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天而降的情敌

1.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咖啡厅里一直播放着《隐形的翅膀》,闵恩惠一圈又一圈地搅着黑色的咖啡,思考着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为什么大家都相信萧然然,就因为她长得像公主吗?还是因为大家根本就不想相信她?

她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欧阳谦,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就是果果?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闵恩惠缓缓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她并没有想要从欧阳谦那里得到答案,有时候,有些话只是随口问一问,并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已经出现了。

欧阳谦摇了摇头,将一大碗果冻推到闵恩惠的面前,笑道:“你相信吗?如果我说今天只是一场恶作剧,你会相信吗?”

“轰——”闵恩惠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我跟然然打赌,赌南宫澈是不是真的喜欢果果,是不是真的敢向她表白,而且是在全校同学的面前。”欧阳谦一副很天真欢喜的表情,“事实证明,他这次是来真的。”

“啪”的一声,在欧阳谦话音刚落的时候,闵恩惠就将手中的咖啡全数浇到了他的头上,然后大声吼道:“欧阳谦,你这个浑蛋,我很鄙视你,你居然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在全校同学面前丢脸。”

欧阳谦眨了眨眼睛,那黑色的咖啡就从他的发间滴了下来,滴到他的鼻尖上,桌子上。他虽然一直淡淡地笑着,可是他却很喜欢玩一些恶作剧。这次也是如此,如果他提前告诉了闵恩惠,那今天的事情就没有这么好玩了。

“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我告诉你,以后我闵恩惠,跟你欧阳谦再也不是好朋友!对,就是这样,请拿回你的果冻。”闵恩惠将果冻重重地拍在他的面前,然后迈开大步离开。她似乎很不解气,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然后狠狠地抬脚,在欧阳谦的小腿上踹了下去。

“啊——”欧阳谦真没想到闵恩惠会这么用力,差点就要将他的小腿给踹骨折了。

闵恩惠刚走,穿着赛车服的萧然然就在欧阳谦的面前坐了下来,然后豪爽地叫了一杯咖啡。

她精致的脸庞上有一双闪亮的眼睛,双颊微红,显然是跑过来的。额前滑过一滴晶莹的汗珠,饱满的唇轻轻动了两下,然后伸脚在欧阳谦的腿上轻踢了两下,笑道:“喂,不至于吧,闵恩惠一脚就让你半天喘不过气来!腿没被踢断吧!”

此时的萧然然,完全不像一个公主,让人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一直说话温柔、举止娴静的希索高中的校花萧然然。

欧阳谦抬头,没好气地说道:“要不,你让她踢一脚试试?我可告诉你,闵恩惠绝对是个武林高手,她那一脚的力量……”

“足够让一棵小树断掉!可是你的腿也没多粗啊,难道那棵小树细得就像一根筷子一样?”萧然然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咖啡,帅气地一甩额前的碎发,打趣道,“其实我倒觉得闵恩惠今天有点手下留情了。要是我,绝对打得你满地找牙。这么整我,你就等着受死吧!”

欧阳谦打了一个哆嗦,他从小就受到萧然然的欺负,没想到这个人前温柔、人后暴力的萧然然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真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霸气十足的女生,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希索高中的校花萧然然。真不知道她的角色是怎么转换的,在学校一副我是好欺负的公主,可是出了校门,就是少年车队最厉害的老大。唉,这演技!

“别不服气,我告诉你,你就算是现在拿张我此时的照片去学校论坛上发布,也没人敢相信这就是我,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公主萧然然!”萧然然说得理所当然,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很同情地拍了拍欧阳谦的肩,“我真得走了,今天有个重要的比赛,晚上记得给我开门。”

“你——”欧阳谦的“你”字还没说完,萧然然就已经走了出去,然后利落地将头盔套在头上,帅气地跨在机车上,启动引擎离开,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他不得不承认萧然然是很出色的演员,什么乖乖女,什么大姐大,都演绎得淋漓尽致。

欧阳谦只得自认倒霉地付钱,然后灰溜溜地离开,生怕一路上遇到什么熟人。

2.

