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唯舞
下午最后一节课。
夕阳懒洋洋地照进教室里，一缕明媚的阳光落在了一直认真听课做笔记的叶芊落身上，仿佛给她周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让她看起来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字条无声地落在了叶芊落的课桌上。
正在做笔记的手一停，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试图找到是谁丢过来的，但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正主，这才将字条缓缓打开来看——
放学后教学楼顶层的储物室，不见不散。
韩北凌
韩学长？
叶芊落将字条上的字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的确是韩北凌写给她的时候，激动的心情已经让她无法继续把课听下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学长约她见面的事……
一下课，叶芊落就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东西，连招呼都来不及给米纱打，就飞快地往教室外面跑去。
“芊落。”米纱急忙开口叫她，但叶芊落已经跑出教室不见人影了。刚才，米纱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张字条，似乎最后的落款是韩北凌。只是令她不解的是韩北凌怎么会写字条给叶芊落？想到这里，米纱缓缓皱起了眉头。
叶芊落一路飞快地跑到了教学楼顶层，见储物室的门是打开的，而里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心底一阵暗喜，便三两步跑了进去：“学长。”
可当她才跑进储物室，储物室的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叶芊落这才意识到，这里除了自己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她迅速跑到门边用力地敲着门：“开门啊！这里还有人啊，怎么就把门关起来了？”
没有人回答。而同时，叶芊落听到了门被从外面锁上的声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慌乱的感觉让她全身都冒出了汗。
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韩北凌学长约她在这里见面吗？
怎么到了这里不仅没有看见他，还有人把她锁在了这里呢？
应该只是巧合吧？
再等一会儿，韩学长就会来了吧？
叶芊落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找了一个可以坐着的地方慢慢等。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深蓝色的天空中隐隐出现了几颗闪着淡淡光芒的星星。
叶芊落坐在安静的储物室里等着，似乎只要她一直在这里等着，韩北凌就会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可是，事实上，韩北凌并没有出现。
难道她被人耍了吗？
有人利用韩学长的名义把她约出来，就是为了整她吗？
叶芊落越想越害怕，那种孤单与无助的感觉也瞬间从心底漫了出来。她再也坐不住了，跑到门边用力地敲着门：“有没有人呀，有没有人呀……”
夜晚的校园有着一种静谧的美。远远望去，练舞大楼里还有几间教室里亮着灯，映出正在练舞的身影。
学院大门口。
米纱一直望着这里唯一一条大路，见走出学院的人越来越少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她皱着眉头喃喃地低语道：“已经这么晚了，芊落怎么还没有出来？”
当她无意间看见韩北凌和文晴茉一起离开学院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她想叶芊落和韩北凌分开之后可能还会独自练舞，可是叶芊落一般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出学院啊？
想了想，米纱还是决定先去舞蹈教室找找她。然而米纱找遍了所有的舞蹈教室都没有找到叶芊落。米纱越来越心急，想到叶芊落有丢三落四的毛病，赶紧回到教室里去找那张字条。
果然，在叶芊落的课桌里找到了那张小小的字条，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米纱便飞快地跑向了楼顶的储物室。
楼道里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米纱扶着墙壁爬到了楼顶，还未完全走近，就听到叶芊落在敲打着储物室的门，一边敲一边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米纱心中一喜，立刻跑过去打开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
叶芊落见救自己的人是米纱，激动地抱住了她，声音竟有些沙哑：“米纱，米纱……你来救我了……”
米纱抚了抚叶芊落的背，说：“没事就好，回去吧。”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米纱一边走一边数落她，“韩学长他会约你到这种地方来吗？而且会在上课时传字条给你吗？你稍微用点脑子想想，就不会被人整了。”
“米纱，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叶芊落有些委屈地答道，像是做错了的小孩子似的跟在米纱的旁边。
“我早就说过要你不要喜欢韩北凌了。”米纱停下脚步，回头冲着她说道，“他到底哪里好了？他明明知道你喜欢他，还放任文晴茉使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整你，今天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文晴茉让人做的。”
“米纱……”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你就听我的话，不要再喜欢韩北凌了，他不值得你喜欢。”米纱的表情十分认真，“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真心真心地爱着你。所以，你不要把你这么珍贵的感情放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叶芊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米纱，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但过了一会儿，她就笑着走到米纱的身边，说：“米纱，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啦。不过，我说过的，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韩学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完全了解的。不过，至少现在他是一个像王子一样的人。”
