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自杀少女
苏文雅有些不知所措。
两次催眠入梦，她都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那个如俯瞰万丈深渊一样的视角，让她心有余悸。
她担心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脚下一滑，掉下去，摔成植物人。
苏文雅站在平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已经不是那套花花绿绿的演出服了。
由此可以推想，刚才，她可能真的是直接进入到了梦回场景。
可是那个梦回的状态，和她平时进行梦回时又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的梦回，是她的意识穿越回到那个时段的场景之中，以参与人或者旁观者的视角观看发生的一切。
但是刚才，她接连推开了几道门，从化妆室到长廊，再到舞蹈练习室、以及镜面迷宫。看着从镜面中浮现的那些影像，她感觉自己走过了一条时间轴，镜面就是分布在这条轴线上的点，承载着林林总总的故事。
在她无力承受巨大的痛苦情感时，那条时间线崩塌了，她从中掉了出来，回到了正常运转着的梦境世界。
“丫头，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教授的声音，从远空传来，由远及近。
“秦教授。”听到呼唤的苏文雅感觉心绪平静了许多，“我没事，刚才，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跟从内心的指引，去你想去的地方。”秦教授对她进行引导。
苏文雅皱了皱眉。好吧，反正老头儿也看不到她经历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她只能自由活动了。
她从大厦顶层乘电梯下来，走到街道上，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火灾。
如果这里的时间也是延续性的，那么，她的妈妈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
想到这一点，苏文雅忽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立医院。
可是再进入那个病房时，床位上已经换了其他的病人。于是苏文雅只好转头，去护士站资讯。
医院的小护士告诉她，被烧伤的病人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去了。
苏文雅查了一下住院记录，发现二老的确是今早出院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从医院返回家中。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只剩两块钱了，没法办，只能坐公交了。
不过这次的情况还好，车上的人并没有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苏文雅把两枚硬币丢进投币口，选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梦境世界的时间是白天，略阴。
似乎这里的天气永远是这样子。
苏文雅从公交站下车，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那个差点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家。
推开门，满目狼藉。
烈火焚烧后的四壁，留下了漆黑斑驳的痕迹，房间中的家具大多都已被烧毁，客厅里只剩半个沙发，大火烧到这里时，被消防人员扑灭了，所以留下了部分残骸。
苏文雅走进客厅时，房间中的女人正坐在残损的沙发上发呆，蓬头垢面，眼神空洞。
“妈……”她蹙着眉，唇齿轻启。
女人闻声，怔怔地转过身来。看到苏文雅以后，她惊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中写满惊诧，情绪激动。
不等苏文雅说什么，女人一个箭步冲到了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端详起来，口中喃喃，“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苏文雅被摸的一脸懵，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认为死掉了呢？
“我，我一直都在啊。”她看着女人说。
女人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们说你跳楼自杀了，在那座大厦上面……”
“大厦？”苏文雅恍然想起，“富虹大厦？”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苏文雅的视线越过女人的肩膀，看到了沙发边缘的那张已经被揉皱的报纸。
她走过去，伸手将那份报纸拿了起来。纸张不仅被揉皱，似乎还浸了水，其上的水痕圈清晰可见。
苏文雅扭头看了一眼女人泛红的眼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从报纸的一块版面上找到了那则新闻：“市民目睹年轻女子轻生坠楼，尸体离奇失踪。”
新闻配图是一张对富虹大厦的航空俯拍，画面上的纵深感，让苏文雅感觉回到了那个如临深渊的天台边缘。
新闻上说，的确有人看见自己从高空坠落，而且目击者不止一两个。警方错失了营救机会，但是却发现坠楼后的尸体不见踪迹，地面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于是乎，这则新闻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一个谜团。
或许，这件事和自己这两次催眠入梦后都出现在那个天台存在某系关联。
苏文雅把报纸放下，转身看向女人，“您的伤，没事了吧？”
女人迟疑了几秒，缓缓开口，“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以前的筱雅，从来不会关心我们的死活。可是你不但变得乖巧懂事，还冒险把我们从火场中救了出来。孩子，告诉妈妈，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让你如此开悟？”
女人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粗暴，面对这样的女儿，她温柔了下来。
“我……”苏文雅不知到怎样回答她的问题，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人总会成长的嘛！”
她看到自己的妈妈面容变得祥和，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虽然她不清楚这样的改变，会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女人欣慰地笑了笑，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过错。以前我总认为你不成器，没教养，别人家的孩子都听话乖巧，可你却性格野蛮暴躁，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压抑在我心里很长时间。可是后来，当我静下心来，望着家徒四壁的房间沉思的时候，不禁想起，你的那副模样，又何尝不是我的真实写照呢？女儿是妈妈的镜子，我从以前的你身上，也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妈妈，您不要自责，至少，现在一切都不太坏。”苏文雅微笑着说，“房子烧了可以重新装修，只要我们还是和谐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