闵恩惠回去没多久就看到欧阳谦发来的短信:“恩惠,别生气,我知道今天是我的错,可是我还是要你明白,然然只是为了配合这次的恶作剧才说自己是果果的配音者,所以她晚一些会将事情告诉南宫澈。”

闵恩惠看完就将手机丢到一旁,郁闷地骂道:“我才不要管你们什么恶作剧,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了,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爱,年年都过光棍节!”

对,她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拿起手机,将她的诅咒发了过去。

欧阳谦看到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得意地回道:“亲爱的恩惠,像我这么有风度、这么优雅、这么帅气的男生,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过光棍节呢?所以,这个诅咒不成立,哈哈……”

闵恩惠快速按动手机键,很不客气地回了过去:“欧阳谦,这个诅咒不管成不成立,为了表示你向我道歉的诚意,我希望你有所表示,请我坐过山车。”

欧阳谦看到最后那三个字时,差点没从**滚下去,苦着一张脸,拨通了闵恩惠的电话,然后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恩惠啊,我的好恩惠啊,我请你吃哈根达斯行吗?”

“不行!”闵恩惠一脸得意,坚定地说道,“我就要你请我坐过山车,而且还要坐8圈。”

最后的“8”字,她咬得十分用力,欧阳谦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他虽然没有南宫澈那种恐高症,可是最怕的就是坐过山车,一坐上去就会发晕。

“好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就明天早上吧!10点你来我家接我,知道我住哪里吧!”

“嗯,知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天10点,不见不散!”

闵恩惠得意地在手机屏幕上亲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说道:“哼,叫你整我——”

“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小喇叭一进教室就开始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坐到了一群女生中间。

果然,八卦是女生的专利。

闵恩惠忍不住撇了撇嘴角,除了校草、校花,还真没有听到他们班里的女生八卦过别的。

“自从萧然然承认自己是果果以后,她的人气现在直线上升。”小喇叭得意地说道,“而且听说整个周末,她都跟南宫澈在一起,两人先是去海洋公园玩了一天,然后又去参加了什么派对!”

“是吗?真的好羡慕哇!”温巧灵一脸羡慕地双手合十。闵恩惠忍不住摇头,南宫澈明明星期六去了他外婆家,星期天在家里待了一天,跟她一起打怪,结果到了别人的嘴里,马上就多了一个版本。

“闵恩惠!”柳叮叮冷不丁叫了一声,闵恩惠忙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着她,“你怎么一言不发啊?是不是听到萧然然跟南宫澈的消息,心里不舒服啊?”

闵恩惠眨了眨眼睛,常小亚说道:“柳叮叮,你是不是整天闲得发慌啊?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后天就要月考了,我们可不希望你继续倒数第三!”

柳叮叮的脸都要气绿了,撇了撇嘴,温巧灵忙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声说道:“算了,叮叮,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说什么说,你自己说吧!”柳叮叮一拍桌子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将门后的垃圾桶撞倒在地。

闵恩惠感激地望了常小亚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拿着笔在本子上做题。

南宫澈答应过她,如果她月考考得好的话,他就送她好吃的,并且跟她一起去海洋公园玩。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跟南宫澈一起去一次海洋公园,她也要下定决心努力学习啊!

“哎呀,小亚,这个单词是对的吗?”闵恩惠推了推常小亚,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是把“A”写成了“E”。

“呃,这个是对的呢!”常小亚翻了翻自己的笔记,递给闵恩惠。

得到肯定后,闵恩惠终于合上了外语书,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读书真的好累!

