它轻轻抚上了我的脸,他的手指清凉,他在帮我擦眼泪,一点一点,轻柔无比……
他手指的温度灼烫了我的肌肤。
我的眼泪流得更加肆虐,像香水一样在灯光下沸腾……
对不起,露笛,把你为我才擦干的脸颊又流湿了,真的不想这样增加你的麻烦,可是幸福如此眩晕地袭击着我,让我窒息到不知道该怎么释放,所以只能借由眼泪来释放……
露笛应该是发现了吧,他应该是发现了他好像怎么努力擦都擦不干我的眼泪,所以,最后,他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再帮我擦拭眼泪了,他突然捧起我的脸,将他的唇贴上了我脸颊上的泪珠。
我全身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他在干吗?他是发现手擦眼泪并没有用,所以直接用嘴唇来帮我擦眼泪呢?他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他柔软精致的唇在我的泪珠上开花,一吻,一吻……我闻到了他唇的味道,淡淡的,像荷兰竹一样,悠长,绵远,干净,秀逸,而清香……
我的心好慌,好烫,好紧张,我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闭着眼睛,任他所为……
然后,他的吻落到了我的嘴唇上!
大脑猝然短路!心跳不知道狂漏了多少拍!
幸福是整整一个轮回的春,到处都是玫瑰花开的声音,大朵大朵,馥郁芬芳……已经……在醉人的花海中……迷失方向……
天旋地转里,我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窗外,风吹着树叶“哗啦哗啦”地响,如同我此刻狂跳的脉搏!
露笛的嘴唇,温柔清澈,他轻轻地吻着我的唇,亲吻中有那么多深深深深的感情……
我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服。
他紧紧地拥抱着我,很柔软的拥抱,却充满力量。
我们的身体紧紧相贴着,我听到了露笛快速奔跑着的心跳声,一丝丝的热气从露笛坚实的身体透出,传到了我身上,带着火热的温暖,我甚至能感觉出他皮肤下血液有力的奔流,他的呼吸吹拂在我的唇间,他的气息包围着我的周身,他的嘴唇一遍一遍地亲吻着我,一遍又一遍……
太多太多与他的童年回忆翻涌而上,同他此时绵密柔窒的吻一起,将我溺毙在其中……
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多勇敢,可是——这一刻,我想要勇敢地承接露笛的亲吻!
我的嘴唇在他的唇下轻轻颤抖,我像江南碧水里的杏花一样柔顺无比……
露笛的嘴唇带着温暖的热度,像电一般,在我的唇上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世界如此甜美。
露笛的亲吻干净清润,美到不真实,心里最疼的地方被这股温情的力量一点点恢复……
不想醒来,不想他离开我的唇,不想去思考任何的东西。
窗外,风儿与星星缠缠绵绵,带着些许潮湿幽幽暗暗地弥漫开来,氤氲一片。
地老天荒,恍若梦中。
……
“啪——!”当我和露笛在房间内接吻到忘乎所以、忘记一切时,突然间听到这样突兀的一个声音,像一颗炸弹一样在耳边炸开!
我们就像两个从迷梦中被猝然炸醒的人,仓皇分开了彼此。
我看到了摔落在地的水杯,裂出血丝一样的纹路,杯中的水汩汩汩汩地流出来,如同震痛的眼泪……
我抬眼看水杯的主人——
是银希!我的天,是银希!天啊天啊,怎么会是他啊?上帝啊佛祖啊,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让他撞上这样的场景?
他呆呆地看着我们俩,脸上的表情又震惊,又痛苦,又混乱。他张着嘴,嘴唇颤抖着,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这一刻的银希,看上去就像玻璃般脆弱,他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成一块块的碎片,而且一块一块散落到地上再也回不到原位……
我好愧疚,凶猛袭来的愧疚像匕首一样一寸一寸地切割着我的心脏,我艰难地张开嘴,想跟银希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三个人,就像三只木偶,僵立在原地,各自站在一个冰凉的点上,组成一个无力的三角形,像伤痕一样的三角形……
房间里的气温降到了最低点!没有人说话!空气沉闷得快要爆炸!
我无法忍受这样足以杀死人的气氛,但是必须咬牙忍受,我不敢动,我没有资格动,愧疚让我变得卑微无比……
最终,是银希打破了这种僵局,他什么都没说地跑了出去,脚步声重得可以踏碎我的心脏。
露笛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
“扑通——!”像用尽了全力一般,我跌坐在了自己站立的地方。
还没风干的泪水又一涌而上,我忍不住用手掩着脸,霎时,满手满心潮湿的冰冷。
我好坏啊,我真是个罪不可赦的坏女人!我恨死了自己!是我破坏了露笛和银希兄弟俩的感情!因为刚才的那场接吻,不知道露笛和银希之间的关系会恶劣成什么样?我真的好担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这么坏啊?居然在和银希交往期间跟别的男生接吻!我对银希实在是太坏了!银希,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你,你即使现在把我给杀了我也毫无怨言!
好痛苦,好纠结,好混乱……
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泪水都快要流干了。可是纵使眼泪流干又能怎么样?即使眼泪流干也无法冲刷掉我已经犯下的这些罪孽!
舒亚馨,你真的应该到墙上去撞死!上下五千年我都再也没见过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了!
对银希,我真的欠了一万句一亿句的抱歉,可是,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罪恶的想法:
现在我已经知道我和露笛是两情相悦,那我和他的恋情,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展下去呢?一定很困难吧?一定很困难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