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车格纳库
之前一直不知道猴子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但现在听了这个答案，不禁让众人一惊，这个答案不仅仅是出乎意料，甚至还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电话铃声传来？是谁打来的？又准备要找谁？
但大家随即也意识到，当时这个电话铃声对他们的意义所在，难怪刚才猴子听到后会如此急迫。有电话铃声响起的地方一定是平时有人的房间，既然现在日本人已经撤离了，那里就应该是一个安全的突破口。
所以不管是谁打来的，猴子当时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一定要在铃声响断之前找到这个位置，好让大家离开那个通风管迷宫。
现在事情原委已经弄清楚了，至于谁打来的似乎可以暂不考虑，重要的是这下面是否有人，是否要从这里下去。
猴子说之前他听到那个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而且刚才他又观察了一下，下面应该没有人。
其他人到达这里的时候，看到他正在仔细倾听，其实并不是在听铃声，而是在判断下面房间是否有其他动静。至于关闭手电是隐蔽光线的需要，因为这房间存在一个通风口。
听了猴子的解释，林友发当即作出决定，就从这里下去。雷子和铁头马上开始破拆那个通风口。
通过一阵努力，终于敲掉了格栅，又扩大了通风口的孔径。其间下面房间没有传来什么反应，一切都很顺利。
大家陆续下来后，发现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有办公桌和文件柜等物品，但用途好像是一个值班室。因为房间里除了普通办公室的陈设外，还多了两样办公室通常不该有的东西：一张床和一个武器架。
当然，武器架上面现在是空的，一支枪也没有。而且经过对房间的简单搜查，暂时也没发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又小心地打开了门，到外面观察了一下，发现外面是一个很宽的通道，而且路面很平整，看上去是可以通车的那种。
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就位于这条通道的路边中段位置，门前还有一个道闸，道闸两边远处都处于黑暗中，看不到尽头，只能隐约看到旁边不远处的路边还有几扇大门，要比这个房间的门宽大得多。
林友发看着外面的场景，突然想起了老刘头，这一路上自己也没问过他，他也没怎么说话。于是便问道：“老刘，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过吗？还有，刚才通风管中听到那个房间的声音，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刘头摇摇头：“刚才那种声音我从来没听到过。至于这下层嘛，我也只来过一次，只到了其中一个区域。据我所知，这里的整体地形应该是一个靴子形，上面那段垂直溶洞只能看做是一个入口，也就是靴腿的位置。而下面的面积比上面大得多，形状也不像上层那样规则，还划分了很多区，靴尖部位应该就是连通火山岛方向的，我们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老刘头的话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信息，而看完外面的情况暂时也没发现危险，林友发还是决定先回到房间中，商量一下再行动。而且他始终对刚才的电话铃声感到困惑。
返回房间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望向了那部桌上的电话，林友发也一直在考虑，刚才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从目前的情况判断，他觉得既然日本人已撤，那些丧尸也是不会打电话的，在排除相对较小的其他可能性之后，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那些神秘人或拉瑞打来的。
他们打来是什么目的呢，是神秘人想谈判？还是拉瑞已经想办法脱身了报个平安？可惜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于是他心中产生了个想法，觉得是不是应该回拨过去。
这时，嘎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话：“这电话不是用电的么，现在这里没电，电话怎么会响呢？这不会是又闹什么蹊跷了吧？”
嘎子年纪小，又没多少文化，以前呆的八路军中装备也差，这些东西接触得少。
雷子回答：“傻孩子，这电话用的电是自己发出来的。喏，看见没有，那里有个摇柄，一摇就发出电来，那一头要么是直接连接的另一部电话，那边就响了。要么就是交换机，有声音好听的话务员小姐问你接哪里，就给你转接过去，懂了么。”
