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怅然若失
转眼又到周五，下午下班的时候，老赵已早早的收拾东西离去，说是今天周五，要亲自开车去接女儿放学。
孙轶民留下来继续忙了一会儿，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此时门外却传来清脆女孩声音：“孙哥在吗？”
黎允儿娇小的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口。今日她换了一身略微紧致的裙子，束身的裙装造型彰显出其纤细的腰围，令她看起来更加娇俏可人。
黎允儿手头捧着一本砖头厚的书，来到孙轶民的办公椅旁边，站着。孙轶民瞄了一眼，书名《TCP·IP详解》。
于此同时，他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黎允儿身上的某种青春气息，令他有一种朝气涌动的感觉。作为处男的他，对于这种气息的感受是复杂的：既无知，却又在懵懂中有一种本能的向往。
黎允儿请教的问题比较深奥，大多数是关于网络协议的技术细节问题，诸如TCP三次握手过程，IP协议的路由寻址工作原理，无类别IP编址等等。
事实上，开发一个涉及到网络数据传输的应用程序，并不需要了解这些技术细节，直接使用socket套件，或者调用操作系统的相关API函数，即可实现数据传输功能。
但黎允儿却似乎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令孙轶民心中有些钦佩她的严谨的学习态度。在孙轶民看来，这样的学识深度与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并不相符。这些技术细节内容，当初大学专业课上老师大多没有详细讲述，幸亏孙轶民毕业后自己看书花了很多时间去钻研，要不然，眼下还真回答不了黎允儿的这些问题。
他一一解答完毕，黎允儿感慨道：“孙大叔的功力果然是很深厚，我感觉那个赵大叔，论及技术跟你还有点距离呢，有些东西我问他他都没法帮我解答。”
孙笑道：“唉，过奖啦，赵工他也是个高手，只不过有些细节知识不拘小节罢了，你可别小看。”
“也对，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喜欢找你请教，以后，我还会经常来打扰你的哦。”黎允儿笑嘻嘻说道。
“好说，好说，我必定知无不言。”孙轶民笑呵呵道。
“那干脆，我就拜你为师吧？”黎允儿顺水推舟提议。
“这不敢当啊，咱们就当是同事之间的交流吧！”孙轶民谦虚道。
“不管怎样在我心底已经把你当老师了。”黎允儿一脸真诚，令孙轶民受宠。
他想了想，回应道：“好吧，有你这个高徒，我也非常荣幸。”
“嗯！太好了，师傅。”
“乖……”孙轶民讪笑。
此时，黎允儿似乎想起了点什么，问道：“对了，我上次给你的代码有用么，你的辅助程序做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我正想好好感谢你一番呢，”孙轶民的脸上展露出一丝兴奋，“真是多亏了你，我利用你给我的dll制作成功了一个辅助战斗程序，凭借辅助程序战胜了一个游戏世界的竞技操作高手，从此名震江湖，太爽快了！”
孙轶民接着便兴致勃勃绘声绘色的给黎允儿讲述了他在醉风月中从经受羞辱到逆袭反转这个畅快淋漓的过程。
黎允儿听完一脸兴奋：“太好了，想不到我能帮助孙哥，好有成就感哦……”
孙轶民不禁感叹道：“你这小丫头啊！要论计算机专业知识，我可能比你底子更扎实，但是涉及到破解密码以之类的黑客技术造诣，你还真是比我厉害多了，这方面以后我向你学习。”
“孙工过奖啦！”黎允儿虽然一番自谦，但是，白皙的小脸上洋溢着得意光彩。又道：“孙工谦虚，你只是不屑与研究这些而已，要不然以你的知识基础，还不是手到擒来，分分钟黑客大牛。”
“哪有那么厉害？”孙轶民笑着推辞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帮了我大忙，我该好好谢谢你，今天既然你来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吃饭，你选个地方，随便哪里都行。”
“请客就不用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啊！”黎允儿客气了一番。
“别啰嗦，我请客，走吧！”孙轶民坚持道。
“也行，那下次我回请。”黎允儿爽朗道。
孙轶民随即收拾了公文包，跟黎允儿步出办公室。
黎允儿找了一家广式茶餐厅，点了一桌的茶点，二人边吃边喝边聊。
孙轶民好奇的问起：“对了，那天在公司大门口的停车场看到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孩，是你的男朋友么？”
“算是吧。”黎允儿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
“什么叫算是？”孙轶民不解的问。
“额，我们通过游戏《蝶恋花》认识的，”黎允儿坦白道，“他游戏操作挺厉害，我经常跟着他一块儿混，时间长了就渐渐熟悉了。最近他提出见个面，也算是刚刚开始交往。”
“他是做什么的？”孙轶民想起了那个男子的非主流打扮，便有点疑惑的问。
“没什么正式工作，听他说就是到处打工的那种。”
“你喜欢他什么？”孙问。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打游戏厉害，挺酷的一个人。”黎允儿淡淡道。
“酷什么，我看他打扮的怪里怪气的，不是什么正经男孩。”孙轶民语气带着质疑。
“唉，孙大叔你不懂，这是我们年青一代的流行时尚，在我们看来算是稀疏平常，没什么的。”
“毛的时尚，”孙轶民不以为然嗔怪了一句，又问：“他多大了？”
“21。”
“你呢？”
