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网络直播
“李淼，你是如何划定范围的？”
车上，慕容芸问道。
“很简单，以往凶手杀人十分干脆，但是这一次却刻意留出十分钟的空闲时间，不单单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狂粉’，更重要的是一种炫耀，他在向警方挑衅。他刻意空出十分钟，如果警方能够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并且救出邱明毅，那他们便输了，如果赶不到，那警方就输了！这是一场赌局！以凶手的个性，既然设定了十分钟，按照车辆在城中行驶的最快速度每小时七十公里来算，就是周围十一公里范围之内。而且，邱明毅身后的大楼明显有修葺的新痕迹，应该是准备上新的建筑楼层，综合推测，能够搜索到的所有建筑都将作为邱明毅被关的地点。”
李淼目视前方，虽然避开了高峰路段，但路上的车流量依然不减，眼下警笛声只能是他们依靠的唯一工具。
“可是，李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一直怀疑邱明毅是‘清道夫’组织成员，可是就在我们准备抓捕他的时候，他却作为被处刑对象，这……不符合我们之前的调查！”
“不，恰恰相反！”李淼快速左打方向盘，避开前方一辆极速行驶的轿车，“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并没有问题，邱明毅出现在王培杰的病房并非偶然，他的目的我们暂且不知，但一定和‘清道夫’脱不了干系。”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了邱明毅，故而找了个借口将他杀死，如此一来，既能够掩藏秘密，又能够扩大‘清道夫’的影响力……”
“还能重创警方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和信心。”
一举三得！
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另外两组拆弹队已经赶到宏福小区西北角工业开发区，红山路尽头开发小区，但是都没有发现邱明毅的痕迹，如此一来，所有的赌注全都押在李淼一行人身上。
“李淼！”车稳稳地停在那栋新建筑的外围，李淼刚准备拉开车门冲出去，慕容芸突然制止他，“让拆弹队先上去吧？”
慕容芸知道自己这样开口是多么自私，但是她真的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了。
李淼坚决的眼神已经告诉慕容芸答案，他身为刑警大队队长，就算有危险，他也不能躲在后面，拿兄弟们的性命作赌注。
他关上车门，带上拆弹队往楼里跑去。
“砰！”
炸弹突然爆炸，硝烟从四楼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气球烟雾刮向天空。
虽然尚处于新修阶段，玻璃之类的利器没有安装，避开了刀锋的损伤，但是许多尚且不牢固的水泥和沙石从上飞下，迷了楼底之人的眼。
“李淼！”
慕容芸拼命在楼下呼喊，她奋力挣脱小周的拉扯，冒着滚滚浓烟，冲进大楼。
四楼阶梯拐角处，她停了。
迎面的浓烟当中有几个影子在不停走动，还是之前进去的五人。
而其中有一个人没有穿防弹衣，慕容芸直接朝他走过去。
“邱明毅呢？”慕容芸问道。
李淼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地上隐约出现的残肢断臂，甚至还有一块烧焦了的碎肉出现在她的脚下。
原本一开始没有在意，如今问起来，空气当中的确多了一丝烤肉的特殊油腻香味。
“比预订时间快了半分钟爆炸！”
李淼有些失落，同样十分气愤，但慕容芸却抓住了什么，快速朝楼下跑去。
“在哪里……在哪里……”
她仔细观察四周，并没有一个能够与新楼相匹配的建筑，但就在她转身跑向另一侧的时候，一个强烈的反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小周立刻跑了过来，“慕容教授，你怎么了？”
慕容芸似乎没有听见，侧了半个身子，终于看清对面几十米处的大楼外挂着一个巨大的镜子。
而这时，李淼也跑了过来，慕容芸“反常”的举动他全看在眼里，顿时，一张反射角的物理镜像图出现在两人的脑海里。
“赶紧追！”
李淼带人往西北角的废楼跑去。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在现场？”李淼问道。
“凶手具有极强的好胜心，他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失败，所以才会在你们进楼之后提前引爆炸弹，他怕自己会输！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式，就是亲自站在现场监视，一来能够将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二来能够最大程度满足他内心的成就感，所以他一定在附近。”
新修的大楼总高约五十米，而邱明毅所在的四楼，从周围建筑来看，能够监控的点比较多，但是同样很容易被反侦察。
但有了对面的那面镜子就不一样，它可以将新楼发生的一切反射给另一栋建筑，而那栋建筑很可能位于视觉盲区，所以能够给凶手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李淼看着地上的车轮印，便知道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慕容芸劝李淼暂时先冷静下来，“他匆忙下手之后逃离，周围肯定遗留有很多痕迹，先交给技术队采证取样吧！”
没过多久，法医队和技术队同时赶来，爆炸造成的现场过于混乱，能够提取的痕迹比较复杂，李涵决定先处理凶手在另一栋楼遗留的痕迹。
果然，在五楼的窗台旁边找到了一双比较清晰的脚印，脚印下方藏着一根头发丝，发头部分的毛囊尚且保存完好。正是凶手无意间遗留在现场，没有发现也来不及清除的证据。
网络直播当中，因为爆炸带来的冲击过大，架在层檐上方的摄像头晃动了一下，但正是这“身临其境”的感觉，引爆了那些观看之人的情绪，他们在沸腾，在欢呼，在雀跃，即使看见血肉横飞的场面，甚至鲜血直洒夹带着黑色的烟雾也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反感。
这些久居深处，一直隐藏着血杀天性之人，终于在此刻爆发了，“清道夫”用一场“视听盛宴”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尽情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