常小亚看了闵恩惠一会儿,总觉得她最近有些不对劲,不管大家说什么她都不关心,只是个劲儿地努力学习,就连最不喜欢的课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撇了撇嘴角,推了推闵恩惠的胳膊问道:“恩惠,你怎么啦?不开心吗?不要听他们乱说,你知道的,我们学校的女生就喜欢八卦。”

闵恩惠抬头望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低下了头,好像别人谈的压根与她无关一样。

南宫澈进来的时候,常小亚很担心地说道:“你看恩惠怎么啦,她今天都没有说话,今天柳叮叮故意找茬,她都没有说什么。”

南宫澈瞥了闵恩惠一眼,伸手在她的额上拭了拭,不禁一愣,然后又将手放在她的脸上,双眉就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今天又没有吃药?”他语带责备地问道。

闵恩惠有气无力地抬了眼皮,淡淡地说道:“那药好难吃,吃到嘴里好苦!而且在喉咙的时候,那个味道还要反弹上来,真是好奇怪!”

“奇怪什么!那你星期六还跟欧阳谦去鬼混,回来吐得一塌糊涂?”南宫澈一想到闵恩惠接到欧阳谦的电话,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往下跑,心里就来气,结果她一回来就病了。

经他这么一吼,同学们的目光都移了过来,然后纷纷开始猜测。

“哎呀,你别吼了,我头晕。”闵恩惠缓缓闭上眼睛,缩了缩身子。

“起来!”南宫澈一把将闵恩惠拎了起来,闵恩惠却像是没骨头一样,又滑了下去,懒懒地抱怨道:“不要啦,我全身都没有力气,你就让我趴一会儿。”

“好,那我给蓝女士打电话,让她接你回去。”南宫澈边说边掏出手机,按了下去,可是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

“该死的,难道又去逛街了?”南宫澈低咒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伸手就去抱闵恩惠。常小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闵恩惠忙拍开他的手,嘟囔道:“我不要去打针,好痛!”

“知道痛,就该节制。”南宫澈不理会她的挣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将闵恩惠抱了出去。一路所过之处,均是惊讶得几乎掉下来的眼珠子,然后是大家各种各样的猜测声。

闵恩惠只觉得全身发冷,缩在南宫澈的怀里很舒服,连南宫澈那啰唆的声音都丢在了脑后。

南宫澈将闵恩惠抱到学校医务室的时候,校医的脸几乎皱成了包子,在看清闵恩惠的那张脸时,不禁抱怨道:“怎么又是她啊?”

“她应该是感冒了,我看直接挂水得了!”南宫澈将闵恩惠放到**,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对医生说道。

“挂水可是很痛的!”校医为难地望着**睡得正熟的闵恩惠,上次的一幕再次在他的眼前浮过,看来他是有心理阴影了。

“挂水比打针快!医生,你今天怎么啦?”南宫澈奇怪地问道,只见校医的脸上正渗出滴滴冷汗。真是难得,这么冷的天,居然还冒汗!

“好,好吧!”校医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按南宫澈的提议做。

闵恩惠迷迷糊糊地躺在**,只觉得一个身影不停地在她身前走来走去,那动作很轻,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臂上有些发麻,抬眼就看到南宫澈趴在床前睡着了。他的头正压在她的胳膊上,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正挂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里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正往她的身体里流。

不过,她现在感觉头脑清醒多了,身体的其他不适感也减轻了不少。

“南宫澈……”她轻唤了一声,南宫澈动了动,最后猛地抬起头,确定**的人已经醒了,并看上去好了不少后,开始红着脸解释道:“闵恩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只是因为你住在我家,所以……”

“我知道!”闵恩惠打断他的话,扯了扯嘴角,扬起笑脸说道,“我不会告诉萧然然的!”反正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看他到时候会怎么样!

自从星期六跟欧阳谦坐了过山车后,她就清楚,南宫澈其实是喜欢她的,只是因为他自己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需要这样的恶作剧来点醒他。

“以我的直觉,澈其实是喜欢你的。”那天欧阳谦仰望着天空,很真诚地笑道,“他呀,就是死鸭子嘴硬!”

