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又走错了

【一觉睡醒,已到了中午。

阿骜在楼下叫:“欧阳桀,快起来了,要吃中饭了。”

我伸了个懒腰,下楼洗漱。看着我家弟弟一如既往地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挥着铲子催:“动作快一点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似乎像是很久没有过这种我早已习惯的平和情景了。有一种暖意涌上来,我站在那里楞了一下。

阿骜进去端了菜出来,皱了眉:“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我这时才看清他身上穿的正是我昨天买的衣服,不由笑了笑:“衣服很合适呢。”

弟弟脸上飞过一抹红意,声音提上来:“你还想不想吃饭?”

“哦。”我应了声,飞快的跑去浴室。洗漱完毕,上楼换了衣服下来,阿骜已把碗筷都摆好,正坐在桌边等我。

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好香,还是阿骜你做的东西好吃。”

他低头吃饭,过了一会才道:“昨天那个小孩刚刚有打电话来给你。”

“咦?那你不叫我?”

他眼也没抬:“他说转告你就行了,如果你想去看那个节目的话,下午三点,他们在电视台大门那里等你。”

我扭头去看了一下墙上的大钟,开始狼吞虎咽地往口里扒饭。

阿骜静了几秒钟,斜过眼瞟了瞟我:“你真的要去?”

“嗯。”上次错过怪盗大聚会已经很后悔了呀,难得有机会看到名侦探大聚会,我怎么会不去?

我喝了口水,咽下口里的饭,觉得阿骜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顺口就问:“阿骜你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一会还要去三神先生那边,他说开个总结会。”

“哦,那就没办法了。”

我三口两口吃完饭,跑上楼去背了自己的包,临出门回头向收拾桌子的阿骜道:“那我先走了,你一会记得把手机带上,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他点点头,然后我推了自行车出门。

没骑出多远,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团红色的不明物体,正砸在我的车龙头上。车子晃了两下就朝一边栽倒,我连忙下车撑住,手忙脚乱之中听到有人在叫:“啊,总算找到你了。”

我扭过头,看到那个穿着大红色衣服银发金眸叫做犬夜叉的半妖蹲在我的自行车龙头上,正抬起手来打招呼:“欧阳。”

我一把将他揪下来:“你干什么突然跳到我车上,会摔死人的。”

“不管那么多啦,你这不是没事嘛,走吧。”他说完拖着我就走。

“等一下,上哪?干什么?”

“当然是过去那边啦,我特意过来找你的。”

“啊啊,我的车。等一下啦,你说清楚好不好?找我过去干什么?”

他倒是真的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我,像是要喷火。“你还敢问?我是不知道你上次和杀生丸那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啦,那家伙差三隔五的跑来找碴,一会说把丛云牙交出来,一会说把那个短头发的奇怪女人交出来,烦也被他烦死了,你自己去和他说清楚啦——”

我怔了一下,咦?杀生丸大人有找我?难道上次说的那些话见效了?

等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犬夜叉拖到食骨井旁边,那家伙正要往里跳。

“等一下,我都没做好准备,至少,要把车放回去——啊——”我话没说完,人已经被他一把拽住,拉进井里。

我惊叫了一声:“犬夜叉,你找死——”

“死”字还没落音,人已跌到井底。我站起来,一面揉着摔痛的肩,一面想抓那只笨狗来扁,哪有这样子抓人的?简直就是绑架嘛。

但是一扭头,才发现井底只有我一个人。

犬夜叉不见了。

我抬了抬头,井口有橘色的阳光照下来,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搞什么嘛,这样子心急火燎地把人抓过来,他自己居然先跑得没影了。不过来也来了,还是上去看看好了,难得杀生丸居然会找我。

顶着一头粉红色的心型泡泡往上爬,兴冲冲的想要去找杀生丸大人,结果爬上去之后就楞在那里,和旁边貌似路过的一个小胡子朝天鼻的大叔大眼对小眼。

头上所有的泡泡纷纷破碎。

那个大叔怔了一下,大叫了一声:“鬼啊!”然后拨腿就跑。

呃,我都没有问他要在我全心全意的憧憬杀生丸大人时突然看到一张丑脸所受惊吓的精神损失赔偿了,他居然还叫?像我这样手脚暖血气旺面色红润万人迷的女生哪一点像鬼了?

不过,照我现在看到景物,以及刚刚的人的打扮来说,似乎不太像是犬夜叉的世界啊。

难道我又走错了地方?

已是黄昏。我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堵围墙。墙自齐胸以上的高度有雕饰,顶上覆以山檐式装饰瓦顶。像是有钱人家的房子,于是决定走过去看看。

但是走到正门的时候,又一次很失望。

整个庭院仿佛只是修了一道山檐式围墙,围起一块荒地而已。庭院里杂草丛生,似乎从没有修整过。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草丛中长着一棵经年的大紫藤,枝节上仍有一簇盛开的紫藤花。

这个世界是专门用来摧毁我的幻想的么?