看着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林友发心中却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问题，甚至是有些可怕。
试想一下，如果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电话那头就是神秘人或拉瑞，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些人来到了这个房间？
事实上，自己这一行人当时在通风管中已经迷失了方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要不是猴子敏锐的听觉听到了这电话铃声，再加上迅捷的行动，现在是否能到达这里都还是未知数。也就是说，自己这些人到达这里具有很大的偶然性。
更何况，对方如果真的掌握了他们的行踪，真的想要联系的话，也应该是他们到达这里之后再打电话，否则接不到电话也是白搭。
那么反推过去，拨打这个电话的对方可能同样也是一种偶然性，也就是说完全是胡乱拨打的。而在这种处处暗藏危险的地方，这么没有明确通话目标的胡乱拨打，其结果，也可以说是其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如果这就是那个拨打电话人的初衷，那他无疑是成功了，虽然想来这种成功也带有一点偶然性，但总比他什么都不做要强。
只是，这种环境中谁会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呢。自己这一行人不会愿意，那些神秘人也不会愿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愿意这样，那就是拉瑞！
如果以上推测都能成立，想到自己刚才准备回拨过去，林友发不禁冷汗就下来了：试想如果拉瑞还在那些人手里，他是通过某种暗中的手段拨出的电话，目的是想给出一个信号或暗示，那如果回拨不是会让他的行为暴露了吗？这很可能会害死拉瑞的！
这时，猴子看着电话也在若有所思地低声道：“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是谁会打来电话呢？”
“我觉得有可能是拉瑞！”林友发把之前脑海中的推测给众人说了一遍。
“但有没有可能是圈套呢？”虽然是猴子最先找到这个房间，但他依然对这里保持着警惕。
“当然，我也只是一种猜测，圈套的可能性远比你推测的可能性要低。”猴子又补充道：“因为如果是圈套的话，就显得有点太完美了。对方必须知道我们在通风管中，甚至知道我们的大概区域，还知道我能偶然听见这电话铃声，能快速行动找到方位，才能引诱我们下到这房间……这个圈套似乎设计得有点过于理想化了。”
“那如果就是真的呢，猴子你是说……有人故意吸引我们到这里，然后暗算我们。”铁头不由得也警觉起来。
猴子还没回答，林友发抢先答道：“不，我觉得不会，因为这完美圈套里面还差了最重要的一环。”
通过刚才的对话，林友发此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反倒让他镇定下来：“差的这一环就是，如果要暗算我们，在我们下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这下面就应该是一个包围圈，对方那时候动手，我们没有防备之心，也毫无还手之力。”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猴子也点了点头，意识到之前的怀疑似乎有些反应过度。
于是阴谋论暂时被排除了，打来那个奇怪电话的最大怀疑对象，还是指向了拉瑞。
但因为之前考虑到的因素，目前不能确认拉瑞那边的状况，也不敢轻易回拨过去。但接电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能再度打来那是最好不过了，但如果他不再打来呢？
林友发一边想，一边站在电话机前，出神地看着那根电话线，好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不知道这根电话线是连接到哪里，如果是连接到机房那就比较麻烦，但如果是直接连接到另一部电话那就好办了。”
雷子一拍脑袋：“哎呀，队长，你这么一说倒把问题点明白了！你想日本人已经撤离了，哪来的话务员转接呀。这部电话肯定不会是连接机房的，而一定是连接在另一部电话上，平时用来单线联系的。”
“对呀！”林友发自己也恍然大悟：“嗐，刚才昏头了，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那刚才响起的铃声就只能是那一部电话拨来的，如果顺着这根电话线……好，我们就来个顺藤摸瓜！”
行动计划就此确定下来，雷子赶紧牵起了那根电话线，发现是往门外去了。于是大家马上准备动身出门，顺着电话线寻找源头。
