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中的告白
1
因为在冷水里泡了太久，黎星泽发起了高烧。在被大家送进古堡里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望着他发青的嘴唇，心里忐忑不安。可是社员们都围着他，我根本就靠近不了，只好站在人群之外，紧张地等着。
美橘学姐给他们家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我注意到美橘学姐紧张的神情。她紧紧咬着嘴唇，唇瓣上露出青白的齿痕，细细的眉拧在一起，关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黎星泽。
“夕零，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听见美橘学姐责备着自己，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医生看到围在屋子里的人太多了，便要求大家都出去，给病人一个舒适安宁的环境。
大家听从医生的话往外走，而我的脚步却重得迈不开。黎星泽，我想一直看着你，直到你醒来。
“莫沫，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人没事到湖边做什么，害得黎星泽跳进去救你。如果黎星泽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不会原谅你的！”美亚路过我身旁，用眼睛狠狠瞪着我，不满地撇撇嘴，“为什么发烧昏迷的不是你？”
我震惊地盯着她的脸，突然发现大家都是一脸的怨恨。她们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黎星泽确实救过我，可是事情的起源并不仅仅如此，那个丢掉黎星泽手机链的人才是害他生病的人。可是事情经过大家的猜测，竟然完全变了个样子。
不过这种委屈也实在没什么，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替黎星泽生病发烧……“你看我有什么用，现在自责已经晚了，黎星泽需要静养，你还不出去吗？”美亚有些疑惑地瞟了我一眼，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嫌恶，估计是我脸色煞白的样子实在难看。她不出门，却先命令我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美亚，让莫沫留下来，我有事情想要问她。”美橘学姐揉揉太阳穴，吩咐道。
美亚的脸色立刻变了，气恼地带着大家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我这才有机会走近病**的黎星泽。医生给他打了针。此时他的额头上正冒着大滴大滴的汗水，嘴唇干得发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莫沫，你去换件衣服，今天晚上你来照顾黎星泽吧，我安排大家集训。”美橘学姐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我，语气有些疲惫，“拜托你了。”
我悲喜交加地望着美橘学姐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却暗暗决定，我一定要把黎星泽照顾好。猛然想起大家都认为是黎星泽为了救我才跳进水里的，那美橘学姐会不会也因此怨我呢？心里又忐忑起来，被人误会的滋味很不好受。
美橘学姐等我换好衣服，又支开了夕零。这个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美橘，还有生病的黎星泽。
“黎星泽手机上的挂链，是你送的吧？”美橘学姐突然柔声问我。
“之前我不小心弄坏了他的手机链，所以就赔了他一个。”我点点头。
“唉……这小子真是让人伤心呢。”美橘叹了一口气，秀丽的手指握住黎星泽的。
“真的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做得实在冒失。”我低头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真正冒失的是这个小子。更加让我伤心的是，他手机上原来的那条链子，是我去香港旅行的时候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他当时还嚷嚷着一定会好好珍惜那条链子，还发誓说要与他的手机共存亡。可是他手机没换，倒是换了链子，而且还为了这条手机链连命都不要了。”美橘的语气里尽是气恼，可是话说完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美橘学姐这样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一定是夕零告诉了她，而江晴却对淑女社的其他人隐瞒了一些细节。
不过，我没有想到那条精致的指环链子，竟然是那么贵重的礼物，幸好我还珍藏着没有弄丢。
美橘学姐抬起眼睛问我：“莫沫，你说我是不是要等这个浑小子醒来的时候，赏给他几个栗暴？”
姐姐的心意被黎星泽轻视，怪不得美橘会失落，于是便说：“那条链子我还珍藏着，有空的时候我拿到修理店……”
“不用了，今天晚上你好好照顾黎星泽吧，我看着他都头疼。”美橘学姐打断我的话，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美橘学姐，请你放心，黎星泽会好起来的。”我对着美橘学姐瘦削的背影认真地说，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关上了门。我扭过头，望着黎星泽烧红的脸颊，暗暗祈求，快让他好起来吧。
