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战

(1)

老猫在港口外的树林中蹲守了整整一夜,这一夜,整个港口没有船只进出,也没有车辆走动,他判断小茜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推开清晨的薄雾,在东方升起的时候,老猫才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他朝嘴里送了一颗薄荷糖,又呷了一小口清水,以便保持自己的清醒。

蹲守是他以前训练的家常便饭,他曾经携带少量给养在一处蹲守了五天六夜,并且在目标出现的时候,顺利将目标击中。

不过在长刀的时候,他还不是最厉害的。罐头在蹲守这方面要比他强,罐头是全天候狙击手,可以连续数天不合眼的观察着一处,天晓得他是怎么打发那么无聊的时间,但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不知道现在的罐头还具不具备这种能力了?”老猫走了个神,心里想道。罐头的这一生经历可谓坎坷,从他小时候到后来中学时代,再到参军入伍,加入长刀等等,他总是在不断地蜕变,可惜这种蜕变被那颗流弹击垮。

在外人看来,是他牺牲了自己帮助了罐头,其实在老猫心里不是这样认为,他总是觉得一路上是罐头在成就着自己。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除了生死袍泽之外,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有过很分歧,也有过一些争论,但大趋势还是荣辱与共。汉语中有一个字能够很精准的概括这种状态——义。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老猫觉得,这种义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兄弟情义,更包含了一个军人的大义,是一种为国为民的大义。

“上车上车!”一阵汽车引擎发动机声将老猫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拿起望远镜,码头仓库外,捞仔和两个匪徒上了一辆黑色的吉普。

捞仔依旧开车,他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放下车窗玻璃,跟门口的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打着招呼,片刻之后,车辆开动,吉普车箭一样窜了出去。

老猫见状,放下望远镜,扶起一旁的摩托车准备发动,吉普车速度依旧飞快,在平坦的公路上呼啸而过。老猫没有半点犹豫,戴上头盔便跟了上去。

捞仔开车速度极快,在公路上如无人之境一般。老猫虽然紧跟,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防止被捞仔他们发现。

捞仔他们似乎并不是出来兜风,他们一行人将车开向了清水镇街,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捞仔这次没有选择那种拥挤的小街道巷子,而是直接走的街道公路。此时正是早上,各种生意还没开始,街面上也比较空旷,开车也不费什么功夫。

捞仔带着两个手下先是去吃了早饭,捞仔喝了一碗鸡肉粥,吃了点小吃,两个手下因为是泰国人,便要了糯米饭之类的东西。

老猫在不远的地方坐下,要了一碗粥慢慢喝着,他将头盔摘下,戴上一定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眼角的余光不时打量着捞仔三人。

捞仔喝完粥,将几张泰铢扔在桌子上,招呼也不打的便带着手下走了。店老板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见他们三人一脸戾气,也不敢多言,低声嘀咕一句便上前收拾着。

三人开着吉普车继续向前,老猫也赶紧结账,骑着摩托车跟了上去。

老猫猜测的没错,他们来这里不光是吃早饭,还可能会来逛逛或者采购东西。吉普车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停了下来,捞仔下车道:“我去剪个头发,再刮刮胡子,你们去那边的商店把东西买齐了在车里等我,等一会电话联系。”捞仔说完,扬了扬手里的卫星电话。

其他两人应了声,一个个头稍矮一些的男子说:“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现在困的要命。我就不跟你出去了,我去车里睡会,你自己去买吧。”

高个子匪徒听后点头说:“那好吧,你在车里等着我。”

说完,高个子朝着不远处的商店走去,矮个子则回到了车内坐在驾驶位的位置上,将座椅放倒,空调打开,又把窗户闪出一点缝隙,便躺下睡去。

老猫将摩托车停好,悄悄地走向了那辆切诺基前。他绕到驾驶位前,敲了敲车窗,矮个子男子被吵醒,十分不悦。车窗外,老猫一脸堆笑的指着这条路和后面,意思是他的车挡路了。

矮个男子平日里骄横惯了,怎么会下车挪车?他连玻璃都没摇下便又继续睡去。

砰砰砰!老猫又敲了敲车玻璃,手里还扬着一包烟,仍旧是一脸堆笑。

“丢你老母!”矮个男子摇下玻璃正欲破口大骂,老猫一只大手快速伸进,他一把抓住了匪徒的脑袋,使劲地向车方向盘摔了几下,车内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矮个男子脸上顿时血呼啦一片,方向盘上沾满血迹,喇叭不断响起。

