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十五岁·迷迭香·半圆

【引言】

每个女生的青春里,

都注定会遇到两个男生。

一个惊艳了你的时光,

一个温柔了你的岁月。

惊艳你时光的人,

他会让你痛不欲生。

温柔你岁月的人,

他会陪你走过平淡流年。

墨离是惊艳言汐时光的那个人。

而蔚蓝,

是温柔她一生岁月的人。

那么,

亲爱的,

你呢?

谁惊艳了你的时光?

谁又温柔了你的岁月?

01 【非伊莫属,爱不另与。】

“墨离,你走吧,我们俩已经回不去了,我离开你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蔚蓝,这个原因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你执意纠缠,我就只能说了。”商言汐躲在角落里,两手环抱住自己,边说边流泪。

“原因是,我在四年前得知,你父亲当年间接害死了我母亲,你父亲是我母亲的出轨对象,两人约定一起离婚时,你父亲反悔,还是选择了你和你母亲,我母亲冲动之下就跳楼自杀了。”商言汐哭着说。

轰隆,这个消息好像一枚炸弹在墨离的耳朵里爆炸,他惊骇欲绝。

“你有什么证据?”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商言汐。

商言汐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从墙角里虚弱起身,将自己办公桌里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打开了,把一包当年事件的证据资料摆在他面前。

墨离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着那些资料,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真的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命运真是太诡异了。

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想起了家里面的很多疑点。

在墨离不到一岁时,父亲为了赚奶粉钱,离开那个贫瘠的小县城,去了长沙打工。

墨离的父亲年轻时是很英俊的,身形俊朗风度翩翩,肌肤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因为常年干力气活身材也很健美,不亚于那些城市里每天泡在健身房里的壮男,是小县城远近闻名的大帅哥,是村里的村草,很多姑娘想嫁给他,而且他的眼睛比山涧里的溪水还清澈,那种大山孕育出的淳朴干净,是很多沾满了欲望和浮躁的城市男人无法相比的,也不知道父亲当年怎么就看中了各方面都一般的母亲。

墨离的好基因有多半都是遗传自父亲。

只是父亲文化低了一点,多半靠力气,没法找到高薪的工作。

自从父亲去长沙打工之后,家里的生活状况有了一点改善,父亲每个月都会带钱回去,基本每周周末都会回家。

在他读小学的那几年,父亲回家次数变得越来越少,给母亲打电话也打得越来越少,母亲总疑神疑鬼地念叨父亲有可能在长沙有女人了,她说外面的女人总是又香又白又温柔,容易勾住汉子的心。但墨离一直不信老实本分的父亲会干出那样的事儿,只觉得是母亲更年期提前到了。

父亲一直在长沙打工打得好好的,在他十岁那年,却突然回村,从此怎么都不愿再出去,说是在外面打工打久了很疲了,想多点时间陪妻儿和照顾家里,另外性格也变得颓丧忧郁,现在一对照资料,那年就是商言汐母亲跳楼自杀的那年啊。

后来,父亲一直对母亲不冷不热的,家里也经常有争吵,母亲总骂父亲变心了,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可是也就骂骂,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生活依然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过去,墨离的童年也就这样,算不得开心。

大学毕业后,墨离在北京混好了,前两年在北京很好的地段买了套很大的房子,想接父母到北京来长住,但是他们拒绝了,说不习惯北京,太大了,走出去都会迷路,车子又多,担心被车撞,还有雾霾,只适合年轻人奋斗,不适合外地人在那儿养老,还是老家舒服自在。

墨离也没有办法,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墨离每个月都会汇很多钱回去给父母,让他们别再操劳,安心过好晚年,但他们基本不用他的钱,都存着,他们二老闲不住。

去年,父亲在山上砍柴时,不小心坠入山谷,摔得只剩一口气了。

在医院躺了几个月,还是回天无力,临终前,父亲在病**流着混浊的眼泪对墨离说:“这一辈子我过得没有什么出息,养个家都没有养好,你和你妈跟着我没少吃苦,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我还对不起一个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人了,那是我一生最大的心病和愧疚……你要照顾好你妈……”

父亲没有说完就咽气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被他永远地带入了天堂。

那个时候墨离太过悲痛,根本没有细想那个父亲口中最对不起的人是谁,现在对照这些资料,他说的人应该就是商言汐的母亲俞沛菡吧?