美橘学姐走后，夕零给我送来了热茶。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他在黎星泽床前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屋子里现在只有我和黎星泽。
昏迷中的黎星泽似乎很痛苦，无意识地呻吟着我听不清的话……我害怕极了，一遍又一遍地帮他擦拭着脸上、额头上的汗水，清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可是他就是不见好转。医生嘱咐过，药量已经够大的了，现在能做的只是等着他退烧。
“冷……”他的声音发颤，整个人在被褥下抖索起来。
我连忙又帮他加了一层，然而被子刚刚盖好，他又翻了个身，双手无意识地推开被子。
“好热……”
发烧的时候，人的身体就是冰火两重天。我叹了一口气，把刚刚加上去的被子取下来，隐约听见古堡外大家欢笑的声音。
“星泽，你那么健康，拜托你不要再吓唬人，赶紧好起来吧。”我心里难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今天晚上如果黎星泽不生病，最开心的一定是他。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我的神经。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午夜12点。
我突然想起灰姑娘的奇迹，是不是在这个时间许下一个心愿，什么都会实现……“莫沫……不要喜欢别人！”**的黎星泽声音嘶哑，却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翻转着身子。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抓起了他的手，把脸颊靠在他的手背上，喃喃地说：“黎星泽你这个笨蛋，到底在做些什么梦？”
“海绵宝宝女神……”黎星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如孩童般干净澄澈，“莫沫，我似乎……真的……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你了。
”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心猛地颤抖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刚刚……黎星泽……是在对我告白吗？
为什么我的心会又甜又酸……傻乎乎地只想流眼泪呢？
夜深了，黎星泽抓着我的手再也没有放开。渐渐地，他安静下来，最后沉沉睡去。可是我却一个人坐在他床前，思绪万千，回忆着我跟他从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黎星泽真是个浑蛋，偏偏留下我一个人承担着原本该两个人分享的心情……2
清晨，古堡里飞进来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它们站在高高的窗棂上，无忧无虑地唱着歌。
朦胧中，我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拂过我的脸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黎星泽干净明朗的笑容映入眼帘。
我一阵恍惚，半晌才回忆起昨夜生病的他。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迅速直起身子，惯性地伸手要来摸他的额头，身上的一条褐色的毛毯也跟着落在地上。
“我完全康复了，早上的时候医生来过。我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他扬起手臂打掉我的手，颇有些得意地说。
“哦，那我去告诉美橘学姐。”我心里轻松起来，起身要往外走，然而手上的拉力扯得我走不动。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被黎星泽紧紧拉着，他望着我，更加用力抓紧了我的手。
“我姐会不请自来的，你别走。”他很任性的把我抓回来，眼睛里闪着光。
我只好又坐下来，面带难色地望着他。手都被抓了一夜了，现在有点酸痛。
“唉，怎么办，昨天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还是没有找到手机链。”他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膀，似乎很遗憾。
我突然想笑，那么大的湖，想要找到一条小手机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我安慰着他，说以后再买一条给他。
可是，黎星泽忽然扬起手臂揉揉我的头发，像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条链子，正是我送他的那一条：“傻了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找不到了，但是没想到在救你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看到了它，于是就折回去找了。”黎星泽得意地说。
“黎星泽，你这样做简直跟傻瓜没两样，多危险啊！”我气得打了他一下。
“那你是不是傻瓜，竟然模仿《泰坦尼克号》，跟着往里跳！万一我不会游泳，你该怎么办？”他抓住我捶在他胸口的拳头，反问我。
我突然想说，那就一起淹死好了，但是这句话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用力从黎星泽手里抽出手来，硬生生地反驳：“我没模仿！”
