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外受困

“死得有些蹊跷?听你刚才说起,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几年前失踪的德国探险队队长吧,你觉得他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猴子问。

“那倒应该不是,这个地方很隐秘,通常的人都不会知道,更不要说是随意进出了。而且从当年发生的事情来分析,也没有人有杀他的动机。还有,他身上衣服虽然腐朽了,但也没有看到搏斗撕坏的迹象,连纽扣都很完整,各种物品也放得井井有条,匕首的刺入方向也是前方心口正中,插得并不太深,并非偷袭的方式,这些迹象都表明他不是被杀死的。”林友发分析到。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喽,是自杀的?因为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最后绝望而自杀,对吧?”

“是的,我觉得是这样。”

“这虽然听起有点凄惨,但也算是绝望时正常的表现,你为什么要觉得有些蹊跷呢?”猴子又问。

“因为对每个人而言生命都是宝贵的,人在处于绝境的时候,总是不会放弃最后一线求生的希望。你觉得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后,会不会在食物、饮水,甚至照明器材都没耗尽的时候自杀?”

“哦?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杀的?”

“是的,刚才我看了他的背包,里面有罐头和蜡烛,还摇了摇他的水壶,里面还有小半壶水。因此我觉得他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比方说受了什么感染,因为身体难受而……”

林友发话没说完,只听得嘎子叫了起来:“队长,这里好像有血迹!”

林友发和猴子一听,立刻起身过去查看。只见在靠里面一点的其中一处石棺旁边,地面上的确有一点像血迹的暗色**。

嘎子沾了一点起来闻了闻,很肯定地说这是新鲜的血液。大家再顺着这个血迹的来路仔细观察,发现居然是从外面台阶处就开始的,出血量并不大,但一直延伸进来,到这口石棺处便终止了,这是之前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看到这里有新鲜血迹,再联想到拉瑞的失踪,这下林友发心中也没法淡定了。

这是什么血?从哪里来的?难道拉瑞在里面?或是有其他的什么活物在里面?他一边想一边从腰间掏出了那支鲁格手枪,打开保险对准这口石棺,又单手从包里拿出件衬衣扔给猴子,示意他把衬衣割成几块,稍微做一点防护措施。

猴子会意,接过衬衣用匕首割掉袖子,把袖口打了个结套在手上,权当是一个简易的长手套,然后用剩余部分当做围巾系在脖子上,并往上包住了口鼻部位。

在猴子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林友发一直在打量这口石棺,他总觉得拉瑞的个头不可能藏在这里面,但又不明白那些血迹从哪里来,为什么又在这里消失了?如果不是拉瑞,那里面藏着什么呢?

猴子作好简单防护之后,探身去移开上面的尸骨,但出人意料的是,下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拉瑞,没有那些神器,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正疑惑间,身后通道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几人回身一看,一个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几人正准备问话,却听到了铁头的声音。

“找到拉瑞了吗?”铁头进来便问。

“还没有,只发现了一点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前面也没路了。”猴子回答。

“你怎么下来了?上面没出什么状况吧?”林友发见铁头突然下来,有些担心地问。

“上面没事,刚才我们闲得没事,想起那些僵尸要打头部,就做了些开花弹,据说这玩意儿杀伤力惊人,我怕你们下面遇到麻烦,就给你们送了些下来。”铁头一边说,一边将一个皮质弹药盒递到林友发手上。

这种皮质弹药盒是之前在路上打伏击时缴获的,当时基本上都是空的,但大家感觉这东西装子弹很方便,便搜刮了一些来用。

“开花弹?”林友发打开这个沉甸甸的弹药盒,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好些子弹,掏出一颗仔细端详,发现原本的尖子弹头被什么东西削去了一小截,露出了弹头里面的铅心。

猴子也凑过来看,一看便叫道:“这是达姆弹嘛,好家伙!你几个坏小子,在上面闲得发慌捣鼓出这东西,这可是海牙公约明令禁止的武器哦。”

