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子殿下的告白
“原乐乐！”深海四处寻找，却没有看见那个总是穿得厚厚的，像只胖胖的小鹌鹑一样可笑又有点可爱的女孩。
他赤着脚在地毯上踩来踩去，从楼上跑到楼下，再从厨房跑到储藏室，没有！完全没有！
“跑哪儿去了，死丫头！被我找到你死定了！”气得大吼的霸王龙叉着腰站在庭院里对天狂喊。
“深海。”
院外走来的高挑男子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近，带着温柔而清雅的气息。
“是你啊，观月。”他没好气地点点头。
大清早的，他不知道观月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刚才在生什么气？”观月笑着打开篱笆门。他不太想说自己不放心原乐乐的事情，也许是出自于私心吧。
“那死丫头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不想看到的时候跟蚊子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要找的时候偏偏不见踪影！”
他穿着薄薄的套头毛衣，赤着足出来找原乐乐？观月看着顾自发泄着怒气的深海，心里有点不舒服。
深海自己没发觉吗？原乐乐已经走进他的生活了！
或许因为她是不起眼的女孩，所以带来的变化微弱又渺小。可就因为她的自然单纯，才让戒备心与直觉都很强的深海无条件地接受了她！
原乐乐也会欣喜深海为自己的改变吧？
一想到自己刚才把原乐乐放在一边，结果原乐乐不见踪影的事，一向镇定的观月故意说：“你为什么老是骂她？她是女孩子，也会有自尊心的，就算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你总骂她的。”
果不其然，像野兽一般直觉敏锐的深海立刻眉头一皱，用严峻的口吻反问：“什么意思？她向你抱怨了吗？”
“需要她抱怨吗？这是明摆着的事。深海，你可以把一切都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但是人不同。你不能把人当做物品，尤其是原乐乐，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
“你又了解她多少，这样站出来为她讲话？”突然沉下脸来的深海，深紫色的眼眸里绽出金色的光，那种盛怒前的低气压，紧迫地朝观月射过去，让人十分害怕！
观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压力就退缩呢？他出身政治世家，即使没有龙海那样的雄厚背景，也是很有势力的。
因为一点私心、一点点少年人不可避免的暗藏许久的好胜之心——观月笑眯眯地正面迎上了深海的怒火。
“你看，你现在不就是拿我当自己的所有物吗？她只是借住你这里，并不是任你打任你骂的奴隶。”
“我说她是就必须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深海大吼道。
观月成功地把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深海激怒得无比彻底。
深海一拳愤愤地捶打在白色的篱笆上，五指用力，竟然把木板的篱笆给掰断了！
任何人在这一刻都会感受到从深海的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极其凶霸、野蛮，甚至是带着邪恶的黑色气焰。
像是天生来自于最黑暗的世界，那种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的异样压迫感，伴随着深海徒手掰断实木篱笆的一刹那，足够给观月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
好胜心，或许就是男人的天性吧？观月心里微微苦笑，却面色镇定地迎上去，丝毫不肯退步！
“被说到点子上立刻就恼羞成怒了吗？欧阳深海，你的器量不过如此！”
“啊！”
观月不怕死的挑衅，让深海爆发出了一声几乎不像人类发出的可怕怒吼声。
就在观月以为深海会动手，自己也许会与深海一战的时候，冷冰冰的声音喝止了这场几乎是箭在弦上的决斗！
“深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太冷了，或许是天山上的冰雪才有这样的寒气，当头浇灭了深海那不可理喻的怒火。
“芷菁……”丰厚的唇微微翕动，深海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一个美丽的女孩，一个美丽的名字。
楼芷菁。
“你们好闲啊，一上午就在自家门口吵嘴？怎么，我来得正好吗？打断你们刚营造起来的氛围了？想打的话不如去搏击馆，在自家门口掰两块木头算什么好汉？”一头削薄的秀发，像羽毛一样轻盈而略带英气，异常白皙的肌肤有着冰山的冷冽。
被她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眸看一眼，仿佛连心都能冻僵。
随着她的到来，观月的战意立刻就消去了。不得不说，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失策。
在他的心中，深海是值得深交的对象，是应该培养出深厚感情的好兄弟。
虽然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人还是略有不服，但不该表现出来。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另一个人呢？
