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诡辨大师

之后李明斯辩解:“但问题是她们能压制得住么?我的意思是完全压制……别做梦了,男人才是家庭的顶梁柱,这也是人类社会的共识吧,哈哈。”

“那可未必,现在女性参加工作,也可以挣钱,也可以养家糊口,只要自己努力,照样可以活得精彩,我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不少女性就是靠自己养家带孩子的。”这个倒是真的,三年前的苏海星就是个例子,虽然她后来再婚,嫁给了一个美国大富翁,但之前她都是靠自己工作挣钱养家的。

“然后这类女性就被列为自强不息的典范,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的养家带孩子,多不容易啊,”李明斯立刻接道,并且愈加得意起来,“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就像我刚刚所说,不同的历史阶段,人或社会的世界观都会不一样,而掌控、引领社会世界观的永远是少数精英分子,当这些精英分子的观念过于超前时,普通人就无法领会,当普通人的思维观念还处在落后的状态时,精英分子却迫切的用他们自以为是的先进观念试图带领他们,结果往往会不尽如人意,甚至适得其反。

就像你刚刚说的,的确,女性也有聪明人,她们可以参加工作,她们挣得的财富甚至比男性还多,但她们根深蒂固的思维其实还是男强女弱,男性就应该承担家庭责任、社会责任,扮演顶梁柱的角色,要不怎么叫男人呢,当然,这么想也的确无可厚非,几千年的男权社会导致男尊女卑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深入整个人类社会的骨髓基因之中,是的,我说得是整个人类社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现在突然,社会发展了,她们能够独立了,她们有工作的权力了,她们有获得财富的能力了,那就立刻跳出来一个赤罗裸、血淋淋的现实,她们就会忘了甚至直接忽视掉自己的社会属性,她们会想,我既然什么都能靠我自己了,我还要结婚干什么?我还要男人干什么?这就是导致现代社会无数家庭破裂的重要原因之一,她们自以为觉醒了,其实只是自己落后的思维观念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而已。

每一个不幸福和谐的家庭,都是整个社会戾气的来源之一,是造成社会不稳定、各种乱象频出的重要因素,就拿美国打个比方吧,你觉得美国很幸福么,你知道美国的离婚率多高么,你们中国发展的是很快,但那只是金钱,物质上的而已,据我所知,你们中国人的离婚率也快紧随美国人之后了吧,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离婚也是件幸福的事,这样的笑话只能骗骗你们自己,哼哼,女人不服管,她们总有一天要拆房子,离婚算什么。”

“呵,所以你想说得是只要夫妻离婚了,都是怪女人的咯?”

“不不不,天哪,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并不是离婚了就要怪谁,而是他们,或者说整个社会的整体意识,还在极缓慢的向前发展时,你突然就一步到位,说男女平等了,那我想问,他们的观念跟上来了么?没有啊!他们只是在表面上适应了新的社会体系而已,哇,男女平等了,社会真公平,但他们骨子里的观念其实根本没有改变,你说男女平等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我不否认,但真正要做到男女平等,需要很长很长的意识转化时间,长到人类有限的命运无法启及,可能只是个遥不可及乌托邦罢了。”

李明斯这一番长篇大论,虽然林启觉得他是讲了一堆歪理,但怎么也无法把它掰过来,他的意思既然男女不平等,就破罐子破摔,彻彻底底的把女性压制住,服从男性顺从男性,家庭就和睦了,社会就和谐了,这个李明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里,都已经形成一套体系了,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照单打回来。

“哈哈哈哈,”阿萨尔为他们两打圆场,“林记者,你辩不过他的,我的参谋官可是哈佛大学社会学和法学的双料博士。”

“难怪歪理都能讲得这么义正言辞的,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林启心想,不过他还是有些咋舌,他见过的人中,只有苏海星有这么高的学历,莫少北好像也有,但没有具体问过。

“所以就像李明斯说的那样,”顿了一下,阿萨尔接着说道,“我们所有的目的,只是想让乌拉坎更加文明,更加向前进,只是我们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但我相信每个国家的方式都不一样,其他人不理解我们,并不代表他们一定是对的。”

“哼,别人我不知道,我个人确实不能理解你们的方式,这也就算了,你们乌拉坎自己内部,好像也不都是相互理解的嘛。”

林启有意调侃他们的内战,想看看阿萨尔的反应,结果他却异常平静,说道:“我跟哈瓦纳确实有着本质的区别,虽然我们都是信仰所罗门神,但他太依靠精神力量了,他天真的把所有人都认为是好人,然而可能么?信仰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信就可以,但靠它来治理国家,呵呵,恐怕行不通,而我就不同,我虽然也认为信仰必不可少,但治国必须依靠法律,铁腕一样的法律,任何人也不得逾越,任何人也不得触犯,这样才能形成有秩序的社会环境。”

阿萨尔说得义正言辞,林启都要被感动了,这时,宴会厅一角,一个卫兵被火辣辣的女郎撩拨得受不得,扒了裤子在她身上做一些活塞活动,阿萨尔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过去,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把枪,当场把那个沉浸在**里的卫兵爆了头,宴会厅里所有人,除了林启,表情木然,好像啥也没发生一样。

林启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阿萨尔又慢悠悠的晃了回来,坐下继续说:“你看,这就是法律,这就是规矩,这些卫兵都是我最挚亲、最信任的人,就算他们触犯了法律,照样不可饶恕。”

“杀个人比切菜还简单,这也能叫法律。”林启心想,不过这个阿萨尔一言不合就拔枪,性情之乖戾可见一斑,只得换个话题,说:“所以那所谓的图努人安扬人之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是吧,阿萨尔将军。”

“当然,”阿萨尔毫不掩饰,“如果我说其实我也是图努人,其实我跟哈瓦纳都是前任大祭司的门徒,你是否会感到意外呢?哈哈哈哈。”

这个确实意外,林启心潮翻滚,原来什么种族问题,不过是这些权力者们把玩的游戏而已,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策划的阴谋罢了。

虽然感触很深,但林启还是不知道,今天阿萨尔突然把他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于是问道:“好吧,你们乌拉坎的问题我也了解的够多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把关了我那么多天,今天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么话么?”

“是的,我们把我们的思路方针告诉你,希望你回去后,能在国际媒体上,为我们做一些正面的宣传,我们意识到我们也有落后的地方,但我们正在不断发展、不断改进,哈瓦纳做过很多愚事,他把整个国家封闭起来,是他做得最蠢的一件事。”

林启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也是想搞“改革开放”,知道林启是记者,想让林启在国外的媒体上为自己宣传一下,那这意味着什么?

林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你要放了我?”

“没错,很高兴你在这里愉快的生活了一周。”阿萨尔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右边的义眼闪着宝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