刚刚走到门口，“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寂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不禁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电话铃声！
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桌上的那部电话，竟然又再度响起。
听到这诡异的电话铃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处在最后、距离最近的嘎子竟一时没敢上前去接。正在犹豫，他身后的铁头催促了他一下，嘴里还嘟囔着：“接呀，怕个啥，电话里还能钻出怪物？”
听了铁头的话，嘎子只有上去怯生生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这时，林友发注意到嘎子除了“喂”之外，就没再说话，拿着电话的手还有些发抖。他于是快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询问道：“嘎子，怎么了？是谁？”
“不知道，对方没说话，一直在咳嗽，听起声音很怪。”嘎子说这话的时候哭腔都要出来了。
铁头比林友发更靠近电话机，一听这话，好奇地冲上前抢过电话：“在咳嗽？我来听听。”接过电话一听，也愣了一下，“这不是咳嗽吧，好像是有什么爪子在挠听筒，喀嚓喀嚓的。”
这就更奇怪了，这时林友发已经回到桌边，铁头似乎还有点舍不得放下电话，“队长，等等，我再听听，还有点规律……”又过了一小会才递给林友发，“你听，真的有点规律也。”
林友发迅速接过铁头递过来的听筒，刚放到耳边，却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茫音，显然对方已经挂断了。
林友发此时心里真有点想发火，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电话，可谓是关系重大，而铁头搞得像是好玩似的，还要抢着听。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情绪，而且转念一想，对方也没正常说话，如果只是他们说的那种奇怪的声音，自己听也不一定能听出什么名堂来，铁头一个人听或许还能听个完整。
对了，铁头不是说听起还有点规律吗？是什么规律？
于是他马上问嘎子和铁头：“一会说是咳嗽，一会说是爪子挠，你们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种声音？”
铁头抢先回答：“报告队长，肯定不是咳嗽，我觉得是一个爪子或者别的什么硬物在刮擦听筒发出的声音。”
林友发又望向嘎子，嘎子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你们知道我接触这东西少，以前就接过两次电话，都是正常说话的声音，我不知道对面刮擦听筒是什么声音，反正我听起来就像是咳嗽声。”
林友发想了想，那种声音他也听过，应该有点像是咳嗽。于是又问铁头：“你说那声音有规律，还让你多听了一阵，到底是什么样的规律？”
“怎么说呢，很快地挠三下，又很慢地挠三下，又很快地挠三下……”
“然后又慢三下？”猴子忍不住插了一句。
“不不不，不是这样一快一慢简单重复的，是快三下、慢三下、快三下，然后再重复快三下、慢三下、快三下，是这样重复的。”铁头解释道。
众人听了没有出声，过来一会，林友发和猴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咦”的一声，两人对视了一下，又不约而同地说道：“这不是……”
林友发微笑了一下，对猴子说：“对，看来你也想到了，应该没错，这就是应用得最广的摩尔斯电码——SOS！”
他看着其他人有些不解的目光解释说，其实自己和猴子对摩尔斯电码并不太懂，但对这个最起码的求救信号还是有所了解。
摩尔斯电码中三个短音就是S，三个长音就是O，三短三长三短就是SOS，正规发报时就是“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在没有发报机可用的情况下，也可以用间隔不同的敲击来表示，甚至可以用间隔不同的光源闪灭来表示。
简单解释了几句后，林友发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搞科普的时候。结合之前的推测，如果这个电话是拉瑞打来的，电话中又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了这个求救信号。据此可以推断，他现在仍然没有恢复自由。不仅如此，他，甚至他们，都正处于一种未知的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他马上命令重新出发，动作越快越好，立刻顺着电话线路摸向另一部电话所在位置。
