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情愿被你吃掉，那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分离
几天后，突然从老家打来了一个电话，是老爸接的，我看到他接完电话后，心情好像变得十分沉重，就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看了正在玩游戏机的星璃一眼，然后小声对我说，二叔的忌日就快要到了，爷爷叫我们回去一趟。
我算了算，再过一个星期，那时候正好放寒假了。可是放寒假前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那就是期末考试。
虽然星璃也给我补了不少课，但是我每次一看到题目还是会觉得脑袋晕晕的，看到卷子上那么多的题目，我感觉就像是进了地狱一样。
好在老爸说只要我比以前有进步就好，这让我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考完了。
考试结束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考完试的第二天下午，星璃说好久没见阿美和月初了，想着要去教月初一点儿法术，就去山上看阿美和月初了。原本他要我跟他一起去，可我不喜欢那座山，阴森森的，让人感到很害怕。
明天就是回老家的日子了，老爸已经买好了票，我们一大早就要坐火车回去。
我在家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很无聊，就出去到大街上逛了逛，然后又去了趟超市，买了些吃的，准备明天带在路上吃。
等我从超市回到家的时候，老爸已经回来了。我刚把东西放进房间里，老爸就把我喊到了客厅。
“小音，你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了。”我蹦蹦跳跳地来到客厅里坐下。
“小音，想来想去，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
看着老爸那沉重的表情，我感到忐忑不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音。”老爸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没过一会儿，他还是继续说了，“前几天从老家来的那个电话，其实并不是叫我们回去祭拜你二叔的。”
“那是什么事？那天看到你接完电话后的表情，就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担忧地说。
老爸叹了一口气：“小音，那个诅咒，你知道是谁说出来的吗？”
又是因为那个诅咒，我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上，老爸干吗总是因为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诅咒而苦恼啊！
“老爸，你怎么又在想那个诅咒了？我根本就不相信。”
“不，小音。”老爸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必须相信，这个诅咒是真的！族老们查阅了先祖们留下来的记录，经过种种分析，他们觉得要吃掉你的那个妖怪，就是星璃。”
要吃掉我的那个妖怪是星璃？我呆住了，想起星璃的那张笑脸，我难以将他与作恶多端的妖怪联想起来。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相信老爸说的话。
“小音，族老们说了，要我们赶紧把星璃带回去，然后再次将他封印。”
“不行，我不同意。”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为什么要再次封印星璃？虽然星璃比较调皮，可是他从没害过任何人。
“小音，这不是你不同意就行的，我知道，星璃在我们家这些日子对你很好，一直都在保护你，可是族老们担心的是，星璃可能是在用这些善意的行为来掩饰他即将伸向你的黑手。”
“不，我了解星璃，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装的，都是真心的。”我忍不住替星璃辩解。
老爸点点头：“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是族老们的想法也有可能是对的，我们不能不防。他可是活了几百年的神狐，脑子里的想法要比我们多得多，他才跟我们相处了几个月而已，我们并不是很了解他。”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绝对相信星璃。”我坚持自己的看法。
老爸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小音，族老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记住，一定要保密，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星璃！我以你二叔的忌日要到了为借口回老家去，目的就是要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带回去。”
“然后你们就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封印他？”
“族老们好像就是这意思。”
我想了想，使劲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让星璃回去，我不会让他被封印的。”
为什么族老们要这样对星璃？为了我的安全，他们将星璃解封，把星璃带入了我的生活，现在又说什么要吃掉我的那个妖怪就是星璃，又要将他带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我那么好的星璃因为他们的猜想而再次失去自由，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小音，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星璃就是那个要吃掉你的妖怪，其实我也很难相信。可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很严重了，星璃是守护神，虽然他现在不会吃你，但是难免他以后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把你吃掉，等他清醒后发现你被他吃了，你觉得他会原谅他自己吗？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老爸一直很耐心地劝说着我。
