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十这一天,易如风如同往常一样要去苏州出差,十月和江映瑶二人送走他之后,江映瑶邀她一起出去外头散心。
十月一想也是,打从她进江家门之后,除了受伤住院那一阵子,她几乎没踏出过江家门,但这一回,除了司机,江映瑶没让丫头陪着。
车子一路驶向上海郊区后山上的路,十月看到此情此景,回想起当初穿着嫁衣,一路怀着希望和憧憬,一心想嫁给她心爱的易如风。
而江映瑶心情亦是百般纠结,就在当初的凉亭前,她叫住司机停下。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这凉亭内站着,彼此心里都在翻腾,久久地,最后,还是江映瑶先开口说了。
「初雪妹妹,如果当初我们两个没有在这里相遇,妳没跟我交换头花、互相祝福的话,不知道有多好。」
「映瑶姐姐,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想跟妳当朋友,绝对不当姐妹。」
「为什么?」
「一辈子爱一个男人,那是幸福的,只可惜,我的男人多爱了一个人,那是我的遗憾,也是您的不幸。」
「初雪妹妹,如果我说,现在咱们就回到过去,妳……愿意吗?」
十月不解的看着她:「映瑶姐姐,妳这话是什么意思?」
「初雪妹妹,妳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 十月当然明白江映瑶的暗示,除非她不爱易如风,除非她可
以对易如风死心,那么,所有的一切重来,她还是愿意的,只是, 她对易如风还是有很深的感情,那是江映瑶无法了解的。
十月感叹着:「映瑶姐姐,其实,我也想回到当初,如风将会是我一个人的,咱不必三个人挤在同一个婚姻里,但是,怎么办,人生回不了头,咱们也回不了过去,不是吗?」
江映瑶定定的看着她:「初雪妹妹,如果我说妳退出这三个人拥挤的婚姻,再去找个人名门正娶的嫁,不必再委屈的跟我同争如风的爱,妳可以吗?可以吗?」
十月什么都明白了,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另一个女人一起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江映瑶没那么大气,十月也不可能大方,那么,一切就结束吧!
但是,这是她跟江映瑶两个人的决定,易如风他同意吗?可能吗?
当这两个女人在谈易如风的归属问题的同时,易如风并不了解,原来冷以烈把初雪的话上了心,他悄悄的跟在易如风后头去到了苏州,没想到他看到了易如风竟然带着鲜花素果去初雪父母的坟头上香。
冷以烈目睹易如风对着初雪父母的坟前再三叩首,连他都没想过,而易如风却为初雪尽到为人子女的孝道,这让冷以烈十分感动,也松了口气,转身想离开。
谁知他才走没几步路,就被远处正盛开的棣堂花给吸引住, 由于棣堂花是四~五月份开的花,也可做成草药,冷以烈开心, 忙去采取。
正当他采着棣堂花时,一抬头,却见眼前一栋十分别致的小别墅,他还来不及反应,却见一名戴着威尼斯人面具的人正倚靠在窗边,冷以烈震惊,正想过去问他,谁知他才一起身,背后有人由后往他头上一敲,他随即眼前一黑,厥倒。
冷以烈在昏昏沉沉之中醒过来,等他一睁开眼,发现易如风、 常克行和江映瑶、十月都出现在他眼帘。
「冷哥,发生什么事了?还好如风在半路上发现你,把你送医,要不,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十月激动崩溃哭着跟他说,其实,别说十月,连冷以烈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十月决定要留下来照顾冷以烈,毕竟他曾照顾十月跟夏至好多年,现在病房内所有人全退出去,只剩冷以烈和十月,十月心疼的为冷以烈端茶喂饭,冷以烈好希望所有的时间全静止在这一刻。
「冷哥,告诉我,为什么去苏州?你……跟踪如风?」十月笑了起来:「冷哥,他是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你怎么也怀疑起他来?」
是啊!冷以烈确实亲眼看到易如风代十月去她父母的坟前上香,别说十月,连他都没做到这一点,难怪易如风值得十月去爱。
冷以烈突然想到:「十月,有谁知道我去了苏州?」
「冷哥,你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所以……」
「冷哥,没有人,包括我在内没人知道你去了苏州。」十月猛然一想:「该不会又是杜老板那一挂的人?」
「我问妳,妳家附近有一间白色的别墅吗?」
十月摇头:「冷哥,我出来那么多年了,就算有,也有可能是后来再盖的……你怎么会这么问?」
冷以烈见病房外没人,他低声的说:「别墅里面有个戴威尼斯人面具的人。」
十月吓了一大跳:「怎么会?」十月猛然恍悟:「这么说, 伤害你的那个人跟杜老板他们无关,而是跟我……有关?」
冷以烈要她别透露太多,显然在十月身边,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想伤害十月的人,而且,无所不在,这才叫十月和冷以烈胆颤心惊,但这个人是谁呢?