原来铁头说的开花弹标准名称叫达姆弹。因最先由英国人在印度一个叫达姆的兵工厂生产而得名。又俗称“开花弹”、“入身变形子弹”,是一种具有极高杀伤力的“爆炸型”子弹。即普通子弹的弹头尖端没有包覆而故意露出铅心,子弹射入人体后,铅心由于惯性作用从被甲内涌出,弹头发生严重形变乃至破裂,使弹头具有类似爆炸的致伤效果。会对人体组织造成口径十几倍甚至更大的喇叭状或葫芦状空腔,杀伤力十分惊人。由于达姆弹极高的致死率和对伤员造成的巨大痛苦,使之成为一种十分不人道的武器,因而被国际公约禁止在战场上使用。

铁头听了猴子的话,嘿嘿一笑,说:“人家大郑都说了,那些僵尸不是合法的交战国军人,不受国际公约保护,就得往死里整!”

猴子听了不住点头:“嗯,不错不错,有道理嘛!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有这一招。你们怎么做的呀?这么一会儿就做了这么多?”

“很简单呀,是大郑用之前队长给他的那把斧头,把子弹的尖端斩掉一点就可以了,已经做了不少了,上面还在做呢。这些是给你们的,本来最先是叫雷子送下来,估计他一个人有点怕,还不好意思明说,非说是在那里协助大郑。这家伙,你们懂的,嘿嘿。”铁头回答,还不失时机地挖苦了一下胆小的雷子。

林友发又看了一下这些“达姆弹”,足有好几十发,便分发给了一些给猴子和嘎子,自己也留下一些。然后对雷子说:“你先上去吧,这东西不错,协助他们再多做些。我们再查看一下,实在找不到我们随后便撤上来。”

雷子离去后,猴子又照刚才的方式把剩下的几个石棺都翻找了一遍,除了每口石棺中有一具尸骨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拉瑞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我们只能这样放弃了吗?既然当年那个瑞典人都困死在这里,那说明这里的确没有出口了吧?否则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求生的希望……

正想着,通道处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显得很急促。

还没等脚步声靠拢,远远就听到了铁头的声音:“队长,不好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上面的出口关上了!你快去看看呀!”

“那石像过一会就会关上,这是正常的嘛,不是告诉他们等一会就开一次吗,你要等不及也可以敲打几下石壁,这个声音上面的人应该能听到……”

没等林友发说完,铁头一个劲地摇脑袋:“队长,这次不是这么回事,这次关上不正常!”

铁头说刚才送完子弹后,便走回到了洞口处,此时看到洞口正好是开着的,于是便准备直接上去,谁知刚刚到洞口,石像便又自动回位了。他之前在上面呆过,知道上面的人不论下面有没有人都会定期的打开,何况关闭之前他还对外面的两人吼了一声。

于是便在那里等候,谁知等了半天都没有再打开,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打声,他也用枪托拼命敲石壁,就这样敲打了半天,双方应该都能听见对方的敲打,但石像始终没有再打开。

听了铁头说的情况,林友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如果连退路都被断了这还了得!来不及再细问便忙带着几人往回走。

“你确定他们知道你上来了吗?”林友发边走边问。

“应该知道吧,洞口石像封闭前我喊了一声的。”

“有大郑或雷子的回应吗?”

“这个倒没有听到,我喊的时候洞口都快封完了,外面应该是能听见我喊的那一声,至于是否有回应我这边就听不到了。”

“听你这么说,根本不能确定他们还在上面,或者说不能确定在上面敲打的就一定是他们……”

这时几人已经到达了之前的洞口,现在仍然是关着的。铁头取下了枪,拿枪托用力砸了几下石壁,发出几下咚咚声,果然上面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但洞口却依然没有打开。

这下几人全傻眼了,拉瑞还没找到,自己又被困在这里了。敲了一阵也敲累了,只得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等等看,希望待会能出现奇迹,那石像或许会不会自动打开。

目前这种境遇是林友发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他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墓室中那具坐着的尸骸,那位当年失踪后没人发现而被困死在这里的探险队队长。