“不，我不要。”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老爸，除了封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说这话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被星璃吃掉，我只是想着也许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封印星璃，就能解决这件事。
“不知道，先把星璃带回去，然后再跟族老们商量怎样处置他吧！也许族老们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真的吗？族老们会有别的办法？”这个说法给了我一线希望。
老爸点点头：“应该会有吧！只要回老家查看先祖给我们留下的那些记录，也许会找到不用封印就可以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小音，一定要把星璃带回去，回到老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如果不带星璃回去，一直留在这里，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
“好。”我点点头，“老爸，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们会把星璃带回去的。”
见我同意带星璃回去了，老爸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你记住，不要把我们的怀疑告诉星璃，不然事情会变糟的，那样的话，将来引发的一切就很有可能无法弥补了。”
“嗯，我不会告诉他的。”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诅咒毁了我和星璃，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变。
星璃从阿美那儿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拎着两只已经拔了毛的野鸡。
他把野鸡放进厨房里的冰箱后，走到了客厅里，坐在我的身边：“小音，那两只野鸡是阿美让我带给你的，她说让你做给我吃。”
“哦！”这家伙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从他那双清透的琥珀色眸子里，我怎么也没法看出他是个喜欢吃人的妖怪。他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好，没有注意到我的沉默，继续喜滋滋地说：“我给阿美和月初选的那个山头真好，到处都是野鸡，还有兔子，以后有时间我还要再去。到那里可以尽情地吃鸡，不用担心家里的生活费会出现赤字。月初长大了一些，不过还是那么调皮，这一点很像我。”忽然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你干吗一直看着我？真让我觉得挺害羞的。”说着他还低下头，用双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不，我不能让他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抿着嘴冲他一笑：“小璃，明天回老家后，你还想回来吗？”
星璃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傻瓜小音，当然回来了，不回来我去哪儿啊？小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嗯。”我点点头。
看着毫不知情的星璃，他的笑容让我的心里很难受，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把星璃带回来。
我们再次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虽然星璃上次也是跟我们坐着火车进城的，但他是变成玩偶待在我的背包里，什么也没看到，而这次他是以人类的形象坐火车，所以他十分兴奋。
星璃拎着装有零食的包冲到火车前：“哇，这么长的车子，好像一条长长的毛毛虫啊！”
他的想象力真让我感到惊讶：“什么毛毛虫啊？你可真会打比方，它的速度可比毛毛虫快多了。”
“对了，你说这叫什么车？”
我看了他一眼：“火车。”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对，就是火车，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快的速度，以后我不管去哪儿都要坐火车。”
“你想得真美，快点儿给我上去吧！”我趁他不注意，用力将他推上了火车。
“你想让我摔死啊！”他有些不满，回头看了看我，“我走得挺快的，你快去看看你老爸吧！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后面慢慢走呢！”
我朝他撇了撇嘴：“去，不准你这样说我老爸！我们先上车去找位子。”
等我们找到位子后，老爸也上了火车。
车子开动没多久，星璃就开始打那些零食的主意了。
“小音，我肚子饿了。”
“你胡说，咱们才吃过早餐多久啊，那么多的面包和鸡蛋都进了你的肚子了，你还饿啊？就算饿也得忍着，等到了老家后，你再吃个够吧！”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根本就不进他的圈套。
“我能不能先吃一袋薯片？”他见我不理他，就直接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不行。”我拒绝了他的请求。
“小音……”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我在想着回到老家后，会出现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我越看他越不能相信老爸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无法想象星璃变成妖怪的样子。
大概是见我不理他，他也沉默了下来。
三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站了，依旧是三叔来接我们，他看到星璃时，脸上的表情特别凝重。
终于又看到村口那两棵樱花树了，只是现在树上光秃秃的，无法看出它们茂盛时的美丽。
车子开进村里，四处不见一个人，只有一棵棵落光了树叶的树，伫立在每家每户的大门口。
