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戴着威尼斯人面具的人听到十月的尖叫声,竟然又翻墙跑了, 十月虽害怕,但她似乎豁出去了,忙找到江家后门,开了门就追出去。
「别跑,你给我站住!」
江家的后门是一条小路,十月追出来,远远看到那人跑走的背影,十月发狠,她要追到对方问个明白也揭开这团谜雾,之前害死夏至的那个凶手,是戴着威尼斯人面具的含青,她不是死了, 怎么接二连三又跑出戴威尼斯人面具的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十月跑的急,一个不小心仆跌在地,她双手因擦到地,手掌痛的紧,正准备爬起来再追时,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她一怔, 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手已伸在她眼前。
「初雪小姐,妳怎么会在这里?快把手给我。」 十月忙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常克行?
「常老板?怎么是您?……」十月忙找着刚刚戴威尼斯人面具的人。
常克行已扶起十月,不解地:「初雪小姐,怎么了?妳找什么?」
「常老板,刚刚您来这一路上,有看到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没有啊,这里除了妳跟我之外,哪来什么人? 更何况什么奇怪的人?」常克行一付疑惑的看着她。
十月连连经历两次遇上戴威尼斯人面具的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易如风也没说,她真的蒙了,甚至她连常克行也怀疑上。 这不能怪她启疑,常克行不是应该从江家大门进出吗?怎么
这时候会出现在后门的小路上?加上一直以来他十分坦护江映瑶, 之前含青就是一个例子,也难怪十月开始产生一种草木皆兵、处 处有陷阱的不安全感。
当常克行把十月送回江家,江映瑶由常克行口中得知十月的怪异举动,她十分自责,专程过来初雪楼陪她。
「初雪妹妹,对不起,之前妳进门,我说了一些话,妳是不是上了心头,要不,这一阵子怎么没见妳过来我房间跟我聊聊, 我还等着妳帮我针灸治疗呢!」
十月摇头:「这一阵子没上山采药,一时手上无药草,不敢为映瑶姐姐扎针,所以……」
「初雪妹妹,妳就别折腾了,只要妳开个方子,我可以让紫嫣随时到中药铺去抓药回来啊!」
「映瑶姐姐,我一向相信自己采的药,找个时间,我还是亲自上山去采药好了。」
「那好吧!初雪妹妹,刚刚克行帮妳的双手上了药,克行说了,这几天妳就好好休息,千万别沾水,免得发炎。」
「是,谢谢映瑶姐姐。」
江映瑶临走,说了:「初雪妹妹,这些天妳瘦了不少,刚刚我让厨子熬了鸡汤,一会儿妳趁热喝了再休息,我走了。」
江映瑶走了,十月一来松了口气,二来心里还有一团迷雾, 是愈想解、却愈纠结、愈解不开,她心里惶惶不安,肚子似乎也饿了,她看到桌上的鸡汤,忙过去,一坐到桌前,拿出汤勺正准备喝。
谁知一只猫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跳到桌上,把那盅鸡汤给撞落在地上,让十月吓了一大跳,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盅鸡汤洒在地上,竟然冒出毒烟,这才让十月十分的悚惊。
这一回,十月可以很明确的是,不只是外头,连江家也是个龙潭虎穴、危机四伏的地方,印证了冷以烈之前的警告,确实有人想取她的性命,真要说起来,江家里里外外的人都有嫌疑,而这个人是谁,她真的不知道。
如今的她成了惊弓之鸟,以前不知道便罢,如今她知道了,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随时有可能致她于死地那突来的人事物。
十月还是不想让易如风担心,如果让易如风知道,只是添加易如风的为难,更怕打草惊蛇,她宁可装做没事,一个人去面对和应付。
十月想起了冷以烈,打从他送她到江家,这一也十来天了, 冷以烈竟然没消没息,十月想想也是,冷以烈是个正人君子,是她说好让冷以烈把自己送到最爱的人身边,以后她的事要冷以烈再也不必担心的。
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用情绪勒索了冷以烈五年的岁月,是自己无助和胡涂了,加上夏至这些情感绑架了冷以烈这么多年的青春, 十月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冷以烈要为自己付出牺牲这么多?每当午夜梦回,十月还是觉得愧对冷以烈,更大胆的想着,难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对冷以烈动了心?
