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海上追逐
怪鱼近在咫尺。
扑克大人兴奋地来到木筏最前头和子奇并肩而立。
飞速前进的木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一个剧烈的震**后，停了下来。
浪花四溅中，阿枣抬起圆圆的身躯大声吼道，“蒋公子，接下来走哪边？”
“没，没有了……”
子奇望着前方的海面无奈的说道。
星河在海水中熠熠生辉，那漆黑如墨的巨大纸张走到尽头。
“啊？”
阿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压迫自己的身躯。
“木筏，木筏要向后退了！”
阿枣拼命旋转顶住木筏。
怪鱼就在前方不远处，他可不想随着木筏回到原点，令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快，快想办法。俺撑不了多久。”
阿枣在木筏后面飞快的旋转着，浪花飞溅。
“阿枣，顶住，顶住！”
扑克大人站在船头大声为阿枣打气。
灵灵娇小的身躯就在眼前，但木筏却在微微向后漂动。
怎么办？怎么办？
子奇拼命的揉搓自己的眼睛，但无论睁开多少次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这片海域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那条红线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人……”阿枣的声音中充满了疲倦，“这，这谁顶得住啊……”
怪鱼与木筏的距离渐渐拉大，但怪鱼并没有向前游动。
是木筏逐渐开始向后退。
混蛋！
扑克大人十分愤怒。
这条慢条斯理的怪鱼一直在嘲讽自己这群人。
哼。
扑克大人掏出了手枪，对着依然清晰地目标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无限广阔的空间中迅速的传播着。
怪鱼猛然回头，两只巨大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
又是那个表情！
子奇等人不知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怜悯？嘲讽？愤怒？
扑克大人惊呆了，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出现。
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扑克大人肯定自己这一枪射在了怪鱼山一样的脊背上，但怪鱼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
这颗子弹一接触怪鱼庞大的身躯就像隐匿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鱼回过头，巨大的鱼尾开始颤动，它又要继续前进了。
子奇感觉自己在浑身发抖，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像是希望在眼前磨灭后那种虚空与无力。
怪鱼就是那触手可及的希望，但当自己伸手去够时才发现那希望只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希望咫尺天涯！
“混蛋，不要走！”
扑克大人一边怒吼着，一边再次抬起了枪。
“砰砰！”
只有两声枪响，子弹终于用光了。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看到了那一瞬即失的轨迹，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子弹炸响的声音。
但怪鱼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它将巨大的鱼头埋入水中，两颗星星一般的眼睛在水面下闪烁。
怪鱼再次前行！
阿枣终于拼尽了全身气力，木筏开始飞快的向后退去。
“噗通。”
扑克大人绝不忍心看到希望破灭，在木筏向后退去的一刹那，他脱下灰白的长衣跃入水中。
“混蛋。”
扑克大人向着怪鱼前进的方向游去。
“大人……”
阿枣也放弃了木筏，开始慢慢旋转着跟了上去。
子奇望了望灿烂的海面，也“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木筏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了，但三个人却并没有前进多远。
是藏匿在水中看不见的流动将木筏带走了，好在这流动似乎对人不起作用。
三人奋力向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前进。
和鱼比赛游泳是愚蠢的，尤其是和一条刀枪不入的怪鱼。
但目标并没有游的很快，它在给众人机会。
“混蛋。”扑克大人一边游一边怒吼。
这怪物居然敢戏弄神使？虽说是见习神使。
自己非要抓住这怪物给它点颜色瞧瞧。
也不知游了多远，三人先后筋疲力尽了。
茫茫大海，无边无际。
那破烂的木筏早已不见踪影。
扑克大人一边努力保持着漂浮状态一边害怕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灵灵，反而会葬身大海。
子奇也并不好过，一不留神自己已经喝了两口腥咸的海水。
阿枣还好一些，圆滚滚的身躯就像一个皮球可以漂浮在海上。