“我19啊，孙大叔。你老人家记性可真差。”黎允儿笑嘻嘻的说道。
孙轶民这才想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沉默了良久，又说了一句：“既然你认我做大叔和老师，那我有句话就不得不对你说。”
“您说。”
“我就直说了，你可便见怪？”孙轶民又铺垫了一句。
“真啰嗦，快说。”黎允儿白了一眼，嗔道。
“这男孩子，一是年龄太小，二是……我看他打扮怪异，像个社会小混混，正如你听你说没什么正当的职业，也证实了这一点。这样的人，恐怕不太适合你啊……”
“哎呀又不谈婚论嫁，只是闹着玩的啦。”黎允儿笑道。
“谈恋爱不能闹着玩，特别是你们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还有，你们通过网络认识，对他的的底细也不是很了解，终究不靠谱。所以你如果要跟他交往，得慎重考虑。”
黎允儿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竟从包里拿出一包红双喜和打火机，准备点燃。
孙轶民以严肃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以后别给我抽烟！戒了！记住没？”孙轶民叱责道。
黎允儿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孙轶民脸上的肃穆缓解开来，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公司的小伙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这红毛小子好的多。要不这样，你跟这个红毛分手，就到我们公司找一个吧！”
“额……咱们公司的小哥哥大多是高材生。像我这种大专毕业的，恐怕人家看不上。”黎允儿嘟着嘴说道。
“学历高低不重要，你长得也不差，也挺能干，相信有男孩子会珍惜你的。实在不行，以后我给你在公司物色一个，开发部的小伙子我认识不少。”
“嗯嗯。”黎允儿使劲的点头，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诚意。似乎在敷衍。
“也就是说你答应了我的提议？”孙轶民再三确认。
“好好好！我都听孙大叔的。”黎允儿显得有点不耐烦，“我怎么看你跟我家二伯一样啰嗦。整天念念叨叨的。”
孙轶民还之以白眼。二人结束了这个有点牵强的话题，又边吃边喝聊了很久。
饭后黎允儿独自回去，她的住所就在公司附近一个公寓刘，而孙轶民坐地铁回家。
打开门发现柳荣华已经在家，但没在玩游戏，而是坐在沙发上。他指缝里夹着一根燃烧一半的香烟，烟灰几乎要掉下来，而脸色惨淡。
孙轶民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问道：“怎么了？”
柳荣华叹了口气，沉默5秒，黯然道：“今天步行经过海航大厦门口的广场，在那里看到一女孩，从远处狂奔向一个带着行李箱的男孩，然后拥抱，亲吻……”
孙轶民疑惑，琢磨良久，问：“难不成那女孩是你的旧相好？”
“不认识。”柳荣华摇了摇头，目无表情。
“那又干你什么事？你难过什么？”孙轶民越听越糊涂。
默了片刻，柳荣华叹了口气，说：“他们看起来像是久别重逢的异地恋情侣，男孩从远方跑过来看望她，女孩激动，大庭广众之下情不自禁，场面温馨幸福，令人羡慕……”
思忖片刻，孙轶民猜到了柳荣华话语中的含义。他在柳荣华身旁沙发坐下，拍了拍他佝偻的肩膀，轻声问：“是不是想你家月儿了？”
柳沉默，低头抽烟。
“这有有什么好羡慕的，人家异地恋可以大街秀恩爱，你也未尝不可啊！只要哪天得空你叫她过来，或者你买张机票飞过去她的城市，你们也可以在大街上秀恩爱……”
柳荣华苦笑一声，黯然道：“唉，别说什么大街秀恩爱了，只怕从今以后，在游戏世界秀恩爱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这令孙轶民大感意外，惊问：“为何？你们分手了？”
“你没发现最近月儿都没有出现在帮会里么？”柳荣华反问。
孙轶民思量一番，才想起自从自己复出挑战慕容以来，确实没有见过月儿的身影。就连当初他向慕容下战书，以及决斗战胜了慕容。也没见到月儿在帮会频道向他表示鼓励与祝贺。
“她为什么不来游戏？”孙问。
“她要做妈妈了。”短短几个字，神色中夹带着一丝伤感与无奈。
孙轶民愕然，追问：“这么巧，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杰作？”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你别瞎说。”柳荣华矢口否认，语气坚决态度诚恳。让孙轶民相信这其中绝无造假的成分。而孙轶民似乎也可以推测到他如此肯定的原因。
“怀孕了又怎样，你们照样可以在游戏里网络上恩爱啊！”孙轶民道。
“她以后可能不会来游戏了。”柳荣华低头轻叹道。
“为什么？”孙问。
“她说怀孕以后，家里人都不让她接触电子产品，特别是手机，还有CRT显示器这种高辐射的东西。”柳荣华说道，“其实在你退游的那阵子，月儿就已经淡出了游戏好久了。”
孙轶民沉默良久，安慰道：“唉，其实这样也好。你和她远隔千山万水的，而且对方还有家室，你们俩始终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啊！还不如趁早了断。我觉得对你来说，素素这姑娘才叫实在，你今后专心好好待她。”
“嗯，”柳荣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华深吸一口烟，而后将哀叹连同浑浊雾气一同从口中悠悠吐出。烟气经过他呼吸系统的浸润，由蓝色变成了深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