在这几下猛的撞击后,矮个子男如同棉花一般失去了意志。见状,老猫伸手将车门打开,坐到了后排的位置。又将车玻璃升起,车内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异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了约莫几分钟后,去买东西的那个高个子匪徒推着一个手推车走了过来。手推车里放满了包装食品和啤酒,后面一个售货员快步跟上,她一边跑一边说:“先生,对不起,这个不能推走。”

高个子匪徒随手一摆,将那个售货员推倒在地,嘴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丝毫不顾及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继续推着笑推车朝着切诺基这边走来。

高个子还未走到车前,老猫便将车行李箱后门打开,高个子匪徒没有多想,便推着小推车直奔行李箱而去。他买的东西很多,各种加工食品、啤酒、香烟之类的,需要一点点的往车行李箱放,尤其是啤酒这一类的,不整齐码放就捞仔这个开车的速度,到了码头非碎光不可。

高个子匪徒半个身子在行李箱内,一点点的搬着啤酒。他看了一眼前面,矮个子匪徒正躺在位置上睡觉,高个子随口嘟囔一句:“过来帮我一下。”

见矮个子没有丝毫回应,他抬头看了一眼,忽然,他发觉矮个子满脸是血。高个子匪徒猛然一惊,转身出去还未看清,一个硕大的拳头便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老猫将他抬进车行李箱,随后关上车后门,将车从外面锁住,便奔着不远处的理发店去了。

理发店里的人没有几个,刚才捞仔进来的时候把其他人都吓唬走了,现在店里只剩下理发的师傅和捞仔。

捞仔正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他眼睛上盖着一条毛巾,脸上涂满了剃须膏。老猫在他旁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剃须刮刀,在磨刀布上反复的刮着。

剃刀在磨刀布上发出“刺拉”声,一阵阵的,不断回响。

“怎么这么慢?还在搞什么呀?”捞仔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掉盖着眼睛的毛巾,睁开眼一看,面前竟坐的是老猫。他心里不由一惊,伸手就要去拿枪,此时,老猫却已经把那把锋利的剃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不然就把你喉咙划开。”老猫说完,捞仔举起手,不再动弹。老猫伸手将捞仔腰上别着的手枪拿了过来,同时搜了一下他的身,把身上的武器都卸了。

捞仔故作镇定,打着哈哈说:“喂,你认错人了吧?”

“别废话,跟我走。”老猫绕着捞仔站了起来,但剃刀却一直在他的脖子边。

“你搞错了吧,老兄。咱们好像没有什么过节。”捞仔还在继续辩解。

老猫扫视一眼四周,一掌拍在了捞仔的后脑勺上,捞仔当即瘫倒。老猫收起剃刀和磨刀布,对一旁瑟瑟发抖的理发师傅说:“这个东西我借用一下,钱给你放在桌子上了。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明白了吗?”

理发师傅头如捣蒜的点头,“明白,明白。”

老猫将捞仔罩上准备好的黑头套,将他扛了出去。

(2)

整整一夜,罐头也守在了电话前,一刻也没有合眼。

老猫在临走之前前往嘱咐他说,在火锅店不要乱跑,务必等着自己的消息。罐头虽然有些不安和焦急,不过还是按照老猫的吩咐,一直坐在店里等着。他注视着店里的时钟,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觉得异常漫长。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罐头赶忙拿起听筒,“喂。”

“是我罐头,我是老猫。现在我已经查到线索了,你待在店里不要乱跑,等到时候我就通知你。”听筒里老猫的声音很冷静。

“老猫你在哪?我要去帮你。”罐头在这边着急地说。

“不用,我一个人能够应付。记住,服从命令听指挥。”老猫说完收线挂断。

罐头应了一声,挂上了电话。

……

码头外,已经清点完成了的女孩们被分开集中到了不同的屋子里。还有两天,船就会来,到时候这些女孩就会被运走,接下来他们就等着数钱。

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些家伙这几天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们随意的凌辱着这些女孩,放肆地玩乐,将清水镇这个本来安宁祥和的小镇,搅的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烂牙仔这些小混混们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这几天他带着阿哈、六仔这些人负责看管这些女孩,还帮着干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稍有不慎便会遭到那群匪徒的毒打,可谓有苦难言。

烂牙仔打心底里也恨这群人,只不过他们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跟别人不一样,烂牙仔表面上对这些人仍旧毕恭毕敬,几天下来其中有几个人跟他竟然还能称兄道弟。

下午,烂牙仔见是自己熟识的刀疤脸在看着那群女孩,他便走到仓库前,试探性地对刀疤脸说:“大哥,你看,能不能把让我进去选个女的?”