他受困于此是因为单枪匹马,没想到自己这么多人,还有人留守上面,居然还是出现了这种意外的状况。

想到这里,林友发叹了口气,又想起那个困死墓中的探险队长的笔记,便掏了出来,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记载着,当年那人在最后的时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个想法连林友发自己也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下怎会关心当年那个困死这里的瑞典人的心情,这或许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吧。他这时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但也没有妨碍他还是打开了那本笔记。

林友发之前就注意到笔记是用德语写的,而他的德语水平一般,因此略有些吃力地阅读着,不过也基本能够对付。

他现在才注意到笔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太多,可能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也可能是重要内容并不在这本笔记上面。反正上面对这支探险队的工作性质、考察目的提得很少,甚至对之前沿途考察的内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出发时间和经历航线等无关紧要的东西。

真正有价值的内容其实是在后面一点,估计也就是这人在弥留之际写下的内容了。而后面的内容又可以大概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更像是一份个人简历,另一部分则像是一封遗书。

他一边缓慢地阅读,一边翻译成中文讲解给旁边几人听,这一方面可以让猴子他们几人也了解一下内容,另一方面,这种边看边用母语讲出来的方式也能让自己更好地加深印象。

原来,这个斯万-奥尔森的确是瑞典人,但其真实身份其实是德国党卫军“维京师”的一名上尉。

林友发突然想起以前曾偶然听说过这支党卫军部队的大名。党卫军维京师大概是党卫军三十八个师里最奇特的一支部队。

首先,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所有人都公认的党卫军王牌师。在苏德战场上,维京师成为最令苏军胆寒的对手之一,当苏军指挥官得知对面德军是维京师时,往往会强烈要求进行增援。苏军战报曾三次宣称将维京师全歼,而事后证明都是误报,维京师即使在撤退之时也屡次重创追击的苏军。

其次,维京师是党卫军最早组建的“外籍军团”,这是一支主要由北欧人,后期也加入了一些西欧人所组成的部队。除瑞典人、芬兰人以外,甚至还包括被德国占领的丹麦、挪威、荷兰、比利时等国的士兵。当然,这些人并非是被迫加入的,而是因为他们都是些希特勒和纳粹主义的追随者。

或许是因为信仰的力量吧,这样一支来自五湖四海,语言不通、习俗各异,初期连训练水平和武器都不同的部队,最终能够凝聚在一起形成令人恐怖的强大战斗力,这的确令人感到很惊讶。

奥尔森三十年代曾经在斯德哥尔摩一家科研单位从事考古工作,由于其在考古研究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特别是对纳粹感兴趣的北欧神话和鲁尼文颇有研究,所以后来受邀加入了德国“祖先遗产学会”。

1941年初,听说党卫军新成立了主要由北欧人组成的维京师,奥尔森便提出申请加入了该部队。但他在维京师其实只呆了两个月,便又被临时借调回“祖先遗产学会”,受命组建一支探险考察队前往印度洋和太平洋等地考察。

一同被征集入这支探险队的还有维京师的其他几名北欧国籍军人,以及从其他地方征调的几名北欧国籍专家,队中都是由瑞典、丹麦、挪威等国籍的人员组成,并没有一名真正的德国人。

据笔记中记载的说法是,因为当时欧洲的战争已经爆发,这样的考察队可以用其他的非德国籍身份来掩饰其真实目的,以避免途中引起怀疑或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而奥尔森作为一名有着丰富考古工作经验,同时又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维京师军官,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支探险队的队长。

他们乘坐着一艘经过特别改装的,悬挂着中立国瑞典商船旗的考察船出发了,之后沿途历经了很多地方,从事了一些常规性的考察和探险活动,但其中并没有太多值得一提的东西。

直到当他们来到这座南太平洋神秘的群岛时,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些土著人的木质图腾雕像,让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个现代的飞行员,而身材的比例和手指的数量更让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很不寻常。

通过再进一步和土著接触,特别是听说了那个远古流传下来的故事之后,奥尔森他们真正地意识到了这里一定隐藏着很神秘的东西。如果土著们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这些东西就可能会给他们的研究带来巨大价值,因此他觉得必须得找到那些东西。

