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万疏狂

主持人万和似乎有些针对歌舞坊，在表演结束后，故意说这是州府歌舞坊派来的精英力量，头牌主力演员，惹得不明觉厉的人嘘声一片，莘松也皱起了眉头，与易九霄对视了一下，两人都很无奈。

之后上场的馨乐班的乐器合奏、翩舞坊的组合舞都很精彩，风头更甚于前面两场，这两个班子的精彩更是反衬了歌舞坊演出的粗劣，真是有比较才有伤害。

主持人万和再次大肆表扬这两场演出，多是溢美之词，但也获得场下观众的共鸣。两个班子的老板都在演出现场，在主持人的引领下同时登台向家主及宾客等观众致谢。

“下面的节目，是由大名鼎鼎的州府歌舞坊表演的燕子舞，希望精彩继续。”主持人的话语似乎在强调着什么，不过观众还是平息了下来。

易九霄应声来到舞台中央，站在了主持人身边，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眉眼和穿着都很干净，也很利索。

没等易九霄开始表演，观众席中就嘘声一片，怎么又是一个孩子，州府歌舞坊难道都是孩子吗?之前歌舞坊四个孩子的笨拙表演，给观众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于是对易九霄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表演，同样不抱什么希望。

观众的冷淡易九霄都看在眼里，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丝毫不会被氛围和情绪所左右，表情依然平静自若，只见他向场中众人一抱拳：“歌舞坊九九用燕子舞祝寿星万老夫人福寿绵延，祝各位来宾吉祥如意。”

叮咚的琴声在舞台一侧响起，莘松手抚瑶琴为易九霄伴奏，他的面色冷峻，显得很是不自然，看来对接下来的演出信心不足，颇为紧张。

众人的目光开始聚焦在易九霄的身上，看着歌舞坊这个黑衣服的少年，一个在舞台上流连的单薄而孤独的身影，等待着他能表演点什么，场面异常安静，静谧得有些压抑。

起初的琴声很柔和，就像一支摇篮曲，如同母亲在安抚初生的婴儿。琴声中，台上的黑衣少年化身为一只雏燕，嗷嗷待哺，伸长着脖颈，张开饥饿的大嘴等待母亲的喂食，少年通过手型和身形的不断变换，将呆萌的雏燕演示得淋漓尽致。

琴声逐渐欢快了起来，雏燕随着乐曲声在慢慢长大，扑腾着翅膀，试图飞出窝巢，舞台上少年的动作慢慢由笨拙变得轻灵，乳燕在挣扎中慢慢放飞了自己，少年的身形也变得挺拔，双脚一蹬便跃出了地面五尺多高。

跃起再落下，落下又跃起，如此反复几次。乐曲又变了，变得飞扬飘忽，黑衣少年化身成为一只春燕，在舞台上空自由翱翔。放飞，只恨这天地太小！凌云，与鹰一般搏击长空！绕梁，凌乱的是眼神！

所有观众的眼睛都被少年所吸引，静谧中传出了彼此起伏的喘息声，屏住的呼吸不自觉地在释放，人群被集体石化，转动的只有眼球。

琴声已经停息，少年收身立式，依旧孤单地站在这舞台上，仿佛从久远的过去飞来。他在等待着，等待着.....

雕塑在在慢慢苏醒，突然，不知道是谁率先鼓掌，接着是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或许只有掌声才能表达观众此刻的心情。

易九霄还是孤独地站在舞台中央，他似乎在等待主持人过来一起谢幕。舞台一侧的莘松，端坐在瑶琴旁，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没有起身去谢幕，他要将舞台留给易九霄一个人，这只越飞越高的春燕。

突然，坐席之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我要和你比试。”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人群中飞落到了舞台上，黑衣少年的对面站着一位白衣少年，背对着观众，台下观众看不见其面庞，但还是有人认出来了。

“你是谁？比什么？”易九霄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白衣少年也在打量着易九霄，刚才坐在台下较远的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晰。现在仔细观瞧，但见易九霄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年龄跟自己相仿，眉目间甚是有神。