说着,他送上一脸谄媚的笑。

刀疤脸吐了一口烟圈,上下打量着烂牙仔问:“你要选哪个?”

烂牙仔凑过去,指了指小茜。刀疤脸骂道:“他妈的,你还真会挑。”

“你不知道,这小娘们我以前追过,她不理睬我。这回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了嘛,我想……”说着,烂牙仔故意坏坏一笑,顺手把口袋里装着的金链子取了出来,递给了那个刀疤脸。

“他妈的!你安的是什么心?拿个破玩意糊弄我?”刀疤脸瞥了一眼骂道,他正要扔掉,烂牙仔连连摆手拦住了他:“不不不,我就是骗我父母也不敢骗你。这是真的,你不信咬咬看,黄金的,纯的。”

刀疤脸半信半疑的咬了一下,觉得膈牙后,又在手里颠颠试了试觉得有分量,便笑眯眯的收起来说:“那你他妈的快点!”

“放心,放心。这个我很快。”烂牙仔笑着说。

刀疤脸冷哼一笑,“知道,你是早泄男嘛,哈哈哈。”

……

老猫将捞仔带到了郊外的一个木屋里,他将捞仔绑在椅子上,一下扯掉了他的眼罩。

“丢!”捞仔破口大骂,老猫一巴掌扇过去,捞仔嘴角流了血。

“说,这个女孩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老猫拿起一张小茜的照片,对着捞仔问道。

捞仔凑过去看了看,嬉皮笑脸地摇了摇头说:“没见过呀,这算是美女吗?”

啪!老猫又扇了一巴掌过去,捞仔的脸上留下了五道血红的手印。捞仔咬牙切齿的看着老猫,眼神中满是杀气。

“说,你们把她抓到哪里去了?抓走她要干什么?”老猫冲着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丢你老母!”捞仔破口大骂。老猫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捞仔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如同被搅乱了一般。

“回答我!”老猫大声吼道。

“丢你老母!还敢抓我?老子干死你!死扑街!”捞仔不服气地冲着老猫破口大骂。

老猫抓住捞仔的小辫,使劲一拽,一撮带着鲜血的头皮被拽了下来,捞仔疼的哇的一声。老猫丢掉那撮头发继续道:“说!你们把她抓到哪里去了?”

“有种弄死我!不然我出去就干死你!来呀!”捞仔依旧不忿的骂道。

老猫知道,这类亡命徒跟一般的小混混不同,他们嗜血成性,对于一般的皮肉之苦和威胁根本不放在眼中,不过老猫受过专业的刑讯训练,他知道要想让一个人开口,必须摧毁他内心中的防线,让他精神崩溃。

现在时间紧迫,老猫顾不得什么人道主义了,他要采取最快速、有效的方法让捞仔开口,否则,一切都都晚了。

老猫转身走了出去,捞仔左顾右看,对着他依旧骂骂咧咧。不一会,老猫搬着一个白色的乙炔气瓶和一个蓝色的氧气瓶进来,他拿出电焊枪将这些接好,试点一下,电焊枪口冒出了“嗖嗖”的火焰。

捞仔看着那个火焰,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开始闪烁。

老猫将焊枪关上放在一旁,又从工具里拿出从理发店带来的剃刀和磨刀布,继续刺拉的磨着剃刀。

捞仔眼神故意挪开,故作镇定。

老猫一边磨着剃刀,一边淡淡地说:“焊割喷枪的火焰最高时,能达到一千三百度,它接触到皮肤的第一秒钟会让你的皮肤坏死,第二秒钟你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疼痛的时候,皮下组织便已经被烧穿,第三秒钟会灼伤你的肌肉,接下来你就会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个时候它已经烧穿了你的骨骼和内脏。”

捞仔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老猫继续说道:“一个精湛的刀手,能够将人的皮肤完整地剥离,而那个时候人还会有意志,还能存活数个小时。如果这个时候用电焊枪对着那个人喷火的话,你会他会不会觉得疼?”