他听了，当时就在**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莫沫，你怎么这么笨呢，笨得快要可爱死了。”
这是什么逻辑啊！什么叫笨得快要可爱死了？我看是他笨还差不多！
“吃早餐了！”美橘学姐和夕零各端着一大盘食物走进了房间，我连忙站起身来。只见两个银色的盘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洒满巧克力粉的提拉米苏，有冒着热气的牛奶，有炸成金黄色的甜甜圈，还有脆皮薯片、红豆蛋挞……不过有的看起来样子有点怪，比如说最边上的那个蛋糕就是歪的，可是看起来很好吃……“美橘学姐，这也太多了吧？”我惊叫起来，望着品种繁多的食物，这不把我们撑死才怪。
“没关系的，你们昨天晚上错过了我们的美食宴会，不过社员们还是给你们留下了许多食物。比如江晴烤了两只鸡，就把一只整鸡送给你们了。”美橘学姐笑着说，手指从不同的食物上依次掠过。几乎每一种食物都有它的“主人”，我看着有些变形严重的食物，心想淑女社的大家闺秀也不是各个都会做美食的，看看这些成品就知道了。
“姐，你太了解我了，我现在急需补充能量。这食物虽然长得丑了一点，不过看起来蛮好吃的。”黎星泽点点头，然后对我说，“莫沫，我想先喝一杯牛奶。”他指了指餐盘上的热奶。
我起身帮他端过来，递给他。
“我没说这些是给你吃的，是给莫沫吃的！”美橘学姐把食物拿到我面前，然后转头对黎星泽说，“你呢，乖乖地喝白粥！”
我盯着两大盘食物，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我一个人吃两盘食物吗？虽然饿了一夜，但是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吧！
但是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对于饥饿的我来说，还真是很**的，我拿起一块蛋挞咬了一口。
“星泽，姐姐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莫沫了？”美橘学姐坐在床头，一边搅拌着碗里的热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好像她不是在问他的感情问题，而是问今天的白菜多少钱一斤。
我一惊，刚刚咬下的蛋挞顿时噎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夕零站在一旁盯着我笑，我连忙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坐立不安起来。美橘学姐总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惊人。这种姐弟两个私下里的问话，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呢？
黎星泽的反应更加匪夷所思，他把牛奶杯用力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姐，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她……”可是，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到都听不清楚了。
原本香甜可口的蛋挞突然变得乏味，我勉强咽下去一口，它就像一团软棉花哽在嗓子里。
“口是心非。”美橘学姐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把粥放到他面前说，“赶紧把粥喝了，然后出去当道具去。”
“姐，你能不能温柔一点？”黎星泽抱怨着。
夕零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眼睛里带着一丝安慰。
我冲他咧嘴笑，心里却闷得难受。
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把黎星泽梦里的胡话当做告白。他现在正跟美橘学姐斗嘴，好像刚刚说的“不喜欢”如同游丝，说过了，就过去了。但是他却不知道，那就话就像是万吨炸药突然在我心里炸开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躲起来，就粉身碎骨了。
“美橘学姐，夕零学长，黎星泽……”我努力稳住声音，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只是盯着地面，“我出去看看大家在做什么。”
“莫沫，等下！”美橘学姐叫住我，起身拉住我的手，突然把我揽入怀抱。我可以闻到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她在我耳边说……“谢谢你，照顾了黎星泽一夜。”
“那是我应该做的。”我说完，就转身逃离了房间。脚步越是匆匆，心就越是急速地往下坠落。所有关于他的幻想和憧憬，突然全都散落开来，结束了。
我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黎星泽那个浑蛋是什么时候偷偷在我心中留下了那么大的位置，让我疼痛？
“浑蛋！既然不可能喜欢我，干吗要招惹我？既然总是要我陪着你，为什么又无所谓地把我一脚踢开？黎星泽，你真是世间最大的浑蛋！”我在心底狠狠骂他。骂着骂着，才发现，视线早已模糊……3
“莫沫。”
我听见有人叫我，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江晴穿着一套浅蓝色运动衣，美丽的卷发绾在脑后，只留下几缕发丝错错落落地披洒在肩膀上。她梳公主头的样子很好看，塑身又休闲的运动衣也很显她的身材，只是她的面色苍白，虽然画了淡妆，依旧掩饰不住疲态。
“我想跟你谈谈。”她走到我面前，神色少了以前的倨傲，却多出几分不甘。
