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悬棺后人

这位美国旅客走地从容,从他的脚步里你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一边走一边端起了温切斯特步枪,

奇怪的是本来出枪如电的快枪营长居然就那么举着枪停在空中了。

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

隔了半天,快枪营长才将将冒出一句,”杰森,你没死?!“

“我不仅没死,而且你作为我的线人居然听了别的特工的哄骗,我现在十分想一枪打死你。“说罢,他居然一折枪杆,顶上了一颗子弹。 一边平稳端着枪,一边迈着标准的射击步伐。虽然嘴上像开玩笑,但是 手上的功夫却是步步杀招。

他用枪指着悬天晃了晃,示意他赶紧离开。

悬天解开了皮绳。赶紧离开了,留下了这一个中国军人和一个美国特工。四周哨声和装备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要放他们走!“美国人举着枪说到。

“不是你们情报局让我抓的人么?”

“那是日本人假扮的美国特工。”美国人轻声说,“她一定跟你说我死了,然后给你出了新的接头暗号和钱。我疏忽了,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周围的枪械零件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群学生模样打扮的人将火车两边堵死了。

快笔刘三虽然背着木箱,但是手里端着手枪,跑的步伐也不慢。但是跑的姿势却说不出的优雅,不快不慢,不急不躁,直接跑到快枪营长旁边,一拱手温文尔雅的问道的询问,“快兄,今天这人还抓吗?”

“不抓了!”快枪营长很不耐烦。

“好,”快笔刘三点点头,“那您这没事吧。”

“我没事!”快枪营长双眼盯着温切斯特的枪口,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没事,你带兄弟回去吧!”

“我看您这被枪指着,所以担心您……”刘三说话还是毕恭毕敬。

“没事,我和这个美国大兄弟特别铁,我们闹着玩呢。”营长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刘三脸上的肌肉**了一下,不说话了。

拱拱手,退到一旁,然后挥挥手,人群跟着他离开了。推到了远处。

一声汽笛长鸣起来。火车车轮开始摩擦铁轨。

“赶紧走吧!”美国人用还不太纯熟的中文,高声喊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陆正龙!”

阿龙拱拱手和悬天两个人翻身跳上了火车。

火车再一次喷出白烟,鸣叫一声,开始出站。

而美国人的枪仍然对着快枪营长。快枪营长晃晃手里的枪,然后慢慢的揣进自己的枪套中,但是他并没撒开枪把。

“你是说来找我的那个女间谍是你们当中的叛徒。你们美利坚海军情报处还能有被别人渗透!”快枪营长言语之中透出讥讽。

“是的,她是一个日本间谍,我们没有能够抓出她来。”

“所以我兴师动众,劳烦这么半天,只是为了,一个假目标!?”

“当然也不是……”美国人有点犹豫。

快枪营长卸下气来。不自觉的低下头盯着地面。“我表妹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在旧金山有套房子,我亲自去过。”美国人说到这里终于放下了枪,“咱俩接下来谈一谈剩下的事怎么办吧!我的大营长你难道不请我找个地方坐? ”

“杰森,我……”

“不要叫我杰森,这一次我名叫杜克!”

两个人都将自己的手从枪的扳机上拿开,然后把枪放回枪套。

风停了下来 。

而火车上风还没有停 ,天空中还飘着 几朵淡淡的白云,剩下的都是蓝色。阿龙坐在窗边,肾上腺素已经褪去了,留给他自己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从未仔细的想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直到刚刚这一刻。他只是想了一刻钟,就已经很恐惧了。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悬天先开的口。他十分能够理解,对方现在复杂的心情。

“跟我说说我父亲吧!”阿龙吐出这些字非常费劲。

“你已经多久没见到你父亲了?”

“挺久了。我和他很少说话。”

“他失踪了。”悬天点燃一只老刀牌香烟,静静地抽着。“至于什么原因,这个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所以你是我叔叔的人。 ”阿龙有气无力,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抓住重点。

“是的,你叔叔派我来,在你父亲失踪的这段时间内,保护你安全。”

“我父亲几天前失踪的?”阿龙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应该是三天前!”