我楞了一下,正想还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少女迎了出来。大概只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娇好,长发松松的束在身后,身上是淡紫色的衣裳,花样繁复,重重叠叠。

她走到我身边,脸上带着种甜蜜的微笑,向我微微恭身行了一礼,道:“主人说得没错,果然是有客人来了,请进来坐坐吧。”

我怔了一下,问:“主人?你家是主人是谁?”

少女掩了嘴,轻轻地笑:“这里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府邸,我的主人自然是晴明。”

安倍晴明?

我惊呆,心跳忽的就快了起来。“那么,你难道是那个叫蜜虫的式神?”

她似乎惊了一下,仍然笑道:“咦?你知道我么?主人说得没错,小姐你果然是不同寻常的客人。里面请吧。”

她说着已走到前面引路,连忙跟过去。

顺着外廊走到屋后,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头枕着右胳膊肘,横躺在外廊内,眺望着庭院。

蜜虫微微一躬身,说:“大人,客人带到了。”

男子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这边。是如传说里一般的美男子,皮肤白净,目光如水,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年纪来。

我一时间心跳如鼓,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他打量我几眼,笑起来:“客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辛苦了吧?不嫌弃的话,一起喝一杯如何?”

“打扰了。”

我应了声,坐到他旁边,看到他面前放着细口酒瓶和酒杯。

是两只杯子。

他好像在等人的样子,但是如果说是他算到我会被犬夜叉拖到井里莫明其妙的来了这里,也未免太神奇了一点。于是我问:“晴明大人在等人么?”

他笑了笑,在两个杯子里倒上酒:“就算是吧,但是在那个人来之前,有远方的客人到了,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是源博雅大人么?”我问。

晴明微微挑起眉,以一种很有兴趣的目光看向我:“没想到客人还能够未卜先知。”

是呐,我在这个动漫的世界里,说是半仙也不为过吧。我嘿嘿笑了声:“他来找你做什么?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和我沾边,大抵都是妖魔鬼怪的事情,你难道不怕?”

“有晴明大人在嘛,有什么好怕的?”其实即使是没有他在,对于我这种捏过半妖的耳朵,被妖怪吞过,被狗妖砍伤手,跟吸血鬼打过架,和饕餮对峙过,还养了只妖狐的人来说,也真是没什么东西好害怕的了。

他居然被我这句话惹得笑出声来,一面看着我:“你叫什么?”

“欧阳桀。”

他跟着念了一次,轻轻笑着道:“随意把名字告诉第一次见面的阴阳师,小姐你还真是不谨慎呢。”

“咦?”我愣了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啊。”

他缓缓喝着酒,眉眼里带着笑:“你知道‘咒’这回事吗?”

我静了一下,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竟和阿天有几分相像,难道他果然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是狐狸的儿子?他继续轻轻地接了下去:“所谓‘咒’,简而言之,就是束缚。世上最短的咒,就是‘名’。比如说——”他顿了一下,然后收起了笑意,道,“不要动,欧阳桀。”

很难解释那一刻发生了什么,总之他话一落音,我便像被什么牢牢的缚住了手脚,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我眨了眨眼:“咦?这就是‘咒’么?会持续多久?”

“持续到我解开,或者我死掉。”晴明再一次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来,伸过一只手来放在我颈上,“而在这期间,你的小命便捏在我手里了。”

“呀,那么下一次要记得不要在你们这些阴阳师和术士面前自报家门才好,报也报别人的——”

我话没说完,他又笑出声来,收回自己的手:“你看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呢。”

“你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我为什么要怕?”

他笑着,解了咒:“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那么,是什么让你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只怕是单方面来说的吧。在我这边看来,安倍晴明又怎么可能是个陌生人?漫画,小说,正史,野史,他的生平,品行,习惯,喜好,我虽然不敢说了若指掌,但比一个陌生人实在不知多出多少倍。这些当然不能直接跟他说,所以当下也只轻轻笑了笑:“因为你是晴明大人啊。”

他反而静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笑道:“小姐真是比博雅明白得多,那位大人可是每次都被我这里的式神和精怪骗得团团转呐。每次都问,晴明是你吗?是你本人吗?”他说到这里带着一种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表情大笑起来,而我身后,则有个声音很不悦的接了上去。

“是啊,我是很笨啊。但是不至于躲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我扭过头,看到一个做武士打扮的男人站在庭院里,一面愤懑。

而对面的阴阳师则悠然自得地喝着酒,轻笑道:“不是已经看到你进来了么,怎么算躲在背后说?而且,我说的也只是事实而已。”

“总之,你就是喜欢以捉弄我为乐就对了。”那个应该是源博雅的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目光就落到我身上来了,“有客人么?这位——”

他说到这里顿下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就指着我向晴明道:“这个难道又是你的式神?还是什么花精鼠怪?”