“芊落。”米纱气得跺了跺脚，她完全不知道叶芊落是怎么想的，“你现在听不进我说的话没关系，同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话全都是对的。”说完，米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叶芊落再次怔住了，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米纱和璃镜说着同样的话，都说韩北凌不是她应该喜欢的人，那到底谁才是她应该喜欢的人呢？
她彻底迷惘了。
同一时刻。
距离叶芊落平时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很久很久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叶芊落早就开始练舞了，就算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是在学院里练一段时间才回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出现。
璃镜越想越担心，用自己那仅剩的法力根本无法搜寻到她的踪迹。他只能看着将自己封印的镜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莫名地出现了一阵银白色的光芒。璃镜立刻望了过去，只见那光芒由浅而深，一点一点地凝聚在了一起。
看着这样的变化，璃镜无声地皱紧了眉头，喃喃地低语一声：“曦月……”
下一秒钟，一个淡淡的身影就从那银白色的光芒里隐隐浮现出来，面目还未出现，一头银色的长发就轻轻地飘散了出来，然后才现出了一张俊美而不失妖媚的脸，正是曦月。
曦月的身影淡而透明。璃镜一眼就看出来这并不是他的原身，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望向曦月的目光也充满了嘲讽：“我还以为你已经获得自由了呢，原来也还是像我一样被禁锢着。若她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救不了她。”
“璃镜。”曦月微微一笑，仿若有着神圣的光芒围绕着他一般，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空灵，“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璃镜笑了笑，随意地坐了下来，一双眸子里射出了锐利的光芒，左耳上的那颗深蓝色水晶耳钉也透着几分冷意。
曦月也看到了那枚耳钉，瞳孔微微一缩，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冷意：“这枚耳钉怎么会又在你那里？”
“这是我和芊落的信物，肯定会一直在我这里……”镜子里的璃镜懒洋洋地动了动身体，双手垫在自己的后脑勺下，似乎躺在了什么东西上。
曦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优雅的笑容：“在你那里又怎么样？你也只能永远被封印在这镜子里出不来，也只能永远这样看着她而已。”
“是吗？”璃镜又笑了，稍稍抬起下巴，有些得意地说，“但我比你好那么一点点，至少我能天天看到她。”
这话一出，曦月果然被激怒了，俊雅非凡的脸一沉，道：“你以为你能在她身边待多久？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身边。”
正准备回答时，璃镜蓦地感觉到了叶芊落的气息，一直担忧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就连看着曦月的眼睛也少了些许冷意，随后才说道：“那我们就试试看，这一次，看她选择谁。”
“好。”曦月自信地一笑，下一秒钟便听到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他又深深地看了璃镜一眼，便化成一阵白光飞快地消失了。
璃镜无声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喃喃地低语道：“即使来的只是他的一缕意识，但那也比我好很多了。”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了熟悉的女声。他微微一笑，假装在睡觉。
“璃镜，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啊……”叶芊落三两步走进了房间，把背包往书桌上随意地一甩，就毫无形象地倒在了**。
她今天真是郁闷死了，莫名地被人整，在回家的路上又被米纱劝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支持她的，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听错了。”璃镜毫无表情地答道，眼角的余光看见她不如平常有精神，眉头一皱，问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平常这个时候不是开始练习舞蹈了吗？”
躺在**的叶芊落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拿到这个什么‘最美的舞者’后，你就心满意足，不想再努力了吗？”璃镜的声音有些冷，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晚归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她，一点也不知道他多害怕会再次失去她。
“璃镜。”叶芊落猛地从**坐了起来，睁着一双充满了委屈的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璃镜的瞳孔一缩，看到她那双委屈的眼眸，心脏猛地痛了一下，声音也不由得放柔了几分：“怎么了？”
叶芊落撅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不要放在心里，可以告诉我。”璃镜微微一笑，眼神极其温柔，只是郁闷的叶芊落并没有注意到。
叶芊落没有回答，抱着枕头发呆。
“芊落，你觉得你这样不说话对吗？你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也是会担心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难道你就不会担心我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了这些话，叶芊落这才将目光投向璃镜，嘴角动了动，想要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想到璃镜和米纱都劝自己放弃韩学长，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璃镜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身形慢慢地在镜子里消失了，“等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再叫我吧。”
“璃镜。”叶芊落一惊，立刻开口叫道，但璃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空****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莫名地，叶芊落的心又有了空空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只是觉得异常难过。