“我叔叔在武汉工作,及时你得到消息当天出发,你最快也应该在两天后才能到这里。况且消息传到武汉也需要时间。”阿龙断断续续的说到。“所以你的时间线有问题。你怎么解释?”他意识深处想到了,如果眼前的这个悬天,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他提出了怀疑也就是意味着怀疑了死神。对方的功夫现在对付他啊,绰绰有余。

“我没法回答。”悬天也坐了下来,坐在他的对面,“至少我现在没法回复你”

阿龙微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父亲为什么会失踪。

“我为什么值得这么保护。”阿龙揉揉太阳穴,眼前的这个问题更值得他怀疑人生。“我每天聊天的车师傅是我父亲派给我的保镖,我遇见的一个刷油漆的,是我叔叔给我拍的保镖。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母亲到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是她早就死了。我爸爸是一个被老丈人打出家门的不知道怎么辩驳的杂货铺小老板。”

阿龙说着说着结巴住了。他真的了解家里人么?他真的了解别人么?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冷助教。一个平时看着很老实不知声不知气的助教,居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即使自己的已经身受重伤,但是仍然愿意顶住敌人的枪林弹雨甘愿自己牺牲,也要把自己的学生送走。他想起了包车李和同学婉莹,他想起了自己。

所以他不能再以原来的那种想当然得视野来看待这些问题。

“车到了天津,我们就尽快赶往天津港。坐最近的一艘船赶往武汉。见到你叔叔之后,你的很多问题都能得到解释。”悬天用力的吸着烟,盯着自己手上的烟若隐若现的红色光芒。自顾自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不!”阿龙轻轻吐出一个字,悬天抬起了头递给了阿龙一个十分疑惑的眼神。他不懂为何阿龙说出了一个不字。悬天来北方之前,陆牧之可是告诉悬天,他这个侄子,没什么主见,你说什么是什么,你就算不说他都会主动问你,我们该去哪,改干啥。

但是现在,显然一切并不像陆牧之推测的那样。悬天只刚刚提出了一个建议,阿龙便提出了反对。悬天有些疑惑,眼前的状态,要知道陆牧之可以称得上神机妙算,识人高手,现在就连自己的侄子的反应都没猜对。

“我不想去。我想回家。“阿龙也抬起头看着悬天。”我老师死了,我父亲失踪了,我心爱的女孩告诉我,说我遇见事情畏畏缩缩,只想着自己云淡风轻,不想着别人……“他越说越激动,抓着车上铁质的餐桌一直摇晃。幸好这个客车里已经没有了乘客。任由阿龙随意发飙。

阿龙是平时并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那是因为他内心还没有到达情绪爆发的点上,就像是一个够大但是重心不稳的水缸。倒入的水少了还行,可是一旦水变多了,那么等待这个水缸的命运就是倾覆,将水洒满一地。

而此刻阿龙心里的水,洒了。

悬天听着,看着,默不作声。

钢制的桌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金属声音。

“你知道我的故事吧。”悬天默不作声的抛出了话头。“我只讲到了,我们族群被明朝铁家军攻破山门。但是我从未说过我这一支是怎么活下来的。”

问题和故事最能吸引人。阿龙不做声了。

“我祖辈这一支,当时是寨子里的悬棺师,专门负责给死去的将军尸体送入悬崖的山壁洞穴内。战场上死的人越来越多,放入悬棺的将军尸体也越来越多,我的祖上是最早意识到,这一次对战明朝的铁家军可能失败。

所以当时负责悬棺的一干人等和我祖上商量,准备趁着防线还没有破坏逃出山寨。我组上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就听了众人的怂恿。“

“后来呢?”阿龙追问了一句。

“趁着一个敌人进攻的夜,他们一群人,通过悬棺的手艺用绳索将自己从山崖上顺了下去,逃出了山寨。“悬天抽了一口烟,一边吐烟一边说道。”当天晚上整个山寨火光冲天,即使他们逃出了十几里外仍然能够看到满天火光。“

悬天盯着窗外,仿佛火光就在眼前。

“但是我的祖上他自己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出逃使得明军的巡逻小队发现了,后山这条从逃跑的后路,并在此设置了伏击圈……“

悬天不说话了,看着阿龙。

“你做什么决定我不管,但是要记住,你的决定很有可能的是影响很多人的命运的。虽然你感觉自己微不足道。但是并不代表你的决定不用负责。”

阿龙戳这双手,想了许久,意味深长但一字一句地答到:“我,想,好,了!”

火车在铁轨上悠哉悠哉的运动着,行驶向那个看不见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