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雾重重，谁是真凶
1
我当然不相信凌晔是绑架凌晟的真凶。
但是，在没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我说什么都没用。
“还是没有消息吗？”
此刻，我和凌晔还有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欧菲莎一起，正坐在玄家的书房。
刚刚出院的玄叔叔坐在书桌后的老板椅上，指间夹着一根烟，询问着面前的人。
书房里烟雾缭绕，满屋子都是烟味。
然而没有人多说什么，也没有人劝玄叔叔少抽点儿。
他此刻脸色苍白，眼中带着红血丝，身上随意地套着一件睡袍，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颓废的气息。
原本医生建议玄叔叔再住几天院，但是因为凌晟的事情，知道消息的当天玄叔叔便从医院回来了。
书桌前站着一排人，听到玄叔叔的话，都齐齐摇头。
“没有，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打听到少爷的消息。”
“警方那天也没有找到新的线索，监控录像从出城后就断掉了。”
“我们这边也没有消息。”
“贴出去的悬赏信息倒是不断有人回应，说看到了和我们描述相符的人，但是没有一个是真的。”
“拜托森哥那边的人帮忙，也说没有见过凌晟少爷。”
……
玄家几乎动用了所有势力寻找，两天下来，却仍旧没有消息。
而随着时间流逝，大家的心情也越发焦躁了起来。
“行了，你们继续找下去，一定要给我找到他！”玄叔叔说着，又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才对大家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是。”那些人说完，整齐地向玄叔叔鞠了一躬，便转身往外走去。
等到他们离开，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玄叔叔一口一口抽着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呜……”耳边突然响起了欧菲莎的哭声，“凌晟……凌晟他会不会……”
闻言，玄叔叔的身体瞬间一僵。
“闭嘴！凌晟会没事的！”凌晔看了玄叔叔的方向一眼，忍不住低吼道。
“呜……对不起……”她一顿，随即便继续抽噎了起来。
我有点儿烦躁，从知道凌晟失踪开始，她就一直哭到了现在。虽然知道她是担心凌晟，但是大家本来就心烦意乱，她帮不上忙不说，还要让别人来安慰她，这就有点儿让人烦了。
没有人安慰她，又过了一会儿，玄叔叔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了已经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中，抬头看向我们问道：“你们再想想，凌晟这段时间……不，就这几年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有什么人看他不顺眼之类的。”
我看向身旁的凌晔，认真想了想，回答：“好像没有。”
虽然说凌晟这段时间偶尔会有点儿奇怪的行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人缘确实不错，很少看到他跟别人红脸的样子。
凌晔的表情瞬间顿了顿，但是很快也摇了摇头。
倒是没想到一旁哭哭啼啼的欧菲莎这个时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脸仇视地瞪向了凌晔，咬牙道：“我知道！”
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简直恨不能甩她两巴掌，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这是打算在别人老爸的面前告他儿子的状吗？这不是诚心给人添堵吗？
“你不要听信别人乱说！”我咬牙，对她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还在玄叔叔看不到的角度朝她眨了眨眼睛。
但是显然，欧菲莎没有明白我的好意。
“我没有听人乱说！”她却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就好像我和凌晔联手欺负她似的，随即又狠狠瞪向了凌晔，“我知道，肯定是他，他在嫉妒凌晟！”
玄叔叔皱眉看了看我们，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语气不是很耐烦地道：“哦？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始至终，凌晔只是一脸冷淡，好像被指责的人不是他似的。
于是，欧菲莎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当即便把用人们之间的那些传言添油加醋地全部说给玄叔叔听了。
从凌晔害死了玄妈妈，到他身带厄运，再到他被玄叔叔重用后最近家里发生的那些倒霉事情，她觉得都是死去的玄妈妈在生气……
至于凌晟失踪的事情，她是这么说的：“他一定是怕凌晟表现得比他好，所以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抓住了凌晟，想要让他消失，这样他就是继承人的唯一人选了……”
欧菲莎越说，玄叔叔的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我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悬了起来。
玄叔叔不会真的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吧？
别的暂且不说，只是凌晟被绑架的时间确实挺敏感的。
“你别乱说！凌晔不是这样的人！”我忍不住为凌晔辩解。
“他就是，他就是嫉妒凌晟比他优秀，所以才会……”
“胡说，凌晔这段时间的表现明明就很优秀，根本不用嫉妒凌晟。”我忍不住看向凌晔。
就见他也正看着我，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小声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我这才松了口气。
欧菲莎却朝我们轻哼了一声，讽刺道：“你也说了是这段时间……”
