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王大山谋杀案一号嫌疑人傅芳的审讯记录

审讯人:胡玉言

记录人:邢振玉

整理人:邢振玉

胡玉言(以下简称胡):傅女士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查到你就是杀害王大山的凶手?

傅芳(以下简称傅):说实话,你们的办案效率真的很低呢。

胡:你的批评我完全接受。

傅:能问问,你凭什么就确定我是凶手?警方是不是要讲证据啊!

胡:说来也算你不太走运呢?我们这来了一个实习的法医,她带来了一套非常先进的录像分析仪器,我们是从录像分析中得知是你行凶的。

傅:愿闻其祥!

胡:首先,我们确定了凶手的行凶方式,凶手是在固定吊灯的拉绳上动了手脚,绳子被搭在了另一个高效的照明灯的边缘上,然后有人把灯与绳子搭接的地方割断一部分。之后凶手只需要打开了照明灯,绳子就会因为温度过高而断裂,从而使得吊灯掉落,砸死正下方的王大山。

傅:我不可能去布置那样的机关,因为之前我根本没有来过《鉴宝》节目现场。

胡:那个机关确实不是你布置的,因为你有帮凶。

傅:那你怎么肯定我就是凶手呢?

胡:烧断吊灯绳子的照明灯的光线打在了一面背景墙上,确实拿肉眼很难分辨出那盏灯是什么时候打开的,而绳子被烧断到底要用多长时间也很难测算,那个照明灯的开关位置非常隐蔽,旁边也没有摄像头,如果有人打开它,我们根本无从知道是谁,从这点上看《鉴宝》现场的每一个人确实都有嫌疑。这些都是经过你们精心策划过的,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犯罪。

傅: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不用这样赞赏罪犯。

胡: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确定那个开关是在什么时候打开的。我们的法务鉴定人员,就像是那些古玩鉴宝师一样,善于发现事物的真伪,强光吸收弱光会显示出微小的色泽变化,这种变化虽然肉眼难以察觉,但是很遗憾,光线打到了粗糙的墙面上,多少反射了一部分光源,而这部分光源与周围的其他强光交织,就会产生微小的色泽变化。我们的法医通过仪器进行了光谱分析,查到了这点微小的变化。而这种微小的变化的出现,就是在你上台前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才出现的,而这段时间里,我们查看了所有的现场录像,没有观众离开,主持人、导演、摄影师也都在场,而其他的持宝人要听到通知才可能走到那个走廊中。所以在那段时间能够触碰到开关就只有正要通往鉴宝现场的你,换言之你就是凶手。

傅:和那些龌龊的鉴宝专家比,你们的鉴定人员不知道要优秀多少倍呢?胡队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胡:说实话,从我第一次看完了现场录像,我就认为凶手可能是你。

傅:这么早啊!我想听听你的根据。

胡:是因为你上台后所走的路线和你站的位置。我比对过之前那些鉴宝人所走的路线,像这种万众瞩目的活动,一般人都会沿着最亮的那条光道走到台上,而你却是走了相对较暗的那条线。你站的位置,也是光线较弱的位置,而不是聚光灯下。从这点,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呢。

胡:这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你的帮凶在前一天已经为你布置好了一切,你知道会有灯具掉下来,人类特有的那种恐惧感会让你自动选择相对安全的路线。

傅:但是为什么你当时没有直接找我询问呢?

胡:因为我只是怀疑,却没有任何的证据。你的家庭情况我调查过了,你没有任何的亲人,也没有人知道你的往事,除了能查到你在麦当劳当中方代理外,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对你不利的证据来。一开始,我也一直在试图从你拿上台的那个玉壶春瓶子下手,但是很遗憾也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据证明他与本案有关。而那时,跟《鉴宝》节目内幕有关的证据却一个个的蹿了出来,我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线索的追查上。但是到头来才发现,好像这都是你的布局,我们落入了你的圈套。

傅:胡队长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啊!说说我的圈套吧?

