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冷以烈拼了命的朝山崖奔去,几乎是哭着大喊十月跟夏至的名字,又怕来不及,他几乎连滚带跑的翻跌到谷底,一到车边, 他几乎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和机会,快速的把浑身是血的十月先拖出来,这才发现夏至呢?
「夏至!夏至,你在哪里?」
「爹……」
冷以烈听到微弱的声音,这才找到原来夏至被压在车底,小小的身躯、大量的血不断的涌出来。
「夏至,你撑住,爹马上救你出来,你一定要撑住,听到没……」 冷以烈几近崩溃的边哭喊,边使尽他这辈子所有的力气要把
车子翻过来,但车子太重,夏至看着冷以烈,边喊疼,边说:「爹, 我有好好保护娘喔……爹……抱我……我好冷,爹!抱我……」 冷以烈哭着点头,伸手去抱住几乎被压扁的夏至,在最后一
刻,他把夏至抱了出来。
「夏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夏至笑了,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着:「爹……你的怀里…… 好温暖……好温……暖……」
说完这句,夏至一口气上不来,断了气
冷以烈惊骇崩溃大叫:「夏至─」
「冷哥……」十月昏昏沉沉,一身全是血,似乎发现什么。 冷以烈回头一看,惊骇,冲上前,一把拎住,一把抱着夏至
就惊惶的朝外跑。
不到三秒钟,身后的车子像一团火球爆炸开来,冷以烈目睹这一切,仰天怒吼,向上苍抗议!
「啊─」
一坏黄土,埋着夏至那小小的身躯,冷以烈每挖一手的泥为夏至覆盖,就想起当年夏至刚出生,冷以烈是第一个抱他,当他眼睛睁开来到这世界,也是冷以烈,甚至,他为夏至洗澡、听他叫第一声爹……
不能,不能再想,冷以烈已经哭到撕心裂肺,而这时,天空也为他们哭泣,一掬同情之泪。
至于十月,她一身的伤,一直沉溺在恶梦之中,重复做着同样的梦,孩子的叫声,车子翻滚破裂的声音,火光爆炸的声音, 她的世界好像毁灭了一般。
模模糊糊的她在雪地里,开心的抱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准备跟他互许终身,她穿着白纱走在雪地上,夏至把白百合花送给她, 夏至圆圆红通通的笑脸,急速翻滚着,夏至尖叫抱着自己,夏至笑着离开的身影、皑皑的白雪,晕染开烈焰般的红……
在梦里,十月一直想拉住夏至。「夏至,不可以离开,听到没?快回来娘身边,娘不能没有你,夏至!夏至!」
十月想拉夏至,偏偏有另一只手在拉夏至跟她对抗,十月崩溃,嘶喊叫着夏至:「别放手,夏至,听见没有,把娘的手抓牢一些,听见没有!」
「十月,妳醒醒,醒醒啊!」
耳边听到冷以烈的呼唤声,十月好想逃离这个恶梦,偏偏恶梦一直缠住她,最后,夏至竟然不见了,她惊骇崩溃大叫:「夏至─」
她惊坐而起,看到冷以烈守在她身边,她再看过去,忙抓着冷以烈追问:「夏至呢?我们的儿子夏至呢?」
「十月……」
「冷哥,刚刚我做了一个恶梦,梦到车子翻下山崖,然后爆炸,有人跟我抢夏至,说要带他走,夏至那么乖,他不可能随便跟别人走的,对不对?」
冷以烈不知怎么面对十月,十月急了,抓着冷以烈,追着他要人。
「冷哥,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夏至呢?你不是说要保护我跟夏至,现在我活生生站在这里,那夏至呢?你是不是把夏至藏起来,故意要吓我?冷哥,你达到目的了,你快把夏至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夏至,快把夏至还给我。」
「十月,夏至到天上去当天使了,他当天使了,都怪我,我没尽到守护你们母子的责任,对不起!」冷以烈几乎哭着向她道歉。
「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说谎,我的夏至还活的好好的,他那么小,那么天真,那么单纯,又那么活泼,我的孩子……我的夏至……」