谁是式神啦?谁是花精鼠怪啦?我皱了眉,才想骂回去,晴明已微笑道:“真失礼。这位欧阳小姐不过是从远方来的客人而已,即使装束和我们不一样,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真是有辱武士的风范啊。”

源博雅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有些脸红,连忙向我行礼道歉。

“他就是这样莽撞,请小姐不要见怪。”晴明这样向我说着,一面往不知几时出现的第三个杯子里倒上酒,“博雅,要喝吗?这可是我今天特意打发人去买的好酒。”

源博雅道:“一闻就知道是好酒了,不过,只怕没有什么时间喝酒了。我们还要去接玉草小姐,如果错过了时间,不知道那个鬼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打扰你会客的雅兴,但是最好还是马上动身吧。”

“唔。说得也是。”

晴明这样应着声,站起来,穿上鞋子走到源博雅身边,又回头向我笑了笑:“你不一起去么?”

“咦?我可以去吗?”

“晴明,你真是乱来啊,对方是鬼。你怎么可以随便让不相关的女孩子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故怎么办?”

晴明看着几乎是同时出声的我们,轻笑道:“所以说,博雅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是欧阳小姐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走吧。”

我欢呼一声,跟过去。

有晴明在,一两只小鬼算什么?何况实在不行,我还有阿天呢。

因为要去接那个叫玉草的女官,所以博雅驾了牛车来。没有带随从,我们三个悄悄的向皇宫而去。

博雅在路上跟我讲那个偷琵琶的鬼的事情,从那把叫玄象的琵琶失踪,到他听到罗城门上的琵琶声,到他找晴明商量,到他们和城门上的鬼交谈,那个叫汉多太的鬼愿意交还琵琶,条件是把它喜欢的那个女官带过去给它……我漫不经心地听着,比起那个小说看一遍漫画又看过一遍的故事来,眼前的牛车和外面的平安京对我的吸引力还更大一点。

东张西望之余,见博雅正皱了眉看着我,于是收敛了一点,乖乖地坐好:“我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姐你胆子真大。一般人听到这种事都会吓一跳吧?”

“呃……也没什么啦。”我打了个哈哈,即使是真的很恐怖的故事,从前因到后果每一个细节你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吧?何况《琵琶玄象被鬼所盗》也不见得是多吓人的故事啊。

幸而这时牛车已到了宫门,博雅也就没再问什么。我们一起下了车,看到那边已经有一男一女等在那里。

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似乎和我差不多,博雅和他们说话的时候,虽然很卑躬地低着头,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偷琵琶的鬼指名要拿来交换的玉草了。

而那边腰挂大刀,手持弓箭,全副武装的男子应该就是她哥哥了。

博雅简单的做了介绍,只说我是晴明的客人,他们居然也没对我的打扮露出太多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想,一方面是因为贵族家庭的教养,另一方面,说不定是因为晴明。感觉上只要和他有关,即使我突然长出胡子和尾巴来,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玉草上车的时候,我扶了她一把,被她袖子里的某个东西硌了一下,她自己好像也注意到,笼了笼袖子,很歉意地向我微微点了点头,就坐到车里去。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是刀吧?据说是带着哪里的和尚的灵气的短刀。

那个做哥哥的觉得如果妹妹在明知对方是妖怪的情况下,还投怀送抱,是家门洗刷不掉的奇耻大辱,所以让她去割取妖怪的首级。

是很熟悉的故事了,所以想到这里,眼前很自然就浮出这女子的结局。被鬼用绳子吊上城楼,然后行刺,然后失败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惨叫声,滴着血的女人的手臂……一一在我眼前具像化。

我突然打了个寒颤,看书的时候没有觉得什么,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而已,但是——她刚刚才对我笑,她刚刚才拉过我的手,那样的活色生香,不过一时片刻之后,就要化做那样的一滩血和一堆骨肉……我看着坐在车里的玉草,突然问:“你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连晴明也微微皱了眉。

“就为了一把琵琶而已,真的应该牺牲一条人命吗?”我继续说,扫了一眼玉草的哥哥,“不,是两条。”

博雅沉下脸来,“欧阳小姐,玄象是皇上喜爱的琵琶,而且我们既然已经答应汉多太,又怎么能够失信?”

“你凭什么答应它?你问过玉草小姐本人的意见没有?”

“是皇上应允我才带玉草小姐——”

“又不是玉草小姐自己答应的。活生生的人命重要,还是琵琶重要?只为了自己喜欢的一个玩物,就让一个人去送死,他这种人——”

“禁声,桀。”晴明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于是我后面的话都化做了无声的空气,我扭过头,狠狠地盯着他。这又是咒吧?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对我下咒。我不由得捏紧了拳。

晴明伸过手来,在我的拳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不要这样,欧阳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你那里的人是怎么看待人命和皇权,但是,这里是平安京。那个男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喂,晴明。”博雅小声地嘟咙,“跟你说过很多次啦,不要称皇上为‘那个男人’或者‘他’啊。”

晴明笑了笑,继续跟我说:“那些话跟我说倒是无所谓,但是不能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呀。欧阳小姐是很有趣的人,如果因为这种事而惹来无妄之灾就太无趣了。”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拳头。但还是很愤怨地看着他,如果是晴明的话,应该能很容易就制服那只鬼把琵琶夺回来吧?为什么要无视当事人的想法任由博雅和那只鬼定下这样的约定?

