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喋血中秋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中秋之夜,夜色如水。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在上演着。
午夜时分,两道人影从紫气阁的后门走向卧龙亭,一个是高个子,一个是小个子,两个人都拿着军用铁锹。小个子走得很快,大个子有点跟不上,气喘吁吁。
到了卧龙亭下,大个子喘着气对小个子说:“我说,还不到时间呢,你走那么快干吗?”这个人,便是李怀鹏。而那个小个子,则是老秦头秦杉。
今天晚上的一场大戏,还是得吴家人来唱。李怀鹏是吴胜兰的女儿,吴丰的外孙,梧桐也让他参与进来了。为保安全,秦杉负责当他的保镖,不然李怀鹏一个人也不敢来。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坐着邵大齐,他手里端着一个夜视望远镜,梧桐坐在他的身边。宽大的树叶遮住了他们的身形。在他们对面的大树上,吴豹也藏在树荫里,手里也拿着一个夜视望远镜。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在邵大齐和梧桐的前面左侧,有一块凸出的大石,大石后面,藏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也拿着夜视望远镜。邵大齐、梧桐和吴豹晚饭刚过就来了,前面的两男一女大约是十一点的时候才来的,所以邵大齐他们能看见这三个人,这三个人却看不见邵大齐和梧桐。
邵大齐把望远镜给了梧桐,梧桐朝前头看了看,趴在邵大齐的耳边说:“是杨音若他们。”
李怀鹏和秦杉在卧龙亭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往西面走,李怀鹏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卷尺,一边走,一边拿出尺子量,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李怀鹏站起身来,四周张望,做出张望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前蹲下,对秦杉说:“开始吧。”两个人挥锹开挖。树林里静悄悄地,只有铁锹挖土的声音,“嚓、嚓、嚓”,教人听了有些不寒而栗。
十分钟之后,就听李怀鹏惊呼一声:“有了!”然后又是一通猛挖,不到十分钟,一块石板被两个人抬了起来。李怀鹏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对秦杉说:“你下去。”秦杉看他一眼,知道他不敢下去,两腿一纵,跳进洞里。很快,就听秦杉在洞里喊:“找到啦!”李怀鹏听了,伸头向洞里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大石头后面的两男一女动了。前面的魁梧男人起身直奔李怀鹏,还没等李怀鹏反应过来,就被他一脚踢进洞里。就在这时,洞里却陀螺般旋转着升上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秦杉。
魁梧男人和秦杉登时交上了手。这两个人都是功夫不弱,魁梧男人的招式看不出是什么门派,却是凶猛得很,没有半点花架子,招招凌厉,全攻向秦杉的要害处。而秦杉从小学武,得父亲秦海石真传,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利用自己身形瘦小灵活的优势,并不跟这个大个子直面对抗,而是围着魁梧男人展开游斗。
但是另外一个男人已经下到洞里,把李怀鹏揪了出来,李怀鹏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杨音若的声音在一旁袅袅响起:“老五啊,别打啦。东西到手了,还打什么。”
魁梧男人听了,托地跳出圈子,嘴里还不由地赞了一声:“老头儿,功夫不错啊。”
秦杉和李怀鹏面面相觑,杨音若挥手招呼同伙:“拿好东西,赶紧走!”
三个人转身的工夫,秦杉却又欺身上来,试图夺取已经在杨音若手里的盒子。魁梧大汉挺身挡住,不再跟秦杉比武,而是从腰里拽出手枪,抵在秦杉的胸口,威胁道:“滚!再不滚老子就毙了你!”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这是谁呀?敢在吴家寨杀人?”
出乎在场的三人,以及藏在暗处的梧桐等人的意料,竟然是吴家寨村支书吴记,不动声色地徐徐走来,身边还跟着五个汉子,手里都端着枪。梧桐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不由得脊梁骨冒出冷汗。
走到杨音若面前,吴记叫了一声“嫂子”,说:“我大哥离家几十年,从来没有管过家里的事儿。嫂子您大老远来趟这浑水,是我大哥的意思呢,还是您自己的意思?”
树影里的梧桐听了吴记这两句话,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堂叔是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山里人,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霸气了?
杨音若“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家是长门长孙,我家老头子现在还是族长呢。怎么?我们没权利管家里的事儿?”
吴记也“哼”了一声:“家里的事儿恐怕你管不了啊。且不说我大哥如今退休了,是个闲淡散人,就算他当年在位的时候……”刚要吹牛,忽然觉得这牛可能吹太大了,于是赶紧改口,“当年他在位的时候来,我们还有个商量。”
杨音若声色俱厉地叫道:“那你的意思,现在是没得商量了?我可告诉你,别看我们老头子退休了,他的威望还在,势力还在,你们这些小人别太过分!”
吴记“哈哈”一笑,指着那两个男人:“这就是你说的势力?”吩咐身边的人,“把他们绑了!”
旁边的汉子端着枪上来,魁梧男人看着杨音若,杨音若摇摇头,表示不要硬碰硬,于是两个人被绑了起来。
吴记从杨音若手里夺过盒子,打开后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姓杨的,这里只有房契,文书呢?”
杨音若说:“我怎么知道?我拿到盒子还没打开呢。”
“哼!”吴记冷笑一声,对着树林里喊道,“吴桐吴豹,我知道你们来了,都出来吧,不出来我可动家伙了。”
梧桐心里一惊,没有动。吴记又喊:“出来,咱们能一起商量。不然,今天你们没好果子吃。”说着,一声枪响,吴记带来的五个汉子中领头的那个开枪了,跟随杨音若前来的那个叫“老五”的男人应声倒地。杨音若大叫一声,瘫在地上。
梧桐眼前一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邵大齐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说:“没事儿,去吧。他让你干吗你就干吗,千万别反抗。”
梧桐于是从树影中走了出来。看见梧桐走出来,对面的吴豹也走了出来。
吴记看他们都出来了,说:“你们俩我就不用绑了吧?还有,那个,”他一指李怀鹏,“你是胜兰姐的儿子怀鹏?长大了我都不认识了,那一年你来村里才这么高啊。”说着用手比画了一下,接着说,“舅舅这都是为你们好啊。这位是谁?”指指秦杉。
李怀鹏垂着头说:“这个是我雇的保镖。”
吴记身边的一个人忽然上前,在吴记的耳边说了什么,吴记一变脸,吩咐身边人:“把他们俩绑了!”
临走之前,刚才开枪的汉子把跟着杨音若来的另一个男人也一枪崩了。吴记留下两个人处理尸体,然后带着其他的手下和俘虏们回到吴家祠堂村委会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