观月苦笑，或许……都有一点吧。
楼芷菁手里夹着个笔记本，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股凌人的气势不减，冷冷地看着两个大男生，说：“我原本还想过来看看你的新女仆，不过看样子不用了。”
深海挑起眉看她。
“芷菁，你看见她了？她在哪儿？”观月立刻问，他心里比谁都焦急。
他不该离开的，那三个陌生人看上去不太对劲，他不该离开的！
“对啊，告诉他吧，反正他着急得很。”刚才被观月刺激了一顿，深海故意冷笑地说。
说着，他干脆转身，一副“不关我事”的姿态，朝屋里走去。
“有时间逃走的话，不如去救你重要的人——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话！”
背后传来芷菁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冰块一般又冷又硬的语气。
深海背对着一切，仿佛只要自己看不到，就可以把一切都拒之门外。
“芷菁，你快点告诉我。”观月催促着。
“可恶！”
大声的怒吼，带着那郁闷不甘的别扭，深海愤愤地转过身去。
在林荫的夹道里，我简直快疯掉了。
或者说……是那三个不良少年快疯掉了！
“我跟你们说哦，欧阳深海是我的靠山，你们要是敢动手，就死定了！我爸爸是超级有钱人，我弟弟是功夫高手，你们今天要是碰我一根头发，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已经快绝望了。
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她是个穷光蛋的女儿，自己都寄人篱下呢。”骄横的声音由远及近，元晴一步步走来，公主般华丽的身影映在我的眼瞳中。
“你总算来了大小姐，我们真是拿她没办法呢！这么弱的小鸡仔，打也不是，骂又不是，我们也不想动手打女人啊！”几个大男生很为难地抱怨道。
“真没用，深海就不会对敌人手软。小混混就是小混混！”元晴很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成功地让三个男生都露出一脸懊恼的表情。
她高傲地走上前来，一把拎起我胸前的衣襟，狠狠拉近。
我的脸清晰地映入公主大人的眼帘中：淡淡弯弯的眉、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肉嘟嘟的嘴……看上去是那样平凡！
“好寒酸的脸！就凭你这种长相，也想迷惑我的深海？”元晴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寒、寒酸？我倒抽一口气，就算你长得像芭比娃娃那样可爱，我也不算长相寒酸吧？
“谁，谁迷惑他了呀！我跟鲁西法才不是那样的关系！你这么凶，鲁西法当然不会喜欢你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用力挣扎地说。
我讨厌元晴这种说话口气。明明是自己要做坏事，却把“喜欢深海”挂在嘴边，拿来当理由！
“我家那个不靠谱的老爸都说，拿爱别人当借口是最烂的理由！你爱谁就可以任意伤害人了吗？鲁西法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你的出气筒！”
“你说什么？好大的胆子！”元晴气得柳眉倒竖。
“我倒是看走眼了，你这丫头哪里是什么小动物，根本就是只龇牙咧嘴的小恶魔！真讨厌。”
我一股血气冲上头顶，不顾一切地大声吼：“我说你根本不喜欢鲁西法，你只是喜欢欺负人而已！你喜欢深海为什么要打我？深海不理你是对的，绝对正确！”
“你去死！”
恼羞成怒的元晴下意识地挥手，用力朝我的脸上扇来！
我闭上眼睛，知道自己真的惹怒她了。
身为一个金枝玉叶，她的手恐怕从来没拿过比剪刀更重的东西吧？可是我的挑衅，重重地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从她闯进深海的屋子里就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欢深海，我却胆大包天地说她不是真的喜欢深海。
踩了公主最骄傲的痛处，我简直是不想活了！
可是，预料中的巴掌没有落到我的脸上。
“我不会叫你去死，但你给我乖乖到一边儿待着吧！”铁钳一样有力的大手狠狠钳住了元晴纤细的手腕。
她抬头一看，一双野兽之瞳散发着血色的红芒，凶狠地看着她。
“深……深海……”元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深海，别太凶。”温和的声音传来，让元晴找到了熟悉的保护伞。
“观月！”她奋力地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深海岿然不动。
“深海，放开，我的手要断了！”元晴呼痛，深海却无动于衷。
“把她交给我。”观月叹息着，示意深海松开。
可是盛怒的野兽完全没有接受别人的意思。
“好痛，我的手好痛……观月……呜呜呜……深海要杀了我吗……”此时此刻，元晴像哭花了小脸的小猫，一头扎进了观月的怀里。
深海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像是隔绝了与外界的交流，赤红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也被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
在深海刚出现的瞬间，我丝毫不认为突然出现的男子是“人类”！那野兽般的气息，那恶魔般危险的气场，令我也害怕！