这时玉草又向我笑了笑,声音温柔:“谢谢你,欧阳小姐。但是,是我自己愿意去的。能够拿回皇上心爱的琵琶,又能化解鬼的执念,我很高兴。”

那为什么又要在袖子里揣把刀?我哼了声,别开脸,突然觉得我刚刚做的事很多余。或者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有那样无视他人意愿擅自决定的男人,也有这样口是心非委曲求全的女人。在他们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我这个外来人。

牛车开始前进。晴明轻轻地问:“听欧阳小姐的口气,像是知道什么呢。”

或者就是知道得太多了。

我没出声,晴明也没再问,只淡淡道:“如果她照我说的做,不会死的。”

但是只怕不会像说得那么容易。我笑了声,这世界的变数太多,没有人能一手掌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不大,牛毛一般细细密密。

我的身体在下车那个瞬间有了变化,一干人诧异的望着我愣了几秒钟,我嘿嘿笑了声:“我碰到凉水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很难形容他们当时的表情,晴明轻咳了声:“这个,是本来的体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据说是诅咒。”

“哦?”晴明的眼忽的亮了一下,然后微微眯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这时博雅他们已走到前面去,回头叫了声:“晴明,快一点。”

晴明应了声,快了几步。我也跟过去,站在城楼下面,微微仰起头,看着博雅和上面的鬼说话。

然后那鬼垂了根绳子下来,要吊玉草上去。隔着雨帘看来,玉草的脸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但是她拉住绳子的手很明显的有些抖动。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向前一步想阻止他们,晴明拖了我一把,轻轻地摇摇头。

我皱了眉:“那么,让我去。”

晴明低声道:“它会发觉的,你们长得并不像。会有危险。”

“大概是会吧,不过我应该可以应付。”我走过去,拉住那根绳子。至少我身边还有一只千年妖狐啊。

“你们想蒙骗我吗?”

城楼上的鬼突然发了话,晴明一把拉开我:“不是,她只是去帮忙系绳子而已。”

我还想争取,博雅他们已经将那绳子系在玉草的腰带上,绳子缓缓升了上去。在确认过玉草的身份之后,那把琵琶被吊了下来。

我看着博雅开心的抱住了那个我看不出哪里比人命更重要的东西,咬紧了牙。

而这个时候,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三个男人一起大叫一声“玉草” 向城门下跑去。

我站在原地。

结果还是逃不出原著的结局。

接下来那鬼就应该冲下来咬死玉草的哥哥,用咒定住博雅,然后被晴明制服。

心里莫明的涌上一种悲哀和不甘心。我明明知道玉草是去送死的,却阻止不了,其实倒不如不知道。

就比如达也和小南的事,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说不定还能更积极一点吧?

想到这些,有一点发怔。所以当我听到博雅大叫“欧阳小姐,小心。”的时候,那鬼已冲到我身边来。

那鬼是黑色的,很高,身体自腰以下长着兽毛,下身是兽腿。额上生出两个尖突,像角一样。它发出意义不明地低吼,伸着长长的爪子就向我抓过来。

我只来得及就地一滚,险险避过。但是背上的背包却被它的爪子划破,手机钱包什么的撒了一地。

那鬼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怔了一下,这时晴明和博雅便赶了过来。

没有太过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有外行人很难理解的咒术的较量。

而我呆坐在那里。刚刚,就在那鬼的爪子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阿天没有出现。

我试着叫了一声:“阿天?”

没有人回应。

静了片刻,我开始咬牙切齿,那只死狐狸又晃点我。

这个时候,晴明已经将鬼制服,并让它附身在琵琶上面。

博雅走过来帮我捡起地上的东西,一面捡一面用很好奇的目光打量一下那些东西,又打量一下我。

他正要将手机和钱包递给我的时候,我的手机灯突然闪了两下,他惊的大叫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外一扔,就缩了手。

“喂喂,别乱扔啊,很贵的。”我手忙脚乱地把被他扔出去的手机接下来。刚刚我是就地滚的,掉出来应该没摔坏,被他这样一扔可就说不定了。

他心有余悸般看着我:“那是什么?”

“手机。”

“手机?”他楞楞的眨了眨眼,重复。不难想像,他脑海里一定有一群公鸡母鸡山鸡野鸡在跳舞。

晴明看过来,也问:“那是什么?”

“呃,我们那里的一种联系工具。”我一面解释,一面打开手机检查看有没有摔坏。屏幕亮起来,显示没信号,其它一切都算正常。我松了口气,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8:27。抬头看了看天,这边现在应该快到午夜了吧,那么这个应该是那边的时间。这么晚了,阿骜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打电话找我。

想着这些,我皱了眉。博雅在那边有一些担心地问:“怎么了?你那个什么鸡,没有被我弄坏吧?”

“没有。”我笑了笑,“只是我差不多应该回去了。”

“回去?”