“都别说了！”旁边突然传来玄叔叔压抑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眼看玄叔叔真的生气了，连忙闭上了嘴。
“可是……”欧菲莎却似乎还没说过瘾似的，她嘟了嘟嘴，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当她看到玄叔叔此刻脸上抑制不住的愤怒表情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玄叔叔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等到脸上的怒气消散后才抬头看向欧菲莎问道。
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些担心玄叔叔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误会凌晔，那么在看到他现在的反应时，也终于明白自己白担心了。
也是，玄叔叔虽然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
像他们这种地位极高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别人。
欧菲莎嗫嚅着，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她捏了捏自己裙子的下摆，才委屈地开口：“家里的用人都这么说……”
玄叔叔深吸了几口气，像是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怒气，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很好……”
“爸爸……”凌晔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他担忧地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和玄叔叔说点儿什么。
玄叔叔却打断了他，看向一旁的欧菲莎说道：“欧小姐，凌晟回来以前这段时间你暂时别来家里了。”
“玄叔叔！”欧菲莎难以置信地看向玄叔叔，刚刚停下的眼泪眼看又要往下落。
玄叔叔却显然不想听她接着说下去，又开口说道：“出去的时候，麻烦顺便帮我叫易管家进来！”
我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那天下午，玄叔叔将易管家叫进来狠狠数落了一番，并且让他警告那些用人，再让他听到这些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他一定从重处理。
用人们被很少管家事的老爷的话震慑，终于不再议论凌晔的是非了。
我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是，凌晟还是没有找到。
2
眼见事情毫无进展，为了早点儿找到凌晟，我又一次使用了手中的怀表。
我回到了凌晟被绑架的停车场，可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降落的方式不对，落地的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光，差点儿昏倒。
也因此，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凌晟已经被绑上了车，那车也已经往外驶去。
“糟糕，要跟丢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往门口的方向跑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我的身体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才跑了几百米的距离，我便开始全身发软，呼吸不畅。
然而，事情紧急，此刻的我顾不上想这些。
我迅速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让师傅跟上前面的面包车后，便靠向了椅背。
等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立刻拨打了凌晔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凌晔似乎还在和别人商量着什么，过了几秒我才听到他的声音：“喂，小弥？”
“凌晔，你现在立刻去出城的地方，快点儿。”
“怎么了？”
“凌晟被绑架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现在正跟在那辆车后面！你快点儿！”
闻言，凌晔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那边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随即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他边走边对我说道：“好，你自己注意安全，跟着就行了，有什么不对赶紧跑，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嗯。”我点头。
“你打开手机定位，保持手机通畅，我待会儿好找你！”凌晔又交代道。
“好。”挂断电话后，我连忙打开了手机定位。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前面的面包车都快要跑没影了，我正想让师傅快点儿，就听对方说：“小姑娘，你说前面的面包车绑架人了？”
“对。”我连忙点头。
师傅把油门一踩，瞬间提速：“那你坐稳了，咱们可不能跟丢了！”
之后，我和凌晔在出城的地方会合，又跟着那辆面包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看到它停了下来。
等到那几个人推搡着凌晟进入一个像是改造车库之类的地方，我下意识地就想要往里冲，却被凌晔一把拉住了手臂：“你干什么？”
“我要进去救凌晟。”我看向凌晔。
“警察马上就来了！”凌晔蹙眉。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报了警，但是警车暂时还没出现。
因为之前绑匪一直没打过电话回玄家，所以大家已经排除为了钱财的可能，那么就只可能是私怨了。
但如果是普通的私人恩怨，不可能实施绑架，哪怕对方真的想给凌晟一个教训，绑架了他，也应该在教训过他后，将人放出来。