捞仔听后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吓唬我是吧?来啊!弄死我。”

老猫磨好了刀,他用拇指试了刀口的锋利程度,慢慢地走到捞仔跟前,将剃刀抵在了他的额头处。另一只手拿着电焊枪点着,“嗖嗖”的火苗窜了出来。

“有种杀了我!不然我出去一定干死你!”捞仔呼吸急促,破口大骂了起来。老猫不为所动,锋利的剃刀在捞仔的额头轻轻地划开了一个小口,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把电喷枪拿到他耳边,他听到了“嗖嗖”的火苗声,感受到了那股子灼热。

“我说!我说!贩卖人口!我们是贩卖人口的,我们抓到那些女孩准备卖出去。你如果想要救她不能杀我!”捞仔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老猫关了电焊枪,把剃刀扔了。他没打算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弄死捞仔,其实这只是一种吓唬手段,很奏效。

“给你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不要节外生枝,就把人放了。”老猫把捞仔的卫星电话扔给了他。

捞仔接过来卫星电话,拨通了马格南的号码。

(3)

烂牙仔嘴里说着一些下流的话,拖着小茜进了一个二楼的房间。一路上小茜显得极不情愿,有几次想要挣脱,不过这几天被关在那鬼地方,睡不安生坐不踏实,又没有吃什么东西,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再加上两手被捆绑着,这会儿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了。

两人进了屋子后,烂牙仔赶紧将门关上。烂牙仔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小茜忽然一脚踢了过去,烂牙仔疼得一声大叫,他猛一转身,小茜吓的连连后退数步。

外面的刀疤脸听到了里面的叫声,走过来敲门问:“怎么回事?”

烂牙仔揉着被打的屁股忙回道:“没事没事,这小娘们踢了我一脚。不过我能摆平,放心啦。”

刀疤脸笑骂道:“你到底行不行?别把**给弄坏了?”

“放心,没问题。”烂牙说着,对小茜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指,他指了指窗户,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刀,递给了小茜。

“等下你想办法逃出去,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就能找到路了。不过现在你要配合我。”说着,烂牙仔掀开肚子两手拍着肚皮,嘴里还不时的发出阵阵**叫。小茜也扯着自己的衣服头发。

“让你他妈的看不起老子!让你以前欺负老子,怎么样?现在落在我手里了吧?”烂牙仔一面骂着一面作着各种能够模拟动作,屋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门外的刀疤脸听后不由得笑了。

一会之后,烂牙仔假装提着裤子走了出来,小茜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结束了?还不错嘛,五分钟。”刀疤脸抬手看表,不怀好意的说道。烂牙仔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散给众人。

小茜低着头向前走去,刀疤脸注意到她手一直紧握着,便喊道:“站住。手里拿的是什么?”

烂牙仔有些紧张,不过刀疤脸已经朝着小茜走去。小茜停住了脚步,他把小茜的手掰开,手里空空如也。他又检查了一下捆绑她手上的绳索,便问:“你去哪?”

“卫生间。”小茜怯懦地说。

刀疤脸打量了着小茜,她头发凌乱,身上只是罩着一件袍子,光着脚,而这里是二楼,料定也跑不了,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快点去。”

小茜便朝着卫生间走去,走进去之后,她关上门,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

“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谢谢你,老大。”烂牙仔笑眯眯的说。刀疤脸摆了摆手说:“滚吧。”

……

捞仔给马格南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他刚说过几句话,便被老猫把电话拿了过来。马格南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们还是碰到了,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妙。”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绑的人中有一个叫小茜的,是我兄弟的未婚妻。你现在把她送回来,等一下我把地址告诉你,见到人后,我就放了你的兄弟,不然,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说完,老猫挂断电话。

马格南挂上电话,跷腿看着手机,他冷哼一笑,看似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叮咚!手机短信响了,哑巴凑过来看了一眼,打着手语问他:“地址已经发过来,咱们现在放人吗?”

马格南慢慢地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哑巴皱了皱眉,打着手语问:“如果不放人的话,捞仔可能就没命了。”

马格南没说话,饶有深意的笑了笑,哑巴知道,他这样的表情代表他不可能答应对方的条件。

马格南身子向后靠去,他打着手语对哑巴说:“你先去把那个叫小茜的女孩带下来,我要见一见这个不一样的女孩。”

哑巴点点头,去了仓库。哑巴到来,守在门口的烂牙仔一伙纷纷跟他打着招呼。

哑巴理都未理,径直的朝着里面走去。

“刚抓来那个女孩呢?”哑巴打着手语,问刀疤脸。

刀疤脸这才想起来小茜还在厕所,他扔掉嘴里的香烟,蹬蹬蹬的上了楼,去推厕所门,门从里面反锁了。刀疤脸后退几步,猛的一下撞开了那扇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他快步走到窗户前,一条绳子从这里系下。

刀疤脸冒出一头冷汗,他转过身来不禁说道:“跑了?!”