车子一直开到爷爷家的大门外才停了下来，我们从车上跳了下去。
三叔坐在车子上，摇下窗户对着老爸说：“大哥，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下午的时候你们再来吧！”
“好。”老爸看了星璃一眼，才回答三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下午一定会去的。”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星璃，但是我相信老爸说的话，我们可以请族老们翻查先祖们留下的记录，找出一个既可以不封印星璃、又可以解除诅咒的办法。
星璃这一来，爷爷家养的鸡可就惨了，都是肥肥的可以下蛋的老母鸡。当星璃看到老母鸡时，他危险地眯起了眼，舔着嘴唇，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他是非要吃这些鸡不可了。
当我要求奶奶给星璃杀一只鸡时，奶奶虽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但我还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舍，因为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下蛋的老母鸡。
吃完午饭后，在爷爷家休息了一会儿，老爸就带着我和星璃往二爷爷家走去。
刚走进二爷爷家的家门，星璃就被族老们事先布好的阵给困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星璃的脸上满是不解，“守斌，小音，你们快来把我拉出去啊！我怎么不能动了？”
他就像被强力胶粘在了地上一样，任凭他怎么用力，甚至用手去拉，他的腿就是丝毫不能移动。
他急得再次向我喊道：“小音，你愣在那干吗呀？还不快来帮帮我，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迈不开脚了？”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有些不忍，便准备上前去帮帮他。
可是就在我要迈出脚的那一瞬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小音，你不能去。”
我只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星璃。
星璃疑惑地看着我：“小音，这是怎么了？”看着众人脸上严肃冷峻的表情，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不是我不能动了，而是你们设下的阵将我困住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困住我？”他一下子激动起来。
“小璃，你先冷静一下，他们设阵困住你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是很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啊？”星璃一声大喊，寒冷的风肆无忌惮地朝着我们扑过来，“小音，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着星璃还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只好提醒他：“小璃，你为什么还不说实话呢？族老们已经查过了先祖们留下的记录了，那个要吃我的妖怪，就是你。”
星璃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多可笑的话啊！我怎么会是要吃小音的那个妖怪呢？小音，你相信我会吃你吗？”
我急忙摇摇头：“我当然不相信，可是族老们相信先祖们留下来的那些记录。”
星璃有些愤怒了，尖尖的狐狸耳朵在他的头顶出现了：“那帮家伙留下了什么破记录？为什么我自己却不知道？”
“星璃大人。”爷爷说话了。
“什么事？”星璃很不高兴地看着爷爷。
爷爷冷笑了起来：“您还记得五百年前，您被封印之时发生的事吗？”
星璃眨了眨眼，依旧看着爷爷：“五百年前？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现在已经被解封了，我干吗还要去想以前的事。”
“您必须要想，这有关小音的生死。”
星璃看了看我，我朝他点点头，然后他又看了看族老们：“那我就想想。”
他平静了一些，摸摸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五百年前，有一帮恶鬼出来捣乱，我作为式神，帮着宫家除掉了那帮恶鬼。因为我杀鬼有功，就成为了宫家的守护神，接受着宫家的供奉。作为守护神的日子相当无聊，除了吃喝就是睡觉，没有事情做，也没有人陪我玩。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就去找村里人养的那些动物玩，那些动物说他们不想被人类杀死，希望能与人类好好谈谈，便恳求我让他们可以说话。我也觉得人和动物应该平等，所以我就帮了他们，谁知道这些动物太不听话，竟然想要主宰人类，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混乱。最后，村民们找到了宫家，要求他们解决这件事，宫家人很恼怒，解决了那些想要造反的动物后，就来找我算账了。他们要封印我，一想到自己如果遭到封印，就差不多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被封印，我想逃跑，可还是被他们抓到了。那时候宫家的当家人，法术可是极其厉害的，而我那时也才三百岁而已，法力还没修炼到最高点，就被他们封印了。在封印前，我好像说了什么话惹怒了宫家的当家人，所以他不仅将我封印，还将我关进了山洞里，只有宫家人的血才能打开那道石门。但他跟我说，他不会把打开石门的秘诀告诉后代，他要一直关着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放我出去。”
听着星璃的诉说，我想起自己当初触摸山洞上的那个字时，手指被门上的石刺刺破了，流出的血染红了那个字，先祖们一定不会想到，作为宫家后代的我竟然在无意中打开了那道石门。
爷爷点点头：“星璃大人，先祖们给我们留下的记录上也是这么记载的，那么，您在被封印前说的话，您还记得吗？”
星璃一脸茫然：“我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二爷爷接口道：“您说的就是那个诅咒，您对宫家的先祖们说出了那个诅咒，倘若宫家后代生出女孩，等到那女孩年满十六岁的时候，您必定会来吃掉她。就是因为这句诅咒，您才惹怒了我们宫家的先祖们。”