“我自己的世界啊。”

晴明笑了笑,也没有留我,只说:“希望还有见面的机会。我对你身上的那个诅咒很有兴趣呢。”

“嗯,有机会我会再过来的。”我打了个哈哈。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下一次食骨井再抽筋的话,能够再往后抽几年,说不定可以看到泰明和其它八叶呢。

跳回井里,双脚才刚刚落地,就被人紧紧抱住。我反射性地给了个肘拳,那人生生受了,闷哼了一声,居然没松手,切切地问:“你去了哪里?”

是阿天的声音。

我怔了一下,转过身,看到妖狐的脸。我从没有在他眼里看过这样慌乱的表情,本来想破口大骂的声音,在他那样的眼神软化下来:“阿天……”

他将我抱得更紧一点,一连串地急问:“你去了哪里?这口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跟不过去?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身上为什么都是湿的?包包也破了,有没有受伤——”

“阿天。”我叫了声,打断他,“你该不会从那时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他抿了抿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点下头。“人家一直在这里,试过所有能试的方法,但是就是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去你那里,人家怕死了,主人你难道丢下人家不管了吗?你不要人家了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常的狐狸回来了。

不知道是所有的狐狸都这样还是我这只比较特殊,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我将阿天推开一点,掏出手机来看。是阿骜。

“喂。”

“欧阳桀,你去哪了,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呃,没什么,不过是没信号而已。什么事?”

他在那边叹了口气:“没什么,我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了。”

“又和三神他们一块?”

“嗯,说要开庆功会,姐姐你也来吧?”

都搞出人命来了,还庆什么功?我撇撇嘴:“不去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好。”

“唔。”那边过了一会才淡淡应了声,“那好吧,我会早点回来的。拜拜。”

“拜。”

我挂了电话,瞟了依然固执的巴在我身上的阿天:“死狐狸,松手。我要上去了。”

“你要回家还不是一句话?”他笑了声,有白光闪过,下一秒我已出现在自家的客厅。

我放了那个被划破的包,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阿天跟在我后面走来走去,“那口井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和那穿红衣的家伙可以过去,我居然过不了?”

说起来,上次想带柯南过去,也是没有成功呢。可是阿骜就可以。

而且,和阿骜一起的话,就可以到犬夜叉的世界,我一个人的话,它就胡乱抽筋,上次是幕末,这次居然是平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要发呆啊。”阿天抓着我的肩摇了两下,“人家等着答案呢。”

“我不知道。”

阿天盯着我,静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不能告诉我么?”

“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拍拍他的手,“我去洗澡了。”

他垂下手,走开了几步,似乎有几分失落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大,连活了这么久的你都会有事情搞不清楚,何况我?”

他抬起眼来,一双碧青的眸子里全是笑意:“说得也是,像你这种笨蛋怎么可能守得住秘密。”

我瞪了他一眼,走去浴室洗澡。

我刚刚居然担心他会误会巴巴的去解释,真是吃错药了。

阿骜回来的时候,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开门,只斜了一眼。“回来啦?”

“嗯。”他应了声,重重坐在我旁边,靠到沙发背上,闭着眼,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我探过头去,看到他皱着眉,不太舒服的样子,脸上有种醉酒的潮红。“怎么了?喝酒了?”

“嗯。一点点。”

我叹了口气,起身给他泡了杯茶:“那个三神也真是的,不知道音乐会弄成那样,还有什么好庆祝的,还让未成年的人喝酒——”

“我成年了。”阿骜接过杯子去,抗议。

“好吧,上个月才满十八岁的高中生。”

他喝着茶,小小声地嘟囔了句什么。

“什么?”我追问。

他摇摇头:“没什么。”

“不说拉倒。”我白了他一眼,“喝了茶,就上去睡吧。”

“唔。”他应了声,很久之后才轻轻道,“今天三神先生说音乐会的效果很不错,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跟他一起演出。”

“嗯,那很好啊。”我继续看电视,顺口应了句。

他又静了一会,然后道:“你希望我去?”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事情吧。本来就是你自己喜欢的事啊,而且——”

“但是,至少要去一个月。”他打断我,凑过来一点,看着我,“你想我去吗?”

一个月?我愣了一下,我们姐弟俩自打出生以来,最久也没有分开过一个星期吧。一个月是多久?

“你想的吧?”我还没出声,他自己已接下去,“我不在的话,你比较开心吧?”

有微醺的酒气,顺着他的声音喷在我脸上,我皱了眉:“阿骜,你喝多了,洗漱一下去睡吧。”

“我不在的话,你就自由了吧?打棒球的笨小子也好,扛着把刀乱跑的妖怪也好,道明寺家的大少爷也好,你可以随便——”

“欧阳骜!”我叫了声,呼的站起来。“你是来找我商量的,还是来找我吵架的?”