哑巴看他的表情,也跟着上楼,看到了这一幕,他扫了一眼后便下了楼,马格南这时候走了进来,哑巴打着手语说:“那个女孩跑了。”

马格南又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说:“真有意思,看来这个女孩不简单。”

说毕,他上了楼,看着卫生间里放下的绳子和开着的门,就明白了一切。他转身问:“刚刚是谁在这看着?”

刀疤脸有些怯懦地站了出来,低头轻声说:“老大,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没事,你去把窗户关了。”马格南摆摆手,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刀疤脸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刚去拉窗子,砰的一声枪响传来,刀疤脸脑袋爆出一个血花,一下从窗子那栽倒,摔了下去。

马格南收起那把镀金的沙漠之鹰,冷着脸说道:“带人去追,找到踪迹之后立刻告诉我。”

“是,老大。”几个匪徒听后立刻召集人手跑了出去,紧接着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

马格南不动声色的一枪打死了刀疤脸,着实把烂牙仔一伙吓的不轻。刀疤脸在他们看来是凶恶的代表了,可在马格南面前却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且因为这么一点小错误就被打死,让他们也不免为自己担心起来。烂牙仔几人缩在角落里,不敢乱动。

“你,过来。”马格南摆了摆手,示意烂牙仔几人过来。

烂牙仔指着自己问:“是喊我吗?老大。”

“对,过来。”马格南又摆了摆手,对他示意道。

烂牙仔一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点头哈腰站在马格南跟前。马格南说:“再问你一次,那个开火锅店的老猫,你认不认识?”

烂牙仔一副哭丧脸说:“老大,我之前说了,我认识,但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马格南没说话,伸了一根手指摆动一下,身后的哑巴走过来,一把揪住烂牙仔的头发,硕大的拳头朝着他脸上砸去。

一阵拳头砸在肉上的顿挫声响起,烂牙仔的脸上很快就是血呼啦一片,他很快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叫老猫的?”马格南摆了摆手,对阿哈他们几个问道。

阿哈和六仔这些人吓坏了,他们把知道的情况全都抖搂了出来,从老猫和罐头什么时候来清水镇,到收取保护费,以及和万坤的冲突等等,只要是他们知道的就全都说了。

马格南听完,没说话,起身走了。哑巴跟在后面,阿哈等人看着满脸是血的烂牙仔,把他扶起来。烂牙仔还喘着气,不过已经鼻青眼肿。

回到调度室之前,马格南对哑巴说:“你现在去见那个老猫,多带几个人过去。记住,务必要把他干掉。”

哑巴问:“那捞仔呢?”

马格南这次没打手语,只是果断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说:“一起干掉。”

哑巴点头,看着身后的数个匪徒,打着手语说:“都跟我走。”

(4)

小茜从楼上逃跑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不过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便加快脚步朝着外面跑去。

码头这边她并不熟悉,再加上极度恐惧和害怕,以至于走反了方向,不过好在她通过太阳又找到了方向,并且顺着公路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一些标志性建筑。

可她的脚这时候却肿的跟面包一样,再加上没有鞋子和这些天的体力透支,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她实在走不动了。

不远处有一个尖顶建筑,里面发出了叮当当的报时声,像是一个教堂。小茜脑袋开始有些发昏,看东西也飘忽忽的。她意识到自己再这样慢慢吞吞的走下去,很快就会被那些人追上。现在,唯有找一个庇护所。

她扶着一棵树站立,眯起眼睛张望,是那所小教堂,她和罐头约定举行婚礼的那个小教堂。

小茜闭上眼睛,她仿佛看到了罐头穿着笔挺的军礼服,挽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她,音乐轻起,在周围人的注目下,两人手挽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咳咳咳。”一阵风吹来,小茜忍不住的几声咳嗽将她拉回了现实。这几天被关在冰冷潮湿的库房里,让她患上了肺炎,现在身上浑身发烫,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挪着步子,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脚上磨出了血,走着一路血迹也断断续续印刻在了路上。

她走到了教堂门口,身子依靠在门上,咬着牙拍打着门。敲门声终于得到了回应,不一会,一个义工开了门,小茜的身子顺着门开的方向惯性倒下了。

“你怎么了?”义工慌忙将她扶起,小茜支支吾吾,已经失去了意识,“你发烧了,身上烫的厉害。我先扶你去屋子里休息吧。”

义工将她扶进教堂,将她放在了一间休息室的**,接着给她拿来了退烧药和纱布,吃过药后没多久,小茜的意识恢复了许多。这时候,义工又端来了一碗鸡肉粥,她喝了几口,觉得身上暖和了,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你到底怎么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义工笑着说。

