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发了疯似的想要她得到幸福，哪怕这幸福与他无关
“对，脚的姿势应该是这样，力道差不多还要再放轻一点，再飘逸一点……”夏如风耐心地教导着寒雨的姿势，似乎在她的身上，就算是花费了他长这么大以来的所有耐心，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夏如风真是个不错的老师，再加上寒雨在上次滑冰的时候已经学了个大概，因此，在他的指导下，她很快地便可以再次在冰面上舞蹈。
只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顷辰投射过来的犀利光芒。
寒雨真的很聪明，滑得棒极了，周围有男生开始偷偷地打量她。
她和夏如风并行着，在冰面上一圈圈地滑翔着。
本来寒雨滑得好好的，可是，当她在和顷辰他们那一对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了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一刻，她突然再次地心神恍惚起来，一不留神，就又重重地朝着冰面上摔去——
她的身体如同轻盈的蝴蝶般，摔向寒冷的冰面！
“寒雨，小心！”距离寒雨最近的夏如风焦急地喊着！
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多想，便径直地滑向她，将自己的身体垫在她的身体之下！
寒雨害怕地闭紧了双眼，做好了疼痛的准备。可是让她心生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摔在寒冷而坚硬的冰面之上，而是摔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她吃惊地瞪大了双眸！
夏如风竟然为了保护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身体垫在了她的身体底下，于是这一次寒雨没有受任何的伤，而夏如风看上去，情况却很糟糕！
顷辰和雯婧闻声匆匆地赶了过来。
“天啊！夏如风，你怎么了？”雯婧惊呼一声，蹲在夏如风的身边，仔细地查看起他的伤口来。
夏如风却并没有和她说任何话，他的目光直视寒雨，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虚弱。
“寒雨，你有没有受伤？”在这个时刻，他心里惦念的居然还是寒雨。
大片的感动溢满她的心，寒雨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夏如风如释重负地说，“我就说过，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他狡黠地朝着寒雨眨了眨眼睛。
他试着站起来，可是，他只轻轻挪动了一下，腿部便传来了巨大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起来。
雯婧默默地查看了一下夏如风的伤势，然后站起身来，“你的腿应该是骨折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语气带着凝重。
顷辰开车，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医院。
果然如雯婧所言，夏如风的左腿因为强烈的撞击而骨折，因此必须住院治疗。
在夏如风的长吁短叹中，寒雨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因此夏如风瞬变得很开心，仿佛受伤住院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寒雨做这样一个决定，只是因为她想躲开顷辰。躲开那个让她每每看到，总会心动和心痛的人。而且夏如风毕竟是因为自己而受伤，她总该做些什么的不是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的举动却让顷辰心里很受伤，当然，他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他每天默默地目送她很早地走出家门，而后很晚地回来，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再没了以前的亲密和形影相随。
一颗心有种下坠般的疼痛。
只是，她都未曾看见……
夏如风因为受伤，请了半个月的病假。而寒雨则是每天放学都会准时来到医院照顾他。
就在夏如风住院的第三天，雯婧便约了顷辰一起去探视他。
VIP病房里。
一大簇洁白的百合花插在美丽的花瓶里，放置在大理石桌子上。
病房里一片安静，有傍晚浅淡的阳光顺着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夏如风沉默地躺在病**，凝神看着坐在病床边的女孩，他的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深情。
而此时的寒雨，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
阳光微弱，柔和地洒在她的脸庞上，她小巧的鼻尖上翘，眼眸如星辰般明亮，看上去很是娇俏可爱。
“寒雨，你真好看。”夏如风愣愣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开口赞叹。
“啊？你说什么？”寒雨蹙起眉头，脸上一红。
夏如风的脸上也跟着浮起几分尴尬，急忙转口说道：“我是说，你削的苹果很漂亮。”语气里带着掩饰的慌忙。
“要好吃才是关键。”她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夏如风，“喏，给你，已经削好了，尝尝甜不甜？”
夏如风赶忙接过来，莞尔一笑：“寒雨，你削的苹果肯定是最香甜的。”
他说完，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夏如风刚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两个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雯婧和顷辰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雯婧笑着走进来，和两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顷辰将手中拿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后，便也坐了过来。
