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代价与记忆
我再次见到宇文仲夏是一周以后。
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他和一个跟班一起往学校里面走。
我站在校门口的大树下，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又一步步走远。
他帅气依旧，不同的是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再也不会为了我而停下。
他与我擦肩而过，并没有多看我一眼，就如同对待那些无关痛痒的花痴女生一样。
他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关于我们之间所经历的种种。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眼睛一阵酸涩，鼻子也麻麻的。
“宇文仲夏。”我轻声自语。
“交出了自己的魔法，却换来一个陌生人，真的值得吗？”不知何时，欧其诺出现在我的身边，她伸出胳膊，将我揽进了她的怀抱。
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泪水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我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校服，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轻抚我的脑袋。
交出了自己的魔法，却换来一个陌生人，真的值得吗？
欧其诺的这句话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可每一次的答案都一样。
值得，只要他还在，那么这一切都值得。
我愿意为了他付出我的一切，就算这一次是让我用生命来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我以前总是不能理解那些所谓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但经过这一次，我突然明白了。
我会觉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后悔自己没能和他在一起。
现在想来，我后悔的事情真的有很多，可一一数来，每一件都是关于宇文仲夏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总之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原本欧其诺是要送我回家的，但后来她因为家里有突发事件赶了回去，只剩我独自回家。
我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回家的路并不长，可不知为什么我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曾和宇文仲夏互相告白的那个街口。
我站在街边，茫然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好想骂宇文仲夏。
这个笨蛋，明知道这条街上有这么多车，却还要闯过来。如果那个时候他乖乖地站在那里不要动，现在的我们该多么幸福啊！
我可以拉着他的手一起放学，一起走回家的路，我们可以一起吃好吃的东西。他或许会毒舌，但也会对我很好；他虽然会不断使唤我、数落我，但同时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最近这段时间，我的眼泪好像特别多。我伸出手，想要擦干脸上的泪痕，可刚刚举起手，我就顿住了。
是因为流泪眼花的关系吗？为什么我看到宇文仲夏站在马路对面呢？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视前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目光太过热烈，他终于注意到了我。
我们就这样隔着马路对望着。
“宇文仲夏……”我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声音很小，他没有听到，他只是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为什么会看着我？他那疑惑的眼神……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吗？他想起我了吗？
这一想法让我燃起了希望，我抬起手，想要跟站在街对面的他打招呼，可他转头离开了，只留下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不能跟我打一个招呼吗？简单的问候或是恶毒的言语，不论怎样的话语，只要和我说上一两句，都不行吗？
我这么想着，脚也不自觉地移动起来。我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一直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到了他家楼下。
我并不打算上前和他打招呼，我只是希望能够远远地看着他。
我远远地看着他走进了公寓大楼。我站在楼下，心情复杂。我已经跟到这里来了，我明明早该转身离开的，可我的脚就是不听话，带着我一路走到了他家公寓楼门口。
我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好想上楼，好想敲开门问他：“嘿，你好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公寓楼下的电子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宇文仲夏一脸狐疑地走了出来。
“你……”我看着他，吓了一跳。
他怎么又出来了呢？他不是回家了吗？
他还是那样帅气，让人不忍眨眼，总怕少看一眼。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良久，他突然开口。
我看着他，一时间无法回答。
我跟踪他？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啊？
不对，我确实跟踪了他，从那个分别的街口一直到这里……
“我……”我想开口解释，可话到了嘴边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我其实有些私心，我不太想解释。如果我不解释，他会不会一直追问，那么我们断了的关系会不会就此重新连上呢？
“你，你哭什么？”他抬起手，像是要为我擦眼泪，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我……没什么。”我胡乱地擦掉脸颊上的眼泪，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
我应该继续待在这里吗？
我好想待在这里。
可是就算待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深深吸气，下定决心离开。
我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他。我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他或许会把我当作神经病。他的心里面，已然没有我的位置。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的话如同闪电一般重重地击中了我。
他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惊喜地转身，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他扑去。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而站在我面前的他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他只是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我。
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不躲开啊？我都已经没有预见厄运的魔力了，为什么还是要害得他摔倒啊！
“啊！”我尖叫着，挥舞着双臂，希望能够力挽狂澜，但徒劳无功。
最终我毫不意外地扑倒了站在我面前的宇文仲夏，但意外的是……我亲到了他！
这是什么该死的命运啊？我居然又亲了他……
又亲了他？
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浮现出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也是一个不小心就扑倒了他，然后很意外地亲到了他的嘴巴。
