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转至无人角落,避开那些搜捕她的警察,没入黑暗中的女子除去了身上的紧身衣,身着贴身的黑色抹胸裙,露出修长的美腿。

佟卉安看了一眼不协调的鞋子,一抽腰包某处的袋子向外一翻,Bling-bling,造型流畅的的包包和黑色小礼服十分的搭调。拎上走到了人潮涌动的商业街,从某家名品鞋店换了一双高跟鞋走了出来,与身边巡逻的警察擦肩而过。

悠哉地迈着步子,行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这座城市她居住了十六年,然后离开了八年,关于这座城市唯一的记忆便是那段时光。

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很长的路,抬头发现正对着自己的那几个字触动回忆,在商业区的百年老校,算是这个变化中城市唯一不变的风景了,老槐树,学校的大铁门,通往教学楼的道路两边翠色树荫……

门卫处亮着一盏灯,却不见半个人,佟卉安突然不想惊动里面的人,自行开了锁从拉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还原到没锁的状态。

夜凉如水,**的肩膀感受到凉意,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着,夜深人静,除了幽幽的路灯一片漆黑,沿着小湖畔漫无目的的走着,都是熟悉的景致依稀能想起当年偷偷跟在那抹颀长身影后的小尾巴,是怎么喜欢上的呢?

佟卉安坐在湖畔的石凳子上,脑海里却浮现出过往的场景。某个夏日午后,本应该放学回家的她被同学恶作剧反锁在了教室里,幸好是二楼踩着几个危险的落脚点跳了下来逃出来了。想到当时的狼狈,佟卉安扯了扯嘴角,也许她天生的性子就不招人喜欢,什么都没做也会招来别人的莫名攻击。

从二楼窗户下来的她一身脏污,狼狈不已,拼命忍着眼泪一直跑直到在小竹林前看见他,忘记了膝盖被擦破的疼傻傻地看呆了。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画面,日光笼下的暖金色光芒,梨花树上零零落落飘下的梨花,树下的少年靠着树干似乎睡着了,时间定格了画面,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惊扰了他。

心脏不按频率跳动,像是要跳出胸口,紧紧捂住,目光却贪恋的看着他,他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日落,她也偷偷躲在暗处看了他那么久,不舍得离开。他醒来就离开了,而她回家遭受了那个酒鬼一顿毒打,她依旧是一声不吭也不求饶受了下来,舍不得离开妈妈,所以这一切她都必须要忍受。可能到了真的无法忍受的时候,她会杀了那个男人。

暗恋在开始的时候可能以为只是好感,等到在心中抽根发芽才发现它已渐渐占据了胸膛。末了,无法抑制时就可能有伤害自己或者大胆向对方表达的冲动。

不过她始终没有勇气,至少在两年的暗恋时光里她总是默默尾随着他关注他,却不敢上前一步,许是那日的印象太过深刻,有着光晕的他让她觉得自卑,两人间无形的距离像是一道鸿沟,她一直认为这样默默爱着也很好,直到他要毕业出国,而那个酒鬼打算卖掉她的第一次,才下了决心……

离开学校已经将近凌晨,街头空****的,除了24小时便利店商店都关门了,买了杯热咖啡暖手,在七点之前赶到了公寓,疲惫的将身体抛向大床,闭上眼睛却是一个人的模样,八年前她中一个人的毒太深了。

叮咚——

电脑传来的声音,她从**坐起,坐到了书桌前,抓了抓头发打起精神开了视讯,那名字赫然显示的是义父。

苏天戎习惯性穿一身唐装长袍,似乎借此来显示自己是个中国人,每一件长袍都是手工缝制的有种华丽的低调感觉,料子很有质感,穿插着纯金的丝线,此刻浅笑的嘴角掺和着令人揣摩不透的邪气,一头银发精神矍矍,隐约可见年轻时英俊的轮廓,在那目光注视着下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还是忍住了。

“昨晚做夜猫子了,精神不济的?”苏天戎抽了一口雪茄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佟卉安有一丝庆幸,这视讯还没高级到可以闻到气息,不然这一身浓重的酒味……“干爹今儿个怎么那么晚还不睡?”

苏天戎晃了晃手上的报纸,“这是你们B市今早六点发放的报纸,还有这份是现在刚出炉的世界时报,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还睡得着吗?”