他斜着眼瞟着我,靠回沙发背上,很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歉,那都不是我应该要管的事情对吧,可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呢。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到最后几个字,几近呢喃。

我也叹了口气,将他手里的杯子拿下来放到茶几上,伸手去拉他,“喝多了就不要胡思乱想,去睡觉了。”

他的意识似乎已不太清楚,我拉他他就跟着起来,我扶他走,他就跟着上楼。头重重的搁在我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跳跃性的轻声说话,连我都不太能将那些话组织出完整的意思,只好随口应几句,将他扶回房间,放倒在**。

帮他脱了外衣,盖好被子,正要走时,被他伸手搂住。

“不要走。”

他从后面搂着我的腰,头抵在我肩上,低喃。

我的背在那一瞬间僵硬,抓着他的手想拉开,却似乎半分力气也无。

他反过来握紧我的手,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的从后背传过来。“下午三神先生跟我说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我很想去,但是又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我很害怕……我一直找不到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好像你在另一个世界一样……那么远……只剩我一个人……你的世界那么宽广……而我却只有……你……”

阿骜的声音到这里停下来,我感觉背上一重,像是他整个的体重都压过来一样。

做梦吗?

又在做梦吗?

不是吧?

我的神智这么清楚,我的感觉这么清晰,不可能是梦吧。那么,为什么我会动不了?身体动不了,手动不了,连控制声带的肌肉都动不了?

我呆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动不了,出不了声,只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以及身后阿骜均匀的呼吸。

他是睡着了吧?

我长叹了口气,这才觉得肩有点酸,阿骜这家伙,也很重啊。小心的转过身,扶他躺下来,他皱着眉,用很重的鼻音发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没有醒。但是握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

我就那样坐在他床边,看着那张熟睡中脸,心情无法描述的复杂。

那是一张几乎要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啊。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合衣躺在自己**,被子盖得好好的。

怔了一下,然后反射性的跳起来,一面大叫“阿骜”,就拉开门冲出去。

没有人应声。

房子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在。

搞什么啊,难道真的又是梦?我咬紧牙,一拳捶在墙壁上。再这样下去,我非疯掉不可。

“弟弟先起来上学去了,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阿天不知几时冒出来,捧起我的手,轻轻吹了口气:“不会痛么?就这样生生往墙上打?”

我白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走去洗漱,一面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是你在捣鬼?”

阿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我?不,当然不是。酒是他自己喝的,话是他自己说的,人是他自己留的,早上也是他自己抱你回房去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我楞了一下,保持拿着毛巾捂在脸上的姿势至少有三分钟。

阿天笑眯眯地提醒:“你动作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哦。”

我轻咳了声,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那只狐狸居然又笑眯眯的加了句:“还是说,被自己的弟弟说那种话,真的是那么大的打击?”

我挂好毛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除了取笑我,你没有别的话好说吗?”

“当然也有,不过就今天来说,这个话题特别有趣而已。”

“那么你留在家里一个人慢慢说吧。今天不用跟着我了。”

我甩下这句话,不理那只一脸委屈的狐狸,飞快地换衣服出门。

去拿车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直接被犬夜叉拖到井里,自行车就丢在路边,回来时又是直接被阿天带回房间里,根本没去注意车还在不在这回事。现在哪里还有自行车的影子。

狠狠地咬着牙,我一边骂着那只笨狗一边开始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以后一定要抓他赔我的车来。

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下的时候,后面有辆机车追过来,“唰”的在我面前停下来,车上的人摘下头盔来,笑着扬起手:“哟,学姐。”

是坚野零。我喘着气,扬了扬手,勉强算是回复。

“学姐用跑的去学校?”

我也不想啊。“我的自行车丢了。”

我怔了一下:“你不是不载女生,说机车会吃醋吗?”

他也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呀,学姐你连这个也知道啊?看起来不光我留意过你,你也留意过我嘛。”

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大叫失策。就算我知道,也不应该在这家伙面前说出来的。

“不过学姐你例外啦,反正拍广告的时候也载过你的。而且,你也是喜欢机车的人,我的宝贝不会有意见的。” 他那边继续笑道,一面将头盔递给我,“上来吧。”

再推辞就太矫情了。我应了声,戴上头盔跨上机车。

“抱紧哦。”

不用他提醒,我也记得这家伙飚起车来是什么速度。伸手抱住他的腰,车子就跑起来。零扭过头来问了句:“怎么样,这辆车不错吧?我昨天才修好的。”

“咦?”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车,他在比赛的时候摔了腿,不能再骑车了。所以送给我。那一次摔得真惨,我一直不够钱修,拖到昨天才修好呢。”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去拍广告的?”

“是啊,毕竟这是个又轻松又好赚的事嘛。”

想来也是吧,不是说之前连有人偷拍他的照片都被狠揍了一顿嘛。那么讨厌拍照的零,能让他去拍广告,也只可能是心爱的机车了吧。

而他讨厌拍照的原因——

是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揪了一下,抱着他的手也不由得一紧。他像是觉察到了,“学姐,怎么了?这种速度也还是太快吗?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不那么想知道死是什么了呢。”

原来我们上次说的话,他还记得么?

