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缝
沉沉地睡了一天,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梦都没有做。柳清浅感觉被黑雨冲刷掉的体力正在逐渐灌满体腔。
翌日,她早早起了床,同蒲须桐出了红蓝阙。
蒲家太大了,大得近乎夸张。相似的围墙,相似的厢房,相似的廊子,相似的小径。凭着柳清浅混乱的记忆,他们寻了整整半日,才找到了迭香阁。
墨黑色的小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迭香阁”三个字。柳清浅上前,叩了叩门,却无人应声。
她好奇的看了看在一旁撑伞的蒲须桐,又叩了几下,仍旧没有回应。
“或许雨声太大了,她没有听见吧。”蒲须桐猜测道。他稍稍用力推了推门,门却“吱呀”一声的开了,一个光秃秃的小院倏地出现他们面前。
彼此困惑的对视了一眼。
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雨水声,再无其他。柳清浅轻声唤道:“请问,有人在吗?”这声音钻进雨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像进了一座墓地,四周缠来浓稠的泥腥味。
他们进了院子,又循着小径进了外厅。
外厅内有火光,却空****的。
绕过外厅,他们到了后面的卧房。卧房内也有光亮,只不过门是虚掩的。蒲须桐敲了两下,也无回应。
柳清浅顾自地说道:“或许,她正在休息,我们这样打扰她,不太礼貌吧。”
蒲须桐的话打消了她的忧虑:“你放心吧,她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救你了。”
柳清浅没有再说什么。
窗外的雨声钻了进来,啪嗒啪嗒的让人心烦。蒲须桐径直推门进去,一眼望去并无异常,白色的幔帐遮住了床。
他快步地凑了过去,柳清浅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这么做不太好吧。”
他摇摇头,缓缓抬起了手臂,指尖触碰到帐纱的瞬间,突然停住了。停滞了几秒钟,还是伸手撩开了帐纱。
他本能地向帐内看去,无由的一颤。
“怎么了?”
蒲须桐吞了一口唾液,仿佛咽下了一个重要的秘密,咕咚一声,掉进了胃里。柳清浅也将头探了过去,看到了帐内的一切。
**铺着厚厚的被子,被子下凸显出一个人形,应该是躺着一个人吧,一动不动的,好像一具尸体。当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心悸。
柳清浅看了蒲须桐一眼,然后他伸手轻轻掀开了被子。他们不知道,一个恐怖的漩涡正汹涌而来。
由着被子的一角被掀开,被子下确实躺着一个人,正是樊氏。
眼前的樊氏脸色呈现一种怪异的青白色,像涂了一层劣质的粉,白得有些刺眼,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随时要突破眼眶的限制喷贲而出,眼球亦被一股浓郁的灰色覆盖了。最让柳清浅森寒的是,她的嘴巴竟被人用针线缝上了。
没错,她看得真真切切,樊氏的双唇紧紧贴着,密密的针脚上上下下,整齐的锁住了她的嘴巴。
锁住的,只是嘴巴吗,还是别的什么?
柳清浅不禁退后几步,她抬头看了看站在了前面的蒲须桐,此刻他也被吓坏了,他站在那儿,身体不自觉的抖动着。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被子下面的恐怖一幕!
许久,他才开口问道:“你说,她死了吗?”
她带着颤音,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蒲须桐壮着胆子弓身将手指探了过去,她问他:“你要做什么?”
“我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说着,他的手指颤抖着移至樊氏的鼻孔下,静止了几秒钟,空空的,没有了任何气流变化。
他沉重地说:“她死了。”
柳清浅不断抿着嘴唇,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宣泄心中的恐惧:“那我们该怎办,昨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过来,她就死了。”
蒲须桐环视了一圈,严肃地说:“看来昨天你离开后,有人来过了。一定是这个神秘造访的人杀害了樊氏,然后用针线缝住了她的嘴巴。”
柳清浅困惑地问:“她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生活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何会在我离开后神秘被害,还被残忍的缝了唇。”
蒲须桐凝视着她,说:“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老太太。”话落,他拉着她出了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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