“不是说女人有直觉吗?难道男人也有?或者你本身就是个女人?”闵恩惠故意跟他抬杠,果然,欧阳谦气得不行,脸色都绿了。

“是然然告诉我的!”欧阳谦扬了扬嘴角,淡如春风地笑道。

“你跟她的关系很不一般哦,居然两人合谋来害南宫澈。”以她的直觉,欧阳谦跟萧然然一定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不是害!”欧阳谦再次澄清,“我们是在帮他,要不然他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怎么办?难道你想要你们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吗?”

“好吧!就听你的!”闵恩惠笑得很甜很甜,“那么,话说明白了,我们就该尽情地玩了!”

“玩?”欧阳谦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这个字,他的牙齿开始不停地打战,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一圈又一圈飞速前进的过山车,直线上升,直线下降,然后绕轨道180°旋转后又直线上升,直线下降——

如果——

“好了,我们要坐8圈哦!”闵恩惠挥着手中的票,笑得灿烂无比。这8圈对她来说完全没问题,可是对于某人来说就……

“闵恩惠……”正想着,南宫澈左手端着白开水,右手拿着药轻叫了她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闵恩惠微微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假装睡觉。

“闵恩惠,该吃药了!”南宫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校医已经将耳朵捂了起来。

闵恩惠缓缓转过身,哭丧着脸,哀求道:“我不是在挂水吗?挂水就不用吃药了,你说对不对,医生?”

校医有些尴尬地放下手,很不自然地笑道:“药是有辅助作用的,所以……”

“听到没有?”南宫澈一点儿也不让步,闵恩惠瞪了校医一眼,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好一扬脖子,抬头望着南宫澈,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你喂我!”

“好!”南宫澈答得很干脆,利索地将药放进她的嘴里,然后把水递到她的嘴边。闵恩惠只觉得药在喉咙边打了一个圈,又要反上来,南宫澈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咽下去!”

闵恩惠眼里闪着泪花,艰难地将药咽了下去。

闵恩惠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星期。她望着镜子中那个面色红润、眼角含笑、精神抖擞的闵恩惠,奇怪地自问:“我真的生病了吗?为什么生病会这么幸福?”

这些天几乎都是南宫澈一个人在照顾她。他每天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到时间就叫她去挂水,再到时间,就会准备好水跟药,还亲自给她熬青菜粥,简直一个满分男佣。不过对于这个,他的解释是:“蓝女士让我好好看着你,对他们负责,对你父母负责!”

因为蓝茜跟南宫墨出远门了,据说要到圣诞节的时候才回来……

“闵恩惠,下来吃药了!”南宫澈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楼下飘了上来。

她只好推开门,“吧嗒吧嗒”地走了下去。

3.

又是一个星期天,美好的星期天,可是她却“美好”地在家里吃药。

闵恩惠以前没见过雪,来到这里后才第一次看见雪,而今年的雪偏偏又出奇的大,让她狠狠兴奋了一把。她每天没事的时候就趴在窗口,捧着热奶茶,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像精灵般落入凡间。

今天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舒服极了!

“好吧!”她总是很无奈又很幸福地裹得像颗粽子,缩在沙发上,即使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南宫澈也不让她出门透口气。

“恩惠啊,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南宫澈看着闵恩惠不皱半点眉头地将药吃下去后,笑嘻嘻地说道。

闵恩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南宫澈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温柔了?

“什么事啊?”闵恩惠打量着眼前穿得精神奕奕的南宫澈,就知道他准没好事。

“今天呢,我要去接一位十分重要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要出门?”

“是啊,所以你要向我保证,在我出门以后,你不可以随便走出那扇门。”

“那你也带我去吧,我保证不随便走出你的视线范围。”

“你的感冒还没好哦!拜托了,恩惠,时间来不及了!”