胡:我是在后来把《鉴宝》节目的内幕挖到很深的地步之后,才想到很可能是被人扰乱了我的侦查方向,因为虽然内幕挖出了不少,但是好像都和谋杀案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所以我就联想到了那样特殊的杀人方式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才大胆的猜测在众目睽睽的《鉴宝》节目现场,制造这样残忍的杀人场景,恐怕就是为了把王大山的死和《鉴宝》节目联系在一起,让我们的调查必须沿着这条线展开,而王大山在《鉴宝》节目内外的种种丑闻,也会在我们的调查中逐步曝光,这才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吧!

傅:精彩!不过,我真的对你们警方很失望,调查出了这么多东西却不敢抖出来。

胡:对不起,一开始是因为上方的压力很大,我们的调查一时没有彻底的展开,后来即便展开了,也只能是低调处理。所以很遗憾,并没有达到你预期的效果。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第二起杀人案现场,你又出现了。

傅: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刘轩轩不是我杀的。

胡:我相信,刘轩轩是自杀无疑,这点我已经确认过了。

傅:是吗?这个根据又是什么呢?

胡:还是根据科学的鉴定,刘轩轩的腕子上的伤痕和他肢体运动所划伤的轨迹完全符合,伤口的毛刺方向也对,而且屋中没有任何缠斗迹象。安眠药计量很大,也不像是有人故意下的。而且,我们在他的电脑上也还原了一份被删除的遗书。

傅:我确实进过刘轩轩的房间,那时他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遗书是我删的,但是上面写的很含糊,只说活下去对她来说是一种摧残。

胡:是因为她晚上给她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我想你很清楚,刘轩轩和王大山有染的事情巴?而我们黄书记那天晚上跟刘轩轩出去,相信你也了如指掌。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黄书记当时就说要刘轩轩到T市来工作,还想要她的女儿帮助她。刘轩轩听后很高兴,在回宾馆的路上就给她母亲打了电话,说出了要离开北京的想法。但是刘轩轩母亲严厉的批评了女儿,好不容易得到的北京户口和体面的工作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她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又哭又闹,死活不让刘轩轩离开北京。

傅:刚刚得到了解脱的希望,却又被母亲无情的扼杀了。与其在庄严的魔爪下痛苦的活下去,还不如一死。这确实是个自杀的理由,好狠心的母亲啊!

胡:我们对她母亲询问情况的时候,她母亲也是痛苦不已,恐怕人只有失去了才会感到后悔吧!刘轩轩的自杀现场被你伪装成了模棱两口的样子,恐怕你就是为了要继续引导我们更深入的调查王大山和《鉴宝》节目的黑幕吧?

傅: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进过刘轩轩的房间的?

胡:虽然你的共犯已经在监控录像上做了文章,将你进入刘轩轩房间的录像替换成了前一天的。但是,我们有个同事就在那天早上去王大山的房间调查,刘轩轩的房间就在王大山的对面,可那里却没有出现他的影像,所以我们确定那里边有问题。

傅:那你也不能确定我去过她的房间啊?

胡:可能你还不知道,东郊柳霞路的隆庆花园小区随后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就是东郊宾馆的一个管监控录像的保安,叫张海,他应该就是那个给你布置杀人现场并且修改录像的那个人。我们在他挂在脖子上的优盘中找到了曾经做过手脚的那些录像片段,那里边几乎都是你的图像,包括你进入刘轩轩房间的录像。经过技术还原,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你的脸。

傅: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开始时只是敲了敲门,因为我知道刘轩轩在屋,但是没人回应,没办法,我就拿着张海给我的房卡进了房间,那时发现刘轩轩已经死了。其实,我就是想找她聊聊,想让她把王大山的恶行都公诸于世。

胡:你等了很多天,发现无论是警方还是媒体,好像都对此事无动于衷。所以当你见到刘轩轩尸体的时候,你想到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不过,其实我还有个更为残忍的想法,那时刘轩轩真的已经气绝了吗?

傅:我现在没有必要跟你隐瞒这些事情了,当时我进到房间的时候,我发现了刘轩轩,一看就是自杀了,当时我确实没有确认过她是否死亡。不过即便刘轩轩没死的话,我恐怕也不会施以援手的,因为那时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通知救护人员到来,都会引起你们警方的重视,而那样的话,我和我背后的人都会暴露的,这样做实在是得不偿失。

胡:你真的很无情呢,对于一条人命的态度竟然就是这样啊!