“好。”我呼出一口气，整理好心情，答应了。
“黎星泽没事了吧？”她跟我并肩往古堡外的巨大草坪走去，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让人也变得放松起来。
“没事了。”现在，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我就会难过，多么希望他不曾出现在我生命中。可是如果真的不曾出现，生活是不是又过于单调？
“那就好。”江晴僵硬地回答我，突然止住了脚步，她盯着我片刻之后，竟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是我把手机链扔到湖里去的，黎星泽跟我讲那条手机链是你送的，而且还十分宝贝它，连借给我玩一下都不允许。所以我就趁他换衣服的时候把它扔到了湖里，那样我才解气！”
“你真的很幼稚，那不过是一条手机链，如果黎星泽昨天出事了，你会原谅自己吗？”我没有想到真的是她做的，虽然当时有所怀疑，但是我仍然很震惊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亲口坦白真相。
“我已经难过了一夜，你还要我怎么样？”江晴说完，呜咽地哭了起来。
既然知道难过，就不要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她到底报复了谁？这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
“你想跟我谈的就是这些吗？那我听完了，想回去了。”我冷冷地说，对于她的痛苦我无能为力，因为现在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你要回去告诉黎星泽吗？”她突然很紧张地抓住我的袖子，面容苍白，眼睛里还带着清亮的泪珠。
“我很累，你可以放开吗？你既然敢告诉我，就知道我不会告诉星泽，不是吗？”我反问她，况且我对黎星泽来说，不过是一个很有趣的女生，可以让他开心一笑，根本没有多余的意义。
江晴松开我的胳膊，看我身心俱疲的样子，突然，她的面色亮起来，急切地问：“你跟黎星泽告白，结果黎星泽拒绝了你，是不是？”
我真想大哭一场，江晴，你怎么这么八卦，杜撰出这么无聊的事？
算了，如果这样能让她好过一点，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对，你猜对了！”我忍住即将涌出的眼泪，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我很遗憾。”她反倒安慰起我来。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猫哭耗子了，不过后来想想，我不是耗子，她也不是猫……我扭过头，眼泪撒了满脸，还多亏江晴来刺激我，流过眼泪，我的心情好多了。
“莫沫，我喜欢星泽，上初三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了。当然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看上你的。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追求星泽，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江晴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只是她的话就像伤口上的盐，让我更加难受起来。
我刚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老伯伯用蹩脚的中文问江晴问题。
“漂亮的……小姐，请问……世爵学院……世爵学院的淑女社……在哪边？”
“抱歉，我不知道。”江晴急着脱身要走，立刻回绝了问路的人。
“谢谢。”那人的语调听着确实很怪，“不过……有人告诉我，淑女社……就在这里呀。”
“我说了我不知道，而且世爵学院也不是你这种人去的地方。”江晴很不耐烦，“校董的施舍会在明天举办，不是今天。”
“小姐，你……说什么？”老伯伯没有听懂，接着问道。
“对不起，我有急事得走了。”江晴气得叹了一口气，扬起手腕的钻表给老伯指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我想她大概是急着去找黎星泽，而我现在最多的就是大把的时间。
我转过身，终于明白江晴为什么会如此不耐烦了，这个老伯伯看起来有些落魄。
一个带着棕色农夫草帽，上身穿着花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白色九分裤的老伯伯站在江晴身边。他的脸很黑，似乎是经常在太阳下暴晒。不过看样子他确实是中国人，只是普通话的发音不是很准。
不过他为什么要找淑女社呢？而且这里是乡村古堡，要找也应该到学校里去的。
我见那老伯伯十分焦急，于是走到他面前道：“淑女社不在这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晴就走到我面前抱怨道：“你在这里帮他吧，不过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她用食指点点自己的额头，示意我这位老伯可能脑子有问题，要我小心。
“世爵学院在市区。这里是郊区的乡村古堡，你到前面路口去搭99路公交车，到终点站后，再转68路公交，就可以到世爵学院了。
”我认真地解释，尽量把每个字的发音都说清楚，可是老伯伯还是一脸费解的样子。
我只好掏出随身携带的笔，然后无奈地握住他的手，笑道：“为了让你不迷路，我要给你写一个地址。”
他像是被我惹怒了，立刻抽回手，脸涨得通红，很严肃地对我说：“小姐，我完全记住你说的话了。”