众人重新出了门，雷子继续搜索着电话线的走向，其他人则在他周围担任警戒，小心地环顾着四周。
一路上倒是很顺利。一方面，这里安静得可怕，并没有出现敌人或什么奇怪的生物，或许老刘头曾去过的可怕生物实验区不在这个方位上，他们之前在通风道的迷路可能已经爬过了那个“高级病院”的范围；另一方面，或许是为了敷设和检修方便，这条电话线始终是走的明线，很方便寻找。
这条电话线路是往出门的左手边去的，至于这是在往回走，还是继续深入，没人知道，大家现在只想先到达电话连通的那个地方再说。
沿途经过了几个紧闭着的大门，这些门尺寸都很大，上面写着“仓库”字样，从其两位数的编号看，这种仓库在这片区域最少应该不会低于十多个。或许之前雷子的推断有道理，通风管如果从这些区域过，倒不一定需要开口通风。
又走了一段，电话线消失在一扇大门旁边一个小洞中，应该就是进入了这个大门内的空间。大家注意一看，这扇门的尺寸和之前的仓库是一样的，但上面却写着“战车格纳库”。
“战车格纳库？这是日语吧，这个意思倒也能猜个八九，是停军用车辆的地方吗？”雷子问道。
“日本人说的战车就是专指坦克，不是说泛指军用车辆的意思。”铁头是坦克兵，对这个多少有些了解，他又挠挠头：“这个格纳库就是车库或机库的意思吧，唉，反正应该就是停坦克的地方。”
这时林友发注意到，这扇大门并没有关严实，而是虚掩出了一条小缝。猴子也注意到了，给大家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自己端好了枪，猫着腰从那个门缝探头进去观察。
几秒之后，他缩回头来说：“里面没有光源，完全看不清，倒没听到什么可疑声音，现在怎么办？”
林友发咬咬牙：“直接进去很危险，那我们也先灭掉光源，一边三人强行开门进入，然后沿两侧摸进去一段，再统一打开手电照明。”
众人得令，一边三人站到两扇大门的旁边，然后慢慢拉开大门，顺着门壁往里面小心摸去，这门是朝外开的，进去后倒不用担心门后面藏人。
林友发凭感觉走进去几米后，没听见什么动静，也不敢再冒险深入了，便低声命令道：“打开手电。”
实际上，现在几人中间也只有他和猴子、雷子手中各有一支手电。不过三道光束经过一番扫视，也把里面的大概环境看清了。
这个战车格纳库面积并不是很大，如果比作车库的话，扣除车辆自由进出的空间，大概就像一个只能停七八辆车的车库。而此时这里只有中央位置停着一辆坦克，另外旁边墙根处有一些帆布，不知盖着些什么东西。
见暂时没有危险，众人放下心来，雷子继续去找之前那条电话线的路径，猴子等人去四周查看那些帆布盖着的东西，林友发和铁头则打量着这辆坦克。
铁头认出这是一辆日制“九五式”轻战车，也就是日本人自认为的轻型坦克。铁头说，实际上以世界标准来看，这只能算是一种超轻型坦克，装甲薄、火力弱，只是机动性能还不错。
他接着介绍，这坦克只有四米多长，两米来宽，和一辆吉普车差不多大，真可谓是“小巧玲珑”。还装备有一门37口径的火炮和两挺机枪，剩下的车内狭窄空间勉强能挤下三名乘员。
林友发一边听着，一边却在想，这坦克虽然感觉不咋样，但好歹也是坦克。日本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上坦克呢？他们是准备要对付什么呢？对付失控的丧尸？或者更高级的生物兵器？用坦克炮来轰那些家伙？是不是也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这时他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辆坦克的外部曾经遭到了密集的火力打击，虽然没有击穿伤，但外面的迷彩涂装都被打得斑驳脱落，看上去弹痕累累。
正在打量的时候，猴子走了过来，说道：“那些帆布下大部分都是些工具、零部件什么的，但有一个下面有点奇怪，你们最好过来看看。”
林友发和铁头跟着猴子来到他说的地方，这是墙角处的一个位置，帆布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一堆散乱的机器部件。其中有个完整一点的东西比较醒目，定睛一看，居然也是一辆坦克，这是一辆看上去只有手提箱大小的坦克！
铁头一看来了劲：“咦，这是个什么玩意，这明显坐不进人嘛，连小孩也坐不进。这是玩具？还是模型？日本人还有闲心搞这些业余爱好？”说着把那东西稍稍用力便举了起来，好奇地打量。
在举起的一瞬间，铁头皱了皱眉，鼻子用力地抽吸了两下，说道：“对了，之前我和猴子在通风管道那里闻到的，好像就是这个味道，现在觉得这应该是一种机械润滑油的味道。嗐，我这坦克兵在战俘营呆久了，对这些味道都快想不起了，但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掺杂了点什么怪味。”
“这个袖珍坦克上面怎么没有炮塔呢，只不过，这么小的玩意，装上炮塔也是个玩具而已。”猴子说着也凑过去看。
“对了！”他又想起点什么，说道：“铁头，你说当时在通风管那里，我们不仅闻到了这股味道，还听到下面有好些动静呢，难道是这东西发出的？而且我记得，是我们敲打后才出现动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