他没有办法再不相信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缄默不语。

这间办公室的空气此刻是死水一般的沉寂。

过了很久之后,墨离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代我父亲向你说对不起,向你母亲说对不起,向你父亲说对不起,向你一家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算是迟来的安慰吗?”商言汐的眼里满是明晃晃的泪,“可是有什么用?我母亲再也不可能复活!我们俩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我父亲也死了!”墨离走近她,红着眼大声说,“他去年在山上砍柴时不小心跌入山谷,摔死了。他已经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商言汐震惊,颤抖着苍白的嘴唇,眼泪流得更加凶猛了。

“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你母亲和我父亲都没有错,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相爱了,他们比我们勇敢。”墨离说。

“上一代的恩怨只是上一代的,我和你都是无辜的,为什么无辜的我们要背负上一代的恩怨?”墨离边说,边伸出手去,缓缓地握住了商言汐纤细的双手。

商言汐呆怔着,半天才反应过来,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望着窗外说:“爸爸生前,我很少听他的话,后来他病逝,我追悔莫及。我想好好听一次他的话。他没有逼我选择谁,但他说的真的是对的,跟蔚蓝在一起我会幸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几乎是一个字一滴泪,流串成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白净的下巴滴下来。

“那你为什么哭?你的眼睛和眼泪明明在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爱蔚蓝,你跟他订婚你一点儿都不幸福,你为什么要勉强你自己?”墨离从她身后转到她面前,强迫她面对着他、直视着他,“什么叫错?什么叫对?爱情才是婚姻的最大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只能是坟墓。”

“我跟蔚蓝之间有爱情的,他很爱我,比你都还要爱我,他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而我……迟早也会爱上他的,我在努力,在往爱他的路上行进着。只要有努力的心,一切就都有希望。”商言汐泪眼婆娑地这说着,眼里的凄苦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商言汐,你终于承认了,你还没有爱上蔚蓝。”墨离的眼睛里出现欣喜又庆幸的光芒,“所以,你们之间这种根本就不叫爱情,只是他单恋你,这种单向的感情,无异于飞蛾扑火,你明明知道自己不爱他还跟他订婚,你这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你想把你们两个人都拽入十八层地狱吗?”

“墨离,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和蔚蓝之间有没有爱情,干你屁事!”商言汐大声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结婚的人,你敢保证他们每一对都是因为彼此相爱才结婚的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就都注定会死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很多种思维,不是人人都跟你想的一样。我现在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了,如果老天爷注定让我得不到爱情,那我就不去追求了,我想开了,爱情也不一定是必需品,爱情并非构成婚姻的必要条件,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双方合适做一生伴侣就行,在婚姻里,合适也许比爱情更重要。”商言汐说。

“他能给你婚姻,我也可以给你啊。”墨离说着,突然在商言汐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噼啪”的一声打开。

天,里面赫然有一枚硕大的钻戒,漂亮至极,无可挑剔的完美设计,鬼斧神工,精雕细琢,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钻石,大的,小的,一下子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颗,璀璨夺目,熠熠生辉,聚焦了所有的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几乎要闪瞎商言汐的眼睛。

“这个求婚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想在合适的时候跟你求婚,”墨离单膝跪在地上,举着钻戒,对商言汐深情无限地说,“言汐,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这四年我过得太痛苦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跟蔚蓝分手,嫁给我吧。”

面对着单膝下跪满脸真诚的墨离,面对着闪闪发光的求婚钻戒,商言汐的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她捂住自己的嘴,哭得泣不成声。

脑子里一片空白。

内心激动,复杂,而纠结,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伤。

太阳穴上有突突跳动的声音。

视界里的墨离高大俊美得像神一样,带着无比期待的眼神,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漫长的时光像是一条黑暗潮湿的闷热洞穴。

青春如同悬在头顶上面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地流逝干净。

而窗外,依然是阳光灿烂的晴朗世界。

“不能……不可以……你放过我吧……”好半天之后,商言汐痛苦地挣扎着,牙关一咬,摇着头,给出断断续续的、无可奈何的、浸满了泪水的答案,然后,把呈献在她眼前的戒指“啪”的一声关上盒盖,抓着墨离的手硬塞回到他的口袋里,紧接着,要扶他起来。

墨离僵在原地,那声“不能”让他的天空彻底坍塌,所有的期待破碎成灰,他的心在泣血,绝望和痛苦袭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

自己,竟然哭了吗?很可耻,居然又是为同一个女人,掉泪了。

他顺势一扯,将欲扶他起来的商言汐用力地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她,无比绝望放纵地亲吻着她。

明明爱我,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

商言汐,你好狠心。

我不想放开你,不愿放开你。

你是我的,我的。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既然你的嘴巴喜欢撒谎,那我只能去逼供你的身体。