“快，快扶着我。”阿枣慌忙说道，眼看扑克大人和子奇就要不行了。
扑克大人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搭在阿枣圆圆的身躯上。
阿枣上下浮动了几下，总算停在海面上。
还好有阿枣，否则扑克大人只能来世再打当神使的念头了。
但阿枣一个身躯却禁不住两个人的分量，当子奇挣扎着抓住阿枣时，一阵猛烈的晃动过后，三个人同时向下沉。
“这样不行。你先来。”
扑克大人高风亮节的离开阿枣，一张俊脸上水珠滚滚，也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水。
子奇抱住阿枣尽量争取时间休息。
扑克大人挣扎着漂在海面上，一切都艰难无比。
但无意中的一撇令他怒火中烧。
怪鱼依然在前方不远处，它停止了游动，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海面上。两只鱼眼望着狼狈不堪的众人，似乎在告诉大家，漂在海面上有那么难吗？你们看我一动不动不照样漂着？
“到我了！”
扑克大人手脚并用抓住了阿枣。
“哦，好。”
子奇松开阿枣，开始努力保持漂浮状态。
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阿枣真的像皮球一样可以一直漂浮在海上，自己和扑克大人总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木筏早已不见踪影，这茫茫大海该何去何从？
尽管心中还挂念着灵灵，但死亡的恐惧慢慢在子奇和扑克的心中蔓延。
“混蛋……”
扑克大人沮丧的仰在海面上，这是他发现最能节省体力的姿势。但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自己非要露宿海上的，是自己带头跳入水中的。是自己将团队带到了覆灭。这声混蛋是送给自己的。
头顶上群星闪耀，既美丽，又荒凉。
“扑克大人，换你了。”
子奇默默地游了过来。
“嗯。”
扑克大人的声音很小很微弱。
也很痛苦。
怪鱼一动不动的漂浮在前方，似乎就喜欢看众人的痛苦。
前方，并不遥远，但就像是镜子中的世界，永远也到不了。
子奇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但他还在全力忍耐，他想要扑克大人多休息一会。因为扑克大人也是这样做的，自己每一次休息的时间似乎都比上一次长。
海水腥咸的味道不断的往口鼻中钻。
子奇慢慢落入水中。
海水冰冷，海底却并不昏暗，头顶上灿烂的银河始终照耀着海水。
“蒋公子……”
扑克大人和阿枣大叫着冲了过来。
阿枣拼尽全力潜入水中，像上一次一样拖住了子奇。
随着身体不断上浮，子奇忽然发现冰冷的海水中不光只有星星点点，还有一条线！
一条和引领木筏前进的红线相似的线。
只是这条线呈蓝色。
“蒋公子，你多休息一会吧。”扑克大人望着浮出海面的子奇说道。
“大，大人，阿枣，出现了，出现了。”子奇兴奋的喊道，体力仿佛瞬间恢复了。
“出现了，什么出现了？”扑克大人正在拼命让自己保持漂浮。
“扑克大人，向左边游动十米，试一试。”子奇抱着阿枣喊道。
扑克大人马上明白过来，他渐渐用最后的力量向左边游过去。
毫无悬念，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扑克大人就像坐上了火箭一般向前疾驰而去。
“啊……”
伴随着扑克大人的叫声，子奇离开了阿枣。
“走吧，阿枣，我们追上去。”
“左，左，左！”
“右，右，右！”
“左，左，右，右！”
游戏再度开始。
在海中拼命挣扎的众人感觉一阵惬意。
身下是哗啦啦的水声，耳畔边是瑟瑟风声，众人风驰电掣般向前奔去，这隐秘在海中的路线不仅带给众人速度，还仿佛有一只巨手从身下拖住了大家。
一切都毫不费力。
怪鱼休息够了，它再度启程。
海上追逐再次拉开序幕！
“右，右，左！”
子奇不断的指挥着，三人一往无前，世界已经无法阻止他们。
怪鱼巨大的尾巴就在眼前了。
扑克大人率先抓住了怪鱼的尾巴。
混蛋，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怪鱼并没有逃跑，也没有摆动尾巴，扑克大人很轻松的跃到了怪鱼山一样的脊背上。
“灵灵……”
子奇和阿枣也上来了，三人飞快的跑到灵灵身边。
“她没事，她没事。”扑克大人抱起灵灵喃喃自语。
如果灵灵死了，扑克大人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好在小女孩只是昏迷了，但身体还有残存的温度，口中还有呼吸。
“我来看看。”阿枣滚动过来，“嗯，好像没有怎么呛水，应该是落入海中的瞬间就被这怪物给救了上来。”
“扑克大人，掐她的人中试一试。”阿枣说道，自幼生活在海边，对于落水后的处理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我来吧。”子奇走了过来，从扑克大人手中接过了灵灵。
小女孩脸色苍白，睫毛在微微颤抖。
怪鱼一动不动，像一艘巨轮漂浮在大海上。
“好，好庞大。”站在怪鱼的背上，扑克大人才了解到这是一条多么巨大的鱼。
“是啊，我相信不仅仅是我，我的父母这种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鱼。”阿枣难以置信的说道。
半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你父亲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