小茜想了想,便说了一个号码,“那是我未婚夫的号码,你告诉他我就在我的位置,他会过来接我的。”

……

罐头在电话机前守了整整一天,这一天他几乎没有动弹。

老猫在给他打过那个电话之后,他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相信老猫说的。老猫告诉他小茜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他没有怀疑,上次遇险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一次他同样相信老猫能完成。

罐头这次没有继续坐着,而是去厨房准备着东西,他想夏天和老猫回来一定是饿了、累了,得给他们准备一顿好吃的。

他不怎么会做饭,不过他学着老猫平日里的样子,一点点的弄着:羊肉、蔬菜、大米,还有水果之类的,他都清洗的很仔细。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他赶紧关上水龙头,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顾不得擦拭手上的水便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罐头的声音带着期望。

“喂,是夏天火锅店吗?”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罐头问。

“我这边来了一个叫小茜的女孩,她现在受伤了,她让我给你们打了这个电话……”

“太好了,太好了!她在哪里?”对方还未说完,罐头便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

“在郊外的小教堂,你赶紧过来吧。”听筒那边义工的声音显得很是动听。

“好好。你让她等着我,我这就过去。”罐头挂上电话,迫不及待的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发动了车辆。

他刚要开走,想起了老猫的嘱托,便又跑回店里,留下了一张字条:老猫,夏天来电话了。我现在去找她,你回来之后就在店里等着我们。罐头留。

留过字条后,他觉得没有遗漏的了,便跑向门口的皮卡车,发动皮卡,朝着郊外的小教堂开去。

……

马格南抽着一根哈瓦那雪茄,坐在港口调度室里半睡半醒。桌子上的卫星电话响起,马格南伸手接听,里面传来了一个匪徒的声音:“老大,我和哑巴哥已经到了。”

“嗯,干掉那个家伙。”马格南淡淡地说完,便将收了线。

紧接着,一个白色T恤的匪徒急冲冲地跑过来,对马格南说:“老大,发现那个女人了。”

马格南眼睛睁开,似乎来了精神,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道:“好,走,去把她抓回来。”

……

老猫并不知道罐头此时已经在前往小教堂的路上,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放下一切赶到那里。此时,他在郊外的小木屋里等着马格南的到来。

哑巴一伙压根没有打算跟老猫谈,他们谈判的唯一方式便是用枪和子弹。马格南已经下了绝杀令,哑巴乐于执行这种简单粗暴的任务。

他对老猫没有什么印象,但他从烂牙仔那群手下的口中,略知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又看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根据这些,哑巴在脑子里能够勾勒出一个大概的人物形象:中等身材、脸庞消瘦,一条油乎乎的牛仔裤配上白衬衫,丢在人堆中属于找不到的那种,哑巴不认为此人有什么威胁性。

这样的人,他认为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自己一个人用那把史密斯威森熊爪刀就能够解决。不过马格南再三叮嘱让他小心行事,说此人有点危险,所以才带了一车人,每个人都带上了一把冲锋枪,弹匣里装满了子弹。

一个长头发的匪徒开着车,哑巴把香烟咬在嘴里,手里摆弄这两把乌兹冲锋枪,车后座也坐着两个匪徒,一个在摆弄着手里的奥地利产斯太尔TMP冲锋枪,另一个则调整着德制HK416自动步枪。

“等一下到了地方,一起冲下去将那家伙打死,听到了吗?”哑巴打着哑语说。

“那捞仔呢?”另一个人问。

“不用管了。”哑巴说。

摆弄着HK416自动步枪的家伙微微一笑,拿出一枚86无柄手雷笑道:“那么可以用这个家伙了。”说毕,他还亲吻了一下那枚手雷,脸上**着笑意。

车子很快开到了老猫所在的位置,小木屋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哑巴指了指小木屋,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后座的两个家伙很快明白,哗啦啦一阵推枪上膛的声音传来,表情中难掩兴奋。

车子在路边停下,哑巴拿起手机,拨打了捞仔的卫星电话,不一会接通之后,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哑巴挂上电话,手一摆,示意众人下车。

三人端着枪下了车,开车的那个留守在车内。下车的三人他们不自觉地走成了一个横排,朝着小木屋走去。在距离小木屋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四人忽然散开,抽出了身上携带的枪支,朝着小木屋一阵扫射。