“都是我的错啊！”五爷爷唉声叹气起来，“如果不是我提起什么神狐，我们就不会去山上寻找，小音就不会真的面临生命危险了。”
爷爷急忙安慰他：“老五，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不能怪你，再说了，还是小音自己先找到神狐的呢！也许这就是孽缘吧！躲都躲不开。”
“不，大哥，这件事我难辞其咎，什么都还没搞清，我就执意要求你们找出神狐。”五爷爷非常懊恼地说。
“不要再说了……”星璃突然大喊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起来了，因为我在被封印前苦苦地哀求宫家的当家人，请求他饶恕我的过错，给我一次机会，他却无情地拒绝了我，于是我带着强烈的怨恨说出了那个诅咒。那个诅咒是我在情急之下说出的，被封印后，我就慢慢将它遗忘了。在你们找到我后，我也没有想起来，还以为是在我被封印后出现的妖怪要吃小音，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可恨的妖怪，没想到要吃小音的却是我。”
“星璃大人，既然您也承认了，就先请您原谅，为了小音，我们必须将您重新封印。”爷爷无奈地看着星璃。
“不，我不要。”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星璃，我宁愿让他吃了我，能跟他融为一体，我觉得也是一种幸福，“各位爷爷，求你们不要再封印他，就没有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了吗？”
“没有。”说这话的是星璃，他神色黯然，喃喃自语着，“这就是命吧！狐狸和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幸亏族老们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我不相信。”我哭着跑向了他，那个阵只能困住星璃，却挡不住我，我冲进阵中抱住了他，“你吃了我吧！我不想看见你被封印，如果活着却不能再见到你，我情愿被你吃掉，那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分离。”
“成何体统啊！”爷爷听了我的话后，气得直哆嗦，“守斌，你是怎么教育小音的？怎么能让她跟守护神产生感情。”
老爸很平静地回答爷爷：“爸，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星璃很感激地看了我老爸一眼，然后对我说：“小音，你听我说，守护神说过的话，就连守护神自己都无法改变。除非这个守护神死去，诅咒才会跟着消失。或是将我封印，直到你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就算让我自己去死，我也不能吃你。”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管我选哪一个，我们都无法再见面了，对吗？”
“嗯。”星璃非常难过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小音。”
“你这只臭狐狸、坏狐狸，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我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了他，“你这只坏狐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就算我总是伤害你，你还是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明知道我会难过，你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星璃笑着摸摸我的头：“小音，你要听话，你相信我，不管再过几百年，我都会一直记得你。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再封印我几千年，我都心甘情愿。”然后他推开了一个劲儿哭泣的我，看着族老们，“我准备好了，你们动手吧！”
“好。”族老们慢慢地走向了他，在他周围围成一个圈，轻声念着咒语。
看着金光慢慢地在族老们的手中出现，我急得什么也不顾了，再次冲进阵中，不顾一切地抱住星璃：“不，我不同意！你们要封印星璃，就连我一起封印吧！”
谁也没想到我会再次冲进阵中，我的突然出现吓得族老们急忙停住了。
“小音，你这是干什么？简直是胡闹。”三爷爷看着我吼了起来，我看见他的手上正在冒烟。
爷爷一脸紧张地走到了三爷爷的身边，看着他的手：“老三，你没事吧？”
三爷爷甩了甩冒烟的手：“我的手被金光灼伤了，我看今天是无法封印星璃大人了，只能等我的手好了之后再重新来了。”
爷爷板着脸看着我：“小音，你的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大家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哭泣着，感受着星璃身上传来的温度：“我决不会让你们封印他。”
“小音。”星璃低下头看着我，他的眼中满是不舍，“你为什么不听话？你这样做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离你十六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了，如果不把我封印，那么我就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吃了你的。”
“那就吃了我吧！”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
“不，就算是丢了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原谅我，小音。”
什么意思？还没等我问出口，星璃就用力地推开了我，然后他用法术变出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鲜红的血在我的眼前飞溅着。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屏住了，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音，小音……”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什么人也没有，只看到好大一片樱花树。