傅:刘轩轩即便没死,她要不选择继续屈辱的活着,要不就要把她与王大山的事公开,但无论哪一样,对于她来说都将更加痛苦,有时死真的是人类最好的解脱。与其让她更加痛苦,不如让她选择安乐死,我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胡:后来你就把房间进行了彻底的打扫,把破碎的玻璃杯和安眠药的瓶子都收走了。然后删掉了遗书,擦掉了电脑上的指纹,清理了所有的使用痕迹。最后你还是留下了当晚庄严要送给黄汉文的那个鼻烟壶,但是你却把上面的指纹也给擦拭掉了。你这么做的理由,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因为你既然换掉了外边的监控录像就根本不能认为刘轩轩是他杀,但是你却处理了现场,又像是伪装自杀事件。后来我跟王大山的被杀联系起来才想明白,你的动机是为了让我们把调查的范围更加扩大。

傅:我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想利用你们警方的能力把王大山的种种罪恶公之于众,可是到头来,好像知道这里边一切的只多了你们这些警察而已,并没有产生极大的社会影响。

胡:傅小姐,恐怕你对警方的职责有误会,警方是保护市民的安全的,不是你用来揭露黑暗的工具。

傅:我本来并没有想杀王大山,他来到T市后,我曾几次想找王大山谈谈,想让他为当年发生的事负责或者道歉,可是找他还需要预约,留下姓名,我根本不可能那么做。后来我甚至直接去敲了他的房门,可是还是没能见到他。没办法,我只好拿家传的那个元青花瓷坛到鉴宝节目上去,那是当年他想收购的东西,看到了一定会找我的,可是那个坛子竟然被告知不能参加现场节目的录制。

胡:很遗憾,王大山那几天一直都在忙乎着另一件事,对于《鉴宝》节目他并没有多管,那件东西恐怕他并没有看见。所以你就拿了另一件宝贝到了录制现场,那件玉壶春瓶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器型非常明显,很容易入围《鉴宝》节目,第二个就是你去开那个开关,也只有玉壶春的那个瓷器好拿,你只要握住瓶口,单手就可以打开开关,这就为你赢得了时间,不会显得不自然了。

傅:你真的像在现场看见了一样,这个案件恐怕也没有什么你不明白了的吧?

胡:不,还有。那就是你的动机,虽然你和王大山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但是我还是非常费解,你们到底有怎样的血海深仇。

傅:这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呢,胡队长还真想听听啊!

胡:这是结案的一个必要的环节,你不能让我在调查报告上的作案动机这一项上是空白吧。

傅:那好吧,我给你讲一个我爷爷的故事吧,听完了你就都明白了。

胡:好的,洗耳恭听。

傅:我爷爷叫傅大河,在解放之前一直在倒腾瓷器,他精通各朝代的瓷器,特别是对元青花尤其钟爱。在解放前,古玩界一直认为元青花的做工并不考究,而且胎很厚,美观上不如宋瓷和明朝的景德镇官窑,所以普遍认为它的价值并不高。但是爷爷却一直坚持认为,元青花虽然做工粗糙,但是它存世量很少,而且带有明显的民族融合的特点,在未来一定会有个好价钱的。所以他特意去关注对元青花的收集,那个元青花瓷坛就是在那时候淘来的。

但是,中国大陆解放后,爷爷就被定上了个小业主的成分。他丝毫不敢再提过去收藏瓷器的事,而是搬到了T市东郊的乡下,而之前他收藏的瓷器,都放在乡下后院一个隐蔽的小地窖里,他对我父母都没有再提及过此事。

爷爷喜欢瓷器,瓷器就是他的命。当时的东郊还是一片菜地,没现在这么多人,爷爷就自己在山后秘密的垒了个烧窑,一有空闲他就自己动手制作瓷器,做各种高仿,宋瓷、元青花、明朝官窑的瓷器,清宫官窑等等,他都做过。不过那时条件有限,各种材料都紧缺,他做出来的很多试验品都失败了。但是即便是那样,爷爷也还是烧制出来了几件可以乱真的高仿精品。那件八棱玉壶春瓶就是其中的一件,爷爷是根据原来印象中见过的一件元青花仿造的。

胡:那件八棱玉壶春瓶是赝品?可是那些专家在那天《鉴宝》节目上可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傅:所以,我才说那帮家伙根本不配与你们这的鉴定人员相提并论,那件元青花的瓷坛才是真品。专家所说的不属于某种某种风格的说法,纯属是胡扯,留世的东西本来就是少数,你怎么能拿这些少数的东西作为标准,来鉴定其他更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呢?

