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取书
同光方丈突然插口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怕是误会了,虎大师数月以来一直都在我这少林寺之内,此事老衲可以作证。”
温薇脸上泛起疑惑说道:“我之所以说此事乃是奇事一桩,正是因为如此。小女子素闻虎大师为人正派,行侠仗义,绝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又听说大师近日一直身居少林,故此才瞒着义父来到这少林寺内一查究竟。”
虎大师继续说道:“既然你说是老和尚所为,不知有何凭证?”
温薇接着说道:“当日事发,我也匆匆赶来,亲眼目睹那人容貌外形正与大师一般无二。义父也曾与他交手数招,他所使用的正是大师成名绝技伏虎拳。”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疑惑,虎大师也陷入沉思。
温薇又说道:“虽未曾亲眼见过,不过也早闻江湖之中曾有易容术之说,足可以以假乱真。那人与大师样貌相同却也不足为奇。只是那人功夫之高可是做不得假,试问如今武林之中有大师之功力的又有几人,况且那人所使伏虎拳,乃是义父亲自证实。不知江湖之中,会伏虎拳的有几人?”
虎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这伏虎拳确实只有我一人会使,就连我这徒儿也未曾学会。”接着又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却也颇有胆识,若那事真就是老和尚所为,你这此来少林找我兴师问罪,就不怕老和尚我么?”
温薇淡淡一笑,也没说话,又听身旁汤圆插嘴说道:“既然出了如此有趣之事,那我们不如前去一查究竟。”
虎大师说道:“此事既已发生,老和尚理当亲自走上一趟,给那温老头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别人尚无表情,汤圆小和尚却是一脸喜色。急忙拉住虎大师说道:“那师傅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在这破烂地方闷了几个月,实在太没意思。”
此话说出,一众僧人均是苦笑不已,这千年古刹少林寺,在这小和尚口中却成了破烂地方。但众人皆是有道高僧,也没人真个与他计较。
虎大师看着徒弟,思索一阵说道:“去是一定要去,只是此事我一人前去便可。”
汤圆听得此言,满脸吃惊不解看着虎大师问道:“师傅是嫌我吃的太多,不要我了么?”
虎大师说:“如今这江湖之上,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中却是暗流涌动,这次之事发生的又十分蹊跷,我总觉得天下要有大事发生。你年纪也不小啦,该自己磨炼磨炼了。”
汤圆仍似心有不甘,正要开口说话,虎大师大手一挥说道:“以前有个渔人有着一流的捕鱼技术,被人们尊称为‘渔王’。然而‘渔王’年老的时候非常苦恼,因为他的三个儿子的渔技都很平庸。”
众人见虎大师岔开话题,也不知他是何意,于是继续听虎大师说道:“那渔王常常向别人抱怨说,我捕鱼的技术出类拔萃,我的儿子们为什么却如此之差?我从他们很小的时候起就传授捕鱼技术给他们。如何织网最容易捕捉到鱼,怎样划船最不会惊动鱼,又是怎样下网最易请鱼入瓮。他们长大了,我又教他们怎样识潮汐,辨鱼汛。凡是我长年辛苦总结出来的扑鱼经验,我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们,可他们的技术竟然赶不上技术比我差的渔民的儿子!”
“一位路人问那个渔王说,你是一直亲自教他们的么?他们一直追随在你的身边么?渔王回答不错,为了让他们学会我扑鱼的技术,我一直很耐心的教他们。路人听罢,告诉那个渔王,你的错误很明显,你只传授给了他们技术,却没传授给他们教训。”
虎大师说完看了看汤圆接着说道:“那渔王明白了这个道理才恍然大悟。我让你自己去经历些磨炼也正是此理。小和尚若是天天跟在老和尚身边,又怎么能长大。”
汤圆闷闷不乐低垂这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喃喃问道:“师傅说的不对,你自己走了,留我呆在这少林寺内,又哪里来的磨炼。不过是天天看这些大和尚们打坐念经罢了。”
虎大师佯怒道:“我何时说过让你留在此处了。你我一同下山,我去那太湖走上一遭,你独自到长安大慈恩寺中等我。”
场中众僧人闻听此言,得知小和尚要走,均是心中长出一口气,暗自惊喜。
只听小和尚汤圆又说道:“师傅虽然说得在理,可是还是不成。”说罢依依不舍地看着虎大师,两只黑又亮的眸子一闪一闪。
虎大师心中一叹,暗自想到,这小和尚从两岁起就被自己一手养大,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如今分别在即,见到徒弟眼中不舍,自己心中也是酸涩难过。正要出言安慰汤圆几句,却听汤圆又说道:“师傅走了,我以后吃饭怎么办?”
