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黄老,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们T市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高香把您给请来了。”局长张涛在办公室里与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热切的握手。
“好家伙,你张大局长是官做的越大越会说奉承话啊!”白发老人满脸红光,声若洪钟。
“小邢啊,你这培训班没上完,就跑回来了,本来要算你旷课,严肃批评的,看你把这尊真神请到我们T市来了,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了!”张涛对站在一旁的邢振玉微笑着。
邢振玉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看的出他的肌肉有点凝固,应该是旅途劳顿所致。
这时,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随后门开了,胡玉言、何玉华、王勇三个人都踏入了局长办公室。
“小邢,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怎么这么快呢?”胡玉言看到邢振玉的归来,有点意外之喜。
“跟您联系的时候,听说这里已经忙不开了,所以我没有参加最后几天的拓展训练,那个之前参加过很多次了,没什么意思。”邢振玉显得一脸的疲惫,但是还是对胡玉言笑了笑。
“那太好了,你和王勇都归队了,我就可以一门心思的破获杀人案件了。”
刚说完这话,张涛狠狠地瞪了胡玉言一眼,弄得胡玉言脑袋发炸,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总是说错话,难道真的是各种案件交织在一起,弄乱了他大脑的纹路?
“又有命案了?”刑振玉很震惊。
“今天上午,我们刚刚在鸾凤公园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上看,最少已经死了三天了。”
“好了、好了,胡玉言你能不能让大家都坐下来再谈工作啊?”张涛一边用眼神责怪着胡玉言,一边把白发老人让到了沙发上。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北京来的刑侦专家,黄维新,黄老。他老人家可是现在中国刑侦界的一块宝啊,给很多案件做过罪犯的心理画像的,他做过心理画像的案件,破案率百分之百。”
黄维新冲着屋中的各位点了点头,说道:“张局长客气了,可没有到他说的那个数字啊!”
“我说的这可是官方得来的数字啊!”
“呵呵,你们的案子小邢可跟我说了,可是还没破呢啊!所以还算不上百分之百,呵呵!”
屋中众人一阵笑声,张涛摆了摆手,屋中的几个人都围坐在了黄维新的周围。
“黄老的大名,小辈可是如雷贯耳,听说您听案件中的一些细节,就能把凶手的大概特征都描述清楚,真的很厉害。”鉴定科主任何玉华刚坐下就开始恭维黄维新。
邢振玉马上接过话茬继续恭维,“黄老在美国留学期间,就靠这种心理刻画的技术,破过奇案的,美国有一起连环杀人案,警方一度不能确认嫌疑人的身份。而后来黄老来了,分析了犯罪现场凶手留下的痕迹和验尸官的报告后,黄老把犯罪嫌疑人刻画成一个小弟弟的形象,他应该是跟几个姐姐生活在一起,左撇子,从小丧父,身体圆胖的男人。结果警方就靠着这些凶手的特征,很顺利的抓到了凶手。大家说神不神?”
黄维新摆了摆手,“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这门学问一个很大的玄机就是归纳分析,把大量的案例总结出一个具体的特征来。其实从各方面来说,美国的国民性还是比较单一的,分析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而我回国后才发现,中国人真的要比美国人复杂很多,犯罪分子的心理刻画也要复杂很多,我也是近些年来才在这个领域有了一些突破。”
“黄老客气了!”张涛笑道。
“这次我在火车上无意中遇到了要到滨海市去讲学的黄老,就聊了起来,黄老要到咱们T市来倒车到滨海市去,所以我就挽留黄老到咱们T市来住两天。连给咱们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邢振玉把怎么把黄维新请来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我可听说你们T市有个了不起的神探,就是你巴,胡队长!”黄维新把目光转向了胡玉言。
胡玉言一直都没有说奉承黄维新的话,见黄维新却率先夸起了自己,有点不知所措,“哪里,跟前辈比那还有的学呢!”
黄维新一笑,“你的事迹可是在中央的《警林》杂志上都有转载,给你写报道的记者是你御用的吧?好家伙,那文笔绝了!”