“怎么样，夏如风，你的腿还好吗？确定以后不会跛脚吧？”雯婧笑盈盈地和他开着玩笑。
“天啊，雯婧，毕竟我们也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你的嘴巴怎么就那么恶毒，小心顷辰招架不住！”夏如风也不甘示弱。
雯婧气鼓鼓的，作势便要将拳头挥向夏如风受伤的腿！
而顷辰并不说话，只表情淡淡地看着，眼睛时不时地飘向另一边的寒雨。
夏如风吓坏了，急忙求饶：“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啊！”
“谁会和你一般见识。”雯婧骄傲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将目光投向寒雨，“这几天多亏你照顾夏如风了，寒雨，你辛苦了。”她看着寒雨有些憔悴的苍白脸庞，由衷地说道。
“没关系，他是因为我受伤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寒雨淡淡地说道。
夏如风愣愣地看着寒雨美丽的侧脸，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寒雨……”
寒雨转过头。
夏如风盯着寒雨的眸子，认真地说道：“寒雨，上次我请求你做我女朋友的事情，不知道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是真心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会一直地等待着你，我一直相信，等待是幸福的仪式，只要你肯，我愿意一直地等待下去，直到你说愿意的那天……”他的眸子亮亮的，语气中溢满了虔诚的味道，那么的让人动容。
“天啊，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夏如风，你居然也有这样深情的一面……”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雯婧感动极了，眼角有着隐约的泪光，她见寒雨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看呆了，急忙用手臂推了推她：“寒雨，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孩这样深情，这样认真过，所以，千万不要错过他，千万不要错过幸福！”
可是寒雨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病房里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顷辰在一旁捏紧手指，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紧张，心跳得很快。他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他害怕寒雨会答应夏如风的要求，他真的害怕极了。
因此，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寒雨，似乎怕错过了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突然，寒雨侧过头，默默地看了顷辰和雯婧一眼，而后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投射在夏如风的脸庞上。
她闭紧双眼，片刻之后再次睁开，她将头轻轻地点了下去，“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很细很轻，可是夏如风依旧听清了她的每一个字，他只觉得那声音仿若天籁的声音，让他到达了幸福的云端。
夏如风简直高兴极了，他激动地伸手一把抱住了寒雨，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是那么地用力，像是害怕再次失去她一般，他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说：“太好了，我终于追到你了。这一切真是太好了！”
他直视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对她承诺着：“寒雨，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寒雨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依旧平静极了，没有人能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顷辰的手指紧紧地攥起，他那么的用力，指骨泛白。他的脸色阴沉极了，很不好看，突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便朝着病房外面走去，背影里有着一丝决绝。
“顷辰，等等我。”雯婧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脸色诧异极了，她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慌忙地追了出去……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夏如风的身体底子很好，所以没多久他便出院了。
寒雨暗暗松了口气。
她那天在医院虽然答应了做夏如风的女朋友，可是她的表现一点也没有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的样子。夏如风看在眼里，虽然失落，但并没有过分在意，他想，他对她的感情终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而顷辰，从那天以后，便沉默了很多，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温和地笑过。
时间无声无息地快速前行，一学期的时间很快便要过去了。
一转眼，期末考试的时间将要来临了。
面对着期末考试的压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只有沈玲玲依旧那么活泼。每天乐此不疲地开着玩笑，聊着八卦。让寒雨的心里不得不对她感到分外佩服。
已经说不清下过了几场雪了，地面上结满了厚厚的冰。
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最让人高兴并且感到温暖的消息，莫过于寒雨的奶奶经过复查，已经确定完全康复了。