但是对方不仅没和玄家联系，似乎也没有放人的意思。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私人恩怨，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让凌晟活着。
我担心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动手了。
这个道理我也是刚刚想明白的，只是，玄叔叔恐怕早就想到了吧，否则他这几天脸色不会这么可怕。
但是这些话我不能告诉面前的凌晔，毕竟现在凌晟刚被抓住，在他的眼中，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他说道：“咱们想想看能不能在警察到来前，把凌晟救出来！我担心在警察到来之前，发生什么意外……”
“那我去吧，你在外面等我们，顺便放风。”凌晔想了想，对我说道。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是……
“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多个人也好有个帮衬，再说我要是一个人在外面被他们发现了呢！”
我试图说服凌晔。
话都这么说了，凌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嘱咐道：“那你小心点儿，跟在我的身后，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跑，知道吗？”
“嗯。”我点头，心里却再次觉得暖暖的。
我们偷偷靠近了那个车库，在周围转了一圈，只在车库后方看到一个类似天窗的气孔，除此以外，唯一的出入口就只有刚才他们进出的那扇门。
与此同时，车库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伴随着凌晟的闷哼声。
我们都忍不住担心了起来，担心凌晟熬不到我们进去救他的时候。
但是还好，那几个人似乎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凌晟的命，过了一会儿，他们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并且在门上上了锁。
其他几个人离开，只剩下一个人留在了门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等到其他几个人走远了，我们才重新回到了车库后方，悄悄从天窗爬了进去。
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手脚好像格外不协调，凌晔在后面托了我好几次，我才勉强爬上了天窗，还差点儿摔了下去，幸好凌晔及时扶住了我。
车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汽车零部件，还有各种纸箱，只留下了中间一块很窄的地方。
而凌晟此刻就倒在中间那片空地上，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塞上了。
天窗下方也堆着汽车零部件，我们小心地踩在那些东西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来。我们边朝凌晟的方向前进，边小声地呼唤着他：“凌晟，凌晟，我们来救你了……”
倒在地上的凌晟始终没有反应，当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昏过去了时，他才慢慢动了动脑袋，朝我们的方向扭过了身体。
看到他的脸时，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凌晟的眼睛已经彻底青了，鼻子下淌着两道鼻血，嘴角也破了，脸颊更是高高肿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从容自信。
看到我们，他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即呜呜叫了两声。
担心他的叫声会引来屋外的人，我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轻声说道：“小声点儿，还有人在门外守着。”
闻言，凌晟立刻不作声了。
凌晔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伸手牵着我，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地面上，他也没多说什么，径自走到凌晟面前扯出他嘴里的布条后，便开始解起了绳子。
我跟在他的身边，蹲在凌晟的面前，简直有点儿不忍看他现在的模样：“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抓你啊？你招惹他们了吗？”
凌晟闻言，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了视线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不认识他们。”
“是吗？我们赶紧离开。”我也没有多想，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身边的凌晔却突然轻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凌晔却已经松开了绑住凌晟手脚的绳子，问他：“自己可以走吗？”
凌晟挣扎着爬了起来，脸色复杂地看了凌晔一眼，随即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龇牙咧嘴地说道：“可以。”
我们便又立刻沿原路往外走去。
刚才从上往下走还不觉得，现在等到从下往上爬的时候，那种虚软无力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了。
我忍不住叹息：不至于吧，我不过是跑了几百米，又爬了个墙，居然就这么虚弱了！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锻炼锻炼才行了……
见我叹气，凌晔立刻回到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手臂，有了他的帮忙，我才总算轻松了一点儿。