闵恩惠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了,南宫澈今天居然这么婆婆妈妈的,要是平时,他一定会说“我今天有事”,然后直接掉头就走。

“恩惠,就这么定了,我先出门了,回来一定会给你带好吃的!”南宫澈不等闵恩惠答应,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闵恩惠跑到窗前的时候,看见他连脚踏车都没骑,而是直接去了车库,开出了南宫爸爸那辆红色的跑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外。

他可是刚过完18岁生日才拿的驾照啊,还没怎么单独上过路的吧!真的这么赶时间?那个十分重要的人会是谁呢?

现在不是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吗?早几天欧阳谦打来电话,说萧然然已经告诉南宫澈事情的真相了。那天晚上南宫澈回来后,一直沉默地靠在她房门的门框上,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圈。过了好一会儿,闵恩惠实在忍不住了,才从被子里探出头,哑声问道:“你怎么啦?一直站在那里又不说话,是有什么事情吧?有事快说,不要影响我休息。”

南宫澈没好气地说道:“闵恩惠,别以为你这两天生病了,就可以说话这么没礼貌。”

“好吧,亲爱的南宫澈同学,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赶紧回房睡觉吧!晚安!”闵恩惠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医生给她开的药总是让她想睡觉,好像睡了好几天都还不够一样……

“闵恩惠,你难道不想知道今天下午我跟萧然然去了哪里吗?”南宫澈的话一出口,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水里,闵恩惠的心开始**漾,**漾……

“去了哪里?”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立马就很没骨气地问了出来。

南宫澈酷酷地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走到闵恩惠的面前,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笑道:“她说,她不是果果的配音者,真正给果果配音的是你。”

闵恩惠双眼立刻放出了光茫,然后满脸笑意,脸颊红红的,像极了一个苹果。

“其实我早就想到果果是你了!普通话那么不标准的人也只有你了吧!”南宫澈依然笑得很温柔,可是这笑容里却似乎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恩惠啊,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喜欢淑女。”南宫澈起身,无奈地朝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虽然你才是果果,可是我没有办法跟你交往!”

他走出那扇门,然后转身,望着闵恩惠轻叹了一口气:“唉,真的对不起哦!”

可是接下来,他却对她很好,干什么都顺着她的意,也不再跟她发脾气,主动给她买很多好吃的,还侧面打听她和欧阳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不都说明他很在意她吗?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她生病了?

4.

第二天,闵恩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狗熊一样跟在南宫澈的身后进了教室,顿时全班同学一阵惊呼。

常小亚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笑道:“恩惠,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来上课了!”

“是啊,已经被隔离整整一个星期了!”柳叮叮不冷不热地大声说道,“还好你得的不是H1N1,要不然我们学校所有学生都要被隔离。”

闵恩惠微微皱了皱眉,不悦地将书包往桌上一摞,回道:“我们班H1N1病人没有,精神病人倒是有一个。如果不是精神病人的话,那就是狂犬病患者……”

闵恩惠说完扭头望向南宫澈说道:“南宫澈,快给狂犬病防治中心打电话,就说我们班有个同学被狗咬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哈哈……”其他同学一阵哄堂大笑。

南宫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你病刚好,还是闭嘴,多休息吧!”

“明明就是她先说我的!”闵恩惠极不服气,小脸涨得通红。

柳叮叮的一张脸早已气得煞白,正要反驳,就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站在教室门口,笑着问道:“请问,南宫澈来了吗?”

