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绿色**
1)
文家,文琪的闺房。
她就像是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抱着娃娃,手中拿着妈妈的照片,泪水混合着思念满溢而出,不断撩动着她内心深处的悲伤。
八年前,黄嘉丽因意外去世,文琪的性格由此开始变化。她从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变成了一个不喜欢与外人交流的封闭者。她一直认定黄嘉丽遇害是文建的责任,她恨那个叫文建的男人。
两年前,文建娶了沈凌,偌大的家里,无论身边有多少亲人,她都感到非常孤单。
现在沈凌也已有孕在身,可文建依然不知在外忙着什么。沈凌每次和文建说,让他多在家陪陪她的时候,文建总是用制药公司的公事搪塞她。其实无论是沈凌,还是文琪都很清楚,文建在外面养了人。
文琪擦拭着脸颊的泪,哀婉地叹息:“妈,我好想你。如果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我该多幸福……”
文琪思念着母亲的一点一滴,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悄然而至,随着黑暗的笼罩,文琪愈发觉得荒芜阴冷……
文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缓缓伸直了腰身,把笔记本电脑拽了过来。
在她看到电脑屏幕的那一瞬间,屏幕的桌面上猛然蹦出了一张图片——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窥视着你!”
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混杂着鲜血般的红色,冲击着她的内心。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穿了她的大脑,让她完全不能呼吸了。
文琪怔怔地看着屏幕,满脸的恐惧。
文琪赶快拿起鼠标换掉壁纸,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文琪抽泣着说:“你放过我!我不想参加那个游戏,我想活着!”
“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脑里飘了出来。
文琪颤抖着抬起头看着笔记本电脑,方才换上的壁纸变成了另外一张。
那是一张夏天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照片。
怎么会诡异地出现在自己的电脑上?夏天明明已经死了!她死了!
“文琪,因为你,我的秘密被那个人知道了!我被他杀了,想要复活必然要选一个寄居体,既然是你出卖的我,那么……下一个消失的,你猜会是谁?”夏天的语气冰冷,目光凝视着文琪。
文琪看得出,这是**裸的愤怒!
夏天惨白的脸上流出两道血泪,那殷红的颜色如同一道闪电般,彻底击垮了文琪脆弱的心脏!
文琪失声哭诉着:“夏天,不要……不要!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想去死……”
“文琪,下一个就是你!”电脑里发出的声音伴着阴森森的笑意,说不出的诡异感充斥着文琪的大脑。
文琪的心跳加速,夏天的话不得不让她开始相信“规则”这个游戏。她颤抖着,垂死挣扎对电脑里的夏天哭喊着说:“夏天,我没有出卖你,真的没有!你的秘密,我并没有说出去啊!不要……你不要……”
“没有?不是你,还能有谁?文琪,我告诉你,你们的灵魂上都被刻下了‘罪’,我会在下面等你们。别着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夏天阴森森的声音逐渐减弱,随着声音消失,电脑恢复到了正常。
文琪的心似乎被抽离了肉体,宛如步入地狱般,整个人都放空了,身体如同坠入深渊一般。她打了一个激灵,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文琪惊醒,抬眼望着笔记本电脑,冷汗涔涔冒个不停。
原来,这是个梦。
文琪合上笔记本,疲软地仰躺在**,看着天花板道:“夏天,我没有出卖你……”
可梦境如此真实,又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夏天,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2)
午夜12:00,古老的钟准时发出“咚咚”的撞击声,正在写稿子的文琪伸了一个懒腰。
她随手拿了一件浴袍,打开走廊的灯,轻手轻脚地往浴室走去。
这个时间,文建和沈凌早都已经休息了。
别墅区的夜晚格外寂静,唯独那刺耳的吊钟声,让人心惊胆战,似乎在演奏去世前的召唤之乐。听着那声音,文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初真应该让父亲把它扔了,丧钟声不吉利!
12下,吊钟声戛然而止,过道里又恢复了宁静。
突然静下来,文琪有些不适应,她站定脚跟,浑浑噩噩地揉着生疼的头,走进浴室,伸手打开浴室的灯,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啊——啊——”文琪用双手把脸挡住,疯狂地尖叫着,她似乎被吓坏了。这失声尖叫,也惊醒了家人。
“出什么事儿了?”保姆王姨从房间里跑出来忙问道,沈凌和文建闻声也从卧室跑了出来。
文建盯着镜子上的那幅画,心中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那是一幅诡异的油画,画上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样子有些像文琪梦中的夏天。
沈凌一下子埋在了文建的怀里,文建把画撕了个粉碎,嘴里咒骂着什么。
文建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妻子,又把文琪送回卧室。
他穿上衣服,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冷冷地对沈凌交代一句:“沈凌,我出去一趟。没什么事儿,晚上不要外出!”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沈凌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汗毛耸立地看向窗外。
夜一如既往的黑,午夜后,柏油路上文建开着黑色的帕克斯疾驰而去。
他自言自语:“她?是她吗?难道她出意外了?”