但土著们却一直拒绝透露更深一步的信息,探险队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短暂停留一段时间后,先离开此地回国,然后在向上面进行汇报后再做打算。

就在即将离开的前两天,奥尔森起了一个大早,独自去一处丛林中采集植物标本,却因意外而坠下了一个地洞,并在下面发现了一长串的地下溶洞。

在寻找道路重返地面的过程中,却误入一个溶洞壁上很不起眼的缝隙,并找到一条通道,而顺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到了这里,但进来之后,洞口机关自动关闭了,他没法再出去……

“咦?从他的描述看,他并不是从我们来的地方进来的?”林友发看到这里,意识到这信息很重要,不禁停下来自言自语说到。

“对呀,这可是个好消息,如果笔记里说这墓室另有入口,那换句话说,对我们而言也是出口呀。”听到这里,猴子也有点兴奋。

林友发赶紧接着往下看,原来奥尔森进来的地方的确是另一个出入口,那外面也有一个通道,但那边通道外面不是整座的石像,而是在通道尽头石壁上有一个头部造型的雕刻,他也是通过按动眼睛部位的机关而打开洞口进来的。

进来之后发现出入口是一处移动了的石棺,但过了一会这个石棺却又自动回位了,他想尽了办法却怎么也打不开。

“哦?奥尔森说的,那不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石棺吗,原来下面有暗道呀,难怪血迹到那里就终止了。”猴子恍然大悟地说。

林友发点点头:“嗯,原来是这样,拉瑞可能就是从那里出去的。不过……这里面好像还有点问题,感觉这有点说不过去……等一下,下面可能还有比较重要的内容。”

林友发说完继续往下看已经所剩不多的内容。

奥尔森被困在这里无所事事,也在想如何出去的办法,后来经过他仔细研究发现,这墓室里面其实可能存在打开石棺洞口的机关,可能就在两个呈坐姿的石像眼部。

可能?为什么要说可能?他又为什么没有使用机关打开洞口出去?看到这里,林友发感觉有点疑惑。

原来,这的确只是奥尔森的猜想。不过机关倒真是有的,和外面的石像一样,墓室两边石像的眼睛处都有能按动的机关。

但奥尔森说自己不论是按动哪边机关,都只能听到“咔哒”一声,而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但他坚信这种设计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因此他猜想这种机关是不是需要两边同时按下才行。不过,他也没法证实自己的猜想了,因为两座石像的距离对于他一个人来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为可怕的是,他说自己曾经打开石棺翻动过里面那些尸骨。而后来他渐渐觉得身体有些不适,神智也间断性地开始出现异常,他马上便联想到那些远古祭司的遭遇。

他也是那时才意识到,那些祭司的“魔鬼”化可能就是一种细菌或病毒感染,而不幸的是,自己可能也被感染了。

奥尔森觉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将不死不活地一直呆在这个黑暗的地方,他觉得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甚至比死亡还要让他难以接受。况且就算是最后有人找到了他,那他也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会给外面的世界造成伤害,也很有可能被同伴亲手杀死。

于是他决定,与其这样,不如在目前自己意识还能自控的情况下,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

整个笔记到此便结束了。这些内容也证实了林友发之前的推测,奥尔森的确是在受到感染的情况下,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猴子听到这里,也不禁对刚才自己准备直接翻动尸骨的鲁莽行为而感到后怕。

这本笔记除了解释了奥尔森失踪、受困和自杀的谜团外,还给林友发他们带来一个重要的信息:墓室里还有其他通道,而且应该是可以出去的!

林友发合上了笔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想起之前奥尔森的那枚胸章,于是把胸章别在了笔记本上,一起放进包里。

此时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等他们顺利离开这里以后,等战争结束以后,说不定这些东西还有机会能交给奥尔森的家人。

这时,一阵敲打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发现是铁头又在猛力敲打着石壁,这才想起现在还在最初下来的洞口处。

但令人意外的是,铁头敲完之后,这次外面却没有传来回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