这天晚上叶芊落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个修长的背影站在很遥远的前方，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美。等到她走过去想要看清他是谁时，他却突然消失了，昏暗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叶芊落从梦中惊醒了。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暖洋洋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望向了镜子的方向，迷蒙的眼睛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静静地看了镜子许久，她才起床梳洗去学院。
第一舞蹈学院。
因为是花城市最著名的学院，学院里的学生大多是富家子弟。每天早上都会看见各种名车停在学院的大门口，格外引人注目。
叶芊落才走到学院大门口就看见了从一辆黑色轿车里走下来的韩北凌。一身制服衬得他的身材修长而匀称，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般。他的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文尔雅，又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一般。她不由得有些痴了，就连韩北凌正朝她走过来都没有发现，直到他出声叫她——
“叶芊落。”
“啊？”叶芊落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韩北凌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帅气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只是这一眼，她的脸就红了，连忙低下头。
韩北凌见到她这副模样，低低地笑了笑，随后才对她说道：“早上好。”
“早上好。”叶芊落红着脸小声地答道。
“想不到刚下车就看到你了，我正好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我们边走边说吧。”韩北凌笑得格外温和。
“嗯。”叶芊落点了点头，心里就像中了大奖一样高兴。她跟着韩北凌的脚步，与他并排走着，时不时转过头去看他，但又怕他发现自己在看他，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走了好一会儿，韩北凌才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啊？”叶芊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发生的事情？韩学长说的是什么事？
“昨天下午晴茉以我的名义约你到教学楼顶层的储物室见面，还把你关在里面……这件事情她实在是做得不对。”韩北凌说完，低叹了一声，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她，“说来这件事情也怪我，我一直知道晴茉脾气不好，又骄傲，却没有多提醒你，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不是……”叶芊落有些受宠若惊，原来韩北凌一大早找她是来安慰她的，虽然字字句句都有些偏向文晴茉，但她想，那也全是因为文晴茉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生，感情自然比较好。
不过，只是这样小小的安慰已经够让她高兴的了。
“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韩北凌用一种十分认真而严肃的语气说道，“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了。”
听了这句话，叶芊落立刻怔住了，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吗？
他的意思是说，他会保护她，不让文晴茉伤害她吗？
叶芊落越想越高兴，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看着韩北凌的眼睛里也发着光。这副模样的她可爱得就像一只小兔子。
韩北凌又低低地笑了笑。而这一笑，也让叶芊落快速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颗心怦怦直跳。
“对了。”韩北凌顿了顿，微笑着对她说道，“这个星期天是我的生日，到时候会举办一场生日派对，希望你能和你的朋友一起来参加。”
“学长生日？”叶芊落大惊，“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韩北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记得和你的朋友一起来。”说完，他转身走开了。
一直到韩北凌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叶芊落才回过神来，一边往教室走一边喃喃自语：“学长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我要穿什么衣服，送什么礼物呢……”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
叶芊落一大早就拉着米纱出去买礼服。连续看了好几家礼服店，叶芊落都没有看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不是嫌这件颜色不好看，就是不喜欢那一件的印花，米纱都有些无可奈何起来。
又被叶芊落拉进了一家礼服店，米纱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叶芊落不悦地说道：“芊落，不就是个生日派对吗，随便穿穿就好啦，为什么还要特意来买礼服？”
在挑礼服的叶芊落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回头冲着米纱说道：“米纱，那是韩学长的生日派对，又不是一般人的。所以我一定要买新的礼服去参加，这样才对得起学长的亲自邀约。”
“唉……”对于叶芊落这样的解释，米纱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见她不再说话，叶芊落便更加专心地挑起了礼服。这家的礼服比起前面几家的都要漂亮很多，她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要选哪一件好，于是又跑到米纱身边拉过她：“米纱，帮我看看穿哪件好吧，我觉得这几件都不错……”说完，她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米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选的几件礼服，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件天蓝色的蓬蓬裙上：“就这件吧，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说着，她已经伸手去拿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也抓住了这件礼服，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这件礼服是我先看到的。”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叶芊落和米纱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在看到声音的主人时，又一齐叫道：“文晴茉？”
文晴茉淡淡地一笑，趁这个时间将礼服拿走放到了跟着她的服务员手里，又回头望着米纱和叶芊落，姣美的脸上满是得意：“这件礼服我要了，帮我包起来。”
