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与奶茶 第一章(5)

维薇很洒脱,见我坚持便说,好啊,既然你愿意当跟屁虫,我也不介意。

就这样我送她回到家门口,在距离分局不远处的一个封闭小区。

在超市里她拎了一沓啤酒出来,和我说,姐今天晚上要一醉方休,还认真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还不走,是不是想进去陪她喝两杯?

我不会什么花言巧语,较为认真地关心,少喝点,伤身体!

“我说过,别打我主意,你伤不起!”她很认真地警告着我,虽然话语严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威胁。

明明就是个温柔的女人,干嘛要强装冷漠?

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可以把别人弄得遍体鳞伤,到头来狼狈不堪的却只有她自己。

或许这只是她的一种保护色,故作坚强的柔弱。正是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才筑上一座密不透风的墙,圈住自己易碎的水晶心。对于一个经历过失败恋情的女人而言,所有的新恋情都是那样不真实,不可靠,就像是水中的月影,试图拥有时便会支离破碎,所以水中望月是最好的选择。

我开始为自己的言行而有些懊悔,因为我过分的执着,无意间伤害了这个我曾经深爱如今更爱的女人。

我也渴望能敲碎她的心墙,填满她的空虚。

八点钟的安东公安分局静了下来,只有化验室和法医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张弛和其它一些同事正在处理刚从现场采集回来的新证据——鞋印。

鞋印长度28.5cm,对应的鞋码应该是四十四号,是一双大脚,留下脚印的人身高至少在180cm以上。张弛说,鞋印很深,嵌入淤泥中至少4cm。有同事在现场做过测试,正常体重下单腿站立最多也只陷入2cm,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人高举过一定重量的物体。

譬如呢?

弛子说,受害人。也就是说,鞋印一定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这晚我没有回家,睡在法医室里。

虽然抵触法医工作,却很矛盾地习惯了混合着尸臭的药水味儿,所以只要在局里过夜就会睡得无比安稳。

早上醒来发现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是维薇的,细节之处暴露了她骨子里的善良。

当时维薇正在进行二次尸检,这次主要的范围是死者的骨骼。

骨在人体中发作的作用似乎只有是传输养分,主要发挥作用的是骨密质外层的结缔组织也就是骨膜。骨膜韧性高,含有丰富血管、神经等。在尸变过程中,根据器官腐败速度的不同,分为易腐败和不易腐败两部分,最先腐烂的是细菌容易滋生的肠道,最难腐败的就是附着在骨表面的结缔组织。

后者往往更容易说明一切。

但这需要强大的技术和理论知识支撑,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法医就能做到的,说句老实话这点我输给维薇了。

几个钟头后,维薇大喜,“有结果了!”

我望着解剖台上的人体骨骼,又看了看精神状况不佳的维薇很吃惊,于是我问她几点到的,想不到她说自己失眠,四点的时候就来了。

“四点?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你了,叫了很多遍,可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还死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手,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把衣服还给维薇时她连续打三个喷嚏,携带数以万计细菌的飞沫被我照单全收,丝毫没有浪费。

她很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我半开玩笑说,这样算不算是间接亲吻我了?反倒弄得更加尴尬。

维薇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缓解尴尬气氛,“这么说来我亲过很多男人啊,段局、廖大国还有很多你不认识的人,因为我冷空气过敏啊,啊啊……欠……”

维薇写了验尸报告,走后张弛出现在法医室里。

“我那屋没地方了,在你这儿打个盹。”

我把沙发让给他,并凝视他的黑眼圈,“难不成你也熬了一宿?”

“不然怎么办啊,咱们这工作就这样又累又熬人。”张弛满肚子苦水,牢骚两句后注意到我的脸,“怎么弄的?”

“维薇冷空气过敏。”我用纸巾擦了擦。

“冷空气过敏……?你还真信啊?”张弛笑了,“昨天晚上她把衣服给了你,结果就冻成这样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这么说来,她只是碍于面子才找了一些借口。

张弛上我心里一喜的同时也给了我当头一棒,“不过你可千万别想多,没准人家只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被你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