文建猛踩油门,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唯恐她出现任何差池。
车开到地方,文建飞速往楼上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301。
文建脸上写满了焦急,他将钥匙插入锁孔,往左边一扭,门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
“夏天?”文建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而后步入房内,四下打量,空空如也。
人呢?这房里原有的东西呢?
整个房子都空了!
文建再回头,一男一女正对着他,一脸严肃。
大半夜,两个陌生人私闯民宅,文建本来心情不佳,再遇到这两个家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张口骂道:“滚出去,你们……”
不等文建骂完,郑筱筠已经动手把他制伏了。
“我就说嘛,我们这次一定有收获!”郑筱筠笑眯眯地看着周天,满脸的幸福感,“你别动,小心把你胳膊扭下来!”
周天眼中露出笑意,蹲守果然有成效,这不鱼已经上钩了。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文建背对着郑筱筠拼命挣脱,“松手!”
“傻瓜,肥头大耳,肯定是大款!”郑筱筠冷哼了一声,“就算用脚指头想你,也知道你是一个富到流油的人!”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文建有些慌了神,把周天和郑筱筠误当成了要打家劫舍的“土匪”。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汗毛!”说罢,郑筱筠把文建推在了椅子上,“乖乖回答我们问题,问完我们就走。”
郑筱筠给周天使了一个眼色,周天围着文建上下打量起来。
年纪五十岁上下,略胖,眉宇间给人以威慑力,足以见得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周天开口第一句话问道:“来,继续你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你是谁?”
文建心中一紧,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忙藏掖着回应道:“什么什么是谁!我就是我!倒是你们,大半夜私闯民宅,也不怕警察把你们抓起来!”
听到文建的话,周天笑了出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正式地问道:“我就是警察!来,说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文建看到警官证,心中的疑惑更大,因此,他不敢妄言,躲闪着目光,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找人。”
毫无意外刚好正中下怀。这亦是周天想要的效果,他清楚正常的审讯流程,肯定问不出东西来。而用蹲守的方式把人钓出来,然后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肯定能问出有用的线索。
“我们要核实一下你的身份,确认无疑我就可以放你走!”周天把胳膊环抱在胸口继续说。
“文建,天涯制药有限公司老总。”文建嘴角微微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来这找谁?和她什么关系?”
“找……找……找夏天……”文建的话没有一丝的底气,“她……她是我的外宅。”
外宅?说得如此文雅!
周天对文建的疑问一点儿都没有削弱,他狐疑地盯着文建,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丢给文建一根烟。然后乘胜追击问道:“说说,你和夏天是怎么认识的?多长时间了?对她还有多少了解?”
看样子,周天并不是冲着自己的事情来的,这使得文建长吁了一口气。只不过是一个夏天,该说的事他一个字都没落下。周天听完文建的讲述,觉得和徐美丽说的丝毫不差,两个人果然是在金玉满堂相识。
除此之外,文建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据我所知,夏天有一个男朋友,是天涯大学的学生。”提到这里,文建的目光凶狠了不少。或许这就是出自男人的嫉妒心,总希望坐拥女人的一切温柔,不与任何人分享吧。
“好,把你的联系方式写下来,以后还需要你配合工作。”周天把本子递给文建。
文建愣了一下,他战战兢兢地多问了一句:“夏……夏天怎么了?”
周天微微抬头,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淡然地说了两个字:“死了。”
文建顿时傻眼了,他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文建离开了出租屋,启动停在楼下的黑色帕克斯,他本想给沈凌打电话问问她睡没睡,不承想沈凌的电话却关机了。
文建心中抑郁难捱,朝金玉满堂开去。
车刚停靠在金玉满堂门口,文建还没下车,他便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在打电话,从他车身边骑过的时候,文建听到:“文琪,你真是傻得可爱呢!夏天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不会害你的,相信我!我们一会儿老地方见!”
