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大乱

唐末三年,恰逢天下大旱,全国上下,百姓流离失所,易子相食早已经是常事。在一座不知名的破庙里,挤满了流民。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

大家聚在火堆旁,边取暖边抱怨着鬼老天和朝廷。一妇人怀中的孩子已经三天没进过油水了,加上寒冷,小脸紫青色,嘴唇直哆嗦。这时,一个老伯从怀里掏出半块已经冻得生硬的馍馍,上面还有残留的咬痕,老伯思索再三,将自己手中的哪一个馍馍递给了妇人,“给孩子吃吧!”

但是妇人没有接过去,她清楚这是老伯唯一的口粮了,这也是这几天来,老伯唯一得到的口粮,一直不舍得吃,只有在饿得不行了的时候才拿出来轻轻的咬上一口。在这个时候,半块馍馍,很有可能就是救命粮,这个太重太重了,妇人不能要。

老伯知晓妇人的心思,不禁感慨,“拿去吧。孩子不能不吃。我这把老骨头了,多吃两口少吃两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死便死咯。这辈子也活够了”

老人话还没等说完,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推倒在一旁,手中的馍馍也被抢走。

大汉理都没理老人的死活,眼中只有这半块馍馍,这个可是比黄金还要黄金。他咽了口吐沫,拿起那半块馍馍,享受饕餮盛宴般咬了一口,嘎嘣响。半块馍馍就直接下了肚,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只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舔了一圈嘴唇,连残渣的余味也不放过。

“两个傻子,有馍馍都不吃。还让来让去。这年头,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口粮争得你死我活。既然你们都不吃,那大爷就勉为其难了。”

老伯从地上坐起来,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无主,嘴里念叨着,馍馍没了,馍馍没了…………

大汉看到这一幕,冲着老头吐了一口浓痰,骂了一句晦气,接着转身就像望门外走去。

突然,老头一下子蹦了起来,发疯似的向大汉冲去,瘦弱不堪的身体爆发出和年龄不符的力量,这也许是生而无望的死志吧。可即便如此,老人依旧不是大汉的对手,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淌着血,连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妈的,老不死,找死啊。”

旁的人无一敢出头言语,相互觑视,如鸦状四处散开。

乱世,乱的不只这时代,更是人心。

公元870年到875年,连续的大旱让庄稼颗粒无收。大门大户还好些,都有存粮,可平头百姓怎么活?闻着朱门酒肉,遍地埋葬饿死骨。

在一些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尸骨上面都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牙印那些牙印并不是野狗的咬痕,而是酷似人的口型。

“话说,当朝皇帝李骅乃一少年,太后独断专行,把持朝政。传言,户部尚书杨广仁就是太后养的面首,不少宫女可都看见两人在后宫厮混的场景。”

说书的无扇无惊堂木,单靠一张嘴就引来众人围观鼓掌叫好。

“传说那杨广仁肌白如雪,嫩滑似奶。不仅女人看了春心**漾,连男人都不免意乱情迷。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下面那一群老爷们可不信了,一个男人能让自己那活硬起来?叫嚷着指责说书的吹嘘。说书的也不甘示弱,“啪!”一拍桌子,怒吼道,“尔等懂什么,那杨广仁之前乃是红楼金牌男妓,练得一身本事。别说是你们这些乡野匹夫,就是那些达官贵人,又有几人抵挡得住。”

红楼金牌男妓?

他们虽然未曾去过,可红楼的大名还是听闻过的。那是一处风流场,多少官家、富家子弟在那一掷千金只为一亲相泽。温柔乡,英雄冢,大梦归何处?只为一销魂。

想到这里,那些人不禁感叹那得是何等**的皮囊啊?

正幻想着,一连串的肚子发出“咕噜”的饥饿声,瞬间打破了**的画面,把他们拉回到现实。

“你们说,朝廷什么时候发放粮食啊?”下面的那群汉子摸着自己愈发干瘪的肚子道。

说书的指着众人,脸色阴沉,说道,“愚蠢!用兵不息,赋敛愈急。这是我们当今陛下的原话。还指望他发救济粮?早他娘饿死了。”

“那怎么办?现在老天爷不下雨,庄稼地里颗粒无收,不靠皇上的救济粮,靠啥?”

“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天下风起云涌,以黄巢之的黄巾军和王克芝的聚义军声势最大,你们都是大好男儿,为什么就甘心在这里饿着肚子被那些贪官污吏欺负,为何不投军,推翻暴政,博得一个马上封侯,光宗耀祖?”

“造反?”

不知谁惊呼了一下,这敏感的字眼便炸开了锅,流民们议论纷纷,造反可不是小事啊,那要掉脑袋的。虽然这乱世,每天都有无数人冻死饿死,可终归没落到自己身上啊!都心存侥幸,万一能挨得过去呢?

懦弱,怕死,让他们却步。

“砰!”的一声,说书人将桌子踢翻,“一群孬种!国将不国矣!你们还在算计个人得失。你们身后站着的有你们爹娘,有你们的妻子和儿女,你们一个人死算不得什么,可真要拖得上下十几口陪你们忍饥挨饿吗?”

“那投军,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有什么好处?”

“将士们的吃喝都由军队承担,并且每个月可分给你们稻米1斤、小麦十斤、棉花十斤。让你们送回家去,保证你们妻儿老小的温饱。”

说书人的一番承诺,果然鼓动得这些流民动了心,恨不得立刻能参军,把粮食骗到手。

可又是谁骗谁呢?军中粮食真的充足到这般地步吗?不过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讲出来的谎话罢了。诓你投军,到了人家一亩三分地上,那你还想怎么办?入了贼船了,你还想下来?想逃都逃不了。

这样的情景在全国各地都在上演,要知道那些说书人就靠着那些人的打赏过日子那,来这里说书,这些人都快没饭吃了,这不是傻吗?

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这说书人可不真的是说书的啊,这些说书人其实都是黄巢之旗下谋士。

前些日子,空中七星闪耀,后群星隐退,一星独亮。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帝星。

龙星暗淡,隐星降临,天下将变,谁主沉浮?所以黄巢之派人隐藏在市井之中,招兵买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出隐星所在。可忙乎了几个月,终究是徒劳无功。

七星闪耀,最后却只有一星独亮,此物何解,不正是天下群雄逐鹿,只有一人可以登上那个位子,光照万古青史吗?

群雄正在一一展现,可谁才是最后的那个帝王?未可知?

自古燕赵男儿多豪气,一朝拔剑,舒尽胸中不平气。

黄巢之出身于盐商世家,少有诗才,于当地街坊中有“小状元郎”的美誉。一日,其父以**为题,想考一考黄巢之,巢之随口应曰:“堪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赫黄衣。”

他父亲听完不免一皱眉,这诗虽好,可有些犯上啊,少年郎,不知轻重。令巢之再赋一篇。

巢之踱不过五步,说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如今这首诗,在黄巾军中几乎是人人会背,哪怕是那些不识字的大老粗也学着背起手来摇头晃脑地说上一句“他年我若为青帝”。

私下里,也有人管黄巢之叫做青帝的,而把另一位与黄巢之齐名的英雄王克芝称作赤帝。

大多数都清楚,这盛唐气运已经一去不复返,已然日薄西山,气运将尽。天下的归属很可能便在这“双帝”之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