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

楼上有对很讨厌的夫妻,每天都大半夜了才回家,上楼也不知道放轻脚步。

第N次被吵醒后,我无奈地坐了起来,反正是睡不着了,于是打开电脑想要找一些乐子,可惜事与愿违,看了一圈后越感索然无趣。真烦!我望着天花板,怒火一点点地升起来。楼上那两口子压根没知觉,仍旧在叮叮当当地忙活着,我气到极点,忍不住摔门出去冲到了楼上。

敲了好大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微微的声音:“谁呀?”

“楼下的!”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没好气地低声吼着:“干吗呀?大半夜的!”

听他这么说我更来气了,“是啊,大半夜的了,你们能轻点儿吗?”

“什么意思?!”

切,都面对面了还想抵赖,真没素质,“没意思,就是让你们有点公德心!”丢了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下楼了,身后嘟嘟囔囔的飘来句“神经病。”

回屋坐定,心气儿还未平息,这人也太无赖了,要不是房租已经提前交了,我真想天一亮就搬家了事!正琢磨着,天花板上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妈的,这肯定是故意找碴,跟我示威呢,要是忍了下来,往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我忿忿不平地重新起身,决定接招。

不过这次我可没直接上楼,而是敲响了对面的门。对面住的是我的房东,一对退休教师,跟他们说了好几回楼上太吵,老太太一直安抚我来着,说是下次再遇到就直接告诉她,她去沟通。好吧,现在就看您的了,我一边想一边加重了敲门的力度。

“谁啊?怎么啦?”老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妈,是我!”刚回应,门就开了,她一脸睡意地瞅着我说:“这么晚了,有事儿?”

“不好意思打扰您,可我这实在受不了了!”

她一看我这德行,立马明白了,为难地看了看楼上漆黑的楼道,“小李啊,你瞧这大半夜的,要不等明天吧!明天我一准儿跟他们说去。”

“大妈,不是我不讲理,跟您说实话,五分钟前我刚上去过,人根本就理我这茬!还越闹越欢了现在……”

“是吗?这……”她看出来我这次是绝不肯善罢甘休了,只得掩上门上楼。

我站在楼道里听着他们说话,还是那个男人,一开始死不承认,后来架不住老太太几句叨叨,勉强赔了个不是。

大功告成,我跟老太太道了谢,便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屋里打开博客,准备发一遍智斗恶邻的文,跟狐朋狗友们逗逗趣。手刚放键盘上,头顶上又开始咚咚地响了,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跟老子斗法哪?欺人太甚!我正准备拍案而起,突然,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影子——一个一米来高的小人,脑袋朝下地踩在天花板上,像跳格子一样欢快地蹦着,我惊了一哆嗦赶紧站起抬头张望,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咚咚咚咚……

《窗外的手》

时至今日,我仍不敢在夜晚张望窗外,哪怕是半夜里起床尿尿路过窗口时,也会刻意地扭过脸去。虽然没有再遇见过,可谁能保证它此时此刻并没有在某个角落静静等候着?

事情发生在大约十年前,我正在合肥某寄宿学校里混日子,正巧停电,所以大家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晚自习室。可回到寝室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乐子,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胡说乱侃起来。忘了是谁起的头,大家开始聊起了所谓的真实灵异事件:A说他八字轻,从小就能看见阿飘;B说他经常被压床,还曾灵魂出窍过;C更扯,说他家里养过小鬼,而且每天一个桌子上吃饭……明知道他们是在吹牛,可我还是较真了,青春期大概都是这样,自尊心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特膨胀!

正郁闷着找不着话题,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卫斯理里一个故事,说有个人能把身体分开到处行走,便把这事儿安在了自己头上,还编得有模有样,那几个同学被我吓得够呛,一听见外面宿管老师敲门让大家赶紧睡觉,就一头扎进被窝里再不吭声了。我正说得亢奋,一点儿也没睡意,便站到窗口想偷偷点根烟。

外面也仍旧没有来电,窗外黑得像块漆油布,一眼望不到边。借着打火机的微弱光线,我突然看见窗台搭着一只手——四周一片漆黑,那只手就那样突兀地伸着,僵硬粗糙,竟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鲜肉一样丝丝冒着白烟……我猛然一咯噔,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理智提醒我,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五楼窗外怎么会有人?而且,那分明只是一只孤零零的手!想到这,我便一动不动地盯着它,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片刻,我努力地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倒影,一定是室友在搞怪捉弄,便狠下心来用力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听过很多关于恐惧的描述,不外乎尖叫、战栗或者一下子呆住,可那个时候,我只是出于本能地想拔腿就跑,体内积攒的所有勇气与好奇心全都不见了踪影,不管窗外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我只想逃跑!但是,身体却在一瞬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不了分毫。面朝着黑漆漆的房间,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室友的喘息,却连求救也无法发出。感觉到窗外那只怪手仿佛穿越了玻璃般离我越来越近,我背后已是冰冷到失去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烟蒂燃烧到了底部,一阵针刺般的灼痛像是忽然解开了我的穴道,我使劲扔掉烟一下子蹦到了**,旁边的同学张嘴骂道:“轻点儿!”听到有人说话,我才回过神来,再壮着胆子看那窗口,手已经消失不见。

随后一夜无眠,心里明白事情太过蹊跷不该深究,可却控不住脑子一个劲儿地回忆,细节越发清楚便再也无法释怀——那只四指微曲食指直直地指向着我的手,是警告还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