你身体的反应不会欺骗我的。

墨离在心里这样狂叫着,嘴唇更加疯狂绵密地亲吻她。

商言汐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她本想挣扎,可是她发现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还有,她在唇齿间尝到了墨离的眼泪,咸咸的,酸酸的,冰凉,又炽热,绝望,又不甘,带着天地崩塌般深沉的痛苦。

这些眼泪渗入她的灵魂,在她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形成潮湿的真切的痛。

商言汐很清楚,她是爱墨离的,一直都爱,从来没有不爱过,她的心房,除了他,从未有任何人能够入住。

可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爱人,她却把他弄哭了。

心疼,很舍不得。

她颤抖着慢慢环住他,满含着泪承接他的亲吻。

“蔚蓝,原谅我,就让我放纵这最后一次,让我再最后一次贪恋他的爱,跟这段感情告别。”商言汐在心里这样念着。

墨离感受到了她的回应,他太过惊喜,更加热烈深情地亲吻她,仿佛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海枯石烂,吻到日月换新颜。

可是,他的幻想在下一秒钟就破裂了。

蔚蓝过来找言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痛不欲生,用力分开他们俩,揪起墨离就打。

“言汐是我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碰她?”蔚蓝前所未有的恼怒和心痛。纵使平日再温文尔雅,此刻也被刺激成了发威的老虎。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的心里根本就没你,你用一枚破订婚戒指绑着她的身体有什么意义?她爱的是我!”墨离不甘示弱,重重地回击他。

“你放屁!言汐是我在美国教堂光明正大办过订婚仪式的未婚妻!你和她的事情早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最鄙视沉溺在过去中不能自拔的男人了!”蔚蓝边说边打。

“办过订婚仪式又怎样?你根本就从未真正得到过她,你唯一能炫耀的,也只有她是你未婚妻这个身份了,这个身份还是靠言汐父亲的帮助才得来的。哦,对了,言汐那枚订婚戒指都被我扔湖里了,你拿什么嘚瑟?”墨离边打边冷笑。

蔚蓝面上一颤:“那枚戒指原来是被你扔掉的。墨离,你真的该死!”蔚蓝怒吼着,劈波斩浪的一拳过去。

两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架,硝烟弥漫的,谁也不让谁。

本来这两人就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画面精彩好像热播的功夫片。

商言汐怎么拦都拦不住,这家心理咨询医院的其他人也拦不住。

大家全都看呆了,吓坏了。

两人都打红了眼。

整个办公室闹得鸡飞狗跳的。

02 【爱情是一种暗疾,病根在你心底,但你就是不想治愈它。】

北京协和医院。

人很多,很热闹,喧喧嚷嚷的。

面容疲惫、心力交瘁的商言汐,正在排很长的队挂号,取药。

因为刚才,墨离和蔚蓝的那场架打得旷日持久,激烈非常,两个人都打到挂了彩,都进了这家医院。

墨离和蔚蓝各住一个病房,隔得比较远,当然不能让他们俩住一起,要不然又会打起来。

所幸两人都并无大碍,主要是一些皮外伤,在医院躺几天,多打一些消炎药,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有什么脑震**之类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商言汐把药取完,又回家做饭做菜,还煲了鸡汤,装了两份,放在保温桶里,打算做晚饭给蔚蓝和墨离送去。

她先经过墨离的病房,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抓住门把的手最终又放了下来。

她心里想:“还是先去给蔚蓝送饭吧。蔚蓝是我的未婚夫,应该优先他啊。”

于是,她脚步沉重地走向了蔚蓝所在的病房。

她先敲了敲门,门里没反应。

蔚蓝肯定是在生她的气吧?怎么可能不生气,当场抓到自己的未婚妻跟前任在接吻,换作是谁,都会受不了的。

她是个坏女人,坏到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她已经想好了,随便他怎么惩罚她,要打要骂要杀她都可以,哪怕他是要解除婚约,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她就抱着这样视死如归的心态推门进去了。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雪白的墙壁,被风吹起的窗帘和空****的病床。

病**的白色棉被没有叠,是松散地铺开来的,有点皱皱的,还有一个角翻折开来了,证明着这个病**刚刚曾坐了人,下衬的褥子仿佛还带着人体微微的温热的气息,没来得及散去。

病床旁立着的铁架上挂着透明的点滴瓶,瓶里还有大半瓶的**没打完,可是最当头用来输液的针头却被人拔了,输液管软软地垂落在地上,针头上还粘着白色的胶布,胶布上带着一些红色的血迹。

原本应该坐在病**输液的病人不知所踪。

“蔚蓝。蔚蓝你去哪儿了?”商言汐慌了。“啪”地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到处张望。