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看向了教室门口。

只见一个温婉可人、笑容十分甜美的女生站在那里,一颗小虎牙很明显地在她笑的时候露了出来。她看上去比高挑的柳叮叮还要高上半个头。

南宫澈忙放下书包,快步跑了出去,转眼与粉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大家面前。

“那个是谁?”温巧灵拍了拍小喇叭的肩问道。

“听说是南宫澈的青梅竹马,叫上官星,今天刚转来我们学校。听说昨天下的飞机,南宫澈去接机了,有人看到他们俩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呢!”小喇叭又开始发布她的小道消息。

闵恩惠手指一僵,笔“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里。

怪不得昨天南宫澈穿得那么精神奕奕,还特意对她笑嘻嘻的,也怪不得他偷偷地开了南宫爸爸的车子,原来是因为上官星。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在他的房里乱翻,最后翻到了他小时候的照片,里面有一张是他和一个穿着公主裙、长发披肩的女生的合影。女生露着可爱的小虎牙,笑容很纯净,安静得像一朵水仙花。

“南宫澈,这个女生是谁……”她指着照片问道。

南宫澈立刻将相册夺了下来,没好气地将她赶出了房间。

青梅竹马的上官星?原来那个女生叫上官星,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

“等她变成淑女再说吧……”当时南宫澈接受她的条件就是她变成淑女,原来他心中的淑女不是萧然然,而是上官星。

常小亚担心地推了推她,闵恩惠缓缓扭头望向她:“什么事啊?”

“心里难过了吧,人家的青梅竹马来了!”柳叮叮借机挖苦道。

闵恩惠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很不服气地瞪了回去:“要你管!”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我实在替你担心哦!好不容易有了发展,结果人家的青梅竹马又回来了。你看到没?上官星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哪像你,长……”柳叮叮的话还没说完,闵恩惠就拿起一本书朝她砸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到了她的鼻子上。

“啊——”的一声尖叫,等柳叮叮抬起头时,脸上已挂了两管鼻血。

闵恩惠咬牙道:“活该!”

“你,闵恩惠,你等着……”柳叮叮边哭边跑了出去,温巧灵和小喇叭也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闵恩惠眨了眨眼睛,气鼓鼓地坐到位子上,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将书当扇子那样翻着。

常小亚担心地问道:“恩惠,柳叮叮很难缠哎!”

“管她呢,她是自找的。”闵恩惠气愤地将书拍到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小喇叭跑了过来,幸灾乐祸地说道:“闵恩惠,校长在办公室等你。”

闵恩惠撇了撇嘴,双手插在口袋里,跟着小喇叭下了楼。常小亚一听忙跑了出去,快步追上闵恩惠,挽着她的手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谢你,小亚!”闵恩惠感激地冲着常小亚微微一笑。

校长室里一片寂静,沉重的气氛在闵恩惠进来后被打破。

校长推了推眼镜,可是眼镜再次滑了下来,他就从眼镜的上面看着闵恩惠,笑道:“谁是闵恩惠?”

闵恩惠上前迈了一步,不情不愿地答道:“我是!”

“哦,我记得你,你是这学期转来的新生,是南宫董事介绍来的。”校长依旧笑眯眯的,然后扭头望向柳叮叮,“你就是柳叮叮?”

柳叮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校长,刚才就是闵恩惠用她的课本砸我的,我们班所有同学都可以作证。”

闵恩惠眼睛望着脚尖说道:“因为她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嗯,那属于正当防卫!”校长推了推眼镜,点头说道。

“校长……”柳叮叮很不服气地尖叫。

突然,校长脸上的笑容消失,然后一拍桌子,严厉地扫向众人:“你们几个在教室里闹事,所以不管谁对谁错,不团结同学,不把学校的纪律放在眼里,那就要受到惩罚,所以明天都给我把家长叫来。”

“啊——”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校长又继续说道:“好了,上课时间快到了,你们快去上课吧!明天记得叫家长来!”

闵恩惠走出校长室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就这么回来了吗?还以为要罚站,或者去扫厕所什么的呢!

