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赴约
“南有蚩尤，北有爻毕，你就不担心他们二人趁机对连山赶尽杀绝？”白氿真才不信吴行风会真的隐居修炼。
“担心也没用，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毕竟只是个外人。若不是你的名声太大，他们才不会宴请我，哪怕神玄二女出嫁，姜水都不一定正式见我。”吴行风说这话时，不是酒后失言，而是远古时期的人对出生极为看重，除非吴行风有天大的本事，或者证明自己的来历，否则炎帝旧部的族人，是不可能接受他的。
吴行风更不可能告诉炎帝旧部的族人，自己来自未来。
白氿真同意吴行风的决定，但还是善意提醒道：“神玄二女恐怕不会让你带走金乌。”
吴行风正在为此事纠结，傻鸭虽傻，却是真心为金乌考虑，神玄二女为了己方利益，免不得再去收刮金乌之血，用来提炼丹药扩充己方实力。
“其实，我也不想带走金乌，但金乌不能留在这里。”吴行风为神玄二女考虑是因为他不想欠神玄二女太多，另一方面神玄二女已经当着旧朝长老的面承认了她们与吴行风的关系。如果吴行风忽然玩失踪，这对姜水政权的稳定极为不利。
但如果不带走金乌，傻鸭肯定还会闹腾出别的事，倒时玄女一生气斩了傻鸭脑袋，损失的可不是一只神兽，而是二十四座藏有神兽古墓的线索。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白氿出言安慰。
与巫山神赴约定的时辰是酉时，酉时相当于后世的五点到七点，外面天寒地冷，酉时的太阳早已下山。
申时不到，玄女就来了。
巫山神所说的小巫山并不在巫山区域，而是在巫山的正东，与云阳山交界处。
玄女带上金乌血液，又装了几坛神仙水，与吴行风一同前往。
二人乘坐了一只白色大鸟，省去许多脚力。
“你这鸟自哪借来的？青木狼为何许久不见？”吴行风问了一个一直以来想问却又一直被遗忘的问题。
“这鸟是姜攻盛太玄的座骑，现在归了我。青木狼正在哺育幼崽，在幼崽未长大之前，它要一直守护在幼崽身边，我不忍心拆散它们母子。”玄女说道。
吴行风点头，姜攻盛与姜攻克同为连山城六大巫师，此前一战死了四位，可谓损失巨大，如今连山本族巫师只剩下姜攻克和姜攻谨，好在炎帝旧部还有数名太玄，算是老天对姜水的眷顾。
二人有了飞禽做脚力，南下之时轻便了许多。巫山往南便是蚩尤势力所在，其中阻隔着层层大山，一眼万里尽皆云烟，高耸巨木比比皆是，大鸟飞行之时还能见到林中巨兽的身影。
“为何南面下雪，而你们平原中部却不见雪雨降落？”吴行风其实问的不是玄女，而是通过对阴阳五行的理解，进行快速运算。
后世有一门掐算风雨雷电的六十甲子运算之法，结合二十八星宿与八干四维进行复杂运算后可以得知哪片区域何时何地下雨，雨水多少，几时停止。
玄女摇头，并不知道吴行风是在运用阴阳五行的知识试图算出这片区域的雨雪情况。
“六甲神天研习的怎么样？可有心得？”吴行风问玄女。
“此书神异非常，每当有感天地精气，想布云惊阵，却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很是奇怪，阿姐也有同感。”玄女如实回道。
吴行风缓缓点头，玄女的情况正说明了一点，后世天界有天庭四部，而此刻天界上神只受苍生万物跪拜并不管生死兴旺，天道漩涡尚未形成，咒语便不得有用。
心念此处，手指前方峡谷，吴行风说道：“你看前方，一会会有冰雹降落。”
玄女疑惑抬头，天象表明未有冰雹降临迹象，如何天降冰雹？
心中正疑惑，便见吴行风直身站起，左手掐指口中念诵云雷风电四部口诀，随即向虚空抛出四维罗庚。
顿时，风雨骤来。
玄女大惊。“行风，你何时悟出的有熊巫术？”
吴行风念罢咒语，手指峡谷。“冰雹初成，威力不足。”
言罢，转头看向神色惊讶的玄女，说道：“并非有熊巫术，而是六甲神天中上神之术。”
玄女疑惑斜头。“为何我与阿姐只能招云，不得降雨？”
“非你二人悟性不足，而是缺少一样东西。”吴行风收回四维罗庚。
“是何？”
吴行风没有开口，而是手指虚空。
玄女摇头，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你要下雨，总要有人点头吧？”吴行风言简意骇，并不明说，只是点到为止。
玄女恍然大悟。“行风，如何才能让上神点头？”
“实力。”