我笑了声:“没什么,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和我说说你弟弟吧。”

他像是也怔了一下,一直到学校门口都没有出声。

机车停下来,我下车,将头盔还给他:“谢谢。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他反而笑了笑:“如果学姐你请我吃饭的话,告诉你也可以啊。”

“哦,那么——”

“欧阳桀!”河东狮吼一般的声音打断我,我回过头,看到毛利兰双手叉腰,双眼喷火的盯着我。

“小兰,早上好。”

“好你个头啦。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呃。”她扫了零一眼,一把拽了我就跑,“总之,快点走啦,就等你一个了。”

我只来得及向零挥挥手,连他后面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楚就被小兰拖到体操部。

连小南在内,体操部所有人每人一个包包整装待发的样子,见我们跑来就齐刷刷看过来。小兰连忙向大家道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部长咳了两声:“没什么,来了就好。出发吧。”

前面小南笑了笑,将一个包塞到我手里。“这个就拜托你拿了。欧阳你不会忘记了吧?体操比赛的事情?”

呃。我的确是忘记了。

原来今天就是格斗体操比赛的日子?

完了,我居然把阿天留在家里没带来啊。

到了比赛的会场,发现柯南,平次,和叶三个居然在门口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眼角有点抽搐。难道今天的比赛又会出现命案吗?

我这边还在考虑是不是装做不认识他们比较好,小兰已过去打了招呼。那边两个名侦探也已经看到我,平次扬了扬手:“欧阳小姐。原来你也有参加今天的比赛啊?”

我只好走上前去:“呃,是啊。我来凑数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和叶来看我录节目,听说小兰今天有比赛就说无论如何也要来加油,所以只好多呆一天了。”

“这样啊。”你们两个,不要加油加出人命来就阿弥陀佛了。

“说起来,”戴黑框眼镜的小鬼仰起来看着我,“你昨天又放了我鸽子呢。”

“又?”我眨了眨眼,“昨天是有突发事件嘛,我之前几时干过那种事?”

“想装傻吗?”柯南翻了个白眼,“上次害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啊。”

“咦?”小兰看着我们,插嘴,“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什么放鸽子?什么等很久?”

“呃,那个……”小正太瞬间变了脸,“那个,欧阳姐姐她……”

“啊,我上次答应给他买个玩具做谢礼,就是上次我受伤的时候请他帮忙的事。结果给忘记了。”这种谎还是我来撒比较好啊。

柯南连忙点头附合:“是啊是啊,欧阳姐姐说话不算数啊。”

小兰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幸而这时部长在前面叫了声:“你们两个,快点进来了。”

小兰应了声,跑过去。我落在后面,扯着小正太嘿嘿笑了声。他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差没拿个盾牌挡在前面:“干嘛?”

“没什么,记得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哈。”我拎着包去追小兰,一面回头向咬牙切齿的小侦探飞了个吻。

比赛会场布置得就像拳击赛场,分左右两个擂台,四所学校分成两组同时比赛。比赛规则除了使用体操用具之外,几乎和体操没有任何关系,被打倒十秒内爬不起来,或者被打出擂台之外就算输。

各自的对手早已决定了。进入赛场之后,教练简单地训了几句话,我们就各自跑去更衣室换体操服。我换好衣服出来,小兰指了指我的胸口,“欧阳,那个,项链还是摘下来吧?”

“咦?不能戴吗?”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在我胸前晃动的玉如意。

啊,真麻烦。阿天没带来,连玉如意都不能用的话,那我岂不是输定了?正这样想的时候,看到小南抱着一堆球啊圈啊的东西过来。

唯今之计,也只能在器具上动手脚了吧。我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拿着玉如意,念咒,吹气。一双体操棒出现在我面前。

我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哪里有按钮什么的,除了顶端有个闪烁的红灯之外,和一般的体操棒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正想进一步研究的时候,有队友叫了声:“欧阳桀,差不多要上场了,你还在那里干什么?”

“哦。”我连忙应了声,收好玉如意,跑去做准备活动。

观众席差不多已经坐满了。柯南、平次他们坐在我们的选手休息区里。和叶跑去和小兰不知在说什么,很投机的样子。平次看着观众席,啧啧嘴:“看不出来么,这种运动居然也有这么多人来看,最近体操很受欢迎么?”

我笑:“不是体操受欢迎,而是穿紧身衣的美女受欢迎。”

关西的名侦探怔了一下,望着我眨了眨眼,然后轻咳了声,飞快的把目光移开。

柯南翻了个白眼:“喂,欧阳,你差不多一点。”

“差不多什么?”我摆一张很无辜的脸给他看,“我什么也没做啊。”

“等你做了就来不及了。”小家伙哼了一声,斜了那边和小兰聊得正开心的和叶。

我笑了声:“那个,小兰穿体操服的样子,是不是很性感?”

“白痴,我说的是——”柯南忍不住叫起来,那边两个女生被他的声音惊动看过来,柯南和小兰的目光不经意的一触。他刷的一下子红了脸,下面的话也没说出来,扭头看向别处。

很可爱呀。我伸手想去捏捏他,那边教练已叫了声:“欧阳,上场了。”

只好暂时放弃,拿了那对体操棒跑去擂台边上。主持人的声音在介绍规则,浅仓南走到我旁边,轻轻问:“欧阳你只练习那么短的时间,没关系吗?”