5.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相接成一色。放学的时候小雪变成了大雪,踩上去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校园里留下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脚印,就如同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别有一番风味。

闵恩惠除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全身上下都用鲜红色包裹了起来,鲜红色的羽绒服,鲜红色的围巾,然后是一双鲜红色的靴子。南宫澈提着两个人的书包,越看闵恩惠越觉得奇怪,忍不住提醒道:“你真像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闵恩惠不解。

“你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吧!全身上下都那么红,再加上头顶上那一层雪,真是一个活生生的圣诞老人。”南宫澈觉得自己形容得很贴切,于是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连想都没想就设置成了桌面。

两人就这么迎着风雪站在校门口,南宫澈时不时地望向校园。

“南宫澈!”闵恩惠也不急着离开,只是软软地唤道。

南宫澈扭头:“嗯。”

“上官星,真的是你的青梅竹马吗?”闵恩惠一向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性格,让她把在大脑中设定的所有问法都给抛开了,直接来个开门见山。

南宫澈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闵恩惠清楚地看到他笑得很温柔,这是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的笑容,什么不怀好意,什么邪恶,什么冷嘲热讽,什么无奈,通通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现在这种温柔幸福的表情。

“你很喜欢她?”闵恩惠忍不住问道,心里一个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另外一个声音却坚定地说道:“不用担心,青梅竹马又怎样?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会明白这一点的。”

南宫澈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走到她的身边,抚了抚她头上的积雪,说道:“恩惠,你先回去吧,你感冒才刚刚好。”

“你在等上官星吗?”闵恩惠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她才刚刚看到一点点曙光,现在又杀出个上官星。

闵恩惠似乎看到她前面的道路上坑坑洼洼,还铺满了荆棘,而南宫澈就站在荆棘的中央,她正用力抡着胳膊,将那一根又一根的荆棘除去。

南宫澈收起笑容,在闵恩惠的眉心轻轻弹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回去后,记得吃点东西再吃药。还有把门关好,这样子冷风才不会钻进去。”

闵恩惠心里觉得冷冷的,酸酸的,然后坚定地望着他,说道:“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我,就让我跟你一起等她吧!她是你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南宫澈一怔,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南宫澈!”

上官星穿着纯白色的小羽绒服,那一头长发柔顺地垂在脸颊两边,偶尔有风吹乱几根,反而显得更加随意,更加漂亮。

一双半高的白色靴子将她的双腿衬托得更加修长,而她比闵恩惠开始目测的还要高。闵恩惠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足足比她高了差不多15厘米的女生,心里开始打鼓。

脸蛋漂亮,身材一极棒,又文静又温柔,然后听说学习还很好,又是南宫澈的青梅竹马。

她,闵恩惠,不到160厘米,标准的太平公主,成绩不好,还脾气暴躁,果然她跟上官星比起来很吃亏。

上官星挽着南宫澈的胳膊笑道:“澈,我们去打雪仗吧!”

“打雪仗啊,我也要去!”闵恩惠很快地说道,用力摇着南宫澈的另一只胳膊开始撒娇。

“你是?”上官星惊讶地问道,显然她刚才根本没有看到这里还站了一个人。

闵恩惠咬了咬牙,然后清了清嗓子,在南宫澈还没开口的时候,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脸上的围巾拉下来,扬起嘴角,开心地说道:“我叫闵恩惠,是南宫澈的同居密友,很高兴见到你!”

南宫澈只觉得脑袋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他就知道不能心软,闵恩惠只要一开口,就会乱说话。果然,上官星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已经缓缓松开,然后笑容渐渐地从她脸上消失。她望着他,一秒、二秒、三秒……

“啊,我们不是要去打雪仗吗?那就快去吧!我还是第一次玩雪哦!”闵恩惠打破沉默,拉着南宫澈的胳膊兴致勃勃地往前走。

上官星微微怔了怔,转瞬就露出可爱的笑容,说道:“是啊,那快去吧!我很多年没有玩过雪了。”

闵恩惠时不时地瞄向上官星,而上官星似乎也时不时地在看她,有时候两人目光碰到一起,均是深藏不露地一笑。

迎着大雪来到公园的时候,人并不多,只有三五个人在一起打雪仗。闵恩惠开心地拉着南宫澈的胳膊尖叫道:“南宫澈,原来打雪仗这么好玩,我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