爆豆般的枪声此起彼伏,黄橙橙的弹壳散落一地,片刻间功夫,小木屋便被打的千疮百孔。

不过他们似乎还不尽兴,打光了一个弹匣之后,便又换上了一个弹匣继续开火,直到透过弹孔能看到小木屋里面情况,众人才停止射击。他们换上新的弹匣,对视一笑,朝着小木屋走去。

木屋的门根本没锁,一个匪徒走上前,用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阳光透过弹孔射进来,光线中缕缕硝烟可见,一个满身血迹衬衫的男子趴在木屋中间的位置上,他头耷拉着,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鲜血还在汩汩的冒着,因为中弹太多,身上似乎还有一些子弹尾烟。

哑巴和匪徒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哑巴将那人猛一翻身,竟是捞仔那张长脸。

“中计了!”一个匪徒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轰隆一声,电焊用的氧气瓶和 发出一声震天响的爆炸,他们来时的开着的那辆吉普车被掀飞,顿时火光冲天,车内留守的那个家伙也跟着被一起炸飞。

小木屋内的人正欲回头,木屋顶上跳下来一个幽灵般的家伙,顺手拧断了他的脖子。站在门外的哑巴和另一个匪徒当即开火,老猫接连滚出的同时,手里的那把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已经打出,子弹稳稳地钻进了一个匪徒的眉心,他当即中弹倒下。

片刻的功夫,便只剩下哑巴一人。

哑巴愤怒至极,两只手抓着两把乌兹冲锋枪慢慢挪步,警惕地朝着小木屋内搜索,他刚走进木屋,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是手雷拉开保险销的声音,他意识到不妙赶紧向外跑去,不过为时已晚,小木屋外,老猫已经将一枚86无柄手雷顺着窗户,稳稳地扔进了小木屋。

轰隆一声,小木屋终于倒塌,老猫看着满地的弹壳和汽车燃起的熊熊大火,面无表情,他捡起地上一个家伙的HK416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大跨步的离开了这里。

身后,小木屋燃起熊熊大火,没多久之后,小木屋的废墟中伸出了一只手,哑巴浑身是血的站了起来。

(5)

在吃过药,又喝完了一碗粥后,小茜的身体恢复了意识。她重新感受到了冷暖,之前麻木的都快没知觉了,好在她又活过来了。

义工走进来说:“我已经给你的未婚夫打过电话了,他说他立刻过来。这里离清水镇距离不算远,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小茜笑了下,说:“谢谢你。”

义工问她:“你怎么会这样?究竟遇到了什么?”

小茜喝了口水,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道出,义工听后惊讶不已,“怪不这段时间总是有女孩失踪,原来是这帮人在捣鬼。”

小茜点点头,喃喃道:“他们,就是一群魔鬼!”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嘎吱的停车声,义工起身说:“想必是你未婚夫来了,我去看看。”

门外,马格南和两个匪徒从大切诺基上下来,一个匪徒蹲在地上,用手碾了一下地上的血迹道:“老大,应该是进这里了。”

马格南站在车前,打量着教堂,教堂不大,但很清静,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真是个浪漫的地方。”

义工开门,见到几个人一脸戾气,便觉不妙,正欲关门的时候,马格南手下的一个匪徒把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刚才,有没有一个女孩进来?你把她藏在哪了?告诉我们,不然杀了你。”匪徒凶巴巴的说道。

义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什么,她步步后退,一伙人走了进来。

在屋内的小茜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话,这些人真的会杀了义工。小茜不忍心连累别人,索性下了床,推开了门。

“我在这里。”小茜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你们把她放了。”小茜看着马格南等人说,此时,她已经浑然无惧。

小茜痛苦地闭上眼,“你们究竟为什么这么残暴?”

马格南冷哼一笑,走到电话前,按下了查看键,里面显示了刚刚拨出的一个号码。他手一摆说:“把她带进去。”

手下一个匪徒问:“老大,咱们不回码头吗?”

“不回去,等一会,她还有朋友过来。”马格南似乎看透一切。

手下匪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又不敢多问,只好按照他说的去办。

马格南说的没错,十来分钟后,一辆丰田皮卡车从远处开来,车子停下之后,罐头便开门下来,冲了进来。

刚进教堂,他发现马格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着烟,手里把玩着一支镀金的沙漠之鹰。罐头放慢了脚步,喊了一声“夏天”。

不一会,一个匪徒押着小茜,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小茜被捆着双手,胶布贴着嘴巴,眼巴巴地看着罐头。

匪徒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拿着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你别拿枪指着她,那样很危险,会走火的。”罐头着急地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匪徒双手握着绳子猛一下跳出,他正欲将绳子套在罐头脖子勒住他的时候,罐头忽然警觉,身子轻侧闪开,同时右脚飞出,一鞭腿甩在了那人的胳膊,趁着那人站立未稳之时,罐头又踹了一脚,那个匪徒一个踉跄的摔倒在地。

“好!好!”马格南拍了拍手,示意那个匪徒停止,他又说:“看来捞仔说的没错,你真的很能打。”

罐头不知道捞仔是谁,也没有去管,只是着急地说:“你快把枪从她那拿来,不然,不然就走火了。”

马格南看着罐头着急的样子,转而问小茜说:“他是个傻子吧?”