终于可以稍稍地松一口气了，寒雨默默地想着，便暗暗地决定，今天放学后，一定要回家去探望奶奶。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奶奶了，她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奶奶，那种思念如同蛛网一般将她困顿其中，却无力挣脱。而今天，她终于可以回家去探望她老人家了，心里面的喜悦无以言表。
终于捱到了放学的时间，放学的音乐声刚刚响过，寒雨便快速地收拾好东西出了校门。早上她上学的时候，已经跟顷扬爸爸和素云妈妈打过招呼了。
她特意去超市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各种水果、糖果和干果，直到手里再也拿不下了，她才作罢。
寒雨提着两包重重的食物，踩在皑皑的白雪上，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天很冷，寒风凛冽地刮着，可是寒雨却觉得，她的心依旧是那么的温暖，想到立刻就能够见到奶奶了，她甚至恨不得可以生出一双翅膀，立刻可以飞回家里面去。
她着实是归心似箭。
好一会儿，她终于来到了家门口，寒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面上，她摘下毛茸茸的手套，用力地拍打在门上，惊喜地大喊着：“奶奶，我回家了，快开门啊！”
门很快地便从里面打开。
奶奶那张慈祥而熟悉的脸随即映入了寒雨的眼帘。她看到那张久违而充满慈爱的脸庞上，此时挂满了开心的微笑。
“奶奶，我真的好想你！”寒雨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哭着扑入奶奶的怀中。
“乖小雨，奶奶也想你啊，这段时间在顷家怎么样？还好吧？顷夫人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奶奶招呼着寒雨进门，寒雨急忙提起放在地面上的两包食物，乐颠颠地随着奶奶一起走进了家门。
“奶奶，我们先不说这些。看，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你爱吃的。”寒雨调皮地朝着奶奶眨着眼睛。
“好孩子好孩子，就知道你最孝顺了。”奶奶欣慰地微笑着。
“可是奶奶却很过分啊，前几天一个人去医院复查，都没有告诉我。”寒雨嘟起了嘴巴，一脸埋怨。
奶奶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寒雨的秀发，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奶奶知道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不想耽误你的学习，就没有告诉你，原谅奶奶好不好？”她柔声说着。
寒雨嘟着嘴巴不说话。
“况且你看，奶奶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非常好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的宝贝孙女不要太担心奶奶，奶奶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才生气的，但是我的小公主，可不可以笑一笑，奶奶最喜欢看到寒雨笑了。”
寒雨转过头，朝着奶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奶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奶奶，我不生气了，只要以后你都允许我好好的照顾您，好好地孝敬您，我就不生气。”
“好好好，我的乖孩子。”
“那我去给您洗水果。”寒雨说着话，站起身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很快地，一盘水果便已经洗好，知道奶奶的牙齿不好，因此寒雨体贴地将水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并在每块上都插上了牙签，这才端到了奶奶面前来。
“奶奶，吃水果。”
“好好，寒雨，你也吃。”
寒雨小心地从盘子里拿起一小块的苹果放入口中，苹果的汁水很是甘甜，这让她不由地又想起了在顷家时，顷辰帮自己削苹果吃的情景，那一刻自己真的是那么的快乐，可是到后来，这些快乐便离得她越来越遥远，她甚至连悲伤都隐藏起来。
寒雨默默地想着心事，因此眉头不自禁地微微蹙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正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奶奶关心的声音突然再次地响在了她的耳畔，“小雨，有什么心事吗？”奶奶一脸担忧地问。
“没，没有……”寒雨回过神来，急忙否认。
可是奶奶却朝着她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继续说道：“是因为那个替我们垫付医药费的男孩子吧？”
寒雨惊讶极了，瞪大着双眸看着奶奶，一脸诧异，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奶奶，您怎么知道？”
待她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她脸上一红，只好尴尬地朝着奶奶笑了笑，脸色呈现出羞赧的绯红。
奶奶用手爱怜地摩挲着寒雨的头发，而后用手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头，将她温柔地揽在怀抱中，却并不答话。
寒雨将头紧紧地靠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她，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莫名安宁……
森川市的冬天很冷，经常下很厚很厚的雪。
因此走在马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单调冷清，在日光的映射下，发出微微刺目的光芒。
这天晚上，顷家别墅里灯火通明，一片热闹。
水晶灯下，女佣络绎不绝地将各种好吃的菜品端上餐桌，很快地，餐桌上便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佳肴。
顷扬爸爸的左手边上，明亮的高脚杯中已然盛满了色泽诱人的红酒。
他拿起酒杯轻轻地品了一口，样子是那么的高贵优雅。