“哈哈,那应该是转载的《T市晚报》上的文章,写文章的那可是我们胡队的红颜知己,林大记者。”王勇大声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胡玉言这会没敢说王勇没脑子,而是对黄维新说道:“没想到还真有人看那杂志啊!我还以为那种书也就是种政治任务必须要下发呢。”
“黄老,让您见笑了,我手底下这些兵都是些说话没谱的人,好在他们做事倒是不含糊。”张涛看王勇、胡玉言的话有点过头,马上开始打圆场。
“呵呵,没事、没事,现在的人啊,能说真话的少,爱说假话的多,你们刚才奉承我的话少说,像小胡这样有啥说啥最好。”黄维新的这一表态,让屋中的气氛又融洽了许多。
“您刚才说,听小邢说了一些案件,请问是哪些?”胡玉言见黄维新并不保守,便率先向他提问。
“听说你们市里有个女魔头啊,专门控制大学生做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可是你们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嗯,这确实是个难点,调查一点头绪都没有。”王勇正负责这方面的调查,所以对这个很关心。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当然!”胡玉言很关切的说道。
“从小邢给我说的情况来看,这个城市里组织大学生卖**、贩毒、传销等等犯罪都和她有关。我觉得这个女魔头好像有一种嗜好,她好像是喜欢看到大学生的犯罪行为,以满足她的变态心理。这些都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她曾经在大学生活中受到过很强烈的刺激。从她作案的地点牢固性来看,她应该就是你们本地人,也应该在本地上过大学。从她各种行动的组织性来看,她大学时很可能还是个班干部。不过她的思维又很偏激,我估计她很有可能领导过学生展开过什么群体性事件。而这个事件恐怕对她的影响极大,最后极有可能是被学校除名了,这才给了她一种要报复大学,报复社会的心态。而这种报复的最好方法就是通过大学生犯罪,来抨击中国教育体制的失败。综合上述的犯罪特点来看,这个女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她的年纪应该不算很大,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而且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未婚,而且她很喜欢比她小的男人。她虽然组织大学生犯罪,但他身边非常信任的人,应该没有上过大学。”
几个人中,何玉华听得最认真,她把黄维新的每一句话都做了极其详细的记录。
胡玉言听后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当他把烟放在嘴里,才又想起,应该向黄维新请示一下才对,他刚要张口。
黄维新像是知道了他的用意,“没关系,我平常思考问题的时候也爱抽一支烟。”
“您真厉害,像是知道我心里边想什么。”
“其实,我看过你的很多报道,咱们破案是两个路子,这就好像是数学和物理学一样,数学是建构模型,也就是我这样,是大脑中的一种空洞分析。而你更像是研究物理学的,善于通过实践来检验你的想法。”
胡玉言开始有点佩服这个被警戒传的神乎其神的老人了,他转头对王勇说道:“调查T市几所大学中,在近十年内发生的学生群体事件有哪些?因为学生群体事件被除名的大学生有哪些?把这些人的资料都搞出来,挑出其中最符合黄老所描述的女人来,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工作量应该不大。”
王勇点了点头,他向何玉华低语了几句,像是在找她要她刚刚做的记录。
“黄老,刚刚您也听到了,我们在今天上午,刚刚在我们市的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也想听听您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胡玉言继续冲着黄维新说道。
“哎,小胡,不要这么没有礼貌,黄老今天也累了,明天再说吧!”张涛像是在埋怨胡玉言,但是一边却用眼睛盯着黄维新,其实他也很希望黄维新做出一些解答。
“没关系,可以给我介绍一些具体情况吗?”黄维新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相反他听到了新的案件倒很兴奋。
“何姑姑,请您把情况介绍一下巴。”胡玉言见黄维新并没有反感,便叫老法医何玉华给黄维新介绍情况。
“黄老,我刚刚对死者进行了解剖,情况是这样的。解剖的初步结果是死者胸腔大出血,死前胸部曾受过严重的挤压。尸体上留下了明显的汽车碾压的痕迹,经过核对应该是宽轮轿车的痕迹。”
“公园只是弃尸的地方吗?”