文建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看着远去的背影,认出来打电话的男生就是白天和文琪一起出校门的男生。他究竟是谁?在电话里他提到了夏天,文琪和夏天又是什么关系?
一阵恶寒油然而生,文建没有心情去金玉满堂玩乐,看样子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才行。
他再次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开动。不知文建是在跟踪刚刚打电话的男生,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离开了夏天的出租屋后,周天把郑筱筠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回家倒头便睡,这一天可把他忙坏了。
在梦中,周天梦到了文琪,还有活着的夏天。
夏天阴沉的脸凑近周天,狞笑着对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会让他们都死掉,一个一个死掉,不知不觉……”
周天猛然睁开眼睛,这时耳边响起了手机铃声,他看了一眼是局长。他顾不得惊魂未定,忙接起电话。
“周天,马上去天涯大学,又一起命案发生了!”局长说话的语调明显有些急促,“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
周天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7:00了,他很久没有睡得如此酣畅,拿上外衣跑下楼。开着车前往天涯大学,他喃喃自语:“大周末还有人遇害?”
可又马上意识到,学生放假,又不代表凶手放假,刚才的疑问就当是自嘲吧。
周天到达案发现场,队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赶到,打头的就是谢天亮的法医车。
隔着老远,周天就看到了谢天亮,他穿着那件散发出臭味儿的工作服,身旁站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警——郑筱筠!
周天实在没想到,她比自己还早到。
3)
依然是那片密林,又多了一个惨死的人。
死者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沙地,器官同样全部失踪,脖颈有两个清晰的獠牙印,两腿和背部都有红色抓痕,脚边同样遗留了一摊绿色**。
周天和谢天亮已经领略过一次了,却依然被现场惨状惊到。
但是这次让周天始料未及的是,上一起命案才发生没多久,凶手又开始出击了。
这个凶手究竟多么饥渴难耐,频频发生凶案,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让周天震惊的还有,这个凶手不单有凶残的一面,也有很高的智商,不然怎么会多次犯案还可以安全离开案发现场呢?
周天蹲下来,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身体微微一震。
谢天亮发现了周天的异常,问道:“怎么,你认识?”
“嗯,女生寝室的管理员罗丽红,我和她算有过一面之交。”周天站起身来,目光和郑筱筠相撞,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又看了看罗丽红的样子,她的确不是自己的菜,不必解释。
郑筱筠和周天在队里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可在所有人看来都心知肚明。当郑筱筠看到周天看罗丽红的眼神,心中十分不爽,转身就走了。
谢天亮嘿嘿一笑,就知道郑筱筠会生气。他没管那个,拉着周天继续检查尸体。
谢天亮在摆弄着尸体时,还不忘调戏周天道:“你小子接触的人都挺漂亮,我咋没那桃花运?瞧瞧郑筱筠多漂亮,这个罗丽红也不错嘛!可惜了,可惜了!”
周天狠狠地敲了一下谢天亮的头,瞪了他一眼,低吼着:“好好检查,再找不到凶手,我把你当凶手交上去!”
谢天亮顿了一下,手一哆嗦险些把钳子扔在地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周天似乎发现了什么!
“等等!”周天拉住了谢天亮的手,“这是什么?”
一根奇特的毛发呈现在两个人面前,谢天亮小心翼翼地把毛发装进证物袋里,再一抬头,他又发现了和上次不同的地方!
“嘿,没想到这个罗丽红是第一次呢!”谢天亮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或许和上次有些不同哟!”
周天看到谢天亮不正经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儿呢?
检查完尸体后,谢天亮将罗丽红的尸体裹好,放入车里。
周天对这次命案有了一个不同于上一次的定义:行凶者虽然和上次一样,一如既往残忍地挖空了尸体所有的器官,可不同的是脖颈处多了两个清晰的獠牙印!冰冷的躯壳,残缺不全的身体,下落不明的器官,这些都成为困扰周天揭开谜底的绊脚石。
回到警局,周天和谢天亮一同留在太平间。
谢天亮一次次对绿色**展开实验,他突然喊了一声:“不对!绿色**竟然能和人血融合!”
谢天亮迟疑了一阵子,说:“不!这种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而且我上一次也将两名被害人的血液采集出来,与神秘的绿色**融合检测之后,并没有发现它们能融合。”
周天皱了一下眉头,突然想到了那根毛发。他善意提醒道:“亮子,你检测一下那根毛发,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谢天亮小心翼翼地把毛发放到检测器上,经过耐心地对比实验,终于得出了结果。
“周天,这……这结果让我没法接受!”谢天亮说话都变结巴了。
“怎么了?”周天忙站起身走到谢天亮面前,看着那一堆数据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谢天亮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毛发是动物的!是狼!”