“抱歉。”我不好意思地盖上笔帽，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对着我竖起大拇指，赞美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我忍不住笑起来，弯腰贴在他耳边说：“谢谢老伯伯的夸奖，不过淑女社的大本营真的不在这里，今天世爵学院的淑女社只是来这里进行集训。”
“对的！就是这个！”他像是挖掘到了宝藏般，再次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更是神采奕奕。
我被他彻底惹笑了，这位打扮怪异，但是却朴实厚道的老伯伯很有活力，真是难得。
“就是前面的古堡，我们淑女社就在里面练习。”我指着前方道，“我也要过去，一起？”我邀请他。
“不。”他拒绝，摆摆手让我先走，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我觉得老伯伯很有趣，只好点点头，往古堡的方向走去，心里的阴霾也随着老伯伯的出现驱散了不少。
等我回到古堡的时候，美橘学姐已经召集大家进行训练了。江晴跟黎星泽正在练习华尔兹，黎星泽穿着黑色的紧身套装，性感又迷人。江晴是银色迷你短裙，露出两条修长的腿，跳着优美的步子。
我终于见到了公主与王子的完美组合，而我不过是躲在暗影里的灰姑娘。
黎星泽见我回来，立刻停止跟江晴的舞步，径直向我走来。
“莫沫，你接下来要练习什么？我跟你一起搭舞。”他笑得一脸明媚。
“不用了，我不跳舞。”我拒绝，没有谁可以比得上江晴的舞步，我又怎么愿意去出丑。
“莫沫，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跳舞多有趣。”他拉住我，不解地望着我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悲戚。他怎么可以用这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心情对待我？而我一看到他，悲伤就逆流而上，占据了我的心。
“黎星泽你放开。”我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意愿。”
他果然松开我的手，眼底一阵黯然，有点伤心地转身，继续跟江晴练舞去了。
我急着离开他们，心想我们可能真的不会再有一点点交集了。哪怕天天见面，可是心情再也回不去了。
乡村古堡之行，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唯独我，经历了最开心，也最难过的心情。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黎星泽对我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殷勤。我虽然时不时能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但是那种距离感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魅丽淑女大赛经过了近3个月的筹备，11月末就要正式开始比赛了。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预赛，是从社员里选择一批表现优秀的选手再进入正式比赛。
我知道江晴是肯定会被选上的，她的外在条件实在是太好了，除了个性有些糟糕之外，她无论是举止还是气质，都是淑女大赛的标准人选。
不过，一月份要准备期末考试，所以我们在社团活动之余，也不能放松功课。在我爸爸看来，成为淑女固然是一个不能放弃的梦想，但是学习也不能放松。
下午，美橘学姐通知我们，魅丽淑女大赛评委要来宣布进入预赛的名单。我有点紧张，虽然前几次的礼仪展示我表现还不错，但是毕竟这次的淘汰率是50%，淑女社的名媛淑女那么多，我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等我到了淑女社，却见到大家都慌慌张张的，连美橘学姐都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原来今天的评委是本次大赛的首席评委。他对于淑女社提前拟好的名单表示怀疑，坚持要亲自看一下每位的表现，最后参考提前拟定的名单来确定进入比赛的名额。
据说首席评委是才从美国夏威夷来的。为人很严格，虽然是华人，却是第一次回中国。中文说的不标准。这样的话，沟通似乎成了一个问题。
而且这位首席评委是临时说要过来看看，这让美橘学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位奇怪的首席评委要求我们表演才艺，可是，我把自己从头打量到脚，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跳舞？没跳过。唱歌？太没特色。怎么办呢？
而江晴这次竟然准备了插花的才艺，以前上插花课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也不会插花。后来听别人说，她竟然为了全面自己的才艺，专门跑去学习。
唉，在这方面，我还真的应该向她学习。
“今天晚上的选拔只是一个预选，大家不需要紧张。评委老师只是看看大家的综合素质，我们不管展示什么，只要表现得自信就好了。”美橘学姐安慰着大家，可是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慌乱。
“美橘，你们准备得怎么样？”夕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淑女社，他很关切地问美橘学姐。
“当然没问题！”美橘十分自信，对夕零浅笑着。
美橘学姐明明也很忙乱，但却还是把最自信的一面展示给大家，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