吴行风言罢，玄女歪头直视。“你修为都没有我与阿姐厉害，为何可以召唤风雨雷电，还能降下冰雹？实力不如你吗？”
吴行风摇头。“你阿姐在一定能明白，这需要自己悟，我没办法解释。”
玄女愣了片刻，伸手索要。“给我。”
“你要什么？”吴行风惊疑发问。
“四维罗庚。”玄女指着吴行风怀中之物，再次皱眉。
“给你，你也用不了。拿去...... ”吴行风说给就给，毫不含糊。
玄女没想到吴行风会真的拿出四维罗庚递给她。
犹豫过后，玄女未接。“不能召唤风雨雷电一定与四维罗庚有关。”
见玄女不死心，吴行风便将四维罗庚强行塞到玄女手中。“你要是真能用四维罗庚招唤出风雨雷电，我就从这跳下去。”
玄女打量着手中四维罗庚，抚摸着上面用天蚕真丝拉线两端的度盘经纬，乾坤艮巽描金正位，内敛正气。天池中一团黑白玄黄，如天空之眼深邃而弥远。
“算了，万一你跳下去摔死，阿姐可不饶我。”玄女递送。
“行，就算你用四维罗庚招来风雨雷电，我也不跳。”吴行风见玄女不死心，改退为进。
玄女脾气暴躁，如今已经收敛不少，换作以前早就一个巴掌下去了。“那你看好了。”
玄女也学着吴行风，默念六神天祈神心咒，将四维罗庚抛向虚空。
吴行风大叫，你把四维罗庚扔了干嘛？说完之际，纵身跳下，此时虽说不高却也是千里高空，若无灵气修为，吴行风必死无疑。
玄女尚未念完召唤云雷风电四部口诀，就听吴行风大叫一声，眼睛一睁，人不见了。赶忙授意大鸟俯身去接。
吴行风自云空落下之时，施展轻身功法终于在四维罗庚落地前与它建立了感应。急招收回，强行催气稳住身形。
玄女授意大鸟险险接住，总算有惊险。
“行风，不要生气了。”玄女挽住吴行风胳膊，一脸郁闷，现在她终于相信四维罗庚不是她可以驾驭得了的。
“我要是跟你气，早就气死了。”吴行风将玄女搂入怀中，自她怀中找了处缝隙伸入，暖和一下冻僵的大手。
玄女理亏，解开上衣为吴行风取暖。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小巫山。
居高凌下，小巫山有些像后世的花果山，绿荫成片，桃泽千里，虽被白雪覆盖依然能见到四季景象。
玄女手指一处悬崖缝隙。“那里便是师父清修之地。”
吴行风细看之下，果然有一条百丈悬崖，悬崖上方有一瀑布从天而降，深不见源头隐于何处，听能听到微弱的水流声。
缝隙就在悬崖中部的一块平坦区域，上不见顶，下有湍流水涧，平坦区域并非一块整石，从高出看，巨石上有数条横浅不一的浅痕，据说这是巫山神炼丹时出了差错，引起的天雷轰击导致。
吴行风心中感慨，待有机会，自己也要寻处这样的所在，当真是神仙洞府，万寿千年。
巫山神虽自称巫山之神，却也不过比半神厉害一些，当日白氿真说一只手就能杀他，绝非只是嘴上说说。不然，巫山神也不会那般恭敬。
吴行风与玄女落地之时，巫山神已经煮好酒水大老远就迎了上来。
“小老弟如此守约，小巫不甚惶恐。快快请坐。”巫山神自称小巫，虽然黑面虎背长的粗鲁，却是个爽快之人。
吴行风不跟他客气，之所以邀请他过来，无非是想依靠徒弟玄女这层关系多得些神仙水供他研究炼丹。
“老哥一人独居？”吴行风落地之时，打量四周，除了景致甚美，还有种翩然世外的感觉。方台四周，有四个火堆，感觉不到寒冷。
“家嫂久病不起，老哥虽懂岐黄妙术却也力不从心。”巫山神听吴行风问起，面带愁苦。
“师父，这是行风为你准备的金乌之血，以及数坛神仙水。”玄女卸下大鸟背上重物，放它自由。
巫山神听到金乌之血，立马神色大变。抓住吴行风的手，牢牢捂住，感动的稀里哗啦。“小老弟，家嫂要是能醒，你就是我们的再造恩人。”
“咳咳...”玄女在一旁干咳，吴行风上次见到巫山神便知他是性情中人，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若能帮上老哥，便是功德一件。”吴行风说道。
“来来来，喝茶！这是老哥自高山上采的，入口干涩，晒干后储藏，待到雨季拿出来煮水，其汤汁绿中带黄，清香扑鼻，有提神养目之功效。”巫山神提壶为吴行风倒茶。
吴行风喝了一口，有些像后世的茶叶，只是味道偏于清淡，应该是茶叶的近亲。
“巫山神亲自采集，定是佳品灵物，若有剩余我带些回去给妒神尝尝。”吴行风可不做亏本买卖，怎么也要带些东西慰劳自己的几个女人。
巫山神一听吴行风口中提及妒神，慌忙从石凳上起来。“小巫若能给大荒之神进献贡品，可是三生有幸啊！小老弟稍等，老哥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