凶手不只伤害了十月和夏至,现在江映瑶也受牵连,连冷以烈这个在上海滩举足轻重的人也被卷进来,冷以烈太不放心把十月放进江家,他劝十月跟他走。
十月历经这么多的惊吓,要她走,一来她实在舍不得、也放不下对易如风的感情,二来,也失去她进来要为死去的夏至找出真正凶手的目的,她真的不甘心极了。
私人的事还没解决,赵姗姗又仗着主子的名义找上医院,把所有人给支退,包括十月,冷以烈不乐意,向赵姗姗请假,并执意要十月留下来陪他。
赵姗姗还没说,十月知道自己是易如风妾侍的身分,识趣的从冷以烈的病房退出来,谁知她走到医院后的小径,竟然发现身后有一个戴着威尼斯人面具的人,这次十月带着把命豁出去的决心,直直的走向那人,边走边咬牙恨恨的逼问。
「你是谁?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戴威尼斯人面具的人看到十月不但没有惊吓,竟然还这么勇敢的向他宣战,突然吓到了,转身想逃,却被十月冲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那人吓的翻跌在地上,十月上前一把扯开他的面具,赫然发现他竟是易如风的父亲易贵旺。
「爹?怎么是你?」
易贵旺惊甫未定,毕竟有点年纪了,想逃也逃不了,想遮脸也遮不住,他十分窘迫尴尬又难堪,但似乎也豁出去了,他忙站起来。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
十月崩溃的逼迫上前:「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过去如风敬您为父,您却从小到大把他押在一个又一个的酒馆去做奴隶抵债, 等他长大了,您又不顾他的爱情,再一次做主他的婚姻,支配他的人生,您不觉得您枉为人父、枉为人公公吗?」
易贵旺吃惊的看着她:「初雪,妳妳妳都知道了?」
十月痛心地:「那一天,你、如风、还有那个季朝阳先生所说的,我全听见了。」
易贵旺错愕。
十月继续痛心的指责他:「爹,我知道我家穷,我们初家没江家财富权势,但我跟如风相爱,甚至还有我们的儿子,夏至他可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他也叫人给杀了,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易贵旺蒙了,慢慢的,他弄明白了,站在天秤的中间,他再笨也要表态。
「没错,映瑶他们家是什么样的家世?你们初家又是什么样的背景?别说我,连如风也不会笨到去娶妳!更何况,那个孩子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我没害死任何人!」
十月恨恨的看着易贵旺的眼睛:「爹,你敢说夏至的死,你真的是局外人?」
易贵旺回给他的是一个坚定的眼神:「没错,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坏到连一个小孩都杀,杀夏至的人,我确实不知道!」
十月还要说,易贵旺趁机逃掉,十月似乎弄明白了一些事, 但更多的是不明白,她不明白她在婚姻当中,并没有去强出头, 也没挡到江映瑶的路,何况,江映瑶也跟她把心结揭开了,为什么易贵旺还是要排挤自己?
唯一十月想通的一点就是,易贵旺现在在江家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易如风也因为让易贵旺这一闹,不但失去江平之的信任,连银根也抽走不少,易贵旺把这一切的懊恼全渲泻在她身上,才会对她做出不理性的行为,这点十月她可以原谅。
赵姗姗放下上海滩赵府千金大小姐的身分,留在病房侍候冷以烈,赵姗姗见冷以烈十分冷酷,完全不像之前看十月的眼神, 她心里难受极了。
「冷哥,其实,我在国外有一段让我痛澈心扉的感情,那一段感情,如今我回想起来,就像刀在割肉似的难受,但为了爹的死,取代了感情的痛,我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放下。」
冷以烈听赵姗姗这一说,眼睛抬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赵姗姗背着他说:「冷哥,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要做什么上海滩的女大亨,我只想做一个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宠爱的小女人, 但怎么办,我的命就是不好,过去没找到一个真心疼我的男人, 现在找到了,可他心里没有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小姐!」冷以烈知道赵姗姗的心思,但他不忍心伤害她。 赵姗姗见他不说话,干脆直接了当的说了:「冷哥,只要你
一句话,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让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这样也不行吗?不行吗?」
赵姗姗一个那么好强的女人,已经把她的底限**裸的摊在冷以烈的面前,他真不知怎么面对赵姗姗才好。
回到家的十月,心力交瘁的瘫在初雪楼的**,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没走出初雪楼,她以为易如风会发现,但前来探视的是江映瑶和常克行,问她是不是去照顾冷以烈太累了?冷以烈现在伤势还好吗?
十月一副悲伤的摇摇头,把常克行二人吓了一大跳:「初雪妹妹,怎么了?难道冷以烈他……」
十月摇头,说他没事了,常克行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江映瑶坐下来执起十月的手:「初雪妹妹,妳心里肯定有事,要不,一向笑脸迎人的妳,还不致于冷面相对,哦?」
十月悲凉的看着江映瑶二人:「映瑶姐姐,我抓到他了,他也承认了,他怎么可以……」
「他?他是谁?谁又承认什么?」常克行纳闷。
江映瑶猛然一醒,忙问:「初雪妹妹,妳是说……」
十月难过的点头:「他承认是威尼斯人面具的主人,但不承认他害死了夏至。」
常克行听明白了,他追问:「那个人是谁?妳说,咱现在就报案,立马将这个人给抓起来,一命抵一命。」
十月摇摇头:「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的!何况,会让如风为难的。」
「如风为什么要为难?难道……?」
江映瑶讶愕的叫出来:「是易贵旺爹?妳确定?妳当场抓到?」 十月点头,江映瑶追问易贵旺那么对妳,究竟他想做什么?
十月茫然的望向江映瑶,江映瑶明白了,她向十月道歉。
「初雪妹妹,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爹他肯定是为了维护我,才去伤害妳,我真的没想到……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妳?」
常克行看着这对妻妾,他是真心的为她们两个女人抱不平, 要不是易贵旺,也许江映瑶可以跟他在一起,初雪也可以如愿跟易如风成双成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易贵旺,他真打心里瞧不起那个猥琐的老人
只是,易如风人呢?无论如何,初雪和江映瑶不好说,但他是局外人,他一定要好好的叫他管好自己的爹才行。
没想到常克行这一参奏,反而为易如风又掀起另一个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