十月一听,不能承受,她痛哭的抓着冷以烈,搥打他、骂他, 几乎哭哑了嗓子,直到再一次的昏厥过去。
至于江家这边,易如风去了一趟西安,再赶回来时,以为可以看到初雪母子,没想到一问到江映瑶,江映瑶却不知如何回答。
「映瑶,妳不是要我去跟客户谈公事,说好妳要去接初雪他们母子的?那现在他们母子人呢?」
「如风,我……对不起……」江映瑶低着不敢面对。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妳应该跟我说,妳已经安置好他们母子,应该说我们一家可以团圆了不是吗?」
「如风……」
「说啊!初雪他们母子人呢?究竟发生什么事?妳怎么不说?」
江映瑶哭了出来,易如风更着急,含青一直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她再也忍不住跳出来把真相告诉易如风
「姑爷,车子打滑,摔下山谷,初雪小姐受伤,夏至少爷…… 死了。」
易如风一听,惊骇,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易如风再也不能承受,激动、崩溃,别说江映瑶, 连含青也第一次看到易如风如此失态,为了一个即将相认、却连面也见不上的一个儿子,哭到歇斯底里。
「夏至是我跟初雪的儿子,我连面也没见上,他就这样走了,这一定是老天爷在处罚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夏至也不会摔车, 更不会死,都怪我……」
易如风不能承受,不断的以头去撞墙,自责到不行。
江映瑶忙跪下来向易如风忏悔:「如风,你别这样,是我, 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让你去接客户,答应你会把他们母子接进门,今天也不会发生这个悲剧,对不起!对不起!」
含青也跪下来道歉,自责:「不关小姐的事,是我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让易小少爷没命,全是我不对……」
易如风哭到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恢复了理智。这才想起,上前去扶起江映瑶和含青。
「不怪你们,是我!我的儿子、我的妻子,应该由我亲自去接,谁也不希望发生这么不幸的事,孩子没了,我再怎么苛责妳们,也无法挽回夏至的生命,现在我只担心,没了夏至,叫初雪怎么活下去啊?我又拿什么脸去见初雪?」
是啊!江映瑶二人只想到孩子没了,却忘了孩子的母亲的心情和感受,别说易如风,连江映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初雪?
虽然易如风嘴上说不怪江映瑶,但江映瑶看到易如风像疯了似的把自己的额头撞到渗血瘀青,她默默的回到房间去,要含青别吵她,她想好好休息,含青也不以为意,就这样,江映瑶再也没再踏出房间一步。
含青一见江映瑶进去,冷着一张脸走出来,看着易如风额头的血渍,她正要上前帮他涂药,谁知常克行正好来访,得知一切, 他下意识的忙找江映瑶。
「小姐人呢?」
「她说她累了,回房去休息。怎么了?」
「快带我去见她!快啊!」
易如风纳闷:「常老板,她是我妻室,你怎么这么着急见她?」
「我叫你们快点,听到没!」常克行几乎是吼着。
易如风二人似乎也吓到,忙带常克行去江映瑶房间,一开始敲门,里面江映瑶一直没回应,常克行急了,一脚跩开房门进去 易如风三人一进去,赫然发现江映瑶躺在**,左手瘫软在
床边,血不断的淌下来。
「天哪!小姐,妳的手怎么会一直流血?」
「含青,快叫司机备车,马上送医院!」常克行边吼,边抱起脸色苍白、几近奄奄一息的江映瑶就往外跑,根本没顾上易如风才是她的丈夫,而且还傻立在边上。
常克行一行人一阵乱,易如风这才回神过来,原来江映瑶愧对初雪和易如风,竟然拿刀片自残,天哪,怎么会这样?