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床头柜上,那里有一封信,上面压着一支笔。

她拿起一看,信封上是蔚蓝潇洒漂亮的字迹:言汐亲启。

信封还沉甸甸的,她将手往里一摸,首先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拿出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是一枚华美闪亮的戒指,她认得那枚戒指,是原本一直戴在蔚蓝手上的订婚戒指,跟她被扔湖里的那枚戒指是一对的,戒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蔚蓝的味道。

商言汐的内心涌起一种巨大的不安。

她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拿出信纸,展开了那封信。

“言汐:

我无法形容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

我知道你爱他,隔了四年你还是没办法忘记他。

我和你青梅竹马,自幼同玩。

还在各自母亲肚子里时就认识了。

李白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就是我们两人的写照。

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和前世今生。

我爱了你二十五年,陪伴了你二十五年。

我自认,我能做的,能给你的,我都给了,可是我依然没有走进你的心。

我才知道,在爱情里,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

有些事,真的不是我足够努力,就能够有结果。

也许,我真的不如他好。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狼狈不堪。

只要他能让你幸福,我成全你们。

你跟他走吧。”

一颗眼泪“啪”地掉落在信纸上,形成一个湿淋淋的圆圈,慢慢晕染开来。

03 【一个人若太具备感情,是会自伤及伤人的。】

蔚蓝一直没回自己的住所,手机号码也换了,哪里都找不到他,他把所有的联系都切断了。

商言汐慌了,蔚蓝的朋友们慌了,蔚蓝的父母也慌了,大家都慌了,蔚蓝从来就没玩过失踪,这一次他一定是绝望了。

大家发动了所有人,但谁都找不到他。

伊娜知道这个消息后发疯了,她声色俱厉地质问商言汐:“你为什么不好好待蔚蓝?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地伤害他?他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墨离?如果他死了,我要你偿命!”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商言汐痛哭不止。

蔚蓝失踪的这七天里,商言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她已经习惯了这二十五年蔚蓝都在她身边,他突然消失,她感觉被抽掉了赖以生存的氧气,呼吸困难。

她回忆起蔚蓝对她的种种好,她发现他是继爸爸之后对她最好的人。

他温柔,美好,体贴。

他见证了她所有的时光,开心的,不开心的,淘气的,不淘气的。

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无论她怎么胡闹任性,他都是微笑以待,从不生她的气。

他把她宠爱得像个公主一样。

她自私地享受着他带给她的一切。

原来,蔚蓝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一种存在。

是于她的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存在。

“商言汐,你好贪心。”她在心底里咒骂自己。

她发现自己好纠结,这样的纠结只会伤害更多的人,而纠结的源头是由于贪心。

她既想要爱情,又不想失去蔚蓝,更不愿让天上的父亲心存不安。

可是在蔚蓝和墨离之间,她真的只能选一个,她不能太贪心。

她要斩除纠结之丝,做出果断的决定。

04 【当青春逝去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面目全非,但我始终谢谢你,来过我的青春。】

上岛咖啡屋。

气氛安静,像一尾蓝色的丝绸。

屋里的灯光比较暗,舒缓低回的轻音乐酿造了一种浪漫文艺的氛围。

空气中飘**着浓浓的咖啡香。

店主应该是很细致的人,咖啡屋的墙上挂着手绘油布画,靠边有书架,架上整齐摆着杂志和书,客人无聊时可以拿来翻阅,窗台上放着很多盆五颜六色的鲜花,翠绿色的柔软藤蔓从窗外爬进来。

里面三三两两地坐着几对情侣,或交头接耳,或轻盈浅笑。

墨离这一桌,两杯卡布奇诺摆在桌子上,浓浓的咖啡表面形成一个桃心形,两块甜点上都放着草莓,撒着巧克力酱。如此诱人,但没有人动。

慕筱柔坐在墨离的对面,很漂亮。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妆容,名贵的服饰,大牌的气质,随便一估测,她上上下下一身的行头就超过百万了。

有店员不时地往这边张望。

相对于高中时柔弱青涩的样子,现在的她成熟了很多,时尚了很多,眼睛里也有了很多的东西,比以前好像还更瘦了一些,娱乐圈的味道也非常的明显了。

反着光的蛤蟆镜挂在她的衣领上,她出门就得戴着,怕别人认出来,粉丝和狗仔太多了。

只是刻意擦厚的粉底还是没能掩盖住她的黑眼圈,彰显着主人近段时间的睡眠不好。

是的,她老失眠。

“墨离,好久不见。”她深深地看着这个俊逸冷漠的男子,语气有点动容。

“你有事快点说,我很忙。”墨离冷酷无比,整张脸仿佛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般。他并不想见到她,她约了他很多次,他才勉强答应出来这一次。