周天听到这个字后,身体微微一颤。狼?难道作案的是头狼?这……可就算狼作案,那绿色**又是什么?更何况,狼可以把人咬死,难道还会把人的内脏挖掉?这太扯了!
周天摇晃着头,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还能不能进一步化验?我一定要弄清楚这里面的疑问!”周天说道。
谢天亮打了一个响指,挑弄着眉毛说:“能!不过要请我师父沈教授出山,我还没这个本事!”
带着毛发和绿色**,周天和谢天亮赶往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帕克斯,周天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谢天亮领着周天坐电梯上行,他提醒道:“一会儿我进去和我师父说,他这个人忌讳挺多的,你少说话为妙!”
周天点头,大师级别的人往往都有些怪癖,他听着就是。
谢天亮来到六楼一个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里有人说道:“请进。”
谢天亮扭开门把,周天尾随其后。
沈教授一抬头看到是谢天亮,没好气地张口就说:“你还有时间来看我啊?”
谢天亮一脸贱笑,凑上去说道:“哎呀,徒弟这不是忙嘛!”
师徒二人闲聊的空当儿,周天一眼便和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对视上了。
这个人,就是昨天夜里才刚刚见过的文建。
文建见到周天,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文先生,真巧啊!”周天扭过脑袋,对坐在沙发上的文建道。
文建冷汗顺脸而下,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话。
而沈教授不知因为什么和谢天亮吵了起来:“你小子有事儿快说!”
“师父就是师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法眼!”谢天亮忙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玩意儿还劳烦师父过过眼,给做个检测呗!”
沈教授一眼定格在桌子上的绿色**,脸色顿时转变。不等谢天亮再说话,他翻脸吼道:“滚!拿着你的东西快滚!”
谢天亮忙拉着周天从房间里退出来,不敢多停留一分钟。
出了房间,周天瞪了一眼谢天亮,问道:“你师父怎么了?”
“算了!我也料到师父未必能帮忙,没办法,只有我自己研究了。”谢天亮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试管,“就是以我这资质不知道啥时能弄出来呢!”
“我信你!”周天说道。
谢天亮咧嘴笑了,他猜不透周天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奉承他。
他突然想到刚才周天好像在房里说了话,他问道:“你认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周天点点头,说道:“昨晚见过,他就是夏天在校外的大款!”
“哎哟,现在的大学生也是够了。”谢天亮露出一种十分狡黠的目光,“嗯,关系太复杂!”
二人相视一笑,刚刚有了眉目的案件,又被迫中止。
医院办公室。
沈教授颤抖着双手,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不!一定是巧合!巧合……”
文建抬起头,回应着沈教授的话:“虽然我也觉得是巧合,可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吧?”文建的心里十分惧怕,夏天死了,下一个会是他吗?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害死了夏天?
沈教授看到文建的反应,他突然冷声问道:“跟谢天亮来的那个警察你认识?”
文建自知瞒不住沈教授,便把被周天审讯的事都一五一十和他说了一遍。
“糊涂!为了一个女人,你可真行!”沈教授狠狠地拍着桌子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吧!”
沈教授直接下了逐客令,文建满心疑惑地从医院离开。
4)
周末过去,校园被命案的阴影笼罩着,校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度把这件事压下去,可还是有很多同学在私底下散播着消息。女生寝室楼后墙的那片树林,一夜间成了学校的禁地。就连清洁工大妈,都远离那儿了。
文琪每次归校都比别人早,因为她很享受在没有人的寝室里写稿子的感觉,这一次也不例外。她从宿舍楼门口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罗丽红,文琪还自嘲认为今天十分幸运。
414寝室的门虚掩着一条缝儿,文琪站在门前倒吸一口冷气。自从夏天遇害后,她的耳边经常能听到夏天求救声。而对于这微掩的门,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文琪向前走了一步,从寝室的门缝儿探头进去看。寝室的窗子被窗帘遮住,从门缝儿里倾泻出一道淡红色的光。地板上到处都散乱着各式照片,还有横七竖八的壁纸,呈现出一片荒凉之景……
文琪以为有人先回来了,于是便先发制人问道:“谁在寝室里?”
“琪琪,你终于来了。”没有人影,飘出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
又是夏天的声音!