“是的,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这个鸾凤公园挺特殊的,它原来是我们市的一个垃圾场,结果因为高速路建成了,旁边的这个垃圾场存在就变得很煞风景。所以市里就有了想法,用土把这个垃圾场填了,把他变成一个公园。不过,这个公园比较偏僻,平常没有什么人来。尸体是上山巡视的管理员发现的,由于这两天下雨,发现尸体的枯井里积了很多的水,尸体的腐败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对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有难度,但尸体至少已经有三天了,这个已经可以确定了。还有,死者死前曾经有过性行为,但是是否为强暴,还不好说,因为尸体几乎是被碾烂了。”
“我们初步分析是交通事故后,弃尸!肇事人撞人后,将人反复碾压致死,然后弃尸逃逸。但肇事地点现在还不能确认。”胡玉言补充道。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认吗?”黄维新问道。
“很幸运,已经确认了。在离尸体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了死者的包,里边有很多东西。足以证明死者的身份了,死者是T市理工学院物理系的本科生,叫何莉莉。其他的证物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分析,不过很快也应该会有结果的。”
“现在我对这个案件还没有完全了解。不过,这种程度的杀人弃尸案件的肇事人的心理架构已经有了。肇事人应该是一个家庭环境相当优越的年轻人,也是一个大学生的可能性较大,他有自己的汽车,喜欢刺激和飙车。这个人应该没有受过什么苦,面对挫折的时候,非常的脆弱。而他最近也应该是受到了极其大的压力。这次肇事应该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意外事故,而撞人后再将人碾压致死的行为,属于压迫式心理造成的,这是典型的**杀人,从这点上看这个人应该练过篮球或足球这种需要长期训练的运动项目,还有一点就是他一旦有压力就会有很强的性欲望。因为整件案件还有很多没有鉴识的地方,所以,我现在能说的只能是这么多。如果有新的情况补充的话,请你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做新的补充。”
“谢谢,黄老!我们会好好考虑一下您的建议的,但还有个案子想问您一下。”胡玉言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胡,你怎么回事,黄老刚来,脚还没站稳,你就问这么多问题!太不像话了。”张涛又一次批评了胡玉言。
“没有关系!还有什么案件请尽管说。”
“您听邢振玉说我们市里前两天那起密室自杀案件了吗?详细资料我给小邢传过了。”
“他在火车上对我重点说了那个案件。我听完后,我认为你对案件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我也认为他的儿子是最有可能刺伤他母亲的人。从心理刻画是这样的,而那个高凤军,实事求是的讲,我认为他并不符合这个心理形象。因为从当时情况的分析来看,当时在房间中是一对母子的可能性较大。”
“我知道了,您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当然我是靠我的直觉,您是凭借你的专业经验。”
“有时直觉也是一种经验的积累方式,我在做心理分析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直觉。”
“谢谢您的指导,我今天没有什么想问您的了。”胡玉言礼貌的冲着黄维新点了点头。
“好了,黄老好不容易来我们这做客,今天我给尽尽地主之谊,晚上我请客,给黄老接风。呵呵!”张涛见胡玉言终于问完了,感到很兴奋。
“我人老了,对吃啊,喝啊,没什么要求了。我后天还要赶到滨海市去,这两天我就有一个要求。”
“去滨海市不着急,我们到时派车送您去,什么事都耽误不了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张涛显得非常的热情。
“请让我见见那个嫌疑最大的孩子孙其名,好吗?虽然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我和小胡的判断是完全一致的,我想刺伤他母亲的人就应该是他,我也想解开我心中的这个谜团,他是怎么刺伤母亲后,又制造了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的。”
“这个?”张涛有点为难。
“你不用担心,我不参与问话,只是让小胡他们做一次例行的询问就可以了。我只在旁边看一看就可以。”
对于黄维新的这个要求,张涛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是点了点头,算是一种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