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戏精的自我修养

滇中有山,受其福兆,村民年过期颐,故名曰长寿村。村民男耕女织,安居乐业,与世无争,其乐融融。未几,寿终正寝,亡者之死新奇多样,恢恑憰怪,子孙衋然,惘然无解……

这是《聊斋志异》里记载着有关长寿村的一篇怪谈小说,古代的时候,在云南的玉龙雪山附近有座村庄,因为每个村民的寿命都超过一百岁,所以这个村子被称作长寿村。村民们过得很幸福,与世无争,可以说是世外桃源。而不久,一些垂暮的老人去世后,死法却相当的离奇怪异,新奇多样。子孙们十分难过,却又找不着解决之法。

《走进真相》的导演陈羊对这篇文章很有兴趣,为了收视率,想将长寿村强行往《聊斋志异》上靠,于是经过张大谋的推荐,想要邀请“戏精”汪有文作为记者前往云南探访,拍摄一期纪录片,解开长寿村的秘密。

这听起来让人惶恐的传说,却引不起汪有文的畏惧。在他的眼中,《聊斋志异》记载没有根据,文章出处的只是村野怪谈罢了。更何况是让他去做戏,这简直是对他职业最大的侮辱。

所以,当陈羊说出自己的目的后,汪有文想都没想立刻拒绝,拿出了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义正言辞地说:“陈羊导演,不好意思,我是演员,有着演员的基本素养,我喜欢演戏是因为通过演绎别人的人生,感受别人的悲欢离合,对自己进行人格的升华,而不是通过表演来弄虚作假,糊弄观众。”

“一个月后,我有部新电影要开机了,目前正在甄选男主角,如果你成功解开了长寿村的秘密,这个男主角就由你来担任了。”陈羊微笑着说。

“好的,陈羊导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机票买了没?我需要注意些什么?”汪有文谄媚地说。

“因为这是《走进真相》的第一期节目,所以电视台十分重视,希望你能通过你的表演将长寿村悬疑离奇的气氛做好,尽量贴近《聊斋志异》的怪谈,捕捉猎奇的镜头,解开长寿村里的秘密就行。”陈羊所道。

“解开长寿村的秘密。”汪有文迟疑了一会问道,“具体是什么?”

“长寿村的村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接连离奇死亡?是受到了诅咒还是鬼魂作祟?这又和长寿村村民长寿的秘密有什么关联?”陈羊说,“对了,我们这边还会为你准备摄像师。怎么样,没问题吧?”

汪有文斗志昂扬地点点头:“没问题。”

“这是你的机票,明天上午的飞机。”陈羊递给了汪有文机票。

玉龙雪山位于云南省丽江市境内雪山群,全长75千米,是北半球最近赤道终年积雪的山脉。在纳西语中被称为“欧鲁”,意为“天山”。其十三座雪峰连绵不绝,宛若一条“巨龙”腾越飞舞,故称为“玉龙”。又因其岩性主要为石灰岩与玄武岩,黑白分明,所以又称为“黑白雪山”。但因为《聊斋志异》里对长寿村描写的资料不全,所以还无法确定长寿村具体在玉龙雪山哪个方位。

其实汪有文不由得感到好笑,先不说《聊斋志异》里记载的怪谈是真是假,从时间上来看,蒲松龄写《聊斋志异》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这期间又经过几次变革,谁知道现在的长寿村还是不是怪谈里的那个长寿村,再加上长寿村是不是真的存在,也还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助理小丽送着汪有文离开陈羊的办公室,让他感觉奇怪的是,一路上遇到的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用着惋惜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目送奔往战场的士兵一样。

“你……真的要去?”小丽将汪有文送到电梯门口,挽了挽鬓角的发丝,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地停了下来。

“当然了,有演电影男主角的机会我还不好好珍惜?而且是电视台出钱,包吃包住包机票,就当作是去长寿村旅游了。”汪有文喜滋滋地说。

“唉,你不要怪我多话,有些事情不得不信。”小丽说着,悄悄看向办公室,担心谈话会被陈羊听见。

见状,汪有文说:“我保证不会传出去。”

“其实,之前我们也有记者去找过《聊斋志异》里面的地点……”小丽深吸口气,然后说,“但他们都出事了。”