一听她也要这件礼服，叶芊落骨子里的那股倔犟与不服输便又冒了出来，她瞪着文晴茉道：“这件礼服是我先看中的，要包也是帮我包。”
“是吗？”文晴茉冷冷地一笑，双臂环胸，看着叶芊落，“叶芊落，你不知道这家店是会员制的吗？会员买东西有优先权，除非你也是这里的会员，那我就把这件衣服让给你。”
“是的。”一旁的服务员点头附和道。
会员制？
这家店还有这一说吗？
叶芊落咬了咬唇，并不甘心把这件好不容易看中的礼服让给文晴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米纱只好拉过叶芊落小声道：“不就是件礼服吗？让给她。这里还有很多其他款式的礼服，我看都挺漂亮的，我们再挑挑看。”
好像除了让给文晴茉，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叶芊落只好无奈地看了文晴茉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另一排衣服前仔细地看了起来。
但是叶芊落完全想错了，不管她选中哪一件礼服，只要她刚刚拿在手上，都会被文晴茉以“会员优先”为理由抢走。
最后，叶芊落竟连一件礼服也没有选好，又连续看了好几家服装店，都没有看到一件适合自己的，眼看太阳快下山了，叶芊落却只能干着急。
“怎么办呀，怎么办呀？逛了这么久，却没有买到合适的礼服，我明天怎么去参加学长的生日派对呢……”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叶芊落一个劲地发着牢骚，小脸上满是愁闷，“都怪那个文晴茉，只要是我选中的，她都买走。一定是她知道学长邀请我去参加派对，故意这么做的。”
“没事啦，不如我在家里挑一件适合你的礼服，明天早上送来你家，和你一起去参加派对？”米纱劝说道。
“不要。”叶芊落一口拒绝道，“那是明天你自己要穿着去参加学长的派对的礼服。”
米纱无奈地说：“但是现在已经找不到适合你穿的了。除了这样，没有别的方法了。”
叶芊落想了想，只好默默地同意。
星期天。
天气格外好。
叶芊落早早地起了床，想着一会儿米纱就要来送礼服给自己，然后就能出发去韩学长的派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韩学长看到自己穿着漂亮的礼服时的惊讶表情。
她一边跳着舞，一边哼着歌，动作格外轻快，最后做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立刻呆了呆。
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的长方形礼物盒，礼物盒上系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十分可爱。
叶芊落眉头微皱，缓缓地走到了桌边，然后将礼物盒打开来看——
一件浅绿礼服跃然落入了眼中，前胸处镶嵌着数不清的绿色蝴蝶，每一只蝴蝶上都有闪闪发光的水钻，长长的裙摆全是柔软的细纱，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叶芊落小心翼翼地将礼服拿了出来，对着镜子比画了一下，发现这件衣服十分适合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更衣室换上。重新站到镜子前时，她已经焕然一新。此时的她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而这衣服也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欣喜了好一阵子，叶芊落才想到，这件衣服并不是自己的，也应该不会是爸爸妈妈给她准备的，因为她并没有说自己今天要去哪里。只是，除了他们，还能是谁给她准备的呢？
叶芊落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无意间望向了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轻轻一笑，除了璃镜，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韩北凌的家在郊区的高档花园小区里。
叶芊落和米纱找到那里，这才发现竟是别墅区，每一幢房子的风格各不相同，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但放在一起又十分赏心悦目。
叶芊落在惊讶之中找到了韩北凌家。一条长长的小路的尽头有一座如同城堡般的院子，院子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郁金香，华丽而精美。
叶芊落站在院门前忐忑地按响了门铃，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有穿着女仆装的用人来开门迎接她和米纱。
音乐声声声入耳，随着她们的走近越来越响亮。
叶芊落和米纱在用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已经来了很多人，每一个人都穿着十分正式的礼服愉快地交谈着。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央正在一起跳舞的韩北凌和文晴茉。
文晴茉穿的并不是那天叶芊落选的礼服，而是一件火红的短裙，包裹住她修长的身材，长长的头发也绾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叶芊落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只望着韩北凌。
而此时韩北凌也看见了她，马上就停下了舞蹈，放开文晴茉朝她走了过来。
今天的韩北凌格外英气，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而他看着叶芊落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惊异，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了。
文晴茉这时也看到了叶芊落，第一时间就被她穿着的礼服吸引住了，又见韩北凌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叶芊落，忍不住跺了跺脚，但想了想，今天并不适合发脾气，便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也走向了叶芊落。
韩北凌在叶芊落的面前站定，先是将她从头看到脚，然后才微笑道：“你们来得真迟，真算得上是我的贵客了。”
叶芊落的脸又不自觉地红了，低下头小声答道：“对不起，学长，因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和米纱找了一会儿，真……”
“原来是叶芊落和米纱两位学妹啊……”说话的正是文晴茉，她笑着站到了韩北凌的身旁，继续道，“我和北凌刚刚还在说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到呢，就因为你们两个没到，北凌的生日派对还没正式开始。”
她的语气里隐隐带着责怪，叶芊落不是听不出来，但还是十分诚恳地向韩北凌道歉：“对不起，学长。”说完，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递到了他的面前，“生日快乐，学长。”
韩北凌笑着接过礼物，说：“谢谢。芊落，你今天真漂亮。”
叶芊落的脸又是一红，心也跳得飞快，甚至不敢再抬头看韩北凌一眼。
派对进行得很顺利。
切过蛋糕许过愿之后，韩北凌便向叶芊落邀了一支舞，这让一旁的文晴茉又气又急，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看着。