虎大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的险些岔气,心头狂怒,对着小和尚的屁股就是一脚,狠狠骂道:“滚!”
洛无名一路轻功疾行,没有几日便来到了稻香村。
走进村中一看,村里已是一片破败,早已无人居住。四顾看去,儿时成长经历顿时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洛无名走入之前的草房之中,房中只剩残垣断瓦和破碎的家具,房角之处挂满了蜘蛛网。看着此景,铁十一、韩世铭的音容笑貌顿时又浮现眼前。接着又想起小猪儿,自从那夜事发,小猪儿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也不知如今是生是死。
想起那夜,洛无名心中不住感慨,若是没有那包裹之事,如今一家人是否依然生活在此。可旋即又想,若是没有那夜变故,自己怕也不会和师傅上山,更不会认识师姐墨染衣,楚安痕等一众朋友。
思绪万千,也说不清这些经历到底是好是坏,只有感叹人生多变,世事如棋。想到此处洛无名更是打定主意,此次事了回到千华谷中,定要加倍勤学苦练,早日学成一身功夫,去找那程独旭报仇。
下山之前,洛无名本以为自己学艺有成,即便遇到当年仇人也能轻易应付。可谁知数日经历却又令他心中疑惑起来,短短几日接连遇到数名高手,尤其那手持灯笼之人,自己在他面前更是兴不起半分反抗之力。
离开稻香村,几个起落后便到了后山石洞之处。洛无名犹记得儿时来到此处,尚需要个把时辰,而如今轻功已成,只用了半刻中不到。
看着石洞之外,洛无名回忆起当日铁十一交代之事,按照铁十一所说找到那大石块左边第四棵杨树。又在四周细细观察了一阵,发现并无异常便掏出怀中龙鳞匕,朝那树下开始挖掘。
直挖了二尺有余,才觉有什么硬物阻拦。洛无名探身下去,果然在洞内摸到一个包裹。
将包裹掏了出来,只见那包裹皮早已经寸寸腐烂。将腐皮剥去其中乃是一个铁盒,只是这铁盒也早已锈迹斑斑。
洛无名心中大喜,用匕首将铁盒撬开,只见铁盒之内乃是用油纸包裹的一本书册。书页之上赫然写着“玄土诀”。洛无名心中激动,暗想此书便应该是当年众人拼了性命争夺之物。也正是当年虞流音所创称霸江湖的五行诀之一。旋即心中又是一痛,犹如针扎一般,自己父母也正是为了此书丢了性命,自己却连见上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看着手中之书,洛无名也不禁失神,不由地将书握得更紧了些。
将书取出,又见那铁盒中还有黑黑一物。洛无名将那物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那黑黑一块的乃是一只极其沉重的铁牌。又用衣角将那铁牌擦拭干净,发现一面之上刻着“天策”二字。另外一面乃是一个大大的“洛”字。
洛无名大致明白,这该是当年父亲的令牌信物之类,于是将那铁牌揣入怀中。此时心中也无心多想,全部心思全被那本玄土诀所吸引。只是好奇这人人拼命争夺的秘笈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于是一个闪身便钻入了那石洞之中。盘腿坐下,将那玄土诀翻开查看。
那书上开篇写了一些颇为奇妙的外门招式功法,也不知和这所谓的玄土又有何关系。接着朝后看去,发现后面记载的是一些运气行功的内功心法法门。
洛无名暗想这些应该便是所谓的玄土诀内功心法,于是也无心在等,索性直接在原地打坐,按照书中所说方法运转内力,行便全身穴道。
运行了几个周天,只感觉此种心法却是一种修炼内力的功夫,与自己在千华谷内学的内功大相径庭。可是几经运转,未发现任何变化异常。记起师傅吕思远曾说过,此种功夫与每个人的先天资质息息相关,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想到此处也不禁失落起来,心中暗想莫非自己与这玄土诀无缘,越想越是恼怒。无耐之下只得将书揣入怀中走出石洞,等到日后慢慢再行参悟。
来到洞口,洛无名正要下山,突然想起方才挖出的包裹已经碎裂,未免遗漏什么,他又来到那杨树之下,伸手朝那洞中摸去。
突然间,洛无名面带惊异,似乎又摸到了什么。伸手出来,发现手中又多了一个金色牌子,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埋在土中多年却是依然金黄闪闪。
再仔细看去,却见那块金牌之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鼠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