十月一想,吓到了,自己明明是爱着易如风的呀!她怎么可以背叛易如风而再去爱其他的人?怎么可以?
当十月活在惊恐和情感陷入纠结的矛盾时,却不知冷以烈正面对的是一场营救人质的谈判。
双方人马约在上海滩边的一家饭店谈判,一堆人簇拥着杜老板进来,却发现现场只有冷以烈一个人,杜老板先是一怔,继之冷笑,佩服冷以烈的勇气,双方因上次的十月和现在的姗姗,新仇旧恨一次总结要算一次总账。
要在江湖混,凭的是一句话,当时冷以烈喝止杜老板的心腹大将立马放了赵姗姗,只要让他把赵老板的后事办妥,欠杜老板的,他自然会主动上门还。
冷以烈说到做到,这下轮到被小刀看住在赵家的姗姗着急担心冷以烈的下场,几度想命小刀让她去,但小刀说了,除了冷哥, 谁也别想命令他,这让姗姗这个不知世间和江湖险恶的女孩担心又自责极了。
杜老板坐下来,问冷以烈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冷以烈对杜老板趁人之危、加上在赵老板临终之际前去抢滩头,还当场掳了单纯的姗姗当做筹码逼赵大山握在手上码头生意这一块让出来的作法十分不屑。
冷以烈冷冷的回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尤其是男人的手是拿来对付敌人,而不是女人,你一个在江湖上位高权重的大老板,不但趁着敌人一口气还在就前来抢滩,还拿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女孩的人身当胁迫的筹码,你未免欺人太甚?」
杜老板恼羞成怒,一把怒拍桌子跳起来,拿出枪指着冷以烈的头:「冷以烈,你耍我?」
几乎是同时,冷以烈比杜老板更早一步已抽出枪替着杜老板的额头,杜老板那些心腹也拿出枪指向冷以烈,冷以烈也不是省油的灯,喝止他们。
「只要你们敢开枪,信不信,我立马打爆杜老板的头?」 杜老板及那些手下皆迟疑了,杜老板又气又恼又怕:「冷以
烈,你好样的!」
「杜老板,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冷以烈烂命一条,你要就拿走,咱一命抵一命,你觉得谁划算?」
「你?……」
双方都准备扣扳机,就在对峙危急当儿,凤姐不知何时早已向上海警探密报,探长一直以来十分倾慕凤姐,一听杜老板竟然在他的管辖区找茬,破坏了江湖的规矩,怕引起上海黑道的风暴, 因此派人前来。
杜老板闻声,对冷以烈撂下话:「这仇我记住了,早晚我肯定要你加倍奉还。撤!」
杜老板一行人破窗离去,冷以烈松了口气,在探长一行人破门进来之前,早把枪已收好,并泡茶喝着,凤姐担心着急跟进来,见场面已化解,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并上前抱住冷以烈。
「以烈,没事,太好了。」
「凤姐,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姗姗一直等,心情十分纠结,直到见到凤姐带着冷以烈回到赵府的那一刻,她突然傲娇的上前搧了冷以烈一巴掌,凤姐和冷以烈错愕。
「姗儿,妳这是?……」凤姐不解的问她。
姗姗恼羞成怒的指责冷以烈:「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这么做,以后我怎么接管我爹留下来的产业?我又该怎么不听你的建议就自己下决定?」
面对姗姗一连串的找理由合理化自己的歉咎指责冷以烈,其实话中谁都听的出来是在向凤姐和冷以烈输诚和示弱,但碍于面子下不来,加上失去唯一的亲人赵老板,未来她必须仰仗凤姐和冷以烈,这些话只是想让自己有个台阶下。
凤姐和冷以烈两人觉得姗姗看起来气场、架势很够,很想当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姐大,但她太单纯了,根本不是所有人的对手,凤姐二人真想离开,偏偏又在赵老板临终前答应接手赵老板留下来的所有产业、跟照顾姗姗,两人也就由着姗姗无理取闹也就算了。