文琪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惊恐,她必须正面面对这一切。
文琪强忍住内心的惧怕,推开寝室的门,喊道:“夏天,是谁害了你?告诉我,是谁策划了这个游戏,一土又是谁?!”
谁知在文琪推开门的瞬间,房间里所有的事物都归于正常,什么都没有,没有凌乱、没有萎靡,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文琪能闻出来,这是夏天身上的香水味!
文琪大声吼叫道:“夏天,你不要走……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所有的一切,让文琪想起那封邮件,她心中不禁产生了疑问:难道那个规则是真的,夏天和赵伟被一土给裁决了?
敞开的门缝,夏天那熟悉的身影、鲜艳的面容,听过千万遍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占据着文琪的大脑,让她完全不受控制的去思考一个问题。
“究竟是谁?一土究竟是谁?他到底要做什么?”文琪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夏天,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文琪被夏天的事情彻底扰乱了心智,头疼欲裂,她痴傻着对敞开的大门大吼一声:“夏天,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喊过之后,文琪困意袭来,一头躺在了地上便没有了感知。
不知睡了多久,文琪被同学们的吵闹声扰醒,她只感觉到头疼得厉害,睁开眼睛就看到王丽坐在身边。
王丽和李玲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模糊间,文琪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烫,不等说话,她又没力气地昏了过去。
文琪的脑海中清晰地呈现出一面镜子。
镜子里呈现出的并不是她自己的脸,在那片漆黑的空间里,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和一张娇艳似火的红唇。文琪定睛一看,是夏天。如同在家那晚所见的画一样,夏天穿着那条火红色的裙子,手中拿着一根白色的蜡烛。
蜡烛的火光摇曳,照着夏天已经扭曲的脸,她的声音在文琪的耳边喃喃低语:“下来陪我,下来陪我……”
文琪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夏天恐怖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却不听使唤,怎么都没办法摆脱夏天恐怖的模样。
夏天并没有从镜子里爬出来,她只是把蜡烛移到自己的嘴角处,对着镜子外边的文琪温柔微笑。文琪永远无法忘记,镜子里所出现的情形!
文琪胃里翻搅着,夏天用诡异的声调对她缓缓说道:“文琪,白色蜡烛燃尽之时,就是你要下来陪我之日……”
“啊——”文琪的声音从喉咙喊出,冲破夏天给她带来的刺激。
文琪冒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原来又是一场梦!
文琪的衣服被冷汗浸湿紧贴背脊,她急促地喘着气,一张帅气的脸庞闯入她的视线,她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抱住了坐在床边的王志军。
文琪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埋在王志军的胸口哭泣着。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内心世界是如此脆弱,她期盼能有一个人像救世主一样救她于梦魇之中,就像此时的王志军,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发烧而已!”王志军柔声地在文琪耳边呢喃,“乖!好了……”
这时,文琪的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猛然从王志军的怀里挣扎出来,看着进门的人,一愣。
“琪琪,你好点儿了吗?我和你爸都吓坏了,以后你要注意,千万别感冒了!我叫王姨给你煲了汤,你多喝点儿。”沈凌挺着大肚子拎着保温饭盒走进来,她柔和的声音给人莫名的好感。
王志军不知所以地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保温饭盒,微笑着说道:“阿姨,您好!我是文琪的同学王志军,您和文琪长得真像,都那么漂亮!”
“王志军,你给我闭嘴!”文琪打断了王志军的话,语气里还夹着愤怒和埋怨,“她不是我妈!”
王志军一愣。
按照年龄推算,沈凌的外貌过于年轻,的确不像文琪的母亲,她应该比文琪大不了多少!
不过,沈凌的眉宇间和文琪的确有几分相似,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以为是一家人。
可文琪的态度让王志军有些吃惊,他不明白文琪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个女人。
为了照顾文琪的病情,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凌看到文琪坚决的态度,把汤向文琪推了推,然后对王志军道:“你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
沈凌刚走出病房,文琪便抬手用力一挥,保温饭盒里的汤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汤里浓烈的药味儿。
王志军眉头紧皱,劝慰着:“文琪,怎么说,她也是为你好……”
“滚,你给我滚!”文琪竟然对王志军咆哮着,“无论是谁,只要在我面前说那个贱女人一个‘好’字,就给我滚!”
王志军叹了一口气,也只好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病房里徒留下文琪一个人,任凭头脑不清楚地烧着。在她的耳旁,总回**着一个声音,无时无刻地提醒她:“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