不得不说，他的嘴唇依旧那么柔软。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被我压在下面的那个家伙突然伸出手，一推我的肩膀，将我从他的身上推了下来。
这一瞬间，我真的超级尴尬，我刚刚竟然就那么一边亲着他，一边回忆我们的过去，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尴尬地起身，想要跟他道歉，结果我还没开口，他突然伸出手一边擦拭自己粉嫩的唇一边说：“你这个色女，我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
色女……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轻笑，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口咬定我是色女。那个时候我真的好讨厌他这么说我，可现在听来，只觉得他可爱十足。
“对不起……”良久，我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回忆毕竟只是回忆，就算再美好也不可能重演了。我必须清醒，必须让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再次转身离开，心想这一次算是彻底分开了，可这一次和之前一样，我没能迈开步子。不过这一次，我是被拉住的——被宇文仲夏拉住了。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亲了我，居然想就这么溜走？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呢？”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愤怒地咆哮着。
我又不是故意亲他的，怎么就变成强盗了？这家伙也太不讲理了吧？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那你想怎么样？”我郁闷地看着他。
看他那副怒发冲冠，活像是吃了炸弹的模样，我觉得我不可能安全离开了，所以我只能静观其变。
“嗯……这个嘛……”他单手托腮，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一样。
“啊！我想到了！”五分钟之后，他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叫道。
他的声音超大，让一旁的我着实吓了一跳。
“什么啊？”我迷茫地看着他。
看看他脸上兴奋到了极点的笑容，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记得初识宇文仲夏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很奇怪的家伙，他会想一些我闻所未闻的点子来恶整我。这一次他脸上出现了如此兴奋的表情，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能把我折磨死的点子。
“你，当我的保镖，为期十天！”他一边说，一边得意扬扬地拍着我的肩膀。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仰天长笑。
保镖？
十天？
这是巧合？还是说……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我激动地拉着他问。
“啊？”结果他的一个单音节字像是一块小石头瞬间将我的希望砸得支离破碎。
我看着他那张迷茫的脸，大失所望。
我知道不应该抱希望的，可是看到他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去幻想。
“没什么！”我低下头，无力地看着地面。
“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当我的保镖？”宇文仲夏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让我没有机会逃跑。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和坚持，那是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的。
“我……”
我并不想答应他，因为我总觉得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会让我心痛，可看他那副样子，似乎由不得我拒绝。
“你要是不答应也可以，我就满世界去说你是个色女，是个变态！我看还可以在学校里面贴一张大字报，让全校同学都离你远远的。”他挑着眉，话语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我并不怕他所说的那个大字报，也不担心被当成色女，可我最终没有拒绝他。
“好，我当你的保镖。”我点头说。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待在他身边。
虽然痛苦，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待在他身边。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但他还是他啊！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是休息日，你来我家报到吧！”他得意扬扬地说。
他在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让我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丁零零……”
我刚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欧其诺。
我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喂？”
“光光，光光，会长大人有没有去找你啊？”电话那边，欧其诺以高分贝的声音喊道。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我忍不住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宇文仲夏为什么要来找我啊？”我迷茫地问。
他是没有来找我啦，只是我一不小心跟着他回家了，然后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保镖。
“喂！月光光同学，你记不记得你的发小我也是个魔女啊？”欧其诺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骄傲。
这家伙，我当然知道她是魔女啦！但是这和宇文仲夏来找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难道说她能施法让宇文仲夏来找我？她又不是心灵魔女，她只是个没什么大用处的记忆魔女嘛！
等一下……
记忆魔女？
“你是说……你用了魔法？”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握着手机。
“是啊！我用了我的超级记忆魔法，帮会长大人填补了记忆啊！”电话那边，欧其诺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我光是听着欧其诺的声音，就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那……那你是什么时候施的魔法啊？”我好奇地追问。
刚刚我还和宇文仲夏在一起啊！他刚刚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一放学就赶回家，为的就是施展这个魔法啊！应该说你离开学校的时候，我的魔法就已经生效了！”
我离开学校时，魔法就生效了？也就是说，宇文仲夏那个坏蛋早就想起来了，却一直假装不知道？我又被他耍了？
这个坏家伙，他难道不知道我看着失忆的他会心疼吗？居然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哼！我一定要他好看！
“喂……光光！光光！你在听吗？”电话那边的欧其诺不耐烦地呼唤着我。
我没有理她，因为我此刻满脑子都是宇文仲夏那个大骗子！
我很开心听到他恢复了记忆，同时我也很生气，他居然假装没有恢复记忆。这个臭小子，一定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整我！哼！这种时候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
一早，我按照宇文仲夏的指示带了牛奶和饼干来到他的公寓。
我在去他家之前，就已经先把饼干和牛奶进行了“加工”处理。
我把饼干里面的奶油去掉，换成了白色的牙膏。然后在牛奶里面加了一些香蕉泥，让这瓶牛奶看起来如过期很久一般。