可是……这双美丽的眼睛、这深邃精致的轮廓、这柔软丰厚的唇……明明是鲁西法啊！这就是我的鲁西法！鲁西法，是为了救人而甘愿堕入魔道的天使！
所以我试探着，颤巍巍地抬起头，轻轻地、柔柔地、用指尖碰了碰深海那长长的睫毛。
像鸟儿的羽毛，在我的指腹上轻轻地颤抖着。
他是深海，是鲁西法。
我确定，这个人是我刚刚才叫醒起床的男孩，那个会揉着眼睛说“还想睡”，说“要穿灰色的毛衣”的那个男生！
“没事……鲁西法。我没事的，你看。”
阳光般温暖的笑，在我的脸上绽放，冬日里的阳光映在我的脸上，响亮而明丽。
别人眼中的“恶魔”，赤着双足，只穿着淡薄的灰色毛衣，还是我离开家时所穿的那一身。
我安心地笑了，像风中的花儿一样。
圣经上说——你们要谨慎！若是你的弟兄得罪你，就劝诫他；他若懊悔，就饶恕他。
深海没有得到饶恕，大概不是因为上帝不喜欢他，而是学校的老师终于受不了他了，可喜可贺，圣学园的恶魔被罚闭门思过一礼拜。
如果有人要问为什么，我可能会皱着眉头说：嗯……大概是他把人家欺负得太惨了吧？
那天我一点伤都没有受，反倒是来找麻烦的小混混们，被深海抓住，盛怒之下被揍得够戗，结果被不巧经过的训导处主任以及几个校董目睹——啊啊啊，那可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校园暴力事件了！
暴力事件现场，居然聚集了学生代表祁某某、理事长家孙小姐费某某，还有无名小卒原某某……最后，就是那个正在挥舞着铁拳实施暴力事件的校园恶魔欧阳某某——好吧！不是学校非要跟你们过不去，实在是你们几个太嚣张了！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圣学园的老师是病猫啊？
所以——禁足，闭门思过去！谁都不许来求情。
“差点把人家揍得住院才闭门思过一礼拜，学校可真是‘重罚’啊！惩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呢！果然是恶魔啊，就算是学校也不敢惩罚得太重呢……”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可是听说那些外校人士本来就不安好心啊，据说恶魔是为了救一个女生才出手的呢！老实说，真令人羡慕啊……”另一个声音有点矛盾地说。
“恶魔竟然会救女生？啧啧，这是不是代表着公主的恋爱禁止令开始失效了呢？”
“嘘嘘，我听说当时祁王子，费元晴公主都在场呢。公主的命令被公然打破了，不知道公主的脸色是什么样的，真可惜没看到啊！”
“这么想知道的话，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去问恶魔吧！”
“哈哈，你有胆子自己去问啊，嘻嘻！”
…………
随着足音远去，声音也渐渐远离了，我松了口气。
陷入话题漩涡的中心，感觉果真很糟呢。
自己虽然是受害者，但让深海被惩罚，自己还是有责任的吧！
闭上眼睛，冷风拂面，天气越来越冷了，圣诞节也快到了。明明是该高兴的季节，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不觉，眼前总能浮现起深海暴怒时的模样，心里某个角落被那记忆中的残影紧揪着，无法忘却……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来，当我以为深海的脾气已经很坏的时候，现实却告诉我，深海的坏脾气还可以更糟、还可以更凶！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那个词——可怕。
可怕的人！
那暴力的画面，在记忆里依旧是红色的，像涂满了红墨水的旧照片，有一种凄厉的风格。
深海失控的行为，像无法刹车的火车头，根本没有人能驾驭。元晴都被吓哭了，因为害怕吗？大约，也是因为后悔吧！
她冒失的举动激怒了深海，把他最可怕的一面激发了出来……
“不不不！我不应该这样想鲁西法！他是为了救我才生气的……”我赶紧用力摇晃脑袋，把这些思想通通抛出脑海。
我抱紧书本，朝别墅走去。今天是禁足第二天，我要早点回去陪鲁西法。
可是……鲁西法需要我陪伴吗？
从那天起，鲁西法一直没有跟我说话，或许该说……鲁西法谁都不理，仿佛他的世界又回到了孤独一人的状态，谁也进入不了他的领域。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什么为什么？”清冷的声音带来一缕凉意，那种波澜不兴的冰冻，让我的眼前立刻浮现起与这声音最相配的人——
“楼芷菁！”
我下意识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薄如羽毛般轻盈的短发，俏皮地在微风中轻扬。抛弃了长发的修饰，女孩一张冷艳的面容完全呈现出来，反倒比那些留着长鬈发的女孩更多了一分逼人的英气！
“叫芷菁吧，连名带姓地喊我，感觉很奇怪。”嘴角没有笑容，那美丽的眼眸却带着一泓秋水的律动。
这个我刚认识不久的女生，很自然地走进了我的世界——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她灵机一动装作冷漠地走掉，可能就没有后来的通风报信，深海也不会及时赶来了。我终于明白：能当鲁西法朋友的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那好吧，芷菁。”我赶紧改口。
芷菁身上有种让人折服的气势，我最羡慕这种气场十足的女孩了！
“你也不用对我用敬语，我们同龄。”芷菁的表情淡淡的，但我已经明白，她的性格如此。
“芷菁，我想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们并没见过吧？两人一路走着，我想了想，便问出心中疑惑。