放下酒杯，他开始给餐桌上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讲起了公司的趣闻，不知怎么地，话题从公司被扯到了英国这个有些古板却不失神秘的国度上。
顷扬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他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酒后，便再次地开了口，这一次，他的样子显得认真而又庄重。
“素云，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说出口，你是否会同意。”
见丈夫一脸郑重的模样，素云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凝神看向自己的丈夫，朝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顷扬会意，顿了顿，才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辰儿和雯婧的订婚仪式干脆和辰儿的生日宴会一起举办好了……”他的目光直视妻子和儿子，征询着他们的意见。
“太好了，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素云看上去开心极了，她极为赞同地朝着顷扬不停地点头。
订婚仪式！
这4个字却如同针尖一般霎时刺在寒雨的心上，将她的心狠狠地刺痛！
她不自禁地将目光看向顷辰，此时的他并没有如素云妈妈一般表现出强烈的喜悦，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因此，寒雨并不知道这一刻的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埋下头，感觉自己的泪水在下一秒就会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每一天她都要忍受这样的煎熬！
她实在是不能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拉着别人的手微笑着，幸福着。
她用手牢牢地捂住心口的位置，试图以此减缓那来自心上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真的一刻都不能呆下去了！她根本就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微笑着祝福他们，她真的做不到！
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会窒息的。
她轻轻地拉开椅子，埋着头，“对不起，顷扬爸爸，素云妈妈，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背影有一丝的仓皇和落寞。
顷辰默默地看着寒雨远去的背影，那个瘦弱的背影渐渐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转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唇，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那种悲伤。
因为这一刻，他的一颗心也是如此的矛盾和悲伤着……
像是瞬间被抛弃在漫无人烟的荒岛上，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满目的苍凉，和无尽的彷徨……
这几天，寒雨都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
她来到顷家，平凡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感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带给她的温暖，可是，却也体会到了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那种无法抑制的疼痛，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承受了！
她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回归到她原来平凡而又平静的生活中去。
她想要离开顷家。离开这里，离开顷辰，离开夏如风。
虽然有些舍不得顷扬爸爸，舍不得素云妈妈，可是，她无力承受顷辰和别的女孩子相爱，甚至结婚……
尽管这是个有些残忍而让人悲伤的决定，但是她真的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尽管爸爸妈妈对她疼爱有加，尽管夏如风对她真的呵护备至，尽管她也在努力地学着去爱他，可是，她终究是失败了，她无法将顷辰的影子从她的心中抹去……
一丝一毫都不能……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悲哀的笑容，下一秒，她拿出手机，找到夏如风的名字，然后缓缓地按了下去……
绿岛奶茶店里。
虽然是周末，可是这家甜品店的人依旧不是很多。
悠扬的小夜曲溢满了空气的每一个分子。
这里的环境很是优雅，置身其中，让人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变得安宁下来。
暗蓝色的格子桌布上，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怒放着。
寒雨默默地低着头，却是一言不发。
坐在她对面的夏如风，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射在寒雨的脸庞上，眸光里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刚刚寒雨打电话给他，急匆匆地把他叫了出来，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了，寒雨却依旧是一声不吭的模样。
“寒雨……”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夏如风低低的呼唤出声。
寒雨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男生，她的眸子看上去有些湿润，夏如风微微一怔。
可是他依旧故作轻松地问道：“你点的奶茶味道如何？我的这杯蓝山咖啡，喝起来味道还很纯正，你要不要也尝一尝？”夏如风微笑着建议道。