这个地方，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小音。”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谁？你是谁？”我一脸防备地看着我的正前方，总感觉会从哪里跳出一个怪物。
“小音。”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肩头。
我十分害怕，不禁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回头看。
“小音，是我，我是你二叔。”
我二叔？
仔细听听这声音，好像真的是二叔。
好久没有见到二叔了，我真的挺想他的，我睁开了眼，笑着转过头：“二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二叔依旧是那么瘦小，但是眼睛依然那么炯炯有神：“小音，你为什么没听我的话？”
我努力地回想着二叔跟我说了什么话，可是此刻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没有啊！我不记得你跟我说什么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
二叔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小音，现在没事了，你快点儿回去吧！”
我看着纷纷扬扬洒向地面的粉色樱花雨，有些迷茫：“这是哪儿？我不知道回去的路该怎么走。”
“你闭上眼睛，我送你回去。”
“嗯。”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闭着眼睛，等到再有人叫你的名字时，你就会真正醒来的。”二叔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我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小音……”
接着，我就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
“小音，你快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老爸啊！”
我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眼前不再是大片的樱花树，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爷爷家里的**，老爸坐在旁边，脸上满是焦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老爸。”
老爸笑着摸摸我的头：“哎！小音，你终于醒了，老爸都快被你吓死了。”
“老爸，我刚刚看到二叔了。”
老爸紧张地问：“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啊！你忘了吗？今天是你二叔的忌日。”
对啊！二叔已经死了，我怎么会见到他呢！
我挣扎着从**坐了起来：“是我做梦了。”
老爸笑着摸摸我的头：“我看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如果真的喜欢星璃大人，就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啊！”
“什么？”我完全不明白老爸的意思。
老爸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笑，帮我掖掖被子，然后就走出了屋子。
可是在梦中，二叔为什么不说别的，只是说我不听他的话呢？我使劲想着二叔曾经跟我说了些什么重要的话，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上无意中打开封印星璃的那个山洞时，二叔跟我说过不要做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要我不要做什么。
现在想想，二叔肯定是在对我说不要去摸那个石门，放出神狐。但那次明明是他将我领到那儿去的啊！
我也搞不清楚了，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注定我要遇见星璃，然后再与他分离。
我的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还有倒在血泊中的星璃。我喜欢的那只狐狸，他死了。
我抱着被子大声哭了起来。
“真是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好熟悉的声音啊！我急忙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只银白色的狐狸正躺在我的身边。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星璃吗？”
他用那双琥珀色眸子看着我，然后张开他的狐狸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小音，你在问什么傻话呢？”
“小璃，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非常高兴地朝他扑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柔顺的皮毛，还有那股熟悉的气味。
“呵呵。”星璃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也以为自己会死呢！唉！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九尾狐，有九条命，每丢掉一条命，就会失去一条尾巴，在失去一条尾巴的同时，我的修行也会跟着减弱很多。在以后的一年里，我都不能变成人形了，只能以狐狸的样子陪伴在你身边，小音，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不。”我使劲地摇摇头，“小璃，不管你变成什么，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星璃笑着看着我，然后又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唉！丢了一条尾巴，现在觉得好累，我想我得再睡一会儿。”
我笑着亲亲他那滑溜溜的银白色皮毛，然后重新躺下，听着他轻微的呼噜声，看着窗外，启明星闪耀在漆黑的夜空中，新的一天来到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和我的这只帅狐狸，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