“这是两天前在流光会展展出的潘多拉之心,昨晚行动很顺利,已经到手。”

佟卉安立刻从包里取出了潘多拉之心,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人。第一时间就能掌握消息,使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试探她,而她刚好有所隐瞒想要留在B市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镇定下来后将潘多拉之心拿着360°旋转立体展现在摄像头之前。

电脑那头的老爷子细细盯着那条项链良久,渐渐沉下了脸,“这是赝品。”

“什么?”佟卉安震惊,拿着手上的这条潘多拉之心反复查看,不论是质地还是中间的这一颗血钻……她不可能会判断失误的。

“这件是高密度的精仿制品,的确真假难辨,也难怪你看走了眼。”那头的苏天戎已经恢复了淡定,看着自己一手**出来的干女儿,经过四年,她的表现果然让他满意,对这一次的失利也不甚在意,“我记得我有说过,先找人在找潘多拉之心,你本末倒置了。”

“B市叫许茹玉的人一共就有234名,而且现在有些人不一定还留在B市,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正好流光会展这时展出潘多拉之心,不过我查不到拥有者的资料,似乎是有人刻意封锁。”

“你看着办就好。”苏天戎回忆着印象里那一条让他念念不忘了一辈子的项链。“这条项链你收着吧,也许会带你找到真的也说不定。好了,记得我说的,一定要将人一并带回来。”

“是!”

这人虽然是美国第一大黑帮清义帮头头,黑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戎爷,脚踩黑白两界,只手遮天的枭雄,可也正是他在她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时候伸了一把援手。也许他另有目的,可在当时她便发誓要让阿布脱离病痛折磨外,也要好好报答这个恩人,而他这些年教会她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有心无力的小女孩。

苏天戎略一沉吟道,“至于加入清义帮的事你且考虑着,不用急着给我回复,阿布的身体最近好了不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想起当年一身是血的她跟陷入休克的阿布意外闯入他的视线,而这个小小的女孩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脚恳求他出手相救,她愿意付出一切回报他。一路斑驳的血迹,而她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面色苍白,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裤脚,不说别的单是这样情况下还能跟他谈条件便很有魄力,何况还是个诱人的条件。

所以四年前他救下了这俩姐弟,并暗中控制了阿布,让她为自己所用。

“多谢干爹。”佟卉安岂会听不出那话里的意思,掩下心绪波动,十分乖巧地道了谢。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佟卉安顿觉一阵脱力,义父生性多疑,即使亲密如她和Boris怕也未必能尽得其信任。左手举起潘多拉之心,灯光下熠熠生辉,甩手想要丢出去却在丢出去的一瞬顿住,这潘多拉之心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除了原来的主人没有人知道,像义父说的可以借用这条假的引出真的也说不定。

将项链锁紧了暗格里的保险箱,佟卉安躺回了**。

没过一会儿却接到了阿布的电话,近乎于狂躁的声音响彻房间,“他让你去盗取潘多拉之心,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少人想要!”

“我现在知道了。”佟卉安靠着垫子,打开了电视,所有的频道都是会她破坏过的会展,一堆记者被警方拦在外头,镜头中昨晚与自己交手过的警察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摄像机偶尔扫到也是冷冷的回视一眼,眼神凌厉似乎直冲她而来。

“在采访的最后,我想问问秦督察,对于在你手中遗失了潘多拉之心你打算怎么做?”画面中一位女记者提问道。

“既然敢在老虎嘴里拔牙,就要做好被吞噬的准备。如果你看到的话听好了,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你。”大手抓着摄像头的秦靳言对着镜头放了狠话,现在这新闻成为最热门的了,她一定能看到的,而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佟卉安嗤笑,对于这男人的宣言不放在眼里,他有本事找的到她才怪。

“姐,你在听吗?”那头传来阿布急切的呼声。

“在,这点小事就不要操心了,我做的很干净,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好了,你该去睡了,潘多拉之心不是干爹要的那一条,不过这条很不错,回来的时候送你,也不枉费我今晚的辛苦劳动了。”

“姐……”

“听话,别让我在外面还要担心你。”

“……是,我知道了。”

听到那边情绪低落的挂了电话,佟卉安看着电脑的桌面,身后的两个小人儿笑得那么开心,很快阿布就可以脱离控制并且会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不被那颗心脏所拖累,也能这样的在阳光下开心的蹦跳,也许这是她唯一可以努力的目标了。

十六岁那年的遇见,双手无意识的摸上腹部,衣衫褪下后一道浅浅的疤痕盘踞在腹部之上,尽管已经淡去,可那痛却永远留在了意识里,每次噩梦十分疼痛难忍。

一次一次的大难不死,游移在鬼门关外,既然活过来了,就要活下去,守着她想要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