然而，我们还没爬到一半，原本关得好好的车库门却突然打开了，与此同时，那个原本守在门外的粗眉少年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
3
我心中一惊，顿时僵住了：怎么回事？我们没有发出声响啊！
等等，好像不太对……
那个少年似乎并不知道凌晟已经跑了，就见他几乎是一路直奔到了刚才绑着凌晟的地方，然后，他就看到地上只剩下了两根绳子和一块破布。
见到这一幕，他愣了几秒，随即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怒意。
他的双眼迅速扫视着，然后在下一秒就看到了站在一堆纸箱和零部件上的我们。
“是你们！那些警察也是你们招来的吗？”他说话间眉头紧紧拧起，原本就显得杀气很重的眉毛顿时更可怕了，这时，他伸手摸向腰后，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手掌长的匕首即使在昏暗的车库内也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突然前所未有地害怕起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是在一场绑架案的现场。
不过……警察已经到了？
这难道就是他会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稍微放松了点儿：“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眼看他就要冲过来，我连忙抬手，做投降状。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让那个杀人凶手过来，我就放你们走！”粗眉少年说着，伸手指了指跟在我身后的凌晟。
“什么杀人凶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忍不住看向凌晟，就见他脸上此刻带着明显的害怕。
“什么误会？我亲眼看到的，他开车撞死了我弟弟！我当时就在他旁边……”粗眉少年说着，眼眶瞬间红了，他哽咽着，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少年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我忍不住回头看向一旁的凌晟，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见我看向他，凌晟连忙摆手，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弥，你别相信他！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你闭嘴！我没有认错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粗眉少年双目欲裂，指着他疯狂地怒吼了起来，“那天早上，我跟我弟弟一起出发准备去学校，路过那个路口的时候，我们俩开着玩笑，他追在我的身后。就在这个时候，他开着车疯狂地冲了过来，我弟弟为了救我，被他撞飞了出去，当场就死掉了……我当时清楚地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就是他，但是他连下车看一眼都没有，便跑掉了！”
他说的画面那么熟悉，我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说的不就是凌晟和凌晔20岁生日那天早上的事情吗？
那辆车原本会撞死的人是凌晔，但是因为我利用怀表的神奇功能改变了一切，最后撞死了另外一个少年。
所以，当时跑出来的两个少年中，有一个就是他？
我忍不住看向凌晔，就见他也蹙起了眉头。
那天的情形，恐怕不会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
但是，还是太奇怪了！
凌晟当时不是提前去学校了吗？他为什么会开车等在那里？还开车朝我们撞了过来？
他到底是无意地还是有意地？
他是想要撞死凌晔吗？
等等，不对，第一次的时候，那辆车似乎是朝我驶过来的，凌晔为了救我才会被车撞，也就是说……难道凌晟想要撞死的人是我，结果却害死了其他人？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凌晟就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我看向他的目光太过于心寒，凌晟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小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他在撒谎……”
“哼。”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凌晔此时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哼。
我忍不住向他看了过去。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问凌晔，一旁的粗眉少年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凌晟的话显然刺激到了他，他举着手中的匕首，赤红着双眼朝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
我们连忙继续往上爬，边爬我还不忘边组织着语言劝解身后的少年：“等等，等等，既然你当时就知道是他，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方式报警处理呀？你这样就算能够为你弟弟报仇，也肯定会把自己搭进去，何必呢？”
“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但是玄家的势力太大了，很快这事就被压了下来，他还让人威胁我，如果我敢把事情闹大，他就让我家破人亡！我也是被逼到绝境，才会想到绑架他的。”粗眉少年闻言，停了下来，再次说道，“你们把他交给我处理，我就放你们离开，我保证！否则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刻，我已经可以听到警笛声了，想到这里，我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别冲动！我们肯定不能把人交给你，眼看你这么一错再错下去。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现在乖乖跟警察承认错误，争取从轻处理，我们到时候也把他交给警察处理，给你一个公道好不好？”