可是寒雨却依旧提不起半分兴致的模样，只是再次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夏如风心里面的担忧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可是这次，还没等他开口问些什么，寒雨突然看定他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夏如风，我们分手吧。”她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眼中有着一丝决绝的味道。
她眼中的光芒立时灼伤了他，他瞬间怔在原地，可是片刻之后，他突然艰难地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寒雨，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不过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也并不是一个有意思的玩笑。”他故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随即转移了话题，继续语气轻松地问道：“寒雨，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蓝山咖啡，味道真的很不错哦！”
“夏如风，对不起……”她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我没有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寒雨……”他顿了顿，“我都说过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对不起……”寒雨不住地朝着他道歉，眼里溢满了歉意。
“为什么……”夏如风的眼中满是疼痛的感觉，“是我不够好吗？”
“不！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的问题。”寒雨抱歉地看着他。
“其实我大概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夏如风的嘴角泛起一丝的惨笑，“我知道，尽管我一直在细心地呵护着你，但我却仍然没办法走进你的心里。我知道，我深刻地知道，你心底的那个位置，并不是我的。”他的笑容那么的牵强。
寒雨再也控制不住，她嘤嘤地哭出了声音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应声而落……
这一刻，她是这样的自责，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坏，辜负了夏如风对自己的好意，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可是她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爱情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情，爱不爱一个人，不由天不由地，甚至不由自己，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尽管她想要努力忘记他，可结果却是，他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更加的清晰与鲜明！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夏如风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后幽幽地问她：“你能告诉我，装在你心底的那个人是谁吗？”
寒雨沉默着。
夏如风嘴角的笑意显得更加苦涩起来，“寒雨，真的要对我这么残忍吗？连告诉我这个人是谁都不可以吗？”
寒雨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哭泣，她抬起头，凝神看着他的眼眸，神情专注，她的声音空灵而模糊，却字字刻在他的心尖。
“是顷辰。我爱的那个人，是顷辰。”
在他越来越吃惊的样子里，她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了他，她把她这段时间的痛苦、思念、矛盾和对顷辰的爱，全都一一讲述了出来……
她时而莞尔时而落泪，在这样柔情的讲述中，那段时光似乎都赋予了刻骨铭心的味道。
夏如风震惊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这个一下子揭开的真相，瞬间让他呆住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可以是这样！
原来寒雨，并不是顷辰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
末了，寒雨轻轻牵动嘴角，淡淡地说：“我知道，顷辰和雯婧有着婚约，马上就举行订婚仪式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可是，也许我是个傻瓜吧，尽管这样，我依旧想要爱着他，默默地爱着他，把他放在心里最深的位置……”
她说着话，眼中顿时又变得泪光盈盈。
她的泪光深深地灼伤了他的心，尽管此刻的她同他说着这样决绝而又残忍的话，可是他希望她幸福的心，却丝毫没有改变。
只要她可以幸福，他愿意选择放手！
他发了疯似的想要她可以幸福，哪怕这幸福与他无关……
夏如风努力地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淡淡地朝着寒雨说道：“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了，可是尽管这样，寒雨，就算我以后不能做你的男朋友，但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对不对？”
他的眼中充满了希翼的光芒，神态是那么的柔和，话语是那么的宽容。
寒雨没有想到，夏如风会说这样的话，大片的感激溢满了她的整颗心！
她慌忙地点头，“对，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夏如风的嘴角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他朝着她轻轻地微笑，可是眼中的那种悲伤，却是挥之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