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希望

“啊对！我忘了！绾绾你好！绾绾再见！”迟暮的手在空中胡乱扒拉了几下，苏绾知道那是他在包裹中翻找，果然没几秒一个传送符出现在他的手中，迟暮一个用力，一边摆着手，人就渐渐变得模糊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了。

果然是她之前太过于高估他的智商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记得直接捏传送符就可以了呢，对于迟暮，她从来都不应该太过于相信他的智商。

“抱歉，他一向都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苏绾歉意一笑。

“不碍事的。”碧衣小哥很是通情达理的模样，继续说道：“对我而言，我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现在甚至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就这么茫然的日复一日的坐在这柳树上，看着那荷塘。”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苏绾很疑惑，看他这样子似乎也是有法力的人，但是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总是重复着这单调的生活呢。

碧衣小哥摇摇头：“我不能离开那棵柳树三米的范围，而且我对外面也不感兴趣，如果我的生活自开始就是空白，那么我还不如让它一直空白下去，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我不知道我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命会有多久能结束。”

苏绾瘪了瘪嘴，像碧衣小哥这种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想想如若是她，应该受不住这么长久的寂寞的吧，就算能忍受住，她也会尽力去寻找自己的意义，因为她是苏绾，有着自己明确想法的苏绾，并不是傀儡一般的人。

碧衣小哥就像是一张白纸，虽然未经人事，但是却在这么长久的岁月中，被时光涂鸦的沧桑的白纸，多么矛盾的现象，苏绾叹息了一声。

“你还有我。”淡淡的嗓音从上方响起。

苏绾抬了头就看见云崖好看的轮廓，感觉到苏绾看了过来，云崖也低下了头微微一笑，平日淡漠的眼中灿若繁星。

是啊，我还有云崖，多幸运我能够遇上他，结束我日复一日的寂寞，虽然长久，但是苏绾终是不悔的。

碧衣小哥看着那片荷塘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但是这样的日子改变了，自从你们那日一起合奏曲子开始，在过程中，我的心里似乎能够填满了，尽管是短短的时间，但是却是我这么久以来不曾体会过的幸福。”

“能给我看看你的乐器吗？”碧衣小哥对着苏绾伸出手。

苏绾点点头，虽然变不成玩家的形态，但是目前来说并不妨碍她行使一些玩家的权利，像是在包裹空间里取东西这种小事自然不会难为她。

苏绾伸了爪子将那只通体碧色剔透的洞箫递给他，碧衣小哥摩挲着那支洞箫，眼睛在那个【碧】字上停留了良久，半晌才深深地吐了口气，仰头看向上方蔚蓝的天空。

“似乎很久以前，我也见过这支箫，还有那琴，但是我确实是没有离开过这里的，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熟悉呢？”碧衣小哥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两样。”苏绾打量着他的反应小心地说道：“以前是两个人所有，一个叫封月，一个叫碧烟。”

“封月，碧烟。”碧衣小哥喃喃很久才说道：“抱歉，我是真的没印象了。”

苏绾笑笑：“没事的。”然后与云崖对视一眼，云崖似乎也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可以说，于是苏绾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说不定可以弄清楚你的来历。”

碧衣小哥抿了抿唇：“我不能离开柳树的。”

苏绾看了看在荷塘边娉婷袅袅随风摆动的柳树，托着腮，神色认真：“要不，我们把它挖了吧。”

碧衣小哥浑身一抖，连忙出声阻止：“使不得的，我总觉得这棵树跟我有什么渊源，且不说你们挖下来总不能随身扛着吧，而且万一要是挖下来它存活不了了，说不定我也会就此消散的，我虽之前并不在乎自己的寿命，但是既然现在知道了可以去了解我的过往，那我万万都不愿在知道之前就这么消散的。”

Hope　is　a　dangerous　thing　.Hope　can　drive　a　man　insane。这是苏绾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句话，是她以前看《肖申克的救赎》当中的一句台词，意思是希望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希望能叫人发疯。

以前她还不太能体会，只是看完电影以后颇为感慨罢了，如今这么一看，到真是让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倘若碧衣小哥没有遇见她，没有听她说可能有机会知道他的来历，或许他还会跟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碧色衣衫，在柳树上曲着腿坐着，遥遥地看他们的碌碌不停，看风摆荷叶，连带着他碧色的衣衫一起，在风中摇曳，就像是过往中盛开的一朵碧色的花一般，无关岁月，无关过往。

这么一想，苏绾反而有些心疼他了。

“要不我折下一支，你看看能不能附在其中。”

碧衣小哥犹豫着点点头，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多动容的神色，但是眼底浮现的那一抹期待却是掩盖不住的。

苏绾从云崖怀里一跃而起，几个纵身便是跑到了树的旁边，绕着树的周身几下一攀爬就到了树最高的树杈出，旁边有着不少新生的小树枝，变成狐狸以后苏绾的灵活性和柔韧性可是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