小茜含泪点头,“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他的智商只有几岁,你们放了他吧。”

马格南摇了摇头,他笑着对罐头说:“这样吧,你要是能打赢我的手下,我就放了你女朋友。”

“好好,那咱们说定了。”罐头抢着答道。

马格南又摇摇头,“别这么着急。你的欲望太强烈了,这样不好。”

罐头立在原地,马格南说:“不过,你在跟他打之前,你要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罐头有些急迫。

“你得先挨上他两刀。”马格南淡淡地说。

罐头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那样的话我会死的。”

“行,还是不行?”马格南掏出了匕首,阳光下刀锋闪着光。

罐头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马格南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和失望,忽然,他一刀扎在了小茜的大腿上,小茜忍不住“啊呀”一声痛哭喊出。

罐头看后心疼不已,连连摆手说:“不要这样,我答应你,答应你。”

马格南笑了,“欲望能够掩盖很多东西。包括让人失去最基本的理智。”

小茜看不下去了,她哭着喊道:“罐头快走。快走……”不过因为嘴上的贴着胶布,她喊的罐头根本听不到。

那个被罐头打的匪徒拔出一把匕首,冲着罐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罐头看着小茜,点点头。

噗——哧!匪徒一刀扎进了罐头腹部,罐头捂着肚子,鲜血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匪徒的脸上挂着笑意,马格南也跟着笑了。

匪徒又捅了一刀,这一次罐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罐头的力气很大,那个匪徒动弹不得,马格南看到后走了过来,他低下头问罐头:“我们是不是该讲信用?”

罐头一只手攥住那个匪徒的手腕,一只手捂着冒血的肚子,说:“放她走,我留下来。”

马格南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讲信用,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不作数。”说毕,他转身回去,抬手将那把镀金的沙漠之鹰指在了小茜头上。

罐头见状连连摆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说着,他松开了那个匪徒的手,又是“噗哧”一声,那个匪徒手里的刀再一次扎进了他的腹部。

罐头两手本能的捂住了流血的伤口,身子就像是软泥一样缓缓地倒下。他支撑不住了,他只觉得肚子像是被两只手撕扯一般疼,身上一股股暖流,那是鲜血流过的地方。

他看着小茜,她哭了,可她还是那么美!罐头张开嘴,用尽力气对马格南说:“行了吧?可以放了她吗?”

马格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你知道吗?跟流氓是不能讲信用的。”

说毕,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将车开来,手下拖着小茜上了车。小茜被拖走了,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罐头,痛哭流涕。

罐头看着她挣扎的站了起来,他看着车发动,捂着满是鲜血的肚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跟了出去。

“老大,那个傻子跟过来了。要不要干掉他?”开车的匪徒看着后视镜说。

马格南摇下车窗看了一眼,笑着说:“开慢点,让他追上来。”

开车的匪徒会心一笑,踩了踩刹车,将车速放在了很慢。罐头果然追了上来。马格南将小茜拖到后座,将小茜的脸摁在了车后窗玻璃上。

“罐头……”小茜脸上的泪水将玻璃染湿。

“夏天……”罐头拍着玻璃,车后窗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马格南笑了,他看着罐头,又看了看小茜的脸,说:“没想到,欲望竟然能够把人驱使到这种程度。”

罐头脸色渐渐地苍白,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他还在拍打着车后窗的玻璃。马格南点上一根雪茄,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幕。

罐头有点追不上了,马格南示意车再开慢点,让他赶上,罐头扶着车后窗,用沾满鲜血的手触摸着贴在车后窗上小茜的脸。

马格南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掏出匕首玩味的笑了,他一刀划破了小茜的脖子,鲜血喷在了车后窗的玻璃上。

罐头哭了,他喊了声:“小茜,我爱你。”喊过之后,他便倒了下去,再没有起来。

小茜眼泪流了出来,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她注意到,他喊的不是夏天,是小茜。

鲜血一点点涌出,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