江映瑶躺在病**经过抢救,总算把命救回来了,医生提到, 送来再迟一些,恐怕易夫人会流血过多致死。
易如风直怪江映瑶:「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要是妳有个什么万一,我怎么向岳父母交代?」
「小姐,我知道夏至的死,妳心里很自责,但姑爷也说了, 他不怪您,为什么您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常克行见江映瑶脸色已慢慢红润起来,他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怒火全炸开来,他一把揪起易如风的衣领,就直往病房外回廊走去,江映瑶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常克行痛心,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易如风身上。
「易如风,为了你一个婚前的爱人,你一次又一次的拿着这件事去精神凌虐和折磨映瑶,你究竟还是不是男人?你凭什么娶了映瑶,却又那么残忍的一再的践踏一个为人妻子的尊严和底限, 你这个混球,要是你不爱她,你把她还给我,让我来照顾她……」
常克行几乎崩溃,他不能承受他心中的女神江映瑶竟然为了爱易如风,委屈求全、苟延残喘的活到这么卑微,他心好痛、好痛。打易如风一点都不解气,看到江映瑶的眼泪,他连杀易如风的心都有。
这时,江平之夫妻得知自己的独生爱女竟然自残,不能承受着急赶来,目睹常克行打易如风这一幕,江平之悲愤的都想出手。
「易如风,你个什么东西?我好好一个女儿交给你,你居然让她伤透心,差点连命都赔上,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易如风结结实实的挨了江平之一拳,打的他眼冒金星,整个人摔跌在地上,江平之又要出手。
「住手!」
原来是江映瑶,她在病房听的一清二楚,她再也受不住,不顾含青的阻止,拔掉输液,踉跄的奔到医院回廊,不但喝止,还扑上去护易如风。
众人错愕:「映瑶?」
「不关如风的事,我不准你们打如风,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是我毁了他一家团圆的机会,是我没尽到如风所托,把他所爱的初雪跟孩子接回来,是我让他失去亲生的儿子,还害他最爱的女人受重伤,是我,他没有错!」
众人见江映瑶拼了命的保护易如风,怪江映瑶傻,骂她笨, 但爱上了一个人,就算十头牛去拉也拉不回。
一行人把江映瑶送回病房,在易如风的恳求、连哄带骗之下, 江映瑶像个孩子,满足的接受输液,直到她睡着。
江平之把易如风找到医院中庭,问他怎么打算的?易如风向江平之道歉,但还是坚持,把初雪接回家中,这是在当初就已经协议好的。
江平之又气又恼,骂他没本事把私事处理好,那个初雪还没进来,就闹出这么一堆事,不但伤害我女儿,还让映瑶受这么大的委屈,连命都快赔上,要是让那初雪进入江家……
易如风跪下来向江平之忏悔。
「我照顾映瑶不力,让她在这段婚姻受到太多的委屈,等映瑶身体复原,如果映瑶后悔了,我决定放弃江家所有的一切事业, 净身出户跟映瑶离婚,还她清静平淡的日子,因为,我不配。」 面对易如风这样的请求,江平之蒙了,跑出来的含青目睹此
状,讶愕,连常克行也不敢相信。
江平之好想答应易如风这个请求,但,江映瑶如果知道了, 肯定会活不下去,他好纠结,为什么独生的女儿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她这么死心眼?为什么?
江平之强忍住泪水,为了女儿,他不得不回绝易如风的要求。
「易如风,你给我起来,我告诉你,好好的照顾我女儿,如果再让我知道她受到任何一丝丝的委屈,我绝饶不了你!」
江平之这席话,等于回绝了易如风的要求,为了爱女儿,再不济、再不能忍,也只能顺着女儿的心意,继续接受易如风这个女婿。
而赶来目睹这一切的常克行和含青,两个人各有心思,不, 应该说一切的幻灭破碎了。
而另一边的病房,十月还在跟死神挣扎求命,原本她想随着夏至的离开,自己也不想活了。
但冷以烈在她耳际不断的自责忏悔没好好保护他们母子,锥心刺骨的自责,十月浑浑噩噩听见了,她的人生就像跑马灯、不断的在她的现实和梦境当中上演着……
她不懂,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她?
冷以烈见她不断沉溺在恶梦中撕心裂肺的狂吼、狂叫,他心疼极了,趁着她安静下来喊口渴,冷以烈忙出去倒水,谁知却在回廊见到易如风,他原本憋着的一股气全涌上来,一拳一拳的打着易如风,易如风只关心十月,不,我的初雪,她怎么样了?
十月躺在医院,睡的含糊之际……
突然,她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十月挣扎想叫,但对方似乎欲置她于死地,她无法出声,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