“没事。听规则就知道,这个比赛比较注重的是格斗啊。”

她静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加油。自己小心点。”

我也笑了笑,挥挥手就上了擂台。

那边黑玫瑰也上了擂台,口里叼着朵玫瑰,正向四面的观众致意。表情就像我印象里那样欠扁。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黑玫瑰立刻攻过来,手里的彩带像蛇一般向我卷过来。我左手一挡,右手的短棒反攻过去。但是,还没等我碰到她的身体,左臂突然一凉,尖锐的刺痛让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往旁边跃开。

左臂被划开好长一条口子,血霎时间渗出来。

我这才发现,她那条“彩带”居然是金属的,而且还开了刃。

这家伙果然比我更卑鄙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良心发现,应该坚持用那个什么香波将她彻底洗脑才对。

那个裁判明显是他们的人,居然吹着口哨看向一边,一副“我没看到的表情”。黑玫瑰得意地一笑,“彩带”一抖,无数圈圈向我套过来。

被套中就死定了。我连忙跃起闪避。但是这个情况,很明显的对我不利。她的彩带那么长,随便我跳到哪里,她轻松一抖,就如影随形地追过来了。虽然每次都被我险险避过,但这样下来没过几分钟,我已经气喘吁吁了。我手里这一对体操捧虽然是如意变出来的,可是也不知道什么用法,似乎除了顶端那个灯一直在闪啊闪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这时候台下有人大叫:“欧阳,冲过去近身打。”

我难道不想?可是也要我过得去啊。我抽空往下面看了一眼,见乱马不知几时跑了来,抢了教练的喇叭在那里喊。正要跟他打招呼,他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我一回神,那条可以杀人的“彩带”已到了面前,只好用手里的体操捧格挡,一面往后退,她卷住我的体操棒往后一抽,体操棒脱了手,我的人也在她“你还有空看其它的地方吗?”的大笑声中飞了出去。

我在空中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总算伸手捞住围在擂台四周的绳子,借力落在擂台的柱子上。

黑玫瑰伸脚挑起我掉在地上的体操棒,单手接住,一面玩,一面作女王样大笑:“连武器都到了我手上,你还想打么?乖乖的认——”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一阵晃动,然后随着轰轰的巨响,一个形状很奇怪,前端像个钻头,后面像截车厢的机器以极高的速度自黑玫瑰脚下的地底钻出来,黑玫瑰笑声未落已变成惨叫,人也不知被撞去哪里。

我在那一阵地震般的摇晃中死命抱住那根擂台的柱子,然后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很奇怪的车停下来,车门打开,走下三个人。

呃,或者,不能称为三个“人。”

前面两个一个长着猪头和一个长着牛头,后面一个长得总算像个人,但却带着奇怪的面具,根本看不清脸。

所有的选手,教练,裁判,观众全部吓呆。

他们自己也呆了一下,那个戴面具的一掌打在那个猪头脑袋上:“你们这两个笨蛋。看看这是哪里?开着跟踪器都会搞错地方,我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猪头很委屈的样子:“可是,史雷德,我的确是跟着信号过来的呀。刚刚还很强烈,你明明也看到了。”

戴面具的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还不快点给我回去开车。这次再弄错的话,朗格不会放过我的。到时你们也别想好过。”

那两只连忙应了声钻进那辆奇形怪状的车,和来时一样迅速的钻入地下,不见了。

我仍然抱着擂台的柱子COS树袋熊。难不成我那对体操棒上一闪一闪的灯就是所谓的信号?呆楞了三分钟之后,我才突然想起刚刚那三个是谁,从柱子上跳下来,指着那个洞大叫:“啊,忍者神龟啊。”

这时那个裁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抓着我指向那个大洞的手往上举,宣布:“胜利者,欧阳桀。”

我怔住:“啊?我赢了?”

“因为九能选手已经飞出去了,而你还站在擂台上。”

我低下头看了看,虽然因为刚刚的那个钻地机,擂台基本上四分五裂了,但是我脚下踩的,的确是其中一块残骸。

但是,就这样?赢了?

这时台下的人已涌过来,一部分人去看那个大洞,一部分人冲来祝贺我。而我本人一直到被队友带去包扎还有一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次玉如意给出的,倒底是什么东西啊?发信器?那么,它怎么可能确保那个钻地机冲出来的时候,体操棒在她手里还是在我手里?是连乱马出现我分神体操捧被夺走都可以算得到,还是被撞飞的是谁它根本不管?

不管是哪一种,都令我不寒而栗。

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回头就看到乱马的脸。他皱着眉说:“喂,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

“没什么。”我笑了声,“师傅,没想到你会来呢,担心我吗?”

“担心你丢我的脸啊。”他哼了一声,“不过,今天这样……呃,也还算不错啦。总算赢了吧。”

是呢,总算是赢了。

体操比赛的事情总算告以段落,至于冥冥中其它的安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