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旧相识
何初雪挡在我前面,就是不让我靠近她爷爷,说我是骗子,不能让我害了她爷爷。
当着何老先生的面儿,我也不能太为难何初雪,就从包里掏出剪刀,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我师父是个剃头匠,我也不是什么道士,不过,我比道士的能耐应该还大一些。”
可是,何初雪没有任何退让,还是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过去,倒是何老先生,他一看到我手里的家见到,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晃悠了一会儿才站稳,问我,你这剪刀是谁的?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说这当然是我的啊!
让我更加想不开的是,何老先生竟然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直走到何初雪身后,一把扯开何初雪,拿过了我手里的剪刀,说,你跟岐老三什么关系?
岐老三?三爷!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大吼道:“你怎么会认识三爷!”
何老先生也不回答,而是笑了起来,笑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将剪刀拿在手里反复的看,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哈……老三,岐老三……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听到你的消息……”
何初雪还以为自己的爷爷疯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就去扶老先生,吓得快哭了都,一直说着爷爷,爷爷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老先生才缓过来,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没有停止,只是将剪刀还给了我,说:“好,我相信你,你给我剃头吧。”
我还还没我要干嘛呢,他怎么就知道我要剃头了?果然,看来我猜的没错,他跟三爷应该是老相识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骗他就不好了吧……
我接过剪刀,就要去给何老先生剃头,可何初雪却还是寸步不让,拦在我面前,我一个男人,也不能把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只好为难的站在原地,朝老先生耸肩膀,求救。
老先生好像也受不了何初雪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了一声:“初雪!不要以为我宠你,就没有规矩了!”
何初雪回过头,冲老先生狠狠地躲了两下脚,开始发脾气:“爷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这么相信他!”
老先生一下子就绷起了脸,朝小何招了招手,说:“把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眼看何初雪就要被硬拉走了,我觉得这样不行,这臭丫头,脾气实在是太臭了,如果任由他们俩这样闹下去,我跟何初雪的矛盾恐怕永远都没法化解了。
于是我赶紧求情,我说,何小姐的这种做法也是为了您好,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是路上遇到的,任谁也不能轻易地相信,我觉得何小姐这样的做法是对的,我很感谢何老先生能信任我,但是,我也会尽力,让何小姐也信任我,所以,还请您不要赶她走,我想用实力证明我自己。
我跟小何点了点头,他放开了何初雪,何初雪的态度果然好了不少,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碍于面子,还是因为依旧不服气,何初雪只是气焰小了一点儿,却也并没有好脸色。
何老先生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小贺先生,您先坐,我有事要说。
我坐下,何老先生就开口了。
没想到,他竟然认识三爷,我的师父。
他说,大约在五十年前,也就是三爷还没到我们那个村子的时候,何老先生和三爷就已经认识了。
老先生说,岐老三其实也不是本地人,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但那时候,老先生的夫人,也就是何太太,那时候正好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每天一到夜里子时就起来发疯,疯起来,连家里养的鸡都咬,活像一直疯狗。
当然,何太太早就不在人世了,不过,倒不是因为那场怪病死的,而是寿终正寝。
那时候,他们家还是地主,家里有钱得很,何太太也是养尊处优,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看到鸡鸭这些东西,都是绕着走的,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害怕。所以,一看到何太太竟然伸手就抓起一只鸡来,对着脖子就咬了下去,何老先生简直吓坏了。
那时候,甚至连何初雪的爸爸都还没出生,何家找了很多大夫郎中,江湖术士,花了大价钱,可通通没有用,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门前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三爷。
三爷倒是被大夫治好了,不是别的病,其实就是那时候穷,没得吃,营养不良,晕倒在何家门口了。
那天晚上,三爷醒过来,恰好就碰上了何家的夫人发病,一般人明明都避之不及,岐老三却一下子从上去,反手禁锢住何夫人,转身就把人给绑了。
何家一家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三爷掏出剪刀,给何夫人剃了头,直到把头发剃了个精光,何家人才想起来制止,那个时候还不流行女人剪头发,头发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所以,何先生很生气,就要把三爷赶出去。
三爷也不在乎,一边被拉着往外赶,一边大喊说,今天晚上无论她怎么闹,都不要给她水喝,等眼泪流光了,明天就可以喝水了!
何先生觉得岐老三是个高人,想把人带回来,可他母亲不让,非说他这样做,败坏了何家的门面。
当天晚上,何夫人果然一直哭个不停,何家老夫人看不下去,说要找人来看,何先生却不肯,非要赌一把,就连何老夫人端进来的水都没给自家媳妇儿喝。
到了后半夜,何先生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在给何夫人擦眼泪的时候发现,眼泪里好像有一些黄褐色的粉末,一开始,何先生只以为是手帕脏了,就让人去洗,可越是往后,他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回不仅是手帕了,何夫人流出来的眼泪几乎已经变成了黄褐色,就好像掺了泥土的浆水一样,越来越浑浊。
何老先生吓得一晚上没睡觉,就这样守着何夫人,一直到何夫人的眼泪流干,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