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到林县

我们到达林县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天空飘着薄雾,好似天女的轻纱,温柔的凉意抚摸着我的脸颊。

刘金牙命令眼镜男将车停在林县的郊外处,并未驶进县内,我和李善仁皆是一夜未睡,打着哈欠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眼镜男从车内看着我们,无奈的摇摇头后,发动车辆从我们的视野中渐渐消失。

“喂,高总啊,我们已经到林县了,派车来接吧。”

“放心吧,都是我家里的亲戚,不会有问题的。”

“嗯,先这样。”

刘金牙打完电话,亲切的对我们说“我可是在尽力帮你们,以后进入公司发财时要记得我,等一会儿来人接你们走,到时候你们就说是我家的表弟和表侄,明白吗?”

李善仁裹紧衣服,四处观望着地形,林县郊外除了远处雾中隐约可见的几缕青烟外,周围尽是荒林。

夏末秋初,偶尔有农民扛着锄头早早下地,清脆的鸟鸣声悦耳动听,生机盎然。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看向刘金牙询问。

“今天我外甥媳妇生孩子,要不是为了你们,刚才我就和他一起去医院了,你俩先去公司,等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们。”

我点点头,刘金牙走过来搂住我的脖颈,笑道:“放心吧小兄弟,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

从他如此大胆的肢体动作来看,他并不知道我们是通缉犯,否则以他这样的性格,怕是早吓的跑的远远了。

我讪笑着挣脱开他的胳膊,整理下衣服,自己虽不堪,但也不愿与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同流合污。

李善仁对我轻轻颔首,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雾中两盏车灯驶来。

一辆面包车停在我们面前,车身虽洗理整洁,仍遮挡不住角落的锈迹斑斑,除副驾驶下来的中年男人外,隔着车窗还可看到内部有两女一男。

“四个人。”我低声说道。

李善仁沉默不言,双手揣入裤兜内,皮夹克遮挡着腰部的匕首。

“高总,您还亲自来了。”刘金牙寒暄上前,与中年男人握手。

“应该的,看看我们的新成员。”

我打量着中年男人,头发上打着蜡向后披去,整洁的灰色西服配上领带,一双黑色的皮鞋锃光瓦亮,打扮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眼睛,高鼻梁,面容白皙,相貌也算正当,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快上车吧,怪冷的。”

车内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我循着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素颜雀斑,面黄肌瘦,对我们招招手。

高总回过头温婉伸手示意,我和李善仁依次与其相握,随后在他的带领下坐上了面包车。

几人互相介绍,三十余岁的女人叫刘姐,此外还有青年男女,分别称呼为“小强”、“小媛”。

这种时候我和李善仁当然不能泄露真实姓名,我犹豫后说道:“我叫雍九,这位是我的叔叔,雍青。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小九。”

“欢迎你们。”

“欢迎你们。”

三人热情的招呼着,李善仁防备的注视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自己在听。

“走吧。”

高总见大家其乐融融,笑着吩咐小强,面包车开始向县内移动,隔着窗户我看到刘金牙的手中已经多了几张百元大钞,面带笑容,这钱想必是高总给他的。

莫名有一种被拐卖的感觉。

天色亮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进入林县之中,一条宽阔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小摊,早餐、水果、猪肉,各式各样琳良满目,人们吆喝着、吵闹着,脸上都挂着笑容,令我恨不得立刻下车加入他们,享受最平常的生活。

“这是我们林县的早市,喜欢的话有机会可以带你们来逛逛,不过今天看来没时间,去公司还有好多程序要走的。”刘姐见我盯着窗外看,安慰道。

“谢谢,不急的。”我礼貌的回答。

其实即使她现在想带我去,我也不会同意的。因为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同时我也看到了墙壁上贴着的通缉令,是缉捕李善仁的,可能我的还没有下发到林县罢。

街道两侧的摊贩随着车辆移动渐渐稀少,换之是平房和二层楼,然后是火车站、餐馆、机关单位,我们在一条街道上行驶了许久,我快速的记忆每一样路过的醒目标牌,以防未来不时之需,陌生的地方自己总要做些准备。

等车辆停下时,我们几乎已经穿越了整条主街,从林县的郊外抵达另一个郊外,根据太阳升起的位置看,上车时是在林县以东,而刘金牙口中的公司在林县以西。

路程大概花了四十余分钟的时间,车外可以看到一个破旧的小区,几栋不知多少年前建造的破旧矮楼俨然矗立,每个只有三层。

公司呢?

车门打开,刘姐三人连同高总鱼贯而下,我和李善仁对视一眼,他将匕首的位置挪了挪,对我轻轻点头。

我们二人下车,第一件事便是观望四周,除了面前的古老小区外,身后尽是长满农作物的田野,不禁皱眉。

“刘姐,公司在哪儿呢?”

刘姐听到我的话转头微笑,干黄的脸本就满是褶皱,笑起来就像是蔫玉米叶。她伸出手指向小区门口“先要给你们安排住宿,公司晚一些再去。”

高总在前面低头看了眼手表,招手道:“走吧,应该开早饭了,你们两个一夜没吃,想必饿了吧,先填饱肚子,其余的事过会儿再说。”

一听说有东西吃,我和李善仁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我们两天两夜没有进食,肚子早已凹瘪,再加上没有睡觉,头晕目眩,完全凭借着意志力在强撑着。

跟随几人的脚步走进小区,只见里面一片荒凉。几颗矮矮的枯树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旁顽强伫立,不知生死,花坛内只剩下盖满灰尘的泥土,单元门上贴着多年前的小广告,楼房的玻璃碎了许多……

除了我们六人外,再无其他生命,宛如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