“没想到你自己也要亲身体验了。”南宫澈突然将她的帽子扯了下来,然后快速抓起一把雪,在闵恩惠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塞进了她的脖子里。

“啊——”闵恩惠惊叫一声,冰冷的雪碰到暖暖的皮肤,顿时一股刺骨的冷传遍全身。

随后她毫不示弱地弯腰、抓雪,瞄准南宫澈的左眼,狠狠地砸过去。

“啪”的一声,南宫澈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那团雪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上官星的额头上。

南宫澈也毫不示弱地抓起一团雪,瞄准闵恩惠说道:“小心了,癞皮狗。”

闵恩惠看也不看,一手抓起一团,就向两人扔去,口中念念有词。

上官星左躲右闪,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她已成了中间人。闵恩惠大叫道:“南宫澈,我今天一定要打到你,一定要打得你满地打牙!”

然后,抬手,“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上官星的头上,打乱了她一头柔顺的秀发。

“啊,不好意思!”闵恩惠缩了缩脖子,抓起一团雪又扔了过去,南宫澈在雪团打到上官星身上之前,突然伸手就将她扯到一旁,然后那一团雪正好打到了他的后背上。

闵恩惠一怔,手中的雪团“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就在她发怔的时候,两个大雪团,“砰砰”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闵恩惠,还愣在那里干吗?快点来砸我们啊!”南宫澈边说边又向她扔来一个大雪团。

上官星不知不觉也加进了两人的战斗,她与南宫澈一起向闵恩惠扔来。待三人停止战斗的时候,闵恩惠伸手抚去脸上的汗水,抬头便看到上官星正在帮南宫澈拍身上的雪,两人很亲昵。

“好了吗?”南宫澈问道。

上官星微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打雪仗的时候,你反应总是比别人快,而我总是被人追着打,然后你就替我报仇,经常把别的小朋友打得很狼狈。”

“你不知道,那些男孩都好坏的,看你是女生就欺负你。”南宫澈抬头甩了甩发丝上的雪,眼角刚好瞟到呆立在原地、满身是雪、看起来很狼狈的闵恩惠,不禁皱了皱眉头,快步朝她走来,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嗔怪道,“你感冒才刚刚好,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现在满头大汗,很容易再次着凉。”

上官星也跑了过来,帮忙拍着闵恩惠身上的雪,笑道:“你不也是!还责怪她。”

闵恩惠没来由地就有些开始讨厌上官星了。从他们两人说的话中,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孩子,而他们两个就像爸爸妈妈,怪怪的。

“我饿了!”闵恩惠突然说道。

“那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南宫澈无奈地望天,好像闵恩惠除了会说诅咒那句话外,说得最多的就是“我饿了”,真不知道她的胃口为什么那么大,中午吃了两个汉堡,外加一个鸡腿,现在又饿了。

“澈,我好想吃小时候我们常去吃的意大利面。”上官星柔声说道,双手很自然地勾住了南宫澈的胳膊,就这么把南宫澈给勾走了。

闵恩惠的鼻子简直要气歪了,南宫澈也不知道喊她一声。

两人走在前面,她就像一根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恨恨地看着那两个很高大、很般配的身影。

“澈,我记得小时候你好调皮哦!我说我想吃棉花糖,你就把储钱罐砸掉,给我买棉花糖。”上官星愉悦的声音夹着雪花飞到后面。

南宫澈笑了两声,思绪也跟着回到了童年:“我也记得有一次,你的芭比娃娃被老师没收了,结果你让我爬进老师办公室,把它偷出来,可是刚好被老师抓到,最后我就在学校大门口站了一下午。”

“哈哈……”前面传来两人爽朗的笑声,闵恩惠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们说的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于是她决定,转身回家,先想好应对策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