胡:有点跑题了,请你继续讲你爷爷的故事吧。

傅:但是当时却有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件八棱玉壶春瓶是赝品。

胡:是当年的王大山。

傅:是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只有七岁,因为我的父母因为一次意外早早的去世了。我一直跟着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那时候已经是文革的后期了,虽然到处还都是红卫兵,但像我们这种乡下的人家,却已经不再受重视了。而且那时也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活润起来了,在外围搞起了地下的生意。

有一天,我记得我从外边玩回来,有两个人已经在家里跟我爷爷商量着什么。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谁,爷爷当时让我叫他们蔡叔和王叔。

他们晚上就在我家吃的饭,爷爷也很热情,吃完饭就领着他们到我家的地窖去参观。他们两个人都被我爷爷琳琅满目的藏品震撼了。

当时,那个王大山在那个地窖里绕了三圈,然后就把眼睛盯在了那个元青花的坛子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就跟我爷爷说,他想高价要这件东西。可是那件元青花坛子,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一件藏品,所以爷爷坚持不卖。

而王大山之后很多天,每天都来到我家,他一次比一次带的钱多,最多的一次竟然带了五百多块钱来,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打钱厚厚的,一看就是凑来的零钱,而且还有好多布票、粮票和油票。那些钱在当年也绝对算的上是一笔巨款了。

我爷爷当时非常为难,就告诉王大山,这个元青花瓷坛他是不会卖的,但是可以把旁边的那个八棱玉壶春瓶送给了他,不要钱。

但是王大山看都没看那件东西,还是继续找爷爷要那个青花坛子。淘换古董这行有个规矩,去买古董时,看出来对方卖的是假的,也绝对不能指出来。这行看的就是眼力,打眼了活该,你可以买也可以不买,但是决不能坏了人家卖家的生意。王大山的眼力很不错,他怕是早就看出了那个玉壶春瓶有什么破绽,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爷爷的好意。其实那件东西虽然是赝品,却也是爷爷的心血,是爷爷最喜爱的作品。

我爷爷当时跟王大山说的很清楚,那件东西是他最喜欢的,不会卖给任何人。我永远都忘不了王大山当时看爷爷那双凶狠的眼神,那双眼睛就像恶魔一样,带有一种残忍的杀气。

王大山走后,爷爷一直很担心,还说过不该带他参观地窖的话,然后爷爷把那个八棱玉壶春瓶和那个元青花的坛子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他把那两件东西都用一个木盒子装着埋在了我家院子后的大柳树旁。

果然,不幸的事发生了。转过天来,就来了一队红卫兵,我记得很清楚带人来的正是那个王大山,他们一队人直眉瞪眼的冲进了我家的地窖,然后把地窖里的所有瓷器砸了个稀巴烂。那些东西都是爷爷的命啊!随后那些红卫兵还把爷爷直接拖走了,我当时只是个孩子,能做的事只有哭,凄惨的哭,可是无论我怎么哭,那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

到了傍晚,我趴在我家门前的地上,那时我已经哭的没有任何的力气了,就在我要昏过去的时候,当时有只手拉住了我,那只手虽然不算有力,但是却在那时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

那是个男孩,是邻居家的孩子,那个男孩知道爷爷烧窑的秘密,每次烧窑他都要跑来看,爷爷也从来没有回避他,有时还教他几招,甚至还把一些烧的不成器的瓶子送给他玩,但是警告他千万不要说是他送的。

男孩那时把我背到他家田地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那是他家存放农具的一间小砖房。我只好在那间阴冷的小屋子里住了几天,幸亏那个男孩每天都来给我送吃的,我才能坚持下来。