这并不是叶芊落和韩北凌第一次一起跳舞，却是她和韩北凌第一次跳国际舞。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被韩北凌温柔地握住，身体不由得跟随他的舞步而摆动着。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幸福得就像飘浮在云端。
一曲结束。
韩北凌松开叶芊落的手，温文尔雅地向她行礼。叶芊落也回了一个标准的礼，看着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般的光芒。
“芊落。”韩北凌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能不能向你提一个请求。”
“啊？”叶芊落一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说完，韩北凌微微俯身在叶芊落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文晴茉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她看着韩北凌和叶芊落，闷闷地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叶芊落来不及去思考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应韩学长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回家的，唯一知道的是——
她要恋爱了。
而恋爱的对象是她一直喜欢着的“舞蹈王子”——韩北凌。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叶芊落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完全沉浸在喜悦与激动之中的叶芊落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笑，将爸爸和妈妈的疑惑通通忽略了，脑海里回想着的全是韩北凌温柔的笑容，和他在派对上对自己说的话。
洗过澡后，叶芊落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的正是今天在派对上穿的绿纱礼服。她一直呆呆地看了镜子许久许久，才出声叫道：“璃镜，璃镜。”
镜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叶芊落眉头微皱，难道他还在睡觉，没有醒吗？想了想，她又叫道：“璃镜，你快出来，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懒洋洋而略微有些吐字不清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出来。
“你先出来。”叶芊落笑了笑，“你出来我再跟你说。”
镜子里似乎传出一丝不耐烦的叹气声，没过多久，璃镜就慢慢现身在了镜子里。他似乎刚睡醒，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慵懒，脸颊微微泛红，一双漆黑的眼眸有些蒙眬，却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深深地陷进去。
叶芊落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呵呵地笑出了声，道：“璃镜，你刚睡醒的样子真可爱，就像小猫咪一样。”
可爱？小猫咪？
英气的眉瞬间便皱了起来，连带着那一点点睡意也全都消失不见了，璃镜凝视着镜子外的叶芊落，脸色极其阴沉，甚至还用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声音问道：“芊落，你刚刚说我什么？”
叶芊落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将怀里抱着的礼服指给他看：“这件礼服……谢谢你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件礼服去参加学长的派对啊？”
礼服？指的是她现在拿着的那件吗？
眉头越皱越紧，璃镜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你是说这件礼服吗？”
“是啊。”叶芊落猛地点了点头。
璃镜的瞳孔一缩，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它的？”
“今天早上呀。我刚起来就看到书桌上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的就是这件礼服。璃镜，这件礼服真的很漂亮，而且很适合我……”叶芊落笑得十分灿烂，就像盛夏里的阳光，“我觉得今天韩学长会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穿了这件礼服。璃镜，你真是……”
“你说……那个学长让你做他的女朋友？”叶芊落的话还没有说完，璃镜就突然打断了她，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透着阴鸷的光芒，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嗯。”叶芊落乖乖地点了点头，有些害怕璃镜这样的目光，心里一阵阵发毛，连自己都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答应了？”
叶芊落低下了头：“嗯。”
“芊落。”璃镜低低地叫着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那个学长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我已经说了不只一次了。”
“璃镜……”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璃镜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每说一个字，心口就猛地抽痛一下，他的脸色都发白了。
“嗯。”叶芊落使劲地点了点头，“我从进入第一舞蹈学院，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你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到那时你还会不会喜欢他？”璃镜继续问。
“会的。”叶芊落肯定地答道，“我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我喜欢你，就会一直喜欢下去，永不反悔。”
曾经，那个少女用世界上最清脆最动人的声音给予他承诺，现在，她却将这样的承诺给了别人，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芊落，能被你喜欢，是那个人的幸运。”璃镜苦笑了一声，绝世的容颜上有着无法形容的痛楚，但这是叶芊落根本就看不见的。
“芊落，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叶芊落立刻反问道，“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璃镜没有直接问，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叶芊落那张清秀白皙的小脸，这张脸与他记忆中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孔渐渐融合在了一起，许久，他才问道：“如果……我从此离开，你会不会难过？”
卷三 唯世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