“你这早餐也太随便了点吧？”宇文仲夏看着我带来的食物，噘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看着他那挑剔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骗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找我麻烦。
“你爱吃不吃。”我没好气地说。
“看看，看看，现在的保镖真是不称职。”他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说。
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想过去狠狠地踹他一脚，但是我忍住了。
我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哎呀！早上人太多，东西实在不好买，你就先将就一下吧！东西虽然简单，但也是我用心准备的嘛！你多少吃一点吧！”我将食物拿到了宇文仲夏的面前，笑眯眯地说。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牛奶和饼干，说：“这牛奶该不会是从你家的冰箱里找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佯装惊讶，捂着嘴大声说。
“我当然……”他的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我当然是猜的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这家伙，话都到嘴边了，竟然还不承认。
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我本想着，如果他老实承认了，我就大方一点不跟他计较，毕竟他能够恢复记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这个家伙不但不承认自己恢复了记忆，还企图整我。
哼……这一次我就要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哎呀！你要是不想喝牛奶也没关系啦，吃饼干吧。”我将加了牙膏的饼干递到他的面前。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饼干。
“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他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饼干，来回翻看，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哎呀！你放心啦！这是我刚刚在你家楼下的便利店里买的。”我笑着挥了挥手。
他听了我的话，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又将那块饼干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最终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他带着不安的表情将那块饼干送到了嘴边。
我微笑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愉快一幕。
结果他把那块饼干都送到了嘴边，却又拿开了。
“你怎么不吃啦？”我焦急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看你一直盯着这块饼干，觉得你可能有点饿了，所以给你吃吧！”他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块饼干塞到了我的嘴里。
“呜呜……”那块饼干在我的嘴巴里面变成了碎末，与之一起化开的还有那薄荷味道的牙膏。
“我……我……我……”我欲哭无泪。
“嗯！你的口气很清新嘛！”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用极其愉悦的口吻对我说。
这个讨厌的家伙！
“你……”我指着他，手指都在发抖。
我快要被这个家伙逼疯了，他假装失忆，还这么恶整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我是多么想他啊！可是他呢？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了，竟然还瞒着我，欺骗我，故意这样恶整我……
我越想越觉得吃亏，越想越觉得委屈，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呜呜呜……”我放声大哭，哭声足以撼动整个小区。
“月光光，你……”
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宇文仲夏见我哭了起来，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地走到我身旁，僵硬地看着我。
这个家伙就是这样，我每次哭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动作，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号叫着，哭喊着。
“我怎么了？饼干是你自己动了手脚，我不过是让你自食恶果而已啊！”宇文仲夏扯着自己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
这家伙竟然还在这里装可怜，他也太厚颜无耻了吧？骗了我，害了我，还敢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我说的是……”
“我恢复记忆了！”我委屈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打断了我。
我猛地抬头，眼含热泪地看着他。
这家伙终于承认了？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我逼他，他才肯说出来呢？
“哼！你现在才说出来，早干吗去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出来？为什么要让我伤心，让我担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捶打着他的肩膀，一边哭一边说。
他也没有阻拦我，只是默默地挨打，等我说完之后，他才伸出手臂，轻轻将我揽入了他的怀抱。
“笨丫头！我本来想要找个更好的机会告诉你，我本来想让你更感动的，可你竟然这么没耐心，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用那种几乎要将我融化的声音对我说。
我把手抵在他的胸前，让我和他有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抬头看着他：“什么叫更好的机会？”
他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然后说：“就是在今晚啊！我包下了一间音乐餐厅的包间儿。本想在我们吃着烛光晚餐的时候，在我们之间的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候，再告诉你，可你……”
他的语气里虽然有惋惜之意，可他那张俊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音乐餐厅？烛光晚餐？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十分美妙的画面——
我和宇文仲夏坐在一间环境的包间儿里，在我们身边有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生拉着小提琴。桌子上面的牛排煎到六成熟，口感适中。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彼此微笑。就在这时，他突然对我说……
啊！这画面光是想象就觉得特别美好。
“那，那，那我现在就假装不知道，我们晚上还是去你说的那家餐厅来一次美好的烛光晚餐吧！”我皱着眉，抿着嘴，努力摆出可怜的表情。
“傻瓜，已经来不及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宇文仲夏笑着说。
他那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诉我，我又被他耍了！
“你是不是……”
我本来想问他是不是又耍着我玩，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封住了。
嗯……这一次应该是第三次了！
真让人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