这一天,上海滩所有的权贵名流、黑白两道皆收到一封请帖, 易如风理所当然也在邀请之中,他心里真心希望带初雪一起参加, 但又担心江映瑶……不,应该是江平之夫妻的不满,反而让初雪遭江夫人指责她不懂分寸。
正当易如风为难时,没想到常克行也接到邀请函,正愁没女伴可偕同前往,这下给了易如风找到了借口,也让常克行找到了能跟江映瑶相处的机会而开心不已。
当然,全上海滩政商两界及仕女名媛们都接到邀请,每个人无不极尽时尚、奢华和贵气于一身,就怕被人给比了下去,而更多的是希望借着这个宴会寻找商机及攀结权贵,达到此行的目地。
易如风也不例外,今天他打扮的十分绅仕,一身名贵的洋式西服,江映瑶则是丝质绣得十分华丽的长旗袍,等到初雪走出来, 易如风怔住了,她竟然穿的十分素雅的淡绿色旗袍。
「初雪,我不是吩咐紫嫣送了几套华丽的旗袍给妳,妳怎么?……」
「如风,你忘了,映瑶姐姐也去,她让我去,我该好好的感谢她让我见识那样的大场面,不是应该更低调,免得让你跟映瑶姐姐为难了?」
「初雪?……」
「易老板,时间不早了,车子在外面等了,咱一块走吧!」常克行催着他们三人一起前往。
「常老板,我想,还是我送初雪去,映瑶就搭您的车,让您多费心了,可以吗?」
常克行当然乐不可支,但江映瑶却不乐意了。
「如风,你说这话就不合适了,咱是夫妻,我搭克行的车一起去,到时人家会怎么说我?」
易如风三个人的矛盾,还是十月一句话给化解掉:「如风,
咱还是同车一起去,这样也有个伴,哦?」
易如风被初雪这一说,心里有些失落,司机开着车,车上载着他们四个人,四个人各个都有心思。
易如风是真心希望单独跟初雪一同前往,打从初雪进入江家之后,江平之夫妻和江映瑶的眼皮子底下,他根本没机会跟初雪出去透透气,只有这个机会,只是让常克行给破坏了。
而十月心里觉得纳闷,明明紫嫣送来的就是身上这套淡绿色的齐膝旗袍,易如风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江映瑶把衣服给换了?
江映瑶则心里是委屈的,再怎么样这是上海滩政商名流的宴会,所有的小事一旦被有心人一说,就会无限的放大,可偏偏易如风却连初雪也给带上,如果不来,别人有话说,现在来了,肯定会遭人议论,她心里真是纠结极了。
而常克行,他早就把易如风的如意算盘给算出来,他如果不过来暂时权充江映瑶的男伴,一旦到了现场,易如风带着初雪去应酬,肯定会冷落了江映瑶,江映瑶也会不开心,也许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上海滩的宴会大厅,来自全上海上流社会的政商名流,把个宴会大厅的满满的,十月像刘佬佬进大观园,看着满厅的鲜花、美酒、流泻的轻音乐,加上名媛仕女打扮十分华丽,各个争奇斗艳谈论着属于他们上流社会交际的诸言,而男仕们杯觥交错之中互相找寻商机。
只有十月,她趁易如风和江映瑶他们去应酬的当儿,十分无聊的举着鸡尾酒杯,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只好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好奇的东看西看。
谁知就在主持人宣布今天这场盛会的主人翁时,一下子灯光陷入一片黑,现场一片哗然,十月还来不及反应时,竟然有一把亮晃晃的刀对着她刺了过来,十月发现,惊声失叫:「啊─」
当灯光大亮时,江映瑶竟然就在她身边,不解又错愕的问她:
「初雪妹妹,妳怎么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她眼前一黑,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