“我叫万疏狂，刚才看你跳得很高，我想和你比试跳跃如何？”

“这是万家的少爷啊”，台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万疏狂很出名，一则因为他的父亲是东亭侯万天峰，另外因为他是修炼奇才。其父万天峰因为常年镇守边关，共有四个儿子，万疏狂是最小的一个，自小在万府长大，深得爷爷万千豪和奶奶的宠爱。他从小资质就很好，灵根是极品金灵根，同时又是法体双修，小小年纪就已经聚气七层，战体二层。

居然有人提出比试，场面有点尴尬，易九霄面对万疏狂的提议，并没有立即回复，他老成持重，知道面前的少年不是一般人，于是将目光转向了主持人和莘松，就在万疏狂登台之后，这两人也来到了易九霄的身边。

“参见疏狂少爷，这里人多，比试不太方便吧。”主持人万和来自万家支脉，当然认识万疏狂了，他对万疏狂的比试要求很是不解，心想少爷你是修炼奇才，跟一个歌舞伎比试，就是赢了也没面子啊，得赶紧阻止这个比试，否则家主肯定生气。

这时，台下一个声音响起：“万和，就让他们比试一下，歌舞坊的这个孩子不简单，他若愿意比试，不管输赢都有奖赏。”

说话的正是家主万千豪，他乃是修真高手，应该是看出了易九霄的非同寻常。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对于青燕舞大多数观众只觉得好看，很少有人在思考这舞是怎么跳出来的。万千豪自然能看出，一个普通歌舞伎不可能跃起两丈多高，所以他对万疏狂的比试提议并不反对。

家主发话，万和不敢再有什么异议，莘松也不敢，易九霄练武出身，性格中本来就好斗，比试本是家常便饭。双方开始议定规则，由易九霄在舞台上跑动跳跃，万疏狂追赶，在一刻时间内，如果万疏狂抓住了易九霄的衣服或者身体，判易九霄输，反则万疏狂输。

这个比赛规则，既好看，又不同于斗法，不会出现损伤，观众也兴致高涨，热烈鼓掌后，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虽然没人看好易九霄，但对比赛还是很期待。

主持人一声“开始”之后，易九霄先动了，腾身跃起一丈多高，双臂展开，就像鹞鹰一般飞向舞台上空，向舞台的另一侧飘去。

几乎就在一个呼吸之后，万疏狂也动了，只见他上身一沉，双脚瞪地，浑如一支利箭在弓弦上射出，直追鹞鹰而去。

两人这一亮招，立即博得台下一片欢呼和叫好声，观众的心弦也被绷紧了，所有的目光都被二人所吸引。

这舞台长约五丈，宽约两丈，向上高度两丈有余，在这个相对狭窄的空间内，两人施展起来都不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坠落到台下，主持人和莘松也都离开舞台，台上只剩下比斗的两人。

一个飞身，易九霄几乎就到了舞台的另一头，而万疏狂就在他身后六尺的位置，如果此时降落，很有可能被万疏狂抓住，不降落就飞出了舞台。但见易九霄一提气，身形不落反升，顿时拔高了有五尺，单脚点了一下台柱子，向回飞去。此时，万疏狂堪堪赶到，但高度不够，易九霄已从他头顶飞回。

万疏狂身形一转，降落在舞台，这次他没有像刚才一样暴起，而是冷静地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尚在空中的易九霄，似乎在判断他的落点位置，易九霄不可能一直在舞台上空飞行，肯定会降落借力，那时也是万疏狂最好的时机。

征战多年，易九霄什么策略不知道，他看穿了万疏狂的心思，心想你在台上守株待兔，那我们就在舞台地面上比试一下，决定之后，就落在舞台的一侧，距离万疏狂一丈远的位置。

没等易九霄落地，万疏狂就冲了过来，就像一只守候的猛虎一样迅速，但是易九霄早有准备，在落地的一刹那，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就后移了五尺，正好躲过了万疏狂的虎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