“什么意思?”汪有文心头一紧。

小丽的表情蕴含着不安和害怕,她抿了抿嘴,作了几次深吸呼之后,才平复下情绪对汪有文说:“《走进真相》这个节目其实从去年就开始做了,直到现在第一期都没顺利完成。当时就有传言,说只要是去找《聊斋志异》中记载的地点,不是没回来就是遇到怪事而无法寻获。因为太诡异了,所以我们电视台内部的记者都不敢再去探访,甚至谈论,没想到导演会再派你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汪有文被小丽说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第一个叫周翔的记者,去了《聊斋志异》里的美人村,结果回来的时候幻想自己是个美女,去泰国做了变性手术……”小丽用着一种瘆人的语气说,“第二个叫马涛的记者去了《聊斋志异》里的独臂村,结果回来的时候缺了条胳膊……第三个,也是在你之前的一个叫刘书成的记者去了《聊斋志异》里的轮回村……”

说到这,小丽停顿了下来。

汪有文忙问:“他怎么怎么了?身体缺了哪个部位?”

小丽说:“他回来的时候完好无损。”

汪有文轻松地笑了笑:“是吗,还是有顺利回来的人。”

小丽接着说:“但是他精神失常了,据说是吓疯了的,现在还在精神病院躺着。”

汪有文咽了口唾沫,懵逼地望着小丽。

小丽准备离开:“好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小丽那翻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危言耸听,汪有文心里还是不由地对这次长寿村之旅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聊斋志异》里很多怪谈都是蒲松龄通过路人的故事记载下来的,或多或少带着真实性。但为了电影男主角的机会,汪有文也只有“打肿胆充硬汉”迎难而上了。

次日,汪有文早早地就起来了,这对于爱睡懒觉的他来说,真是太不容易了,主要是因为今天要坐飞机去云南丽江,然后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样的话叫醒了还在和周公女儿谈恋爱的宁靖。

宁靖为了报答汪有文昨天签售会的恩情“以身相许”,百般不情愿地答应了汪有文和他一同坐飞机前往丽江的三义机场。

提起空姐,汪有文眼前浮现的不外乎是这样的景象:穿着得体的制服,拎着箱包穿梭在世界各大机场……空姐是一个令女孩子向往而且羡慕,令男人更容易浮想联翩的职业。她们举止得体,温柔漂亮,美丽大方,见多识广,收入丰厚,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空姐的代名词。由于空姐自身的条件优越,加之接触面广泛,是一个另人羡慕的群体,是许多人心目中理想女姓的化身。

与清风丽日为伍,与蓝天白云相伴,娶个空姐做老婆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老公下了厨,老婆上了天!

汪有文和宁靖来到机场候机,和陈羊派来摄像师一同出发。让汪有文没想到的是,这个摄像师是他熟悉的人——半年前分手的女友潘玉琪。

潘玉琪就像她的摄像师职业一样,抓住生活中每一个细节,是个严重的细节控,就有一次因为汪有文放屁没有捂住他的耳朵而认为汪有文不细心,不体贴,所以就闹了分手。这次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俩人以往在一起甜蜜的画面不由地在汪有文的脑海里闪回,他不由地心生感触,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立志要成立汪有文金像奖的影视巨星汪有文吗,怎么沦落到去拍纪录片去了?”潘玉琪调侃道,“是我认错人了吗?”

“你……”汪有文咬牙切齿,然后也嘲讽道,“都分手半年了,你还没找到男朋友呢?怎么,是不是我太好了,搞得你现在放低不了标准找男朋友?”

“呕……”潘玉琪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真羡慕你这样脸皮厚的人,冬天刮风也不用戴面罩,直接用脸皮子挡风。”

火药味越发浓烈,一旁的宁靖立刻劝和:“好了好了,既然有缘一起共事,大家就一笑泯恩怨吧。对了,登机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哼!”潘玉琪朝着宁靖冷哼一声,然后自顾自地提着行李箱朝着登机口走去。

面对机场大排长龙时,汪有文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是“龙的传人”。

三人登机后,飞机开始慢慢起飞,沿着机场的跑道由慢变快,机场周围的事物迅速向后倒去。一段距离后,飞机慢慢上升,让飞机上的人有种脚离开地面,翱翔天空的感觉。高楼大厦也逐渐化为黑点,被云层盖住。

长寿村探秘之旅也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