芷菁用略微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即说：“我看你很陌生，所以问了你的名字。我早听说深海接纳了一个没寝室住的女生，我知道你的名字。”
听谁说的，芷菁没提，但我还是觉得不该纠结了，于是又问：“那你跟鲁西法关系也很好喽？”
“我倒要问你了，你为什么老是叫深海为鲁西法？”芷菁有着一双寒凉的眼眸，她的语气也很冰冷。
但是被她救过的我，还是红着脸告诉了她原因。
那段记忆是我的珍宝，并不是可以随便拿出来闲聊的谈资。可是芷菁不一样，是我来到圣学园后，第一个真正结交到的女生，性格又是这么独特、有魅力。
我想，这就是好友之间的“分享”吧？
当我还沉浸在那段蔚蓝色的回忆中时，听完了故事的芷菁，冷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那是一种陷入深沉的记忆中，揭开某段不可思议的记忆时才有的表情！
“芷菁，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芷菁轻轻地摇摇头，“所以你觉得深海就是那个救了你一命的鲁西法？”
我傻傻地笑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这只是我希望见到鲁西法的愿望吧。深海他……根本不认识我，我想，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这是老天爷在拐弯抹角地实现我的愿望吧，呵呵！”
芷菁的唇角微微一弯，一抹淡得好似轻烟般的笑意一闪而逝：“真的吗？或许吧，谁知道呢……”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起来，我讷讷地挠了挠头，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迎面走来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
“嗨！”祁观月朝我们招了招手，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于是赶紧小幅度地跟他挥挥手。
倒是芷菁的脸上仍旧冷冷的：“你跟祁观月很熟？”
“观月人很好啊，我到圣学园，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就是他呢。”
“政客的儿子……”芷菁带点冷笑的声音响起，“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哦。”
我眨眨眼，有点不太明白。
“他跟我们几个不一样，是到了圣学园后才成为我们朋友的。我对于看不透的人，一向保持距离。”芷菁冷淡地说着。
眼看着观月朝我们走来，芷菁微微一笑，一缕暖色突然出现在她犹如冰霜女王般的脸上。
这瞬间的变化，让我吃惊极了。
“芷菁，你怎么突然跟原乐乐关系这么好？”观月笑眯眯的，温暖的大手轻轻拂去我刘海上黏着的花瓣。
“怎么，不可以吗？许你跟人自来熟，我就不行？”芷菁像换了个人，神情和语气都有种被观月附体似的亲和力。
“哈哈，看你说的。”观月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芷菁看了我一眼，说：“看样子观月有话跟你说，我先走了。”说完，识趣地先行离开。
咦咦咦，怎么突然就走了？刚才那一番对话，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社交辞令”？我呆呆地看着芷菁头也不回的远去，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手被观月轻轻地拉起，握在指间。
“原乐乐，我的确有话跟你说。”
观月和煦的声音在耳边轻拂，拉回了我的注意。我抬起头，对上一双温柔却深沉的眼睛，像要把我吸进去似的！
如果说深海像广阔的海，有着无与伦比的庞大气魄，同时也有着无人能敌的任性脾气的话，那么观月就像是湖泊，安静、深沉，不那么宽广，却有着不输给海的深邃。
像是谁的手轻轻拨动了那无声的弦，我的心脏悄悄漏跳了一拍。
僻静的小路，被冬青和石楠花藤缠绕环抱着的冬日一角，观月静静地拉着我，走到一块青石造景旁边，毫不在意地就坐了下来，视线终于和我的视线平行——
“原乐乐，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笑，也不要回避，我不是开玩笑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认真的回应我。”
心跳的异动越来越明显了！我默默吞了口口水，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是观月修长的手指比想象中更有力。他没有松开，而是更紧地捏住我的指尖，暖暖的掌心一握，将我的手包裹进去！
“观月……”
我刚要说出口的惊呼，淹没在了观月突然的拥抱当中！
我刚想说“我的手疼”，观月却一把拉住我，将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我手里抱着的书本，顿时掉落在了地上，散乱着，像此刻我的心！
为什么？
我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即使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感受到人体的温暖。