后来爷爷回来了,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我看到他全身都是伤,虽然并不致命,但是我也知道爷爷活不长了。面对一个羸弱的老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我永远也忘不了爷爷临死时的眼神,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棵柳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把那两件宝贝挖出来。

可是我当时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完成这样的事呢?况且我也不敢找别人帮忙。爷爷没挺几天就死了,死的时候无论怎么用手合,他的眼睛总是能留一道缝隙,爷爷真的是死不瞑目啊。丧事是革委会办的,我后来也被送到了T市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生活是无比痛苦的,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上学回来,你却从来看不到亲人,迎接你的是陌生的保育员和一样无助的孩子们。

我那时就在想我要报仇,找那个夺走我最后亲人生命的人逃回血债,可是一个小女孩又能做什么呢,我甚至那时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时,我能做的只有发奋读书,没日没夜的读,吃饭只用五分钟,其他的时间除了睡觉都在读书,从小学到大学,我都是免试直接升学,上大学时每年我都能拿到一等奖学金,不用任何人资助,我也能上完大学。

大学毕业后,我换了很多工作,最后到了麦当劳公司,在工作中我依旧很努力,每天都很晚才睡,也没有时间找男朋友,我的努力让我很快就成为了麦当劳在T市的总代理。

我曾经回到过爷爷的老宅,也试图想找到那棵老柳树,但是那里早已经被铲平了,那两件宝物我想我是再也得不到了。

岁月好像就要磨平我的仇恨了,但是老天好像似乎特意要提醒我,我心中要有仇恨。由于爷爷的缘故,我一直也对鉴定古玩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几年前我看了一期《鉴宝》节目。而一个最不应该让我见到的脸还是让我见到了,那是一个叫王大山的鉴宝专家。

他在节目中侃侃而谈,虽然人已经年迈,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当年要找我爷爷买元青花瓷坛,却最终带着红卫兵砸了我爷爷所有宝贝的那个人。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他没有悔过,竟然还公然出现在公众面前做起了什么鉴宝大师,真的是可笑。

我当时就很想去北京去找他把当年的事说说清楚,但是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我也不知道到哪去找他。

而在那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些网上的消息,特别是那条鉴宝专家误把假画当做真品的消息,这条消息当时在网上热炒了一阵,我知道鉴定那幅画的专家就是王大山。我当时很高兴,终于等到了他身败名裂的时候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不久这则消息在回帖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有人开始攻击质疑者,说他们隔着电视屏幕,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判断画的真假呢,还说专家的鉴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才发现问题原来不这么简单,我在百度上加入了“鉴宝”这个字眼,竟然出现的一大半网页都是民众在质疑鉴宝节目的新闻。更有很多网友爆料,很多鉴宝专家暗中舞弊,在鉴宝节目上拿着自己或朋友的宝物故意抬高价格,或者是对鉴定费明码标价,鉴定出事清朝的要给多少钱,明朝的要给多少钱。

但是,网上的事并没有任何的权威性,很多人还是对这些事情将信将疑。也很巧,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跟一个客户谈判,休息闲谈时,谈到了古玩的事,他就说道他父亲就是那幅赝品古画《太宗游猎图》的主人,他还说有个人跟他父亲谈判,并答应他在鉴宝节目中把他父亲手中的那件赝品炒到五十万。而最终确定那幅画真伪和价格的人就是王大山,这件事让我坚信,王大山是个本性不改的人,他虽然有一双可以看透古玩真假的眼睛,却从来没有对古玩抱有任何的感情,他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赚钱。为了赚更多的钱,他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人的性命。

但是,我仍旧没有办法拿到公众可以相信的证据,来揭发这个恶魔。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想依靠你们警察的力量,把这件事的黑幕调查清楚,并公之于众。

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就去报案,那就是诬告。所以,我一直试图找到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警察有理由直接介入调查。

这个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我在一次谈判中,我遇到了人生中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人。他不仅让我重新得到了爷爷留下的那两件宝物。还为我创造了一个可以让警方介入《鉴宝》节目调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