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析

“师傅,这小妞也太冷了些。”在通向地下停车库的电梯门关上后,武元勇嘴巴里嘟囔道。

慕容北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两人出了电梯间,上了车,帕杰罗开出车库,向市警局的方向驶去。

“这两口子的话,信得过不?”武元勇趁着等红灯的空儿,转头望了慕容北一眼,问道。

慕容北正轻闭着眼睛,仰靠在副驾驶位的头枕上。

“你说呢?”慕容北眼也不睁的说。

“嘿嘿,师傅,要我说,这朱思异两口子一定是事先串通好的,不然怎么会严丝合缝,点水不漏。几乎说的一模一样。”

“嗯,还有吗?”

“还有这叫洛菲的小妞,也太能装了,跟从冰窟窿里吊上来的似的,咱也不欠她钱,一直摆着个臭脸。这朱老板能看上她,也不容易。”

“如果他俩说的都是事实呢?”

“这——,”前方的红灯转为绿灯,跟着前面的车子,帕杰罗缓缓起动,武元勇撇了撇嘴继续说,“说的也是,如果这两口子没撒谎,那反映的情况应该是一致的,也合乎逻辑。假果是这样的话,朱思异的不在场证据倒是有了。”

“有是有了,但算不上可靠,等回去查实再说。”慕容北微睁双眼,瞅了武元勇一眼,“游艇码头的视频看的怎么样了?”

“晚上应该有结果了。”

“好,通知梦萱和雪儿,晚上到我办公室开会。”

说完慕容北又闭上了双眼。这两天接受的信息着实不少,他想到了淀湖大道上三次出现的柯俊南与刘子安的红色本田思域轿车,想到了游艇码头后的那只小船,想到了朱思异和洛菲所说的4月1日当天的活动轨迹,以及4月2日朱思异所说的,在与柯俊南见面后行动……,这些信息将汇成一个空间与时间的关系链,确定朱思异参与案件的可能性。

如果从动机的角度来考虑,朱思异与柯俊南有密切的经济关系,按照朱思异的说法,柯俊南在失踪前,将公司全权委托给他打理,那么显然的,朱思异将是柯俊南在公司权益的承接者。柯俊南的失踪对朱思异是有利的。

那能够让柯俊南心甘情愿将权益拱手让出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柯俊南于4月2日晚开车经过淀湖大道向淀湖方向驶去,他去做什么?

刘子安的死,谁要是最大的受益者呢?抑或其中还隐藏有更深的阴谋?

这一个个问题如同放电影般在慕容北的脑海中翻了一遍,他不禁抬起右手,揉了揉额头,也许是睡眠不足,也许是用脑过度,慕容北觉得微微有些晕眩。

晚上八点,慕容北办公室。

慕容北召开淀湖沉尸案专案组会议,大家围着会客区的茶几坐着。慕容北坐在茶几一端的单人扶手沙发上,对面的墙上挂着用于案情分析的白板和松木板。墙上的松木板上,钉着刘子安、柯俊南、朱思异、洛菲、张桐的照片,白板上写了涉案人员的名字,其中柯俊南的名字被重重的画上了一个圈,旁边打了一个大的问号。

南宫雪和乔梦萱在他右手的双人沙发上并排坐着,武元勇坐在慕容北的左手,拿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开会前,南宫雪为大家准备好茶水,大家啜饮着杯中的热水,等待慕容北的开场,他的发言将主导会议讨论的方向。看着慕容北严肃凝重的神情,办公室内的气氛有几分肃穆。

“梦萱,下午去查朱思异公司的经营情况怎么样呢?”慕容北双手揉了揉面颊,仿佛在放松面部紧张的肌肉,然后微微一笑,看着离他最近的乔梦萱说。

下午在他与武元勇同朱思异谈话的时候,他派乔梦萱去调查朱思异公司的资金往来以及经营情况。这也是他从动机入手调查的一个步骤。

“慕容,”乔梦萱稍稍调整了下坐姿,翻开笔记本,“朱思异这家艺术品公司,经营情况一般吧,从税务部门了解的情况,他这两年基本是属于亏损状态,没有多少赢利,好在他资本充裕,两年前有人给他投了一千万的资金,够他用一段时间的了,所以在艺术品市场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他还能维持相对正常的经营。”

“什么叫相对正常?”慕容北扬了扬眉毛,用有点困惑的眼神看了乔梦萱一眼。

“相对正常,怎么说呢?”乔梦萱抿了抿嘴,沉吟着,在大脑里搜索最合适的字眼,最后她还是放弃了用自己的组织的语言来表达,她在笔记本上翻了几页,照本宣科的说,“用税务部门的话说就是:大量艺术品公司破产的情况下,朱思异的公司还能维持经营,他们裁减了人员,搬迁了办公地点,尽量降低经营成本,这样基本可以做到收支平衡,略有亏损……”

“嗯,我知道了。”慕容北身体微微后倾,轻靠在沙发靠北上,右手挥了挥,打断了乔梦萱的朗读式的发言,“两年前那个投资人是谁?”

“从工商部门的资料来看,是朱思异自己追加的投资。”

“实际投资人呢?”

“这个在资料上看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者采取的是隐名的方式,所以只有朱思异本人知道具体是谁。”

“柯俊南是不是公司的股东?”

“是的,但柯俊南的股份比较少,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朱思异是绝对的大股东。”

“股东还有其他人吗?”

“表面上看没有了。”

慕容北点了点头,在自已的本子上写着什么,然后抬头起,看了武元勇一眼说:“大勇,游艇视频的情况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哦,师傅,有的。”武元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就按奈不住要发言的样子,只是在这种场合,不经慕容北的允许,他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他飞快的翻动着自已的笔记本,尔后停在一页上说:“在4月3日凌晨三时一十五分,有一辆轿车从游艇俱乐部的大门前经过,自东向西驶去。”

“什么车?”慕容北皱起眉,微微坐直身体,看着武元勇问。

“只能看出是一部两厢轿车,颜色和车牌都看不清楚。”

“两厢车——”慕容北微闭着眼睛,心里想,刘子安的思域轿车正是两厢的。

“你接着说。还有吗?”

“游艇俱乐部的人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在案发的前后十天,俱乐部的游艇都没有动过,这有全程的视频录相为证。”

慕容北微微颌首,他早已判断抛尸用的工具并非使用游艇,而是那只停在俱乐部不远处的清理垃圾的小船,这条消息只算是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而已。

“游艇俱乐部的那位清理水面杂物的渔民找到了吗?”与俱乐部的游艇相比,慕容北对那个水面清洁工更感兴趣。

“找到了,下午也传来消息了。”武元勇又开始翻他的笔记本,“老人说,每个月10号他会去检查一下湖面,如果有杂物会使用小船去清理。在4月10号去用船的时候,他发现船的缆绳被人重新系过,不是他自己打结的样子,另外小船内沉淀的泥沙上有被新踏踩的痕迹。他当时认为是有人调皮,拿船玩来着,也没在意,反正船也没坏,自己重新整理了一下也就没当回事。”

武元勇说完,将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投向慕容北,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慕容北重新又将身体靠向沙发的靠背,右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慢慢进入了一种沉思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