“对不起，原乐乐，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更细心一点，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清泉般的嗓音，带着镇定安抚的温柔，我激烈的心跳声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稍微找到了节奏。
呼，幸好说的是这个！
“吓死我了，观月！你，你先放开我……那个……”
“我的拥抱让你不舒服吗？”观月带着苦恼问。
啊？怎么会！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所以很奇怪嘛！
他是校园的王子，就这样为了道个歉所以抱着我这种平凡的女生，难道他觉得这样会被大家接受吗？要是被人看见，我就完蛋了！
“那个，那天是意外，你也不想的……”
“原乐乐，我是真心感到抱歉的！你不要这样随便敷衍我……”
“那好吧！既然是你这么在意的事情，那我只好正经八百地对你说，我原谅你了。”没办法，我觉得如果不赶快离开这个怀抱的话，自己一定会猝死！心跳太快了！
“那么，原乐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啥？
“我说，原乐乐，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怀抱微微地松开，我轻轻后退，拉开些许距离，看着眼前的男子。
第一次，用这样的角度，看着这张毫无瑕疵的俊美容颜。
飞扬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有着东方式的含蓄俊挺，薄唇是一抹淡淡的红。
现在是古代的话，观月一定是某个朝代的皇子。他的美内敛而华丽，像月下静静绽放的白色睡莲。
这样的人，竟然说：原乐乐，我们交往吧！
“天啊，我幻听了，竟然做起了白日梦，还耳鸣了！”我用力捂着双耳，急得快要大哭。
“原乐乐！原乐乐……”
“不要说话！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耳朵有问题！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成奇怪的内容的！我要去检查一下，我先走了……”
“原乐乐，你没有听错！”观月好笑地看着我，“你这个丫头总是有些奇思妙想的念头。”
“可是，我竟然听成观月你跟我告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对啊，我就是在跟你告白。”
“呃！”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我终于静了下来，但脑子也放弃转动了。
“你不愿意吗？”观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
“为什么啊？我是想问为什么？”急得跳脚的我，恨不得掰开观月的脑袋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病毒入侵，让这么完美的人跟我告白！
“你很真，也很单纯。也许就是因为你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优点，让我有种幸福感。你的好，我最先发现。”
观月慢慢地说。
我无声地摇头。
外星语！这一定是外星语，否则为什么我听不懂？
“我想和你交往，原乐乐！”没有再啰唆下去，观月用斩钉截铁的口吻，做了个彻底的总结！
回答他的，是我那皱得像小苦瓜似的脸！
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是——连老弟都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要是真掉了话，那一定是陷阱！
“你……是不是跟别人打了什么赌，要整我？整人游戏？”
“原乐乐，你不觉得这样说很伤我的心吗？”观月有点哭笑不得了。
“可是……”
“这样吧，我先不逼你，你好好想想，然后再回答我好吗？当然了，我希望你的回答是肯定的。”
拍拍膝盖，观月潇洒地放开了我，站了起来。高挑修长的身形有着白杨般的秀颀，和煦的气质也如月下白莲般恬静。
“对不起……”突然之间，我心里有种奇异的窒闷。
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
我用嬉笑的态度回应观月这么完美的人，难道不是一种错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告白，还是被这样优秀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是交往……什么是……恋爱。
在我的世界了，只有老爸、老弟和一些点头之交的朋友……还有已经去世很久的老妈。
“恋爱”这个词，因为老妈的关系，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个带着可怕色彩的词语。那是铺着幻彩的迷离陷阱，让人一脚踏进去万劫不复……如果没有恋爱，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我”。
可是，如果没有“恋爱”，妈妈也许就不会背叛老爸，就不会背叛所有人……就不会那么年轻就离开人世了吧？
“我……我要好好想想……”
小声地说着，我迷茫地看着前方。
观月温柔地点点头。
两个人保守着同一个秘密，却没有一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