“墨离,我很想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慕筱柔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墨离皱起眉,脸上的冷酷更多了一层。

“我没有开玩笑,这个决定,我想了很久,”慕筱柔美丽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你相信吗?这么多年,我只爱过你一个人。我很后悔当年跟你分手,我不应该为了梦想和前途放弃我们俩的感情。”

“我现在虽然成功了,但是很不快乐,我以为高处的风景会很美,现在到了高处,发现风景也就那样,而更多的是高处不胜寒。我很孤独,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真心对我。我老是想起跟你在一起的年少时光,那么单纯美好、干净透明,没有夹杂一丝的利欲。”慕筱柔越说越难过,眼泪跟决堤了的河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涌,看着怪可怜的。

“娱乐圈很复杂,风光都只是表面的,身在这个名利场太累了。我患了抑郁症,最近在吃药。”慕筱柔悲戚无比地说。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墨离,我是说真的,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请你原谅我当时的年少不懂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一直爱你。”慕筱柔说着,从桌子上缓缓伸出自己漂亮的手,去握住了墨离冰冷修长的手。

墨离冷漠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对不起。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承担后果。如果说你曾经给过我爱情的梦想,那商言汐才是真正给了我爱情启蒙的那个人,我是因为她才学会怎么对一个人好,怎么千方百计地去爱。我现在只爱她,以后也只会爱她,除了她,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上其他人。她是我此生最爱。”他说。

“慕筱柔,我和你,也许只是青春懵懂时陪彼此走过一段的过客而已。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曾经给过我美好,我会把我们之间的所有不快都遗忘,只记着美好的部分。”墨离继续说。

他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坚定。

慕筱柔捂着嘴,哭泣着,伤心离去。

05 【慢一点,让我再把你想一遍。】

伊娜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她全副伪装扮成陌生人,开车撞了墨离的车。

她想,只要墨离死了,那么商言汐就只能选择蔚蓝了,她一定要让蔚蓝幸福。

墨离没有死,他只是受了重伤,失去记忆,忘记了商言汐。

伊娜被警方抓了起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判了几年的刑。

她光辉的财经主播生涯就此终止。

蔚蓝在电视上偶然看到这些新闻,匆匆回来了。

他之前失踪,是躲到一个地方独自疗伤去了。

最后,商言汐还是跟蔚蓝结婚了,她没有辜负蔚蓝,她也做了商镇禹的孝顺女儿,但他们俩到底幸不幸福,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清楚。

商言汐记得自己结婚那天,是在极富盛名的度假天堂巴厘岛,斥资几千万的婚礼,豪华风光到不亚于任何一个一线明星的婚礼,她穿着最漂亮的婚纱,收获了很多人的祝福。

绿水青山,万花烂漫,林木参天。

阳光,大海,沙滩,万种风情。

从远到近,从近到远,都是一幅幅的水彩画。

这里的天空总是高高蓝蓝的,偶尔有飞鸟经过,不着痕迹。

阳光泼泼溅溅,太阳花灼灼灿灿,一直开到了云朵里面。

对于巴厘岛来说,“南海乐园”“神仙岛”的美誉都不为过,每年来此游览的各国游客络绎不绝。

站在巴厘岛的沙滩边,一眼望去,海水的颜色各不相同。最远处是一片蓝色,中间层为绿色,最近处则是黄色,绚丽缤纷,美不胜收,生动有层次。

商言汐披着洁白的婚纱,像天仙一样亭亭玉立于沙滩上,海风吹起她的头纱,雾般朦胧,蔚蓝亲手给她戴上钻戒,然后拥吻她,在被蔚蓝吻上的那一刻,商言汐流泪了。

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太幸福高兴而流下的喜悦之泪,一般结婚新娘子都会流喜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流泪。

06 【流水里洒落光阴,一路向东,不停留。】

几年后,这座城市竖起一栋被人赞不绝口的恢宏地标建筑,叫“言汐城”。

路过这栋楼的路人们,经常会谈论:

“好漂亮的楼,太高大上了。谁设计的?”

“设计这栋楼的建筑师叫墨离,言汐是他最爱的人的名字,建这栋楼是为了纪念他最爱的人。还有,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名字叫SYX,就是他爱人的名字开头字母,SYX,商言汐。”

“真痴情啊,那他的爱人哪儿去了呢?”

“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商言汐偶然路过,听到这些,看着那栋楼上“言汐城”几个字,眼泪成雨。

她想,他应该早就恢复记忆了吧,但终究,他们只能毫无瓜葛,红尘陌上,独自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