“不好，我不相信你们！”听我这么一说，少年顿时再次赤红了双眼，急道，“害死我弟弟的人必须偿命！既然你们不肯把他交给我，那么就一起给我弟弟陪葬吧！”
少年说完，不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抓着匕首就朝我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他的眼神那么凶狠，那一刻杀气几乎蔓延到了整个车库。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瞬间觉得腿都软了。
“快跑！”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凌晔的声音。
我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跟在凌晔的身后往上面爬去。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是着急，身体便越是不受控制。
很快，凌晟便超过了我，凌晔却因为我的拖累速度慢了下来。
我能明显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忍不住焦急地想要甩开凌晔的手：“你们先走，你先把凌晟带出去，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凌晔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不会放开你的！”
“警察马上就来了，我没事的！”
“不！”凌晔却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我无奈，只能努力加快步伐，却还是很快被抓住了。
“啊——”
手臂被人抓住，我下意识地尖叫了起来。
完了！
我不会被他杀掉吧！
凌晔闻言回头，想要帮我拦住身后的粗眉少年，然而他还没碰到粗眉少年，对方就狠狠将我往后一拉。
这里不比平地，我本来就没站稳，被他这么用力一拉，身体瞬间往后倒去。
“啊——”
这样摔下去，我绝对会脸上开花的，我忍不住惨叫起来。
“小弥——”凌晔想要拉住我，却也被我带得往下栽倒。
我连忙想要放开他，凌晔却再次紧紧拉住了我。
对不起，凌晔！
我在心中默默说着，下一秒便已经被凌晔拉进了怀里。
身体仍旧在往下坠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已经安定了不少。
“我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别逼我！”身后传来蹙眉少年的声音，说完，他便又急速朝已经快要爬到天窗旁的凌晟扑去。
我被凌晔紧紧抱着，他一手护着我的脑袋，一手搂在我的腰间，周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听到他的闷哼声，随后，我们狠狠摔到了地面上。
“啊……”
“凌晔，你没事吧？”我连忙爬了起来，想要查看凌晔的伤口。
“我没事……”他艰难地摇了摇头，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血迹。
“你别动，你的额头流血了！”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找点儿什么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然而，这个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凌晟的惨叫声，随即他也被甩了下来。
那粗眉少年在这一瞬间像是猎豹一般，从堆积的零部件上跳了下来，扑到了凌晟的身上，压在凌晟的胸口，手上的匕首高高举起，脸上全是狰狞：“你还敢跑？受死吧！”
凌晟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也顾不上其他了，立刻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惨叫了起来：“啊——救命！”
眼看粗眉少年手中的匕首就要挥下，此刻我也顾不上凌晔的伤了，立刻叫道：“等等！”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的！”少年说着，手中的匕首便要再次落下。
眼看他就要伤到凌晟，我忍不住闭着眼睛大叫了起来：“如果我能让你弟弟复活呢？”
耳边突然静默了，我不敢睁开双眼，害怕看到血腥的画面，直到耳边传来粗眉少年迟疑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辨认着，确定没有听到凌晟的呻吟声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就见所有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听上去确实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如果我能让你弟弟复活，你是不是能放过凌晟？”
“你撒谎！”
“我没有！我真的能让他复活，但是必须等到有月亮的晚上才行……”我认真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可信度高一点儿。
“真的？”少年的态度明显软化，他迟疑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挣扎的神色。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对亲人的怀念和渴望让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希冀。
然后，就在少年迟疑的瞬间，终于赶来的警察成功将人拿下。
一直到被警察带向警车，粗眉少年还在挣扎着看向我，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我认真地点头。
少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平和了下来，他这才垂下双手，跟着警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