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真相

飞儿紧张惊恐的扒着门缝向外张望。

这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民宅,窗户用木板封死,借着从门板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勉强可以看见屋内的环境,屋内还算整洁,墙角处是一个用稻草垫成的床铺,上面盖着满是补丁的棉被,虽然破旧但洗得很干净。

阿牛走到门前拍了拍飞儿的肩膀:“喂,放心吧,那个科学怪人不可能追到这来的……”

“那可不一定,那不是个正常的人,他是个大变态,什么都能干出来!”飞儿立刻紧张了反驳着说道。

阿牛笑了笑看着大家礼貌的:“你们都别客气,坐啊。”说完他拿起一个破旧的没有把的水壶放在架子上,点燃木柴,火慢慢烧起来:“等一下我请你们喝茶。”

天晨一直在旁观察,始终觉得这个乞丐是个谜,从他们见面到现在,天晨做出了判断,那就是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乞丐,当下坐在阿牛的‘床铺’上问道:“阿牛,你就住在这里吗?”

“对啊,我从宫里出来就住在这里了……”阿牛点点头随意的答道。

天晨听到“宫里”两个字已经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继续观察阿牛。

阿牛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不再开口,低头盯着水壶里的水。

一时间大家都心怀各自的心思,都不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果果听到阿牛内心的对话,阿牛:“现在还不能判断他们是不是皇叔的人,他们似乎没有恶意也不像是来害我的,可是他们为什么对我的身份这么关心呢?”

果果走到阿牛身边友好的拉着他的衣角道:“阿牛哥哥,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吗?”阿牛看着纯真的果果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飞儿终于按捺不住:“明说了吧,我们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宫里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王子,还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阿牛仍旧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

天晨感觉到阿牛的挣扎:“好了飞儿,别为难阿牛了,问题或许出在那个皇叔身上……

寻同意的点点头:“我就觉得那个皇叔不太正常,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么阴谋……”

“他是个骗子!”寻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牛就抬起头激动的冲寻喊道,阿牛小脸憋的通红,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天晨心里豁然明亮,难道他才是……天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皇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将我们留宫里目的又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看着眼前激动的一直颤抖的阿牛慢慢道:“难道……”

果果突然拉住阿牛的手,真诚的说道:“阿牛哥哥,我相信你说的,那个皇叔迫害你想得到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且很孤独没有朋友,心里话也不敢说出来?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你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果果由于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但大家都能明白果果的意思。

阿牛眼圈一下红了,但是他倔强的转过头,再转过来时脸上已经回复了坚强。这时,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的翻腾起来。

“水开了,我给你们倒水喝,呵呵,”阿牛四处看了一下,“你们看,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连个杯子都没有……”

果果没有理会阿牛的打岔依然真诚的看着阿牛:“阿牛哥哥,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我叫果果,按照我们的礼节,初次认识我们要相互握手。”

果果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阿牛的手,“如果我们是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麦子和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果果,他才八岁,懂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但看到果果真诚的目光时,大家相信果果说的是真心话,他看着阿牛问道:“你愿意跟我们做朋友吗?”

他还是个孩子……阿牛被坦诚直率的果果震撼了,他看看果果又抬起头看着天晨等人,目光中的怀疑渐渐退去。

天晨伸出手真诚的说道:“你好,我叫天晨”飞儿和麦子都大方的伸出手自报家门。

寻也学着天晨等人的样子伸出手微笑着:“我叫寻,虽然我不懂他们的礼节,但是我也很想跟你做朋友!”

阿牛禁不住眼眶又红了,他拉着大家的手低下头真诚的说道:“谢谢,谢谢你们跟我做朋友!我叫仁杰。我,也想跟你们做朋友!”

阿牛抬头看着天晨等人慢慢的叹了口气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叫仁杰,是这个国家的太子,自从父皇去世后,我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由于年纪太小暂时由皇叔来辅佐。

那天我跟皇叔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城墙外热热闹闹的百姓生活,那里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知道那就是父皇说的安居乐业,但我体会不到父皇说的那种安心快乐的感觉,”

阿牛沉默了一会,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种忧伤只有在那些饱经风霜的人身上才能看到。天晨同情的看着阿牛,自己何尝不是呢,爸爸的教诲,祖传的医术不也是一张无形的网始终照着自己吗?

“我看着外面热闹的世界,只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被我关笼子里的小鸟,只能生活在偌大的皇宫中,我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陪我玩的小伙伴,只有那些唯命是从的小太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总是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宫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玩一玩……

那天皇叔站在我身后,摸着我的头问我想不想到宫外面转一转,我当时高兴的快要叫出来,但是我突然想到父皇临终前的叮嘱,他说在我登基成为皇帝之前千万不能走出皇宫。”

阿牛的眼神黯淡下来,后悔的说道,“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一定会听父皇的话,老老实实的留在宫里。”

“当时我放弃了出去玩的念头,但是皇叔告诉我身为一个国家的太子要亲自走到臣民中去,去感受国家的繁荣和安定,那样才能成为一位了解百姓体恤民情的明君,他还说父皇不让我到宫外去是怕我玩心太重,沾染上民间的恶习,怕我玩物丧志,后来皇叔说他能陪我一起去,在后面看着我,就不怕我学坏了……”

飞儿气愤的咬牙切齿:“让你出宫一定是陷阱,这个坏蛋……”

阿牛笑了笑平静的继续讲述:“我当时高兴的跳起来,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他的阴谋,一个大阴谋。”

阿牛接着说道:“皇叔说为了保密,他带我出宫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越多的人知道我出宫去玩,我能出去的机会就越小,连寝宫都没回就直接跟着皇叔出了宫门。”

“到了民间我终于体会到自由是什么感觉,出见世面的我看着热闹的集市,对所有的事物好奇,我第一次见到面团能捏出小人的形状,第一次知道糖葫芦那么好吃,第一次看到在街头卖艺的艺人,还有好多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东西,那时候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快乐!”

阿牛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飞儿听的入迷,看阿牛不说了着急问道:“后来呢?”

阿牛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我在想,有一天等我登基当了皇上,一定好好孝顺皇叔,在这么大的皇宫里,只有他了解我,关心我,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当个好皇帝,不枉皇叔对我的疼爱……”

阿牛抬头看了看飞儿接着说道:“后来,皇叔突然问我的玉佩在哪里,”

“玉佩?”麦子问道:“就是我们帮你追回来的那块玉佩吗?”

阿牛点点头:“那是父皇临终前传给我的,他反复叮嘱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将玉佩交给任何人,父皇说我现在还是太子,而且年级尚小,所以在登基之前要处处小心,我谨记着父皇的话,就没有告诉皇叔玉佩在我身上,后来他说他太想念逝去的父皇了,他说父皇生前一直带着那块玉佩,见到玉佩就像见到父皇一样。”

“再后来我见他一直缠着我问玉佩的事,就撒谎说没戴在身上,放在了寝室的枕头下面,其实那块玉佩当时就在我胸口揣着。”

“再后来我看到了一个耍猴的,就高兴的挤到人群中去观看,那个小猴实在是太可爱了我想把它买下来带到宫中去,就抬起头想跟皇叔商量一下,可是当我四处寻找皇叔时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我沿着来时的路一直找,一直找,直到后来我迷路了……”

飞儿显然已经听进去了,着急的问道:“是不是你自己跑丢了,皇叔一直在原地等你呢?”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又找到集市,在那里等了一下午也没有见人来找我,后来我又累又饿,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皇宫,想这回可以进去好好休息了,没想到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我大叫着自己是太子让他们放我进去,谁知……”

阿牛气愤的说道,“谁知他们不但不相信我的话还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人敢打我,我当时发了疯似的打那个侍卫,可是我太小还是被他们扔了出来,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皇叔……”阿牛停顿了一下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愤恨,他紧咬下唇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爬起来刚想叫皇叔出来接我,突然看到了……看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皇叔的身边,那个侍卫见我看着城楼得意的告诉我,那才是他们的王子。”

“我仿佛掉进了悬崖下,一直一直往下掉,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这都是皇叔一手策划的阴谋,他把我带出宫去,趁机将我扔在了宫外,找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顶替我的位置,借以蒙骗其他的大臣,我太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从父皇的叮嘱,轻易的上了皇叔的当,”阿牛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地面,仿佛那就是他的皇叔一样:“皇叔这个大骗子,我恨死他了!”

飞儿想到这里气愤的站起身:“太可恶了,那个讨厌的皇叔就会用自己的权利来欺负人,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天晨等人回想到皇叔那张慈祥的脸,背后却是那么阴险狡诈都觉得后怕,他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赶尽杀绝更何况一群外来的人呢。

麦子轻轻的拉起阿牛的手安慰他,就像安慰自己弟弟一样,起初阿牛躲避麦子,可看见麦子真诚亲切的脸时没有抽回手,麦子关切的问道:“那后来呢,”麦子抬头看了看破旧的屋子。

“我,我能怎样,我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又不会赚钱,只能当个小乞丐了!”阿牛自嘲的笑了笑,大家看着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有一天我坐在街边,见到一群侍卫不分青红皂白,见到跟我一样大小的小乞丐就抓。”

阿牛沉默了一会,似乎对当时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危险,当时有点不知所措,后来我看见地上的泥土抓起一把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有一个侍卫朝我走过来我就装疯卖傻,我一时心急就说我叫阿牛,那侍卫看我灰头土脸就厌恶的让我滚,我逃走了……”

天晨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小的孩子能跟皇叔周旋居然能化险为夷,暗自佩服。

“后来从别的乞丐嘴里得知,皇叔没有找到我的玉佩非常生气,正在四处寻找我,我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就找到这个地方躲了起来,只有在饿得不行的时候才上街去找吃的。”

阿牛看了看天晨等人接着说道:“那天我饿得头昏眼花,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被一个街头无赖撞了一下,那个无赖见我眼生,追过来一把抓住我说我撞到了他,当时我没有理他,他依然用力拉扯着我让我跟他道歉,一时间我胸口的玉佩被他撞了出来,他就一把抢过去,”阿牛说着激动起来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就算打不过他我也一定要抢回来,那是父皇临终前给我的玉佩,也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再后来我就遇上了你们。还要谢谢你们帮我要回了玉佩,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飞儿义愤填膺的站起身,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可恶的皇叔,心眼这么坏,阿牛,你不是他亲侄子吗?他居然为了权利这样对待你!太没有人性了!走,我帮你找他算账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牛看着飞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眼睛盯着熊熊的火苗,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更显得无奈落寞和孤独。

飞儿沉默了半天始终没有说话,此刻他拍了拍阿牛的肩膀:“阿牛,你放心吧,我们是朋友,我们一定帮助你夺回你的王位,但是你自己首先要坚强起来!”

大家都看着阿牛点点头,阿牛眼睛里泛出了光芒,可很快就泄气的摇了摇头:“就凭我自己?不可能了,离登基大典还有三天了,到时候他只要逼迫那个将王子自动退位,皇位就是他的了……”

飞儿气愤的挥着拳头:“那个该死的皇叔真卑鄙,卑鄙!”

麦子看着阿牛手中的玉佩轻声问道:“这个玉佩呢?它是干什么的,皇叔为什么急着要它呢?”

阿牛看着手中的玉佩,紧紧地攥了一下,抿了抿嘴,点点头说道:“这块玉佩是王位继承人的象征,虽然它还在我手中,但是他已经找人仿造了一块,挂在那个假太子的身上,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那是假的,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还有三天我能干什么……”

飞儿激动的抓着阿牛的肩膀冲他大喊:“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快就放弃!我们有更重要更难以想象的任务,我们从来都没想过要放弃,你怎么能这样就轻易放弃了呢!这么没骨气,怎么做你父皇的儿子?”

阿牛被飞儿激怒了,他瞪大眼睛小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飞儿接着喊道:“你不是叫仁杰吗?你父亲不是告诉你要是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吗?你都还没有去尝试着做,就想到放弃,你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你自己的名字吗?”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飞儿,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些有道理的话真是难得。

麦子轻轻扶住阿牛肩膀说道:“我也认为,你不应该这么早就放弃,你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做一位好皇帝,跟我们回皇宫,我们一定有办法!”

天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飞儿刚想对阿牛说什么,天晨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阿牛看了天晨大家,将头别过去看着窗外:“还有三天,还有三天所有的一切就都是皇叔的了,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称他为万岁,那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称号。还有父皇的深海冰晶,也将成为他的……”

天晨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心里一颤。

果果不解的问道:“深海冰晶是什么东西呀?好奇怪的名字!”

“那是一件宝物,是三年前一位异地人晋奉给父皇的,那天父皇没有上早朝,文武大臣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去书房找父皇的时候,看见父皇手中拿着一块漂亮的石头,”阿牛笑着摇摇头自顾的说道。

“不能说是石头,它通体浅蓝色,在阳光底下,它就能折射出很多的五彩的图案映在墙上,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我一下就被那么美丽的东西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它,直到父皇问我才回过神。”

“父皇告诉我那是深海冰晶,当告诉他我来的原因的时候,他懊悔的说自己居然为了一件宝物玩物丧志,真是太不应该了,于是下令将深海冰晶放在了藏经阁里,包括他自己在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把玩,就这样,深海冰晶被放在了藏经阁,除了皇帝谁都不能进入的地方。”

天晨等人越来越确定深海冰晶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飞儿忍不住的对天晨说:“我们感应到的应该就是那个深海冰晶吧。”

天晨赶紧冲飞儿使个眼色,阿牛有点疑惑的看着飞儿:“怎么?你们见过深海冰晶?”

“没有,没有,”飞儿赶忙为自己犯的错误解释着,“我们怎么可能见到那种宝物,不过……”

飞儿停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再说下去就又说漏嘴了,她看了看窗外赶紧改口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出来大半天该回去了,要不然那个可恶的皇叔该起疑心了!是吧,天晨?”

阿牛站起身看着大家:“嗯,你们赶快回去吧,皇叔这个人疑心很重!”

果果拉着阿牛的手说道:“阿牛哥哥,你千万不能放弃啊,我们回去想办法,一定帮你夺回王位,你也要加油啊!”

阿牛冲果果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麦子拉着果果的手:“果果,走吧!”天晨等人都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个黑影在窗外闪过,天晨几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走出门,阿牛送了出来。

天晨朝两边看了看,没见什么可疑的人:“我们如果想到办法就来这里找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阿牛点点头说道:“你们也一样,小心我皇叔,他……”

没等阿牛说完飞儿立刻有同感的说:“我们知道他有多阴险,领略过了,我们会注意的!”

几人不再耽搁,与阿牛道别后闪身进了一个胡同,阿牛独自站在破旧的门前凝视着“他们能帮我吗?他们帮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几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能斗过老奸巨猾的